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雖說沒有預料到南宮毅會放火燒了自己居住的沐風樓,引發混亂,但是在平日訓練有素的情況下,皓天堡雖有傷亡,但是數目已降至最低。
沐風樓雖被大火燃燒殆盡,幸運的是並未波及其它院落。
而被南宮毅引進堡中的一群黑衣人,除了幾個重傷尚未斷氣外,其餘皆遭擊斃,且在南宮煜的授意下,生擒了受傷的南宮毅。
南宮煜面色凝重地端坐在大廳主位,眼露厲色的看著右手重創、且原想乘亂逃走卻被逮回的南宮毅,心中感概萬分。
「南宮毅,你是世上我唯一僅剩的親人,我一向敬你、信任你,卻想不到你竟然暗中策畫,居心叵測地想奪取皓天堡,今日你與你所引來的黨羽已被我一舉成擒,你還有何話說?」
忍著手上劇痛,南宮毅冷哼一聲道:「即使你南宮煜如何信任我、敬我,也不能抵過我失去主掌皓天堡的恥辱!今日既然事情敗露,要殺要剮皆隨你,我南宮毅是絕不會向你這個後生小輩求饒的!」
「接掌皓天堡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南宮煜不禁苦笑。名利真的比至親親情還重要嗎?
「你懂什麼?!」南宮毅瞪視著他,「南宮澧是我的胞弟,而我卻因為一句『能力不足』喪失接掌皓天堡的權利,反而讓南宮澧那個原本毫無資格的人搶了我應得的地位,好不容易盼得南宮澧死,皓天堡仍然不是我的,這教我怎能甘心!」
「我爹是你的親弟弟,你竟然毫不顧念手足之情盼望他早死?!」一番無情的話語惹起了南宮煜極力壓抑的怒火。
即使爹娘已過世,他也不能忍受南宮毅早就一心盼著他們早死的想法,原本想放他一條生路的念頭也漸漸打消。
「假如我爹還在,一定會痛心有你這般無情無義的大哥!」
聞言,南宮毅突然放聲狂笑,臉上有豁出去的神情。
「南宮煜啊南宮煜,虧你還是一堡之主,眾人皆說你精明幹練,其實也不過是個糊塗蟲罷了!你真以為你已替父母報了仇嗎?我看南宮澧在九泉之下至今仍未瞑目吧!」他冷嘲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宮煜面色劇變,大掌一拍椅手,驟然起身厲聲問道。
不過一那,他心中已浮現一個可怕的答案。
「是你!你才是殺死我雙親的幕後主使!」他赤紅著眼,口氣殘戾。
南宮毅得意地冷睨他,「你先回答我,這次我的行動會徹底慘敗,是不是燕棠兒那個婊子事先向你通風報信?」
「不是。」南宮煜直言不諱,「不過我知道這件事她也脫不了關係!」他咬牙切齒地說。
「這麼說,你事先已經察覺,看來我果然是低估了你。」南宮毅喃喃自語,接著又問,「那些在江北查探我的人是你暗中派去的?」
「不錯,而且是我故意讓你察覺,好逼你提前行動!」南宮煜坦承,「現在我已回答了你的問題......」他眼露厲光。
「沒錯。」橫豎一死,南宮毅也不再迴避,直接承認,「經過我精心的安排,所以你才會以為『塞北雙惡』是臨時起意、只為搶奪財物而殺了你的雙親,殊不知我南宮毅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他嘲諷地看著南宮煜,「不過南宮澧死得好,自從他接掌皓天堡後,我沒有一天不盼著他死!」
南宮煜雙目皆赤,大掌舉起就要將他擊斃,不料被隨從西哲急奔而進的身影阻了他的出手。
「堡主!」
「什麼事?」南宮煜收了掌風,被西哲有些不尋常的臉色吸引住目光。
「屬下在確認堡中傷亡人數時,發現......發現心憐姑娘不見蹤影,而且遣人在堡中四處尋找過也沒有發現。」
南宮煜倏地雙目大睜,臉色鐵青。「你說憐兒失蹤了?」
「是的,堡主。」
「我不是交代過凌霄院的守衛,吩咐她待在房裡不要出來嗎?」南宮煜質問道。
