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坦白

　　小天狼星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哈利？你說什麼？」

　　不管怎樣，跟自己的親人吐露這件事，與上次跟格林德沃說的時候相比，困難得多。

　　哈利深吸一口氣，把事情的始末說出來，從五年級小天狼星的去世到七年級打敗伏地魔，然後哈利輕描淡寫地掠過戰後那十年的生活，簡單地說：「鄧布利多教授告訴我有回到過去的方法，我就用那個巫法回來了。」

　　小天狼星和萊姆斯花了一段時間才消化了這個事實，然後小天狼星釋然地說：「不管怎麼樣，哈利，你都是我的教子，這就夠了。」

　　萊姆斯則是露出一貫的溫和笑臉，輕輕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小天狼星說的沒錯，你是我們的家人。」

　　「不過，」他話頭一轉，「你說小天狼星是被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殺死的？」隱性腹黑的聲線有些危險。

　　不愧是自家「教母」，哈利有點感慨，點點頭，「所以，我不想讓這個女人逍遙法外，我向福吉要了一份使用不可饒恕咒的豁免權，這樣抓捕她的時候就輕松多了。」

　　小天狼星皺著眉頭，「我比較好奇的是，既然這個女人能有殺死我的本事」——他為這件事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那麼，剛才對上她時，哈利你沒有受傷嗎？」教父大人擔心地看著哈利。

　　哈利淺笑，搖著頭說：「沒事，別忘了我也是有點本事的，畢竟我前世的工作是救世主兼職傲羅司司長，對上貝拉，即使不能使用不可饒恕咒，也不會吃太多虧的。」

　　「可是你剛才的臉色蒼白地嚇人。」萊姆斯一針見血地指出。

　　「大概是一下子使用了那麼多咒語，魔力有些負荷不了，所以出現了點脫力的情況，不過沒關系，現在已經好多了。我想我晚上睡一個好覺就沒事了。」哈利馬上解釋道。

　　「不管怎麼說，」小天狼星的聲音裡充滿了愧疚，「我們應該和你一起出門的，在這個非常時期竟然讓你單獨出門實在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他深邃的灰色眼眸裡蒙上一層陰翳。

　　哈利馬上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背，「小天狼星，千萬別這麼說，我們都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不是嗎？要是你當時說要跟著我一起去剪頭發，我一定不會同意的，畢竟我已經十二歲了，」哈利露出一個鬼臉，成功逗笑了小天狼星和萊姆斯，「況且，要不是那兩個傲羅擅離職守，本來是不會發生什麼事的。所以，你們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說起那兩個傲羅我就生氣，他們太不負責了！」小天狼星有些義憤填膺。

　　「大腳板，」萊姆斯息事寧人地說，「事已至此，影響已經造成了，現在追究那些那些責任也不會幫到哈利什麼。我現在覺得哈利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

　　小天狼星被說服了，仔細端詳了哈利的面無血色的臉後，擔憂地問：「哈利，你確定不需要去聖芒戈看看嗎？」

　　哈利誇張地一聳肩，站起身，「哦，得了吧，教父，我什麼事情也沒有。只是有點魔力虛脫罷了，睡一覺就好了。」

　　見哈利的表情不似作假，小天狼星認同了哈利的說法，「那麼你先去睡一覺吧，我會在讓克利切在廚房裡為你准備一些吃的，如果半夜起來餓的話還可以添添肚子。」他揉了揉哈利的腦袋，寵溺地說。

　　哈利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點點頭，轉身打算上樓。

　　「哈利，」萊姆斯突然在背後叫道，哈利疑惑地轉過頭，灰褐色的溫雅男子若有所思地說：「之前忘記問了。你回到這個時代的那個巫法需要什麼代價嗎？」

　　不愧是萊姆斯，心思果然細膩……哈利身形一僵，馬上輕松地一笑，「沒有。只是那個巫法比較冷僻，鄧布利多也是查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不過，」他用一種不可置疑的語氣說，「真的沒有什麼代價。不用擔心。」

　　回到房間，哈利終於卸下面具，頹然倒在床上，感覺自己身上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疼痛。梅林知道，剛才他拖著虛弱的身體一直在和福吉周旋，回家後又向小天狼星和萊姆斯攤牌，這些全靠著他的意志力在強撐著。連續兩次遭受鑽心咒果然對他本就不是很健康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到底是誰發明了鑽心咒這種變態的咒語啊……怪不得納威的父母隆巴頓夫婦在鑽心咒的折磨下心智喪失，這個咒語根本就是拿來折磨人不償命的。

　　哈利一邊在心裡感嘆貝拉特裡克斯的實力，一邊從床上費力地爬起來後，不管怎麼說，也得喝點魔藥讓自己好受一點。雖然他向小天狼星和萊姆斯隱瞞了他受傷的情況，但那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和自責。他的心理年齡已經是一個成年男人了，早就已經過了可以向親人撒嬌的時候，所以即使要偽裝，他也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自己的親人。多年來的獨居生活早就讓他學會了一個人舔傷口，不去麻煩任何人。即使現在重新和親人住在一起，他也無法改變這個習慣。可是就算嘴裡說著沒事，也並不意味著自己的身體不需要治療。哈利從他的行李箱中拿出一個木盒，裡面擺滿了十幾瓶各式各樣的魔藥。

