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勝負很快分了出來,野牛在斯基尖利的爪牙之下血流不止,漸漸跑不動了。
當他龐大的身軀斜斜地倒在草原上時,斯基才從他的背上跳下來,張開嘴,向圍過來的牛群發出屬於勝利者的威風吼叫。
野牛們看見自己的同伴已經奄奄一息,他們都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慢慢散去。
就在斯基打算把戰利品拖回卡巴身邊的時候,那頭本已重傷的野牛突然站了起來。
不僅站了起來,還猛地向前一頂!
匆忙之中,斯基只來得及向旁邊一躲,但還是被野牛的頭角頂傷了肩膀。
這時那些本已散去的野牛,看見同伴又站了起來,全都趕回來幫忙。
已經受傷的斯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就算不想認輸,還是只節節敗退。
但野牛的窮追不捨令斯基身上增添了不少新的傷口,他們強而有力的蹄子和銳如刀的尖角,都在斯基身上留下了怵目驚心的傷口。
九死一生的斯基好不容易逃出牛群,跑到安全的地方。但這時的斯基已經連走都走不穩了,渾身是血。他不停發出陣陣粗喘,虛弱地倒在草原上。
濃膩的血腥從他身上發出,受到血腥刺激的野獸們,全都慢慢向他聚來。
不過此時的斯基仍然具有強大的威脅性,那些嗜血的野獸全都不敢靠近,只在附近徘徊,似乎是想等到斯基精疲力竭的時候,再撲上去吃掉他。
如果此時的斯基發出一陣大吼,卡巴一定會趕過來救他。
但是斯基怎麼也不肯發出求救的信號,因為他不想讓卡巴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他用盡全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但他並未回到卡巴身旁,而是向與卡巴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卡巴,對不起……沒有為你捕到公牛……
狩獵失敗的斯墓,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不能和卡巴一起慶祝相遇六週年的紀念日。
明明是個好日子,為什麼偏偏發生這種悲劇。
都怪自己疏忽,如果剛才在倒地的野牛脖子上,再補咬一口的話,對方就不可能跳起來攻擊自己了。都怪自己疏忽大意,過於輕敵……
卡巴……對不起,對不起……
斯基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他的目光有些發黑,腦袋也越來越沉……
望著前方僅幾步遠的樹叢,斯基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了。
只聽「啪」的一聲,斯基的身體就像一座山丘崩塌,倒在地上,再未起來。
他的目光一直望著前方那片可以讓他藏身的樹林,不停咒罵自己沒用,為什麼連最後幾步也無法堅持。
還差一點就能躲到樹叢中了……卡巴,千萬不要找到我……
千萬不要找到我……
斯基慢慢睜開眼睛,他的臉上濕濕的,好像是卡巴熟悉的舌頭正舔著自己。
很想移動一下酸痛的身子,但四肢都不聽使喚,麻痺似的不能動彈。
「斯基……斯基……」卡巴焦急的呼聲從耳邊傳來,帶著一絲哭腔。
斯基的意識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事。不過身體傳來的劇痛,卻很快令他回憶起那場失敗的狩獵。
「卡巴……」斯基慢慢睜開眼睛。
斯基的突然醒來,令卡巴吃了一驚。卡巴急忙趴在斯基身邊,在斯基的眼睛上不停舔來舔去,用就快哭出來的聲音道:「太好了……斯基,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斯基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頭頂無數繁星閃爍。
「我是不是已經昏迷一天了?」斯基虛弱地問。
卡巴點點頭道:「你怎麼了斯基,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被什麼襲擊了嗎?我今天醒來後怎麼也伐不到你,急得六神無主。後來聞到一股血腥味,一路找來,才發現是你……」
說到這裡,卡巴的聲音就哽咽起來,似乎是回憶起了發現斯基倒在血泊中的那可怕一幕。
那個時候的卡巴差點哭出來,以為斯基已經死了。
