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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88章
☆、第74章

  寬大的廳堂裡,被光線照射不到的角落尤顯陰沉,猶如晉王陰沉的臉。李如風心神一緊,流露出幾分完全不符合他武將身份的膽怯。是的,他怕這個人。雖然他身為武將,幾經戰場廝殺,踏著無數人的屍骨走到了今天的位置,雖然他的年紀比面前這位王上要大上許多,甚至他的子侄的年紀都比這位王上大,可他在這位斯文瘦弱的王上面前,還是感覺害怕。

  因為他知道有些人殺人從來不用刀,輕輕的一個字就能要人全家甚至全族的性命,他更知道眼前這位王上雖然沒見過血,可是染在手上的血腥遠遠超過了他這位征戰殺場的將軍。那些被他下令處死的人裡,甚至有他的骨肉至親。這麼想來,那位僅挨了八十刑杖的鬼一簡直算得上是幸運,至少沒被王上一怒滅了滿門。

  低著頭研究地圖的晉王看也沒看他一眼,就用那種冷漠的聲音問他:“李將軍,你的人馬準備得怎麼樣?幾時能出發?”

  李如風連忙跪下叩頭行禮:“回王上,末將十萬兵馬隨時可以出征。”

  周文瑞滿意地“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過來說話。”

  李如風躬著身子小心地湊到王上身後,注意到晉王正在研究的是中周的地圖。秦楚兩國戰事正烈,南晉三十萬大軍整裝待發,這種時候,為了一個隻剩了半口氣,沒兵沒權隻身在中周養傷的西秦王爺,王上您犯得上動這麼多心思嗎?

  這麼想著,聽到晉王用稍帶商酌的語氣問他:“你的十萬兵馬打到帝都需要多長時間?”

  李如風怔住了。攻打中周的帝都?王上瘋了?怎麼會有這種瘋狂的念頭?甚至楚烈王那位征伐天下的一代梟雄都不曾動過這種念頭,他征討東海三十六國的時候,為了不被世人扣上下冒犯天子的罪名甚至不惜繞路而行。雖然幾百年來各國都已不把周天子當回事,可名義上他還是被奉為天下共主。各國之間打來來去已是常事,千餘年來誰也沒敢兵發中周,誰這麼幹,誰就是謀逆的反賊,天下共討之。信陽集結三十萬大軍,不是要渡江聯楚抗秦的麼?為什麼這位王上想起來要攻打中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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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王爺,您醒醒……”低低的聲音喚醒了拓跋岱的神智,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發出微弱的呻.吟:“水 ……水……”

他的喉嚨仿佛遍佈沙礫的荒原被烈日烘烤,乾裂的雙唇綻開了道道血口,甚至血液也已經失去了水份,仿佛不再流動。他的全身僵硬得仿佛已毫無知覺,可後背和私.處依然火辣辣地疼,他被困在這個狹小的木籠裡已經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動彈不得。

  這個只容一人站立的木籠被安放在秦王寢宮的外面,過來過去的太監侍衛不敢多看一眼,儘管對這位前王上多有同情,但沒有當今王上的旨意,沒人敢給這位廢王送一點吃喝,偷著送都不敢。

  劇烈的疼痛令他再一次清醒。後背上的刑傷,一次又一次地疊加,從未敷藥治療,幾天的時間,已經開始潰爛。一次又一次沉重的刑杖加身,已使他內傷嚴重,沒有合適的藥物,僅憑他自己運功療傷,收效甚微。而那個地方,被拓跋岫強行撕裂之後也沒有得到任何處理......他苦笑著想,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而這種待遇的獲得,卻來自於最親的弟弟。岫啊,你是真的想讓我死嗎?還是沒

…………他不肯再往下想,不,我寧願是你想我死!

