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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柳(溫柔攻?X隱忍受)》第37章
☆第37章 嵩陽松雪有心期(完結章)

夏日雨水豐沛,斷斷續續下了好幾日,庭院裡修的小池中雨水已是盛不下滿溢出來。池中睡蓮開的正好,鵝黃的蕊,淺紫的瓣,層疊盛開,花中雨珠滾動,更是惹人垂憐。

滴水簷下裝飾十分簡單的廳堂敞著,堂中一名青年正一本正經的提筆寫著什麼,他著了淺杏色的衣裳,一雙桃花目裡透著認真專注,故而那雙眼睛倒不顯得如何脈脈含情,只看起來頗為清澈。

待最後一筆落完,青年將紙拿起來,遞給了身畔的白衣人,那人一面試了對面一名中年人的脈搏,一面將紙上寫的仔細打量了一遍,指著紙上某處道:「這味藥過於寒涼,份量不可用得太多。」

青年聞言思索一陣,點點頭,將藥方改了再遞給他看。

這回白衣人微微頷首,將藥方遞給了那中年人,又囑咐了幾句,那人道謝一番,留下診金便去抓藥了。

天色已漸晚,卻也漸晴了,露出西方朦朧燒紅的霞光來。

院中已沒了旁人,白衣人將庭院外邊的大門闔上,回來時見那青年正站在滴水簷下望著外邊的天色,似乎是幾日未曾見到這般的夕陽頗有些出神。

白衣人走過去從身後攬住他,下巴抵著他的肩,低笑著在他耳邊道:「鍾意,累了麼?」

柳鍾意似乎被他弄得有些癢,微微偏了偏頭:「不累。」

溫衍指尖拂過他指上的玉質指環,道:「過幾日便回莊上去。」

「嗯?」柳鍾意眸子微睜,一時卻被他環抱著不能回頭去看。

溫衍不語,只是輕笑一聲,從懷中拿出一物塞入他手中。

柔軟還帶著點體溫的布料。

柳鍾意低頭一看,卻是一方大紅蓋頭,呆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唇角不由得彎起,從那懷裡脫身出來,轉身看向他。

溫衍從容的任他看。

夕照微帶橙紅的薄光側映在那面容上,襯得容顏如玉,眉目若畫。

柳鍾意原想說些什麼打趣他,然看到那樣坦然認真的神色卻一時呆著沒有開口,略微頓了頓,卻沒有再說話,雙手環住他的腰,微微閉目吻上那溫柔的唇。

溫衍低笑,十分放任的由得他溫存。

雨後的空氣清涼而濕潤,殘留的雨水從簷上滴下,發出輕微的響聲,卻並不影響這一刻的溫柔靜謐。

此時離赤月湖那一戰已有三年,當年一切結束後柳鍾意按照約定去了隱山派,同時也是將袁青峰的遺軀送回隱山安葬。

在袁青峰的書房中,他看到了那幅父親的畫像,雖然只是簡單的筆墨,但落筆之人想來對畫中人十分瞭解,故而頗得神韻,那人的眉眼確然如袁青峰所說,與他十分相像。然而神采卻是不同的,畫中人眉目含笑,怎麼看都是風流多情的模樣。

柳鍾情亦對著那畫像看了許久,但幼時的記憶終究無法記起,便只能作罷。

後來隱山派掌門之位傳給了袁青峰的大弟子,門派亦重新安定下來。

離開隱山派後,柳鍾情便說要四方遊歷,柳鍾意並不放心,想要陪著他一道,反被他打趣了幾句。第二日柳鍾情房中便是人去樓空,僅留了一紙書信。然三年間每月那人都會寄來信件,簡單說些見聞,亦要他不必擔心,且逢年都會回來一次,柳鍾意便也只得隨他。

與溫衍二人回到百草莊時,已是幾近夏末秋初。

期間簡墨言曾登門拜訪,告訴他們其實他妹妹並未身死,反倒是已經甦醒,當時在惘然山他那麼說只是為了分散一點祁肅的注意罷了。且後來祁肅也未曾對他動手,他帶著妹妹離開了鳴沙教,在中州尋了處秀美之地,從此隱居世外,不再沾染江湖恩怨。