南宮毅突然冷笑出聲,「你永遠也找不到她了,雖然我這次的行動失敗,但是能看到你失去最心愛的人,也算是不枉!」他已從南宮煜臉上看出事實,難怪燕棠兒堅持要殺了穆心憐。
「你是什麼意思?」南宮煜愀然變色,目光森冷。「你教人抓了她?她在哪裡?」
「何不去問你那個侍妾,是她堅持在這次行動中殺了穆心憐的,如今她的行蹤她是最清楚不過。」南宮毅陰冷地道,即使沒能親手殺了燕棠兒,他也要藉南宮煜的手解決她。
「來人!」南宮煜暴怒地大吼,正要遣人將燕棠兒抓來時,卻見到他的至交好友正揪著狼狽的燕棠兒走入廳中,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擲在地上。
「不想看你親審伯父的猙獰面目,結果在外面閒晃,卻被我逮到一個想偷溜的人。」他調侃道,俊逸的臉龐上有著似笑非笑的笑容。
南宮煜瞪了好友一眼後,轉向跌在地上的燕棠兒。
「妳把穆心憐帶到哪裡去了?」他厲聲質問。
自得知南宮毅被生擒之後,燕棠兒心中即有不祥的預感,而為免南宮毅真扯出她來,她決定先行逃逸,想不到會被擒,此時她的心中又驚又懼。
「堡主,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戰戰兢兢地想否認,俯低著頭。
「還想裝,南宮毅已將事實道出,妳還想抵賴!」南宮煜喝道,心中已是憂心如焚。
燕棠兒全身一震,抬起眼憤恨地瞪著一旁冷笑的南宮毅,一甩頭。「已經來不及了,那個賤丫頭早在堡內混亂時,教人帶走殺了!」已知不能否認,她語氣狠戾地道。
南宮煜震怒地上前將燕棠兒揪起,目露凶光。「妳教人將她帶到哪裡去了!」
燕棠兒被他眼底的肅殺氣息嚇得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可是回頭一想,事已無可挽回,忍不住嫉恨的話語於是出口,「我教人將那賤人從凌霄院擄走,帶至偏僻處殺掉,然後丟在後山無人之處。」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此刻即使你尋了去,恐怕她已被先姦後殺了!」
南宮煜但覺眼前一片紅霧,急怒攻心的他舉起右掌,正要擊下時卻又硬生生地放下。
「我也不會讓妳這麼痛快的死,那太便宜妳了!」話落,他重重地將她甩離,大聲喝道:「來人!將他們兩人關入地牢,等候處置!」
隨即南宮煜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隨從西哲、巴彥也立即尾隨,直追主子而去。
南宮煜瘋狂地找遍後山,但一無所獲,此時天色漸漸轉白,晨光已現。
他又召集來一群手下將皓天堡後山仔仔細細地搜尋一次,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南宮煜不死心地下令大家找了一回又一回,最後他突然臉色發白地想到一個眾人未曾找過的地方。
他施展輕功至後山最荒僻也是最高處的險峻斷崖,就著晨曦的微光搜尋著,內心極力摒除嬌弱人兒已遭不幸的不祥預感。
突然,崖邊一隻沾滿污漬草屑的繡鞋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壯碩的身軀劇震,臉色慘白地上前拾起那只鞋。
只消一眼,他即確定這只鞋是屬於穆心憐的,因為他曾親手從她那雙小巧柔嫩的玉足上將它脫下。
他的雙目乍然湧上一股陌生的灼熱......雙手抖顫......
不會的!不可以!他絕不容許!
他不死心的來到崖邊朝下望去,一片衣衫碎片掛在凸出斷崖樹枝上的景象映入他的眼中。
他瞪著那片布料,傷痛湧入他灼熱的眼與陷入瘋狂的心中......
