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黛玉的煩惱

　　「寶玉那裡我心中已經有了安排，黛玉是敏兒的女兒，兩個玉兒青梅竹馬，玉兒雖然是孤女，但林家世代承爵。林姑爺在江南鹽政為官多年，積攢下來的傢俬也就都落到了黛玉身上，寶玉娶了黛玉自然是一舉兩得。要知道林家在朝堂上還有些交情，林姑爺的同門也會關照將來出仕的寶玉。」

　　賈母明白賈政是看中薛家的銀子，提到黛玉的時候更是著重強調了林家的家產，賈政聽到林家的家產，心中也是一動，如果黛玉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寶玉和黛玉的婚事倒也完美。

　　「母親，您也是知道這次修建別院的事情，已經不能耽誤，黛玉是養在母親身邊，家中的情況黛玉也是只曉得，黛玉是懂事的的孩子。」

　　賈政雖然沒有明說，賈母卻明白賈政的意思，點了點頭。薛家，王夫人看著乖巧呆在薛夫人身邊的寶釵，滿意的點了點頭，「妹妹，寶釵真是聰慧，瞧著花繡的栩栩如生，放到外面一定能招來蝴蝶，真是一雙巧手。」

　　王夫人的誇獎讓寶釵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退了出去，去吩咐廚房準備一些茶點來。

　　「姐姐說笑了，寶丫頭就是這點還算可以，哪裡值得姐姐如此誇獎。她這個孩子被我嬌寵慣了，吃不得苦的。」

　　「哎，今日來瞧妹妹，看到寶丫頭，我心裡又想起宮裡面的娘娘，當初娘娘在府上的時候，就和寶丫頭似的陪伴在我的身邊，從娘娘進宮到今日，已經這麼多年來，我這個做母親的一直沒有機會和娘娘見上一面，」

　　王夫人說到這裡，滿臉的戚色，「還好現在天家恩典，娘娘有機會出宮省親，我就盼望著這次能見上娘娘一次，但誰想到，世事無常……」王夫人長嘆了一聲，不再言語。薛夫人在聽到王夫人提起娘娘省親，別院的事情，心中大概猜測到王夫人這次到薛家是為了什麼事情。

　　為了驗證心中的設想，薛夫人順著王夫人話，開口詢問道：「姐姐是不是有什麼難事，如果有什麼用的上妹妹的，姐姐儘管開口，我們姐妹兩個之間自然要守望相助，相互扶持。」

　　「妹妹，今日我本事不想說的，只是心裡難受，實在無人能吐露這些艱辛，妹妹看著我們賈家光鮮體面，但卻又哪裡知道姐姐的辛酸，娘娘省親這本是一件喜事，但修建別院卻愁煞了姐姐。要知道修建別院可是需要不少的銀子，賈家這些年產業多放在田地和莊子，一時間手頭卻挪動不出那麼多的銀子。娘娘的別院可是耽誤不起的時間，我這些天都在發愁這些事情。」

　　果然王夫人來這裡是為了銀子，是來打薛家的主意，薛夫人聽到王夫人的話，心中暗想道。賈家要借銀子也是可以，就不知道賈家想要拿什麼來交換銀子，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在薛家這裡可是行不通的。

　　「原來是這樣，如果是平日，姐姐有事情我這個妹妹自然要伸出援助之手，但現在不同往日，老爺剛剛把生意的重心移到了京城，我們手頭能活動的銀子全都進了貨物，又盤下十個店舖，手上到沒有可以流動的銀子，真是愧對姐姐，如果姐姐早說些時日，我倒是能和老爺說說，挪動些銀子出來，現在卻是晚了。」

　　薛夫人狀是惋惜的話，讓王夫人明白薛家這次估計沒有實質的承諾是不會同意拿出銀子，看來還是要說出寶釵和寶玉的婚事。「妹妹有難處我也是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妹妹也是看到我那個寶玉，他的前途我倒是不擔心，宮裡面有娘娘在，寶玉是娘娘親弟弟，說句大不敬的話也算是皇親國戚，娘娘和寶玉的感情是最好的，寶玉走上仕途的道路自然是前程似錦。

　　唯一讓我不放心的就是寶玉這孩子的婚事，我就想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照顧寶玉，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妹妹的寶釵，心中就是喜歡，寶釵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歡。」