而祁肅則成了鳴沙教教主,按照謝橪的意思,鳴沙教的勢力完全退出了中州。祁肅離開前將鬼樓樓主之位交給了夜離,鬼樓中亦不再有鳴沙教的暗線。

後面這些他們皆是聽夜離說的,夜離雖得了鬼樓樓主之位,看起來卻仍是如原先那般散漫,彷彿什麼身份於他並無區別一般。

三年間兩人便如約定好的那般行走江湖,懸壺濟世,一年中一半時間在莊上,一半時間在外邊,倒也過得十分自在。

柳鍾意同溫衍學了醫術,又在那人的指點下學著幫人看診,漸漸瞭解了不少藥物的作用,對些尋常的小病也能寫出方子。

但他們並未如同原先約好那般立刻便準備成親。

一則袁青峰是柳鍾意父親情同手足的義兄,也可算是柳鍾意的伯伯,雖因那時還未太熟悉而未曾用這個稱謂,但不可否認是親厚長輩,柳鍾意並不願在他剛剛離世時便成親;二則不論事實究竟如何,當時江湖中流傳的皆是百草莊「莊主夫人」初喪,此時成親,在外人口中未免落下些閒話,雖則溫衍向來毫不在乎,否則當年也不會那般毫不避諱的將與一個男子成親的消息堂皇昭告,但柳鍾意心中並不願那人無端落人話柄。

這事擱下後,不知不覺流光就這麼滑過指尖,日子過得安寧平和,過去殺手的身份被時光覆蓋,他漸漸習慣不必再時時將匕首扣在袖中方能安心,也習慣在那人身邊睡得缺少警覺……

如今回首,從前那些刀頭舔血的日子都恍若隔世一般。

柳鍾意不由得收緊了手臂,用力的抱著他,輕聲喚道:「莊主。」

那聲音裡的依戀聽得溫衍十分心軟,他抬手輕輕拍了拍柳鍾意的後背,靜靜與他相擁,良久也不曾放手。

廊柱上覆著紅色紗綢,剪成雙喜字樣的紅紙貼滿門窗,外邊隱隱約約傳來鑼鼓聲。

柳鍾情執了桃木梳子,將坐在凳上那青年的烏髮從發頂一直順到末梢,髮絲在他掌中柔軟服帖,他不由得微微彎了唇角,想起柳鍾意還小的時候擺弄不好頭髮,他也是這麼幫他梳頭。那時候小孩子並不懂事,開始時他手底下也不知什麼輕重,不小心把人弄疼了,那孩子便撲進他懷裡,把一頭烏髮都在他胸口蹭得紛亂,呢喃的喚著「哥哥」,滿臉不情願又帶點撒嬌的模樣,只盼著他別再折騰那頭髮了。

不知不覺,竟過去這麼多年。

將那烏絲綰成髮髻,取了桌上為添些喜氣而特地準備的紅玉簪子固定,柳鍾情將人轉過來看看,彷彿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柳鍾意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清亮的桃花眼裡彷彿藏著許多情緒。

柳鍾情微微一笑,低聲道:「怎麼了?」

「哥哥……」柳鍾意伸手如同小時候一般抱住他,臉埋在他胸口。

不同的是,這雙手已經能將他整個圈起來環抱住,力道與他不相上下。

柳鍾情不由得生出些歡喜又酸澀的複雜情緒來,任由他抱著,開口道:「都這麼大了,還像小時候那麼撒嬌不成?」

柳鍾意也不反駁什麼,發出個悶悶的聲音,愈發不肯放手。

柳鍾情不由得輕笑出聲,揶揄道:「若是上了妝,豈不是全花了。」

「又不是女子……怎會要上妝。」柳鍾意聲音仍是悶悶的,卻抬起頭來望向他。

柳鍾情將他從凳子上拉起來,整了整那大紅的喜袍,打量一陣,道:「自然,小意生得丰神俊逸,這樣便好看得很。」

柳鍾意被他說得呆了一會兒,便聽柳鍾情還接著道:「這幾年還被阿衍養的不像原先那麼瘦了……」

——這是什麼話?