「不──」
男性暴怒的哀號嗓音響遍深谷,是充滿傷痛、悔恨與痛失愛侶的淒厲悲鳴。
三個多月後京城
昨夜的一場大雪,讓年關已近的京城大街增添不少年節喜慶的氣氛,一大早大街上已充滿著採購年貨的人群,穿梭往來,好不熱鬧。
午後時分,一道嬌小瘦弱的身影停在一座宏偉氣派的宅邸門前,她抬起蒼白無血色的小臉,望著高高懸掛的匾額上面雕鐫著「定北王爺府」五個豪邁大字。
她怔愣了會兒,才向前拍打大門。
「這位姑娘有事嗎?」守門的人詫異地望著眼前個頭嬌小的女子。
「這位大叔,我想找一位谷子蓉谷姑娘,煩請大叔代為通報一聲。」虛弱的女性嗓音客氣的請求著。
「妳要找我們王妃?」他驚異的張大雙眼,眉頭也迅速蹙起,重新打量面前一身劣質衣物緊裹的瘦小人兒,實在不太相信她會認識身份尊貴的王妃。「請問妳找我們王妃有什麼事嗎?」
看著對方已散發著拒絕的氣息,她急忙將抖顫虛弱的小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塊通體翠綠的小巧玉珮遞給了對方。
「大叔,這塊玉珮是谷姑娘臨離蘇州時給我日後前來尋她的憑證,可否勞煩大叔您問上一問,真假便知。」她低聲懇求著。
女子眼中的哀戚神色撼動了守衛懷疑之心,他不由自主的點頭應允,「好,我幫妳問問,妳在這兒等等。」
「謝謝你,大叔。」女子欣喜地直道謝,看著大門又在她眼前合上。
須臾,她虛弱的身子已不耐久站,於是退到門邊,緩緩地蹲坐在台階上小憩一下,但覺全身直抖顫著,腦中暈眩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猛地被打開,一道嬌嗲嗓音帶著急切響起。
「人呢?在哪裡?人在哪裡?」接著又是一陣呼喚,「小憐!小......」語音頓住,來人已然看見台階蹲坐的人兒。
女子聽見久未聞的熟悉嗓音,抬起低垂的頭,剛好看到一道直衝台階而下的身影,看到那張暌違已久的絕色容顏就在面前時,她心中一陣酸楚,大眼中迅速充盈著水光。
「子蓉姊......」
絕美人兒瞠大美眸,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瘦得幾乎讓她認不出的人兒。
「小憐......」
穆心憐掙扎著由台階起身,急速起身的動作讓原已暈眩的腦中更是湧起黑霧,也阻斷了她欲出口的話語,她不支地身軀搖晃,倏地往前一倒!
絕美人兒谷子蓉尚未反應過來,跟隨在她身後的高大身影已反應迅速地閃身替她接住昏厥過去的人。
「小憐!」此時她才尖呼出聲。
「蓉兒,她暈倒了,我們先帶她進去再說!」定北王爺靳茗雷鎮定地提醒道,並抱起穆心憐。
谷子蓉匆匆地點頭與夫婿走進大門。
谷子蓉絕美臉蛋上佈滿寒霜及怒氣地看著昏睡的穆心憐。
良久,她將穆心憐身上厚重的被子密密地拉攏妥當,才不悅的抿著唇瓣走出內室。
靳茗雷好笑地看著愛妻一副怒氣勃發的樣子,安撫的將她拉上自己的大腿坐下,大掌在她背上輕拍安撫著。
「誰又惹我的寶貝蓉兒發火了?」他寵溺地問。
「你可知剛剛我仔細地幫小憐把了脈,發現她過度勞累,原本已是氣虛的身子又染上風寒,小命都快去了半條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到京城來的,我還發現她手腳上皆有舊傷,再者小憐她還......」
「懷了身孕。」靳茗雷接口道。
「咦?你怎麼知道?」谷子蓉疑惑地眨眨美眸。
靳茗雷忍不住在她微噘的紅唇上親了又親,之後才回答,「剛剛我一路抱她到房裡時,發現她全身除了骨頭就只有一個隆起的肚子,這還不夠清楚嗎?」他伸手點點她的俏鼻。
「喔!」谷子蓉撇撇嘴角,接著又正色道:「她已經懷孕快六個月了,從現在開始可要好好調養,免得生產母子都有危險!」