  他咬了咬牙,稍稍抬起了頭,透過散亂的髮絲,看到一個小太監正鬼頭鬼腦地四下張望,是得福,老四的貼身太監,他和老四身邊的小太監分別叫福瑞吉祥。因為想讓四弟多些福氣,所以把得福和得瑞給了老四。因為兄弟兩個經常在一起,所以這四個小太監也常被他們混著用,不分彼此。老四篡位,將拓跋岱的嫡系人馬殺的殺關的關,從那天起他就沒再見過得吉和得祥。而得福和得瑞依然侍候著老四,卻不敢和他說一個字,每每立在拓跋岫身邊將眼皮一垂,裝作什麼都看不見。

  拓跋岱向周圍看了看,這個時候,應該是早朝未散,侍衛太監們隨著拓跋岫去了議政大殿,這個窄小的院落悄無聲息。得福確認四下無人,將懷裡一隻瓷碗遞到他的嘴邊,小聲催促:“快喝,快喝!”候

碗裡溫熱的米湯冒著誘人的香氣。拓跋岱一陣心酸,險險落下淚來,他這種生來顯貴的天之驕子,竟然有一天會受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的恩惠。得福緊張地看著不遠處敞開的院門,低聲催促:“您快喝點兒吧,這米湯是禦廚早上為王上熬制的,最是滋補,小的偷偷留了半碗一直溫在鍋裡,沒人動過。”

  拓跋岱心裡一陣淒苦,小得福解釋這麼多是怕自己嫌棄剩飯不肯吃,可自己現在哪還有資格做那些窮講究。不再多想,湊在碗邊大口喝下去,溫熱香滑的米湯流進胃裡,簡直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溫暖滋潤他冰冷的身體。剛剛貪婪地喝了幾大口,忽然得福的手一顫,“啪”地一聲,連湯帶碗摔在地上,得福隨即顫抖著跪趴在地,不敢抬頭。拓跋岱扭頭一看,陰沉著臉的拓跋岫正大步起來,狠狠一腳踹在得福身上,將他踹了個跟頭,得福連忙翻身爬起,急爬兩步跪伏在王上面前,嘴裡喊著:“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拓跋岫看也不看他,沉聲道:“來人。”緊跟在他身後的侍衛拱手應道:“屬下在。”

  拓跋岱知道他這是要下令拿人,連忙大叫:“王上,你別罰他,是我求他給我口水喝,要罰罰我!”這麼多天連續的毒打足以令他記得改口稱對方為王上,此際有求於他,更是屈意順從,絕不違逆。

  拓跋岫抬眼,黝黑的眸子不見半分溫情,邁步來到木籠前,薄唇輕啟:“我讓你站在這裡反省自己的罪過,站了這麼久,想明白了嗎?”

  拓跋岱的喉結艱難動了下,最終點了點頭:“我有罪,不該對王上不恭。”

  拓跋岫氣得冷笑:“只想到了這個?”

  拓跋岱心中忿忿,你打了我那麼多次不都是以這個罪名來動手的嗎?我他媽的還有什麼罪?難道寵著你,慣著你也是罪不成?

  看他臉色,拓跋岫知道他已對自己不滿,不過還需要再加上把火。他低頭看看顫抖著跪伏於地的得福。這兩個小子,十幾歲起就跟在自己身邊,那些個小心思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在朝堂上,這兩個小子背著他互打眼色,還以為他真不知道他們私下裡商量著要趁院裡沒人給老三送水賣好兒。

  他側身撇了眼垂著頭站在身邊的得祥,看他強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卻不知慘白的臉色早已出賣了他心中有鬼的事實。冷哼了一聲,算你走運,這次先饒了你,自己身邊總得留個順手的奴才,處理了得福,算是個警告,諒你也沒膽子再敢私作主張。

  他抬眼挑釁地盯著拓跋岱,冷冷吩咐:“把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

  “王上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王上您饒了我吧!”“慢著!”