「哥哥。」柳鍾意不知怎的便覺臉上熱起來,連忙開口打斷了他。

柳鍾情見他面上泛起點薄紅,便頗為配合的不再說下去,只是笑意並未止住。

柳鍾意待他笑夠了,方才握住他的手,道:「哥哥何時回來?」

這三年來聚少離多,雖說消息從未斷過,可他仍是不願柳鍾情一人在外江湖漂泊。

柳鍾情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抬手綰好他鬢邊方才亂了一點的髮絲,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柳鍾意有些遲疑的看著他,道:「哥哥還是……因為……」

柳鍾情微微搖頭:「並非如此,莫要多想了。」

柳鍾意聞言唇角微抿,不再多問。

「無論過往如何,我自問無愧、無悔。不管做什麼,自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人死燈滅,白雲蒼狗,往日不可留。」柳鍾情轉過眼望向窗外盛夏之景,聲音裡平靜淡漠,無甚起伏。稍微頓了一下,便又收回了目光,看著面前仍是沉默不語的青年,語意輕快起來:「今日是你成親的日子,說這些做什麼,你若是念著我,下回便同我一起出去如何?」

柳鍾意似是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目光凝在他身上,彷彿是問他所說的是否算數。

柳鍾情低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他手心。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似乎是以檀木打造,透著一股幽幽暗香。

柳鍾意在他示意下將盒子打開,只見盒中是一顆封存完好的藥丸。

「這是紅線蠱的解藥。」柳鍾情見他頗為詫異的神色,解釋道:「是謝橪死前留下的。當日我交給阿衍,他卻說並不需要,也囑咐我不必同你說。」他說著不由得挑眉一笑,「不過如今我既然要把你帶走,自然少不得把這個給他。」

「嗯?」柳鍾意怔了怔,方才反應過來這話裡的意思。

柳鍾情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怎麼,不捨得?」

柳鍾意眨了眨眼,連忙搖頭。

柳鍾情這才帶了幾分滿意的摸著下巴,鳳目微微瞇起,眸中光華閃動,一副讓人不可逼視的模樣。

柳鍾意見了他這樣子不由得笑起來——

無論如何,來日方長。

執紅綢兩端,行叩拜之禮。

耳邊滿是熱鬧的聲響,而柳鍾意目光只時時望著身畔那人——同他穿著一樣的喜袍,大紅綢緞,繡著吉祥紋樣,但並不如何繁複,花紋僅在廣袖及肩膀領口處。那人身姿清拔,縱然因應承他的事而蒙著蓋頭,看不見面容,單憑一舉一動,亦是氣度不凡。

他忽然很想撩開蓋頭,看看那溫柔的眉眼。

待得禮官送入洞房的聲音響起,柳鍾意卻被眾人拉住,說是按規矩需得喝酒。他本不擅飲酒,但此時喧鬧的賓客怎肯放過,多灌了幾杯,真正進那房間時已是有了些醉意。

不過意識仍是清醒的——至少他覺得自己還算清醒。

柳鍾意一步步走至床榻前,見那人一身紅衣,十分安靜的坐著,姿態安然,只覺得心頭猛地一跳,竟有些開始失速跳動起來。屏息上前挑開那方紅布,那人便笑著微微抬目,眸光流轉,柔情似水。

柳鍾意彷彿定在原地般呆了呆,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溫衍平日裡穿的衣裳顏色皆是十分淺淡柔和,此時一身紅衣,溫柔的眉眼驀然間添了幾分少見的明麗,當真容顏如玉。