「妳就放手去做吧!反正妳是神醫,這事該難不倒妳才是!」靳茗雷調侃道,口氣中流露出深情摯愛,況且他早已從愛妻口中得知當初她與穆心憐相識的經過,如今心愛的妻子想如何處理這事,他也只有支持的份。
「少諂媚了啦!」她氣憤難消地揮開他想撫上她頰邊的大手。「都是你們這些無情無義的臭男人,我們女人才要如此地受苦受難!」
「蓉兒何出此言?」靳茗雷故作不解地問道。
「你還有臉問!」谷子蓉立刻一臉的怨懟。「想當初都嘛是你這個無情漢,害我跑至蘇州獨自生下孩子,幸好我還有一技之長,身邊一個弟弟能照顧我,否則......哼!古代的女人可真命苦,如今看到小憐這副慘狀,我肯定是個該殺千刀的臭男人辜負了她,害她變成這樣的。」她的美眸意有所指地看著靳茗雷。「要是哪天被我碰到,不調配幾劑藥讓他難受、難受,我就不姓谷!」
靳茗雷心驚地看著愛妻一邊看著自己一邊撂下狠話,不過轉念一想,反正她現在已不姓谷,而是跟著他姓靳,頓時又有些心安下來,不過愛妻似乎對往事仍是難以忘卻,於是他立刻苦下俊臉,采哀兵姿態。
「蓉兒,這一年多來,我不知向妳道歉過多少次,也賠過罪了,難道妳還不能原諒為夫當年所犯下的無心之過嗎?」
谷子蓉看著他那副委屈的怨夫狀,心中怨氣霎時全消,忍不住噗哧一聲,輕笑出來。
「好啦!我又不是在說你,幹嘛裝那副冤屈難伸的樣子給我看!」她主動偎進他懷裡以示安撫之意。
靳茗雷立刻眉開眼笑地擁緊懷中嬌媚的人兒,軟玉溫香的感覺,讓他抵受不住地俯首攫住愛妻那張百嘗不厭的香馥紅唇,大掌也不客氣地覆上令他垂涎的柔軟高聳。
良久,靳茗雷粗喘著氣,放開已呼吸紊亂的愛妻,用飽含慾望的眼看著她染上暈紅的絕美容顏,再也按捺不住下身倏地揚起的昂揚,毫不猶豫的抱著懷中人兒站起身,朝外頭走。
「老公?」稍平復喘息的谷子蓉發覺自己正被抱著走。「我們要去哪兒?」
「向日居!」強壓抑慾火,令他的嗓音粗嗄。
谷子蓉驀地瞭解他的話中含意,臉色突地漲紅。
「不行啦!老公,小憐她......」
「別擔心,她自有人會照料,現在妳老公我比較需要妳來『醫醫』我的慾火!」
不再理會愛妻的抗議聲,靳茗雷一路直奔向日居。
穆心憐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她心中驚惶一起,猛地由床上坐起,頓時一陣暈眩襲來,她靜止不動,等待那陣暈眩過去後,才定眼打量起身處的環境。
放眼望去,每一樣擺設都彰顯著富貴氣息,她一時竟想不起之前所發生的事來。
正當她努力回想時,門扉輕響,走進一位絕色佳人,身後還跟著兩名侍婢。
「妳醒了!」來人是谷子蓉,當她看見床上坐著的人兒時,立刻欣喜地上前。「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猛一接觸谷子蓉那張含著欣慰的臉,穆心憐立刻想起之前乍見故人而昏厥的情形。
「子蓉姊......」心中湧上的欣喜與一路尋來的辛酸,讓她立刻淚珠盈眶,哽咽地喚出她的名。
看著那雙滿是哀戚的眼與消瘦憔悴的小臉,一向自喻鐵石心腸的谷子蓉心中也為之一酸。
她搶上前去,一把抱住同樣嬌小的穆心憐,口中安撫道:「別難過了,小憐,有子蓉姊在,再也沒人能欺侮妳了,別哭了,妳再哭,連我也想哭了!」
原本強忍的淚水,反倒在谷子蓉一番撫慰的話語下潸潸落下,好不容易止住淚水奔流,穆心憐滿懷感激地抬頭道:「子蓉姊,謝謝妳肯收容我,我......」
「停!別說!」谷子蓉立刻打斷她,「妳很明白,當初要不是妳堅持要報什麼狗屁之恩,早就隨我一同到京城來,當個不用任人欺侮的大小姐,偏偏妳那個固執的個性就是要留在蘇州,如今才會被人欺侮成這個樣子。」她瞟了穆心憐凸起的肚子一眼,「不過,妳總算還沒忘了我這個姊姊,還曉得上京城找我,如不是妳現在狀況實在不好,我還真想扁妳一頓呢!」