但好在他發現斯基還有心跳,只是暫時昏迷。他急忙用舌頭幫斯基處理傷口,一邊舔,一邊哭,怎麼也不敢相信斯基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一刻卡巴才發現,斯基不是一個戰無不勝的神話。
他雖然恨強,但是總有失敗的一天,也總有受傷,甚至死亡的一天。
卡巴一直守在斯基身邊,從清晨一直守到黃昏,但斯基一直沒有醒來,卡巴急得不知所措。沒人教他該怎麼辦,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直到夜幕降臨,卡巴才終於等到斯基再次睜開眼睛。
斯基的樣子看上去虛弱極了,連說話都沒有力氣,斷斷續續的。
卡巴一遍一遍地為他舔舐傷口,希望這樣能幫他早日恢復健康。
卡巴認真地舔著斯基受傷的前爪,而斯基卻低下頭,輕輕舔了舔卡巴的腦袋。
「怎麼了?」卡巴抬頭望著他。
通常當斯基這樣舔他腦袋的時候,都是有話要說的時候。
果然,斯基忽然抱住了卡巴,痛苦地道歉道:「對不起,卡巴……對不起……」
「怎麼了,斯基?」斯基的突然道歉,令卡巴更加迷惑。
「今天本來應該好好慶祝,但是我卻昏迷了……明明想捕一頭公牛,但是我卻……我卻……」
斯基怎麼也說不出「失敗了」這三個字。
無論何時,他總是以最強的姿態出現在卡巴面前,照顧著卡巴,保護著卡巴。但是今天,他卻輸得無比難看。他和卡巴相遇六週年的紀念日,居然在昏迷中度過,這令他無比悔恨。
卡巴安慰他道:「斯基,只要你平安無事,比抓一百頭公牛都好。我只要看到你醒來,就算以後再也不吃野牛也在所不惜。」
「卡巴……」斯基把卡巴抱得更緊。
「斯基,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許貿然行動了。」
「我只想給你一個驚喜。」
「你給我的驚喜就是這滿身傷口嗎?你知不知道當我找到你的時候……當我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時候……我真的……真的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卡巴說著說著就抽噎起來。
他無法想像斯基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這四年來,他一刻也未與斯基分離過。如果斯基突然消失了……那麼他自己肯定也活不下去……
看見卡巴哭了,斯基的心比傷口還痛,他用受傷的爪子緊緊抱著卡巴說:「卡巴,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你以後再也不許去捕公牛了。」卡巴認真地說。
「可是你不是喜歡吃牛肉嗎……」斯基有些為難。
「我不喜歡!我一點也不喜歡!斯基,只要你不受傷,以後我們每天都吃班馬,每天都是跳兔……我們再也不去捕野牛了……」
斯基笑了起來,「這樣會被其它獅子笑的。」
「我不怕被笑,我只怕……只怕……只怕你會離開我……」卡巴說著又哭了起來。
「卡巴,我不會丟下你。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只要睡一覺,我的傷口明天就能復原,我還和以前一樣,你不用為我擔心了。」
「笨蛋,斯基……笨蛋……笨蛋……」
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一天就復原,就算是想安慰我,也請不要愚弄我。
「卡巴,別哭了。」斯基舔了舔卡巴眼角的淚水。
這時他注意到卡巴眼角的傷口。那傷口是一年前留下的,他們為諾瑪捕羚羊的時候,卡巴為了保護他而受的傷。
從那以後,卡巴的右眼看東西一直有些模糊。所以斯基一向不讓卡巴參加狩獵,每次都自己一個人去狩獵,然後把獵物叼到卡巴嘴邊,讓卡巴先吃。
但是今天受了這麼重的傷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狩獵了。
難道要讓卡巴為自己狩獵嚼?
雖說團結互助是獅群存在的根本原則,但斯基卻早已習慣把一切責任都扛在自己肩上。」
他記得他說過會養卡巴一輩子,那麼他的責任心和自尊心就絕不允許自己靠卡巴養活。
抱著懷中啜泣的卡巴,斯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自信開始動搖。
他也曾以為自己戰無不勝,無論想獵什麼,都可以手到擒來。但是這次的失敗,卻在他的心中留下深深的陰影,令他意識到自己的能力不足。
這次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是自己的幸運。那麼下次呢?下次也能這麼幸運嗎?