　　寶釵和寶玉，薛夫人心中一動，沒想到姐姐這次竟然想把寶釵許配給寶玉，寶玉那個孩子她看著也是不錯，但這些事情還要和老爺商議，「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寶釵這個孩子年紀還小，她的事情還是要老爺做主，老爺最寵愛寶釵，我和老爺又只有寶釵和蟠兒兩個孩子，早在寶釵出生的那天起，我和老爺就在準備寶釵的嫁妝，將來寶釵出嫁，一定要是十里紅妝才不會委屈了寶釵。」

　　王夫人聽到十里紅妝，眼睛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妹妹說的是，女兒多是家中的貴，自然是要嬌慣的。寶丫頭這麼懂事，妹妹嬌慣一些也是恰當的。」

　　「寶丫頭和賈寶玉的婚事，這個如果是平日到也算是良配，只是賈寶玉這個個性，怕是要委屈了我們的寶釵，這樁婚事倒是要從長計議。」薛老爺說了兩句話，就咳嗽起來。

　　「老爺，我讓人去請郎中，老爺今天用了藥了麼？翠兒去把老爺的藥端上來。」薛夫人回頭對身後的丫鬟開口道。

　　「夫人老毛病沒事的，寶釵的婚事，我已經拜託了舅兄，到不需要門第如何顯貴，只要有上進心，懂的努力，將來在我們薛家的扶持之下，自然可以平步青雲，那樣他依靠著我們薛家，將來飛黃騰達的時候也不會辜負了我們的寶釵。賈寶玉雖然宮裡面有著娘娘，但到底是太嬪不是皇上的妃嬪，賈寶玉的年紀還小，也許還沒等到賈寶玉入朝為官，太上皇就已經不在了。那一切都就成了空談。」

　　薛老爺比薛夫人看的長遠，賈家這次想要借銀子，薛家會出一份力，但卻不會同意寶釵的婚事。賈家到底現在還有娘娘為靠山，薛家皇商的身份，不能得罪宮裡面的元春，這次就當著花些錢讓薛家在京城的生意更好過一些。

　　但銀子是要花在刀刃上，雪中送炭要強過錦上添花。薛夫人一切都聽著薛老爺的意思，既然老爺有了好打算，薛夫人只要按照薛老爺的意思行事就可以了。

　　「玉兒，讓外祖母看看，這幾天和湘雲探春她們一起，看著氣色好上很多。玉兒如果喜歡的話，過些日子再把她們接到賈家，姐妹們在一起多多相處才是正事。」

　　「外祖母，如果那樣倒是太好了，我和三妹妹還約定下次再開一次詩社，前幾日我們的詩社是以海棠為主題，大伯得到幾盆白海棠，送給我和二姐姐兩人，我們這次詩社的主題就是這個白海棠。」說起詩社的事情，黛玉眉飛色舞提起了興趣。」

　　你們小姐妹就是喜歡弄這些事情，當初你大姐姐在的時候也是喜歡吟詩作畫，如果你大姐姐看到你，一定會喜歡的。就是這次你大姐姐估計要失望了，我們賈家對不起你大姐姐。」賈母本來興致很高，提到元春卻傷感了起來。

　　「外祖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上次外祖母不是說現在正在準備娘娘省親的別院，等到別院修好了，娘娘自然就會出宮省親的。」

　　黛玉不忍見到賈母傷心，如果賈母真的缺少銀子的話，她作為小輩也可以盡一份心，母親臨終也是遺憾不能在外祖母身邊盡孝，現在就讓她代替母親為賈家做些什麼，也算是替母親圓了心願。前一陣子就想好了的黛玉，這次聽到賈母的話，開口詢問道。

　　「玉兒，就是別院的事情，本來是不缺銀子的，但是你大舅舅太讓我失望了，你不是外人，府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自從你大舅舅二舅舅分家之後，府上四分之三的家業都有你大舅舅繼承，現在要修建別院，正是整個賈家的事情，但你大舅舅……不要再提他了，只是可憐了我苦命的孫女。」

　　黛玉聽到賈母話中的意思全都是埋怨著賈赦，本來已經要說出口詢問賈母銀子的事情又嚥了回去。對於賈赦，黛玉的接觸不多，唯一相處多的時候是賈赦陪黛玉去江南的時候，父親臨終的時候把他托付給大舅，說大舅是值得信任的人，大舅也沒有讓她失望，從來沒有詢問過林家家產的事情，自己手上有著林家的家產，大舅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卻從來沒有開口提過這些。