穆心憐被罵得一句話也不敢吭,更加不敢問出她最後一句話中那個「扁」字是什麼意思。
粗魯的罵聲中蘊含著深切關懷,溫暖了穆心憐淒苦的心,但是在垂眼間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椎心的傷痛又湧上心田,她哀傷的抬起眼。
「子蓉姊......」
「什麼都先不要說。」谷子蓉再次打斷她的話語,「現下妳只要安心的休養,專心的吃跟睡,養足妳的體力以備孩子臨盆時用就行了,有什麼話日後再慢慢說,時間多得很。」話落,她轉身喚在桌旁待命的婢女,「春風,把藥端來;秋月,端飯菜來喂小姐吃。」
穆心憐驚訝又惶恐地想推拒時,谷子蓉已接過藥碗,將它遞至她嘴邊。「妳現在身子太虛弱,不宜下床,等妳狀況改善之後,妳再自個兒下床吃飯,好嗎?」
谷子蓉勸哄又堅決的話語,讓性子溫馴的穆心憐乖乖將嘴邊的藥汁喝下,接著她靦地張口讓秋月餵她吃下飯菜。
其間,谷子蓉曾一度用著嚴厲的口吻告誡春風、秋月,要她們倆小心照料穆心憐,嚇得穆心憐當場白了臉。
不料被告誡的兩人卻在谷子蓉訓誡完畢後爆笑出聲,害得板起臉的谷子蓉立即垮下臉,自語著「我老公都是這樣說的啊」,還頻頻追問著她是否裝得不夠嚴厲等等。
原本嚇白了臉色的穆心憐則是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原來主僕關係也可以如此融洽,既不像在馬家莊為婢的動輒打罵,也不似皓天堡為奴時的戰戰兢兢,是她永遠也想不到的融洽景象。
結果,穆心憐來到定北王府的第一頓飯,就在如此「熱鬧」的情況下結束。
之後,依舊體虛氣弱的穆心憐在王府過了一個自從雙親過世後,再也不曾有過的溫馨年節。
之後,穆心憐由谷子蓉口中得知她因何來到這個年代的不凡經歷,也知道在她抵達王府的一個多月前,她才生下了第二個孩兒。
之後,穆心憐也自谷子蓉口中得知當年她為何會獨自一人住在蘇州撫養孩子,在欽羨之餘她也娓娓道出兩人在蘇州分開之後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遭遇。
當日,穆心憐在百般傷痛、萬念俱灰之下又險遭凌辱,於是她毅然選擇跳下斷崖以保清白,也藉此了卻痛苦的下半生。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斷崖下深谷中的河流保住了她一條小命,她傷痕纍纍地被急流沖走,最後才被出外打獵的山中獵戶所救。
她在山裡休養了約莫一個月,其間因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且腹中胎兒也未有所損傷,於是她重燃生機,有了活下去的目標。
生性純善的她為了腹中孩兒,也為了不願再拖累已是生活艱困的獵戶一家人,於是拖著尚未完
全痊癒的身子不告而別,一路向人問明路徑,決心前往京城投奔谷子蓉,因為她知道谷子蓉醫術高
明,一定可以確保她平安產下腹中孩兒,而前往京城的一路上,她就靠著打零工維生。
谷子蓉在聽完穆心憐的遭遇後暴跳如雷,她決意利用定北王爺府在官、商方面的龐大勢力為穆
心憐討回公道,並把那無情無義的南宮煜千刀萬剮,不過最後卻在穆心憐的苦勸與固執堅持下,打消了以牙還牙的念頭與行動。
終於放下心的穆心憐這才不再擔憂的安心在王府待產。
四個多月後,在谷子蓉細心的照料下,雖瘦削但是身子骨已強壯許多的穆心憐平安產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