如果自己受了更重的傷,甚至有了生命危險?那麼……卡巴怎麼辦?
難道要眼睜睜看卡巴隻身流浪嗎?
斯基曾經天真地堅信,自己可以和卡巴走一輩子。但是這次的意外,卻令他發現,在這個危機四伏的草原上,死亡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卡巴……」斯基緊緊抱住卡巴,做出一個無奈的決定,「我覺得我們應該有一個獅群。」
卡巴茫然地抬起下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斯基輕輕吐了一口氣,用更清晰的聲音重複道:「卡巴……我覺得我們應該有一個獅群。」
如果有一個獅群,狩獵的成功率將會大大提高。
如果有一個獅群,就不用擔心右眼不便的卡巴在狩獵中受傷,因為雌獅會主動承擔狩獵的責任。
如果有一個獅群,就算自己突然死亡,卡巴也不會孤獨流浪。
斯基終於意識到自己生命的脆弱,也意識到僅憑兩頭雄獅的力量,很難在這個草原上生存下去,只有趁著他們身強力壯的時候,從老獅王手中搶到一個獅群,才能確保未來的生活。
如果錯過這一時期,就算他們再想奪取獅群,也會因為力不從心而失敗。
沒有太長的時間給他們考慮,如果錯過六歲這個身體的巔峰期,以後後悔就晚了。
斯基的這個決定雖然令卡巴感到意外,但卡巴並未提出異議。
事實上,卡巴從未對斯基的決定提出任何異議。他一直默默遵循著斯基的一切決定,默默跟隨在斯基身邊。他對未來沒有什麼要求,有沒有獅群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他的希望只有一個,就是永遠和斯基在一起。
如果斯基覺得他們應該擁有一個獅群的話,卡巴願意無條件地支持斯基的決定。
斯基養了半個月的傷,但傷勢仍未完全復原。
斯基的前腿膝蓋上被野牛頂掉了一塊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即使半個月都已過去,身上的其它傷口都已癒合,但唯獨這一處傷口,不但不見好轉,還越來越嚴重。
卡巴經常看見斯基背著他,偷偷舔去傷口流出的血膿。
之所以背著卡巴,是不想讓卡巴看見後難過。但其實這一切,都被卡巴看入眼裡。
卡巴知道斯基的自尊心很強,既然他不希望自己看到他虛弱的一面,那麼卡巴也只好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
這半個月裡,斯基吃的都是卡巴捕來的獵物。
斯基並不喜歡這樣的寄生蟲生活,但每當他提出要去捕獵的時候,都會被卡巴嚴厲訓斥一頓。
從不在斯基面前發火的卡巴,第一次在斯基面前露出威嚴的一面。
受傷後的斯基就像一個乖巧的孩子似的,溫順地聽從卡巴的一切。
但半個月後,斯基再也不想吃卡巴捕回的食物了,他不停對卡巴說,自己傷勢已經復原,已經可以狩獵了。
卡巴仔細檢查了斯基的傷口後,只同意他捕捉幼年的斑馬和羚羊。
剛剛得到狩獵許可的第一天,斯基就興奮地獵回了兩隻小羊羔。
又過了半個月,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康復,斯基不顧卡巴的警告,偷偷獵了一隻成年羚羊回來。
卡巴知道後有些生氣,雖然他並未責備斯基,但卻以絕食作為反抗。
最後在斯基的一再道歉之下,卡巴才原諒了他。
其實卡巴知道,斯基急急獵回一隻羚羊,並非僅僅只為證明他已恢復狩獵能力而已,更為了讓卡巴相信,他已有奪取一個獅群的能力了。
當斯基第一次提出想要一個獅群的時候,卡巴有些吃驚,因為斯基曾經那麼堅持地說不要獅群,只要自己。但短暫的驚疑之後,卡巴對斯基的決定表示支持。
這種支持沒有條件,也不計回報,只是單純信賴的支持而已。
