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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之綠》第26章
26、芬布爾之冬(2)

靳婭拭去面頰上的眼淚,收拾好心情,便走進了屋子。

那三個風情各異的美人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打發了走,屋內只剩下靳賓一個人。女人見到了弟弟,一開口便向他請求:「你能不能對他好一些?不要傷害他?」

靳賓正站在窗前眺望窗外,目光不知落向了哪裡。棕色長髮垂落在肩膀下,兩道尾稍凌厲上揚的眉微微蹙著。陽光透過交錯的枝椏照進屋子,一塊斑駁的流光痕跡映在綴有淚痣的那半張臉上。

這對好樣貌的姐弟除了同樣位置的一粒淚痣,確實無一處地方相似。

聽見姐姐的聲音,他頭也不回,僅是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我帶走了狼川,達成了你的心願,你現在表現出的懊喪與仁慈不覺得有些虛偽嗎?」

靳婭一時語塞,想到狼川剛才哭泣的樣子,大約也能猜出他這些日子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她自疚地埋下了臉,又在心裡劇烈鬥爭起來,要不要告訴霍蘭奚真相。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靳賓終於轉過了臉,十分不耐煩地掃了姐姐一眼,「你的擔心毫無必要,我並沒打算傷害他。事實上他對我的意義非比尋常,比起奪去他的生命,我寧可自己赴死。」稍停了停,靳賓自嘲般地又勾了勾嘴角,似自語般輕聲道,「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忽視,那像是一種遺棄。感覺很糟。」

「其實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靳婭得到了弟弟的保證稍稍放寬了心,走近了他,語氣更柔和溫存地說,「你總怪爸爸不夠在乎你,可他對你的嚴苛只是源自對你的期待,他——」

「夠了!」出聲打斷自己的姐姐,元首之子的態度十分惡劣,「戰爭還未結束,我的理想還未達成,我不想和你婆婆媽媽地扯這些沒用的!」皮靴在地上踩出喀喀聲響,猩紅色軍裝的英俊男人踱出幾步,坐在了沙發上,「霍蘭奚這次表現不錯,即使沒有戰勝奧利維爾,也讓國會的老古板們將它變成了一堆廢鐵。我想讓他代替我去第九、第十還有十一區徵兵,因為所有空軍旅團的指揮官們都認定,他的影響力非同小可,那些愚蠢的下等人一看見他就會甘願赴湯蹈火。」

「可是……」女人猶豫了一會兒,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可是十一區不是正在和我們開戰嗎?他們剛剛襲擊了頓河廣場,被抓捕了這麼多人,這個時候讓蘭奚去那裡,他會不會面臨危險?」

「沒有什麼比一次次飛上太空與梅隆星人作戰更為危險,何況他可是無所不能的霍蘭奚,即使是最頑固不化的叛亂分子,見了他都會立馬投誠的。」嘴脣輕輕一掀,露出了一個非常迷人的笑容,總指揮官的話聽來誇張又虛偽,令女人心裡的陰影不由更深重了些。

這張俊美臉龐上倏爾浮現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哄騙的意味,靳婭還要說話,靳賓已經把話題扯向了別的地方:「你打算什麼時候和霍蘭奚結婚?你們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的婚禮也將會是整個羅帝斯特最轟動的盛事。如果爸爸得知你出嫁,一定會非常高興,沒準兒那纏身的怪病就不藥而愈了。」

「我早就對他有所暗示,可是——」

「有的時候真不想承認你是我的孿生姐姐!」打從開始就竭力反對姐姐這段戀情的總指揮官突然一反常態,似乎不僅對他們的婚姻十分看好,更是翹首以待,「霍蘭奚是冰川,也是石頭!暗示這樣一個乏味到死的男人根本毫無用途,你應該單刀直入,主動開口向他求婚!」

這個女人徹底陷入了沉默,動了動嘴脣,終究還是沒有回話。對於未婚夫,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叢穿梭過峻峭冰山的晨曦,?裊且羸薄,儘管如此小心翼翼地溫存環繞,卻始終無法將它溫暖融化。

可這些無法阻擋她內心強烈的渴望,渴望與他相噓以息,直至終老。相識最初的那份甜蜜日削月朘,所剩無幾,可這個念頭卻有增無減。

告別了靳賓,靳婭被一名衛隊士兵送回了家,一路上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她不敢去想象狼川今後的處境,卻更不敢想象如果任由他留在自己和霍蘭奚身邊,一切將會演變得多麼糟糕。

跨門而入的女人發現自己的未婚夫正要出門,她知道他這些日子的每次出門,都是為了去找他。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狼川失蹤的這些日子裡,「閃靈」也蔫了。雖然他們倆在一塊的時候,成天就是彼此吼叫,可現在這條大狗看上去似乎就像是少了一個夥伴。或許在它看來,比起主人霍蘭奚,那個舉止怪異的年輕人不像是人類,倒更像是自己的同類。

站在門口的靳婭望著即將出門的霍蘭奚,神情難掩落寞地問道,「你這是……又要去找他嗎?」

空軍少校俯下目光,看了未婚妻一眼,「嗯」了一聲。

「可是你已經找了他好幾天了,還要再找下去嗎……」

儘管模擬試演的最終結果十分令人滿意,但這次回來以後霍蘭奚明顯變得比以往更為沉默,就連向來缺心少肺的費裡芒都看出了他的變化。獨自坐在餐桌旁用餐的科學家全身都是挫傷,卻仍管不住一張喋喋不休的嘴,他又說了一遍已經自說自話重複了無數遍的話,「那天我和狼川去看空軍閱兵,結果就遭遇了十一區那些壞傢伙們的襲擊。我向他呼喊,讓他躲避炮彈,自己卻被炮彈的氣浪給掀飛了好遠。那傢伙的構造和我們不同,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喪命。他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頓河廣場,如果的的確確沒人見到他的屍體,我想他應該是被慌張的人群擠散了,走丟了。」