　　從回到賈家以來，大舅雖然管的不多，但衣食住行全都和二姐姐相同，府上的丫鬟婆子對她的態度也和二姐姐同樣，這種待遇完全是把她當成府上正經的主子，而不是一個外人。大舅怎麼和外祖母形容的狀如兩人，他要不要違背大舅的意思，拿出銀子給外祖母，黛玉一時間進退不得。

　　「外祖母，也許您和舅舅之間存在誤會，外祖母嘗嘗這些點心，是小廚房剛剛做好的，這個豌豆黃的味道很地道，外祖母您嘗嘗。」黛玉指著豌豆黃，開口道。

　　賈母看到黛玉沒有主動開口，只能在繼續下去，今天無論是怎樣，都要從黛玉這裡弄出來銀子。

　　「外祖母從到賈家做媳婦那天開始，到今日也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外祖母這些年攢下不少的好東西，好多還是外祖母當初出嫁的嫁妝，這些東西我一直都收著，一部分在你母親出嫁的時候給你母親做了嫁妝，其他的外祖母準備等到玉兒出嫁的時候給玉兒做嫁妝，這也是我這個外祖母的一份心意。雖然玉兒的父母不在了，但只要有我老太太在的一天，就沒人能欺負了玉兒，我這個老太太是玉兒永遠的依靠。」

　　「外祖母，這些東西，玉兒不要，這些還是給二姐姐，三妹妹，還有璉二哥，寶哥哥他們留著，玉兒不要外祖母的東西，玉兒只想著能陪在外祖母身邊，玉兒就心滿意足了。」

　　「傻玉兒，這些東西是我的私房，我想要給誰都是我的自願，我喜歡玉兒，玉兒是敏兒的血脈，是我最疼愛的孩子。賈家這麼多的孩子，養在我身邊長大的除了玉兒，就只有你大姐姐，你大姐姐去了宮裡，這些本來準備給你大姐姐的東西，現在也用不到了，不如就全都給了玉兒，你大姐姐如果知道也是歡喜的。」

　　賈母又一次提到了元春，黛玉心中有種澀澀的感覺，眼眶通紅，留下了眼淚。

　　「玉兒怎麼哭了，我這個老太太要知道玉兒會哭，也不會說這些了，玉兒先休息，我那裡還要忙著銀子的事情。」賈母看到黛玉的眼淚，明白差不多要達成心願，要知道過猶不及，黛玉那裡還是要給她一點思考的時間。賈母離開，黛玉靠在軟榻上一時間不知道要何去何從，到底要不要主動開口才是。

　　「你說老太太去了黛玉那裡，之後黛玉就悶悶不樂？」黛玉身邊的丫鬟有一個是賈赦的心腹。「是老爺老太太和姑娘在一起的時候是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只有鴛鴦姐姐在房間裡面伺候，奴婢看到老太太離開後，姑娘眼眶發紅，好像哭過的樣子，今天晚上也沒有胃口。」

　　「你退下吧，我知道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小心留意。」賈赦讓丫鬟退下後，冷笑了一聲。母親真的把主意打到了黛玉的身上，前世的時候林家被侵佔了家產，母親可以有借口說這些都是璉兒動手的，母親什麼都不清楚，但現在沒有了璉兒，沒有了他，母親還是把主意打到了林家的身上，真是祖孫情深，這次母親要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到底他是答應林妹夫要照顧玉兒的，林家的家產是玉兒將來的嫁妝，他是不會同意用到給二房長臉面的事情上面，看來還是要動那顆棋子。

　　「姑娘，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奴婢去吩咐廚房給姑娘做些宵夜，姑娘看可好？」紫鵑剛才被賈赦房中的丫鬟叫了過去，回來後開口道。「紫鵑不用了，我沒有胃口，不用麻煩了。」黛玉一直煩心在賈母的事情上，哪裡有什麼胃口去用宵夜。

　　「姑娘，是不是老太太說了什麼，姑娘不用掛心，姑娘的體質本就羸弱，這些年來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千萬不要憂思過多，這樣會傷到身體。」

　　紫鵑是黛玉最信任的丫鬟，甚至超過從小在身邊的雪雁，在賈家這些年來，她的所有事情都是紫鵑安排的，紫鵑對她在忠心不過了。紫鵑又是府上的家生子，府上的事情如果紫鵑有意打探全都瞞不過紫鵑的眼睛，黛玉看著紫鵑有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是賈赦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