卡巴沒有向斯基詢問他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但卻隱約可以猜到,那一定和斯基的受傷有關。
斯基從小積累起來的全部自信,都在那次對野牛的慘敗中被擊碎。
害怕再次失敗的斯基,只有通過控制一個獅群,來重新樹立自信。如果是以一個獅群的力量對抗野牛,無論面對的是怎樣凶悍的牛群,斯基都有絕對的自信。
正因為知道獅群對斯基重樹自信的重要,卡巴才不忍提出相反的意見。
他已經和斯基流浪了整整四年,早已習慣兩個人的生活。如果突然進入獅群的話,他怕自己無法習慣新家和家人。並且……在卡巴心底深處,不顧看到斯基被一群雌獅奪走……
斯基將要奪取的獅群,將會奪去卡巴身邊的斯基。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見執著於奪取獅群的斯基時,卡巴就隱約感覺到,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斯基了。
但是卡巴卻總是把自己的擔心隱藏起來,不願被斯基看出。
就像斯基總是躲在自以為卡巴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舔舐前腿的傷口一樣。
其實在卡巴和斯基心中,都有不願被對方知道的柔弱、易受傷害的一面。
時間又過去十多天,卡巴和斯基在草原上發現了獅群經過的跡象。
通過氣味,他們可以判斷出,那個獅群只有一頭雄獅。
斯基對這個獅群很感興趣,一路跟著他們留下的氣味追去。
卡巴曾勸斯基放棄這個獅群,因為通過氣味可以知道,獅群中的雄獅並不是一個老傢伙,而是一頭正值壯年的雄獅。
和這樣的雄獅硬碰硬,就算能夠勝出,也注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但是斯基不肯聽從卡巴的勸告,一意孤行地向獅群追去。他一再讓卡巴相信,他已經完全康復,有絕對的能力相信心,從那頭雄獅手上奪得獅群。
無論他怎麼說,卡巴心中始終十分慌亂。
在卡巴眼裡看來,斯基的急躁,彷彿是前腿傷勢惡化的表現。正因為傷勢惡化,斯基才想盡快奪取獅群。不然等到前腿殘廢的時候,他就更無勝算了。
斯基已經孤注一擲,把一切成敗全都押在這一次的戰鬥中。
在與斯基對視時,卡巴常常能從他的眼中,看出對死亡的覺悟。
追蹤獅群的斯基,早已抱定「成則生,敗則亡」的決心。
面對這樣的斯基,卡巴知道,就算自己說破嘴皮,也不可能令他改變主意。
三天後,他們成功追到了那個獅群。
獅群正在一棵大樹之下乘涼,卡巴和斯基的逼近,令獅群警覺起來。
不待他們靠近,獅群的那頭雄獅就向他們走來。
雄獅發出一聲狂吼,似乎想以自己的音量嚇退卡巴和斯基這兩名入侵者。
但斯基也發出一聲不亞於那頭雄獅的吼叫,證明自己此戰的決心。
卡巴和斯基一左一右地包圍下那頭雄獅,但是雄獅一點也不畏懼,沉著地觀察著面前的兩名敵人。
很快,他察覺到卡巴力量較弱,於是把頭轉向卡巴,慢慢逼近過去。
卡巴用吼聲威脅雄獅,密切留意對方的動作,提防對方的突然襲擊。
但這時斯基卻突然衝了過去,擋在卡巴和雄獅之間。
這是一個很笨的決定,因為斯基的行動打破了剛才他和卡巴組成的很好的包圍陣形。如果斯基不動,等雄獅向卡巴撲去後,斯基也能迅速從後方給雄獅致命一擊。
但斯基根本無法做到眼睜睜看雄獅向卡巴逼近,而自己卻只躲在後方偷襲。
他不想讓卡巴受到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傷害,所以在他理智思考之前,身體就已經做出最本能的反應──衝過去保護卡巴。
雄獅不會對他的敵人客氣,一聲狂吼之後,向斯基的脖子咬去。
斯基的體型比雄獅略小,在力氣上不佔優勢,但斯基的動作卻更為敏捷,如果他想躲的話,一定可以順利躲開。