「我是軍人,」霍蘭奚輕輕喘了口氣,表情倒依舊寡淡,「既然曾答應過自己的長官要確保狼川的安全,現在他不見了,當然應該盡快把他找回來。」頓了頓,他又說,「你今天去見了靳賓,他沒說些什麼嗎?」

「嗯,當然……他很惱火,已經派衛隊士兵們四處去尋找了。」靳婭向自己的未婚夫扯了個謊,雖然她從不撒謊,技術也不高明,但好在霍蘭奚除了飛行外對於身邊的人事向來漠不關心,並沒有識別出她的謊言。女人想了想便繼續說,這回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與憂慮,「魏柏倫問我你什麼時候去做全面檢查?他真的非常擔心你的情況,希望你盡早去接受肩部切開手術,將疼痛越來越強烈的病因給查清楚。」

「等我找到了他,就去。」

空軍少校不再說話,微微側身朝身後打了個響指,那條耷頭拉腦的大狗就跟了上來。

然而當「閃靈」路過靳婭身邊的時候,它突然將臉朝向她的手臂,衝她吠叫出聲。

霍蘭奚摸了一把「閃靈」的腦袋想讓他停止狂叫,可那條大狗卻不肯罷休,依然緊緊盯著靳婭的手臂,不依不饒地吠叫,惹得自己的主人終於不耐煩地叱罵了一聲:「閉嘴!」

到底是被大狗的叫聲引去了視線,他看見了未婚妻手臂上那明顯的抓痕。

「你的手臂怎麼了?」

靳婭忽然意識到那是狼川留下的痕跡,也許嗅覺靈敏的「閃靈」察覺了真相。她趕忙抬手捂住了手臂上的紅色抓痕,神態慌張地搖了搖頭:「我、我沒事的……只是路上遇見了一個無禮的陌生人,被他抓傷了。」

「這樣?」霍蘭奚皺了皺眉,還要再問話,費裡芒又插口打斷了他——

「其實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想,沒準兒狼川不是走丟了。他的腦袋瓜聰明得超乎常人,連飛行器那麼精密複雜的玩意兒都一碰就會,不該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應該是趁著混亂自己逃跑了!」說到這裡,科學家抬起剛剛抓過奶酪鬆餅的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似的又說,「沒錯!他就是逃跑了!你大概不會知道他看見戰鬥機時的反應,好像全世界都不再存在於他那雙金綠色的眼睛裡!你不存在,我不存在,什麼也不再存在!那傢伙骨子裡透著股子野性,誰也比不上、誰也參不破的野性。沒人能把一心渴慕天空的鳥囚禁於鳥籠,一旦有機會,那樣的鳥總要打破囚牢,飛往長空……沒錯,他早就想逃脫這個令他感到乏味生厭的地方,現在總算得償所願。就是這樣!」

費裡芒邊唧唧歪歪著什麼「要是我,我也會跑的」邊還手舞足蹈,似乎覺得自己言之有理,十分得意。

對於老友的這番話,空軍少校大致認同,因為這世上或許沒人能比他更理解那種對無垠天際的渴望。

沒停留多久,霍蘭奚還是走往了門外。

「蘭奚!」女人在愛人的背後叫喊出聲。

霍蘭奚應聲回頭。

女人將捂住手臂的另一隻手垂放了下來,眼眶漸漸泛了紅,「我們……還結婚嗎?」

靳婭的神情十分悲涼,霍蘭奚凝眸注視她好片刻,終究還是意識到了:那晚對狼川的失態之後,自己欠目睹一切的未婚妻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只是履行一個軍人的天職,你不用想太多。」他又輕輕喘出一口氣,好一會兒後才說,「我們當然會結婚,我可以以我的飛行生涯起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怎麼?我好像沒聽明白?這是求婚嗎?」費裡芒扔下手中的食物,咋咋呼呼起來,那副傻氣直冒的開心勁兒好像被求婚的人是自己一樣。

沒有什麼情話比這樣的誓言更充滿分量。含於那雙美麗眼眸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女人使勁點了點頭,就哽咽地幾近失聲。

極通人性的「閃靈」似乎也從自己男女主人的神情舉止中明白了什麼,它委屈地趴伏在了地上,不再對靳婭表現出不友好的姿態。

重新踏出門的霍蘭奚並未走向自己的飛行器,反而和「閃靈」走往了海灘。他將那本還未朗誦完畢的詩集夾在脅下,找了個離海浪最近又不至於把自己弄得濕透的地方坐下,讓大狗枕在自己的腿上。

浪聲渾厚如同風琴,今天的海風尤其強勁,撥亂了他的額發。

翻開一頁詩集,他念出裡頭的那首短詩。

「閃靈」難得表現得不肯安靜聆聽,喉嚨裡一直發出一種古怪吼聲,仿似嗚咽低泣。

「好了,他走了。」空軍少校合上詩集,垂眸撫摩起大狗的後頸和背脊,白皙如蘭的五根長指梳理著它的毛髮。他又重複了一遍,似乎在安慰這條失去了夥伴的可憐小傢伙,「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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