溫衍見他這副樣子,似是忽而想起什麼,宛若初見一般抬手捏住了那如今早已消去嬰兒肥的臉頰,輕輕揉了揉,笑意晏晏。

「莊主……」柳鍾意頗有些不滿的歪了歪頭,隨即整個人撲到他身上,環著那柔韌合度的腰不肯放手。

「醉了?」溫衍不由得好笑,他記得這人上次喝醉便是這般,有些呆,且比平時粘人得多,「合巹酒可還沒喝。」

「沒醉……」柳鍾意有些戀戀不捨的放開他,與他各執一杯早已斟好的酒,按照禮儀飲盡,這才擲下杯子,將人撲到了榻上。

溫衍也不掙脫,好整以暇的順著他的意思躺下,反正看這模樣是醉了,自然沒什麼道理能講。

更何況,良辰美景,眼前人這般自覺投懷送抱的機會也不多,須得好好珍惜才是。

柳鍾意伏在他身上,似是覺得忘了什麼事,便一時沒有動彈,只眉頭微微蹙起。

溫衍卻也不急,抬手散了他的發,柔軟的烏絲順著肩頭滑落,無意中擾的呼吸微亂。

柳鍾意看著他手中的紅玉簪,眸子一亮,從袖中翻出了柳鍾情交給他的那個小木盒遞了過去。

溫衍隱約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打開見了那藥丸方才記起這是紅線蠱的解藥。

柳鍾意雙眼定定的望著他,道:「莊主為何不讓哥哥告訴我?」

那眼眸明亮清澈,此時看起來竟也不大像喝醉了的。

溫衍笑了笑,低聲道:「你難道不明白?」

「我……」柳鍾意微微一頓,隨即低頭吻住了那仍自帶著一點輕笑弧度的唇,用力親了親,這才鬆開,接道:「我保證一定不像以前那樣了,就算我們以後當真遇上什麼危險,也必然寸步不離。」

溫衍一震,只覺這話比那些情話都動人得多,一時心頭激盪,也未曾答話。

柳鍾意眨了眨眼,接著道:「所以快點把藥吃了吧。」

這語氣簡直像是哄不肯吃藥的小孩子一般,足可見眼前這人實在是醉的厲害,否則……平日裡也不會將方纔那番話這麼說出來了。

溫衍輕笑出聲,抬起手來,在柳鍾意面前將上面那枚玉質指環摘了下來。

柳鍾意開始有些不解的盯著那隻手,三年前溫衍將原先那枚玉指環給了他,他也一直戴著。後來,不知何時那人手上又多了一枚相似的指環,那時他以為是遮掩紅線的痕跡,便也沒多想。

此時溫衍將那指環摘下來時,柳鍾意看著那隻手半晌,方才反應過來,上面早已沒有了紅線的痕跡,手指修長溫潤,膚色白皙,像是毫無瑕疵的玉石。

溫衍眉眼含笑,低聲道:「我早就說過,這世上哪有無解的毒,紅線蠱縱然複雜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解起來也是比其他的更有意思罷了,不過,鍾情怎麼突然把這個給你了?」」

柳鍾意目不轉睛的看了他一陣,低頭親吻那修長的手指,呢喃著將柳鍾情的意思告訴了他。

溫衍被他親得正有些心猿意馬,聽了這番話,卻頗有些哭笑不得。回想柳鍾情在雪谷中的舉動,自然能猜到那人哪能那麼輕易的容他拐帶了他弟弟,果然,這就來了……

轉念一想,溫衍微微彎起唇角,低聲道:「剛成親便要拋下我『獨守空房』,嗯?」

柳鍾意似乎有些為難的看著他,思索了半天,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來,只得在那手指上咬了一口以示不滿。

溫衍對他喝醉了之後的這般小孩子氣不由得好笑,聲音卻也低啞下來,「總得給我些補償,方能不計較。」

柳鍾意似乎覺得有理,點點頭:「什麼補償?」

溫衍手順著後背滑到他腰部,稍微用了點力道扶著,道:「試試自己來如何?」

柳鍾意呆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略略低了眼簾,只不過終究是有些醉了,動作間有點迷糊,扯開衣裳也費了不少功夫。

溫衍見他耳根染著薄紅,十分惹人的模樣,又不知真等他自己要弄到何時,微微轉過眼,望見落在一旁的蓋頭,心念一轉,便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算了,這個等你回來再補給我,今日,便試試別的。」

柳鍾意不明所以,但仍是點點頭。

溫衍翻身坐起,一手拾起那紅色布帛,稍微折疊幾下,弄成個布條形狀,覆在了那雙正茫然睜著的桃花眼上,兩端繫在他腦後打了個結。

柳鍾意下意識的要抬手拿下,溫衍卻握住了那隻手,低笑道:「不許亂動,不聽的話,便用衣帶……綁住這裡。」說著拉起他的手,在腕上落下一吻。

柳鍾意微微一震,卻又看不到他,此番有些明白了他要做什麼,登時不自在起來,可是又不能動,只怕那人真的再用上衣帶。

「乖。」或許是紅布映襯的緣故,那面頰上泛著薄薄的紅,溫衍低低一笑,湊近吻上那柔軟的唇。

這麼看來,即將到來的離別也不算太壞。

更何況……也未必就要分開太久,他們之間的日子還長著,更因為定能再見,而不懼離別。

這柳花春意,是為君留。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還有一些沒交代的在番外裡^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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