但如果他躲開了,雄獅一定會把目標轉向斯基身後的卡巴。
而卡巴,根本不是雄獅的對手。
所以在雄獅撲來的危險時刻,斯基根本沒有一點躲開的打算,正面向雄獅撲了過去。
「斯基!」卡巴又急又怕,發出歇斯底里的呼喊。
他沒有想到,斯基竟會選擇最笨最冒險的方式和雄獅決鬥。明明他們可以更好地運用數量以及靈敏度上的優勢取勝,但斯基卻偏偏選擇了這種勝算最小的硬戰。
斯基已經被雄獅揮開了,退到半步之外的地方。
利用他們洩氣的瞬間,卡巴從側面撲了上去,試圖咬住雄獅的脖子。
但雄獅卻猛地扭過頭來,向卡巴的脖子咬去。
卡巴幸運地躲過脖子上的致命一擊,但卻被雄獅的前爪打翻在地。他的右眼自從受傷以後,在這種近距離作戰中很容易產生死角,所以躲避的速度就變得比較緩慢。
看見卡巴受傷,斯基立即暴怒、撲上去把雄獅壓倒在地。
雄獅似乎沒有想到斯基的力量如此強大,以致於掙扎反擊的動作都混亂起來。
斯基用前爪死死壓住雄獅,一口咬向雄獅的喉嚨。
但雄獅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胡亂抓傷了斯基的前腿。
斯基腿上的舊傷立刻裂開,血流滾滾。
斯基發出一聲慘叫,在雄獅的反抗下,他失去平衡,身子向一旁倒了下去。
終於翻身的雄獅立刻按住地上的斯基,張開血盆大口向斯基咬去。
卡巴急忙撲上去,死死咬住雄獅的肩膀。
雄獅發出一聲痛吼,把卡巴甩開了。
斯基趁機從雄獅爪下逃生,再次和卡巴一左一右地包圍了雄獅。
在卡巴和斯基的包圍之下,雄獅不敢輕舉妄動。他一邊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吼,一邊尋找再次攻擊的機會。
他看準了斯基前腿的傷口,突然跳起,向斯基咬去,專門攻擊斯基的傷口。
以二對一的卡巴和斯基,根本沒有任何立場指責雄獅攻擊傷口的卑劣行徑。
斯基的傷口又被雄獅抓開了好幾寸寬,鮮血把他的整條前腿染得好像被血泡過似的。
就連卡巴那不太好使的右眼,都被斯基腿上那鮮艷的血液,刺得陣陣發疼。
卡巴向雄獅的後股撲上去,用對付野牛的那招,死死咬住雄獅的後股。
被前後夾擊的雄獅意識到自己己無任何勝算,他拚死掙脫卡巴和斯基的撕咬,拖著重傷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向遠處逃去。
卡巴和斯基並未再追,因為這場戰鬥已經分出勝負。
老國王離開了他的族群,也就意味著,卡巴和斯基成為這個獅群的新主宰。
但此時的卡巴沒有一點成功的喜悅,他快速來到斯基身邊,查看斯基的傷勢。從來不暈血的卡巴,卻在看見斯基重傷的前腿後,產生了一絲暈眩。
斯基沒有喊痛,只是鎮定地低頭舔了舔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
「斯基……」卡巴已經說不出話,他的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只能不停吸氣吐氣。
斯基把前腿放下下來,但那條前腿已經完全起不到支撐身體的作用。
斯基僅用剩下的三條腿向獅群走去,路上留下一串斑斑的血跡。
「斯基……斯基……」卡巴急忙追上去,和斯基並肩走在一起。
「太好了,卡巴……我們贏了……我們……終於有自己的獅群了……」斯基和卡巴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卻因傷口傳來的劇痛而變得扭曲不堪。
「斯基……不要追獅群了,先養傷……」
卡巴試圖攔住斯基,但斯基卻繞過他,堅定不移地向獅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