得福慘烈的嚎叫和拓跋岱的怒吼同時響起。得令正要動手的侍衛互相看了看,動作慢了下來,得福年紀小,生得喜相,性子開朗,跟在主子身邊出來進去和這些侍衛們也混得很熟。而且這件事,就連這些侍衛們都看不過眼去。拓跋岱豪爽溫厚,無論是對兄弟,對王公大臣還是對部下士卒都一視同仁,向來不曾慢待。他十六七歲從軍時,和普通士卒吃住在一起,不分彼此,在軍中遠比那些被隨從護衛著參軍的王族子弟更有聲望,更不用提這位連兵都沒當過一天的四王爺了。官方記載上,四爺當然也有從軍經歷,而且是和三爺同在一個部隊。但實際上四爺那身體根本無法適應艱苦的軍旅生涯,他那段時間不過是住在離部隊最近的民房裡,溫書習字。三爺隨軍出征時,他守在城裡,三爺轉移駐地時,他坐著舒適的馬車跟著換一個城,西秦將士們從上到下沒一個拿這位王爺當自己人。而西秦的文官也不屑與之為伍,詩賦都拿不出一首的王爺,算什麼文人,何況為人如此鏗吝刻薄,稍有風骨的文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人都同情弱者,特別是看起來這位弱勢的王爺原本沒什麼錯,被素來疼愛的弟弟幾次三番地毒打,是人就看不過去。小太監不過是覷著沒人的時候偷著給他口水喝,怎麼就這麼狠想要了他的命,西秦上層幾百年來近乎偏執地愛惜兵員的理念薰陶之下,這些侍衛們同樣認為小太監的命也應當珍惜,心裡有不同的意見,執行起王上的命令來就頗為猶豫,磨蹭著等待事態發展。

  拓跋岫是什麼人,眼睛一掃這些人怎麼想的都一清二楚。他不生氣,原本也沒想要得福的命,他就是在逼迫自己的哥哥,逼得再狠一點!

  拓跋岱是真著了急,他瞭解拓跋岫,老四的心裡,拿人命可是真的不當回事。他瞪大了帶著紅絲的雙眼,吼道:“不幹他的事!我站這兒一天一夜了,是我求他給口水喝,不行怎麼著?”

  拓跋岫眯起雙眼:“站了這麼久也沒想明白自己犯了什麼罪,你還有理了?想不明白就想喝水吃飯?你當我是讓你站這兒享受來了?”

  拓跋岱脖子一梗:“好!你說吧,你說我有什麼罪?老子認了!得福有什麼罪?你別罰他,老子替他一起扛!想打想罰,隨便你,給個痛快!”

  拓跋岫冷冷一笑:“你是誰的老子?落到這步田地依然如此倡狂,是以為本王不會處死你嗎?”

  拓跋岱一滯,撇了撇嘴:“我錯了,要打要罰你給個痛快!”

  “我不罰你,你又沒錯,本王執法絕不會牽怒,你老老實實反省自己的罪行,想明白了,說清楚了,本王自會依律處罰。”拓跋岱尚來不及說話,拓跋岫轉身走向自己的寢宮,邊走邊道:“那個自行其事的奴才,留他何用,打一百刑杖,丟出宮去。”

  得福毫無武功,一百刑杖絕無生理,王上這是鐵了心要他性命。得福嚇得癱倒在地,哭喊的聲音都變了腔調:“王上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拓跋岱大怒,猛力晃動身體,帶動木籠一陣搖晃吱呀呀亂響,嘶吼道:“拓跋岫,你這個沒人性的混帳,你放了他!得福侍候你這麼多年,為這麼點小事你也狠得下心要他的性命,你良心何在!”

  正在邁步走上石階的拓跋岫緩緩轉身:“良心?有什麼用?這奴才背著主子私自行事,是什麼居心?這種背主棄義的奴才,要他何用?”

  至於的嗎?不過是偷著喂自己口水喝,怎麼就稱得上一個背主棄義的罪名!拓跋岱一口氣堵在胸口,氣血上湧,怒瞪雙眼緊咬牙關,生生將翻湧上來的一口血強行咽了下去。

  見他神色,拓跋岫心中一痛,深吸口氣,平抑住心情,狠心說道:“我倒忘了,王兄素來仁義,想是捨不得這奴才,不如這背主棄義的奴才就賞給你,你看如何?”

  拓跋岱不知他什麼打算,只瞪著他,咬牙道:“好!”

  “可是奴才犯了錯,主子就有管教不嚴之過,這罪,你認不認?”

  拓跋岱毫不相讓地瞪著他,大聲道:“我認!”

  拓跋岫笑了:“即如此,這一百刑杖,你就替這奴才領了吧,打完再接著站!”

  拓跋岱攥緊雙拳,他現在這身體,再也挺不過一百刑杖了,打完接著站?只怕打完可以直接埋土裡了。拓跋岱淒苦地想,從前那個與自己親若一人的弟弟到哪裡去了?岫啊,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嗎?即如此,拿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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