　　唔……受過鑽心咒後要喝魔力恢復劑還是精力補充劑？哈利蹲在地上，猶豫地看著手裡的兩瓶小巧的魔藥瓶，拿捏不定。他這些魔藥每種只有一瓶，所以不能輕易浪費掉。

　　正在哈利糾結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哈利，」是小天狼星的聲音，「你休息了嗎？」

　　「還沒有，有什麼事嗎？」

　　「你出來一下吧，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來看看你。」

　　哈利有些感嘆鄧布利多收到消息的速度，馬上放下手裡的魔藥，站起身來。

　　站起身的同時，一陣天旋地轉，讓哈利眼前發黑。

　　哈利穩了穩身體，拖著虛浮的腳步推門出來。

　　小天狼星還在門口等著，見哈利出來後解釋道：「鄧布利多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事，而且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哈利點點頭，與教父並肩穿過走廊。「哈利，」小天狼星仔細端詳了自家教子後，憂慮地說：「你的臉色看起來真的不好。」

　　哈利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我的魔力消耗有點大，睡上一覺就好了。」他迅速轉移話題，小聲說：「小天狼星，今天跟你和萊姆斯說的那件事能不能先不要跟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教授說？」碧眼少年期期艾艾地看著小天狼星，「雖然我知道未來，但是如果告訴的人太多會影響未來的准確性，造成一些無法估計的事。」

　　小天狼星溫和地摸了摸哈利的頭發，「你放心。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

　　這就是屬於一個教父的愛。屬於一個親人的愛。不論你發生了什麼，做了什麼，他都會永遠包容你的一切。

　　兩個人下了樓梯，來到客廳。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坐在沙發上，萊姆斯在一邊寒暄。

　　「哦，哈利！」鄧布利多看到哈利來到客廳馬上站起身，「我聽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沒事嗎？」

　　哈利乖順地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礙，您不必掛心。」

　　鄧布利多觀察了一下哈利的臉色後，拍了拍他，「還是讓西弗勒斯給你檢查一下吧，他在這方面比龐弗雷夫人更在行。」

　　他沒有說「這方面」是什麼，但是哈利還是明白了鄧布利多看出了自己受過什麼折磨。他沒再拒絕，因為知道自己就算拒絕了也沒有用。鄧布利多想讓自己做的事情似乎自己從來沒有拒絕過，更何況哈利明白這是為了自己好。

　　哈利心下微微嘆氣，把視線對准了黑衣男人。

　　斯內普早在看到哈利面無血色的臉後就站了起來，抽出魔杖等在一旁了，只是眉頭一直緊鎖著，嘴唇也抿得緊緊的。

　　哈利走到斯內普身前，微微鞠了一下躬，「麻煩您了。」

　　斯內普沉默地注視著碧眼少年半響，終於抬起魔杖，朝哈利發出一個咒語，淡金色的光芒籠罩哈利的全身，間或出現幾鐘不同顏色的光。

　　光芒漸漸消失後，斯內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哈利心下一緊，連忙說：「我說的沒錯吧，我沒什麼事。」一雙清澈的綠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斯內普，他明白以教授的眼光和身份對於遭受過鑽心咒的表現是再熟悉不過了，哈利希望教授別當著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的面說出來這個事實。

　　小天狼星在一旁擔憂地說：「難道哈利有什麼不對勁嗎？斯內普。」在哈利告訴了自己和萊姆斯這個男人背後事情後，他就不再針對這個從上學期間就一直看不順眼的死對頭，更何況根據哈利的說法，這個人還相當照顧哈利，所以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禮貌對待斯內普。

　　斯內普沉默地看著哈利，碧色的眼眸一直緊緊地盯著自己，眼神透露出某種含義。

　　這個少年……終究還是太溫柔了。

　　斯內普在心裡嘆息，明白他是不願意讓自己的親人擔心。斯內普清楚地認識到哈利‧波特是一個不會撒嬌的孩子，甚至有的時候超越年齡的成熟讓自己都有些害怕。

　　「沒什麼事，不過有些脫力罷了，」斯內普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話，然後對鄧布利多說，「我要回地窖了，這段時間都夠我熬兩鍋魔藥了！」他也沒管鄧布利多有沒有答應，干脆地轉身去了壁爐那裡通過飛路網回到了霍格沃茨。

　　鄧布利多呵呵地笑著，沒有在意斯內普的行為。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那麼，哈利，跟我講講剛才對戰貝拉特裡克斯的發現。」

　　哈利本以為鄧布利多會詳細詢問自己剛才發生的一切，畢竟從前就是這樣，二年級的密室決鬥、四年級的伏地魔重生……每一次都是哈利詳細地敘述給老校長聽，然後校長再仔細琢磨其中的深意。

　　而現在，鄧布利多竟是想聽自己的感悟嗎？

　　哈利清了清嗓子，「是的。第一，在我遇見貝拉特裡克斯之前，看到天上飛過了幾只蒼鷹，由於距離太遠，我不確定是不是准確形像為鷹，但應該是差不多的生物。但是，據我所知，鷹之類的飛禽一般不是群居生物，它們大多是單獨行動的。所以，這點異常現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猜測貝拉特裡克斯的阿尼瑪格斯形像應該是類似於鷹之類的飛禽。」

　　鄧布利多贊許地點點頭，「不愧是出自鷹院的拉文克勞，哈利。」

　　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於這個偉大的白巫師，他那點知識可不敢班門弄斧。「然後，第二點就是，十多年的阿茲卡班生涯對於貝拉特裡克斯的魔力發揮來講，似乎影響不大。她出手的速度、力度和准確度都出色得可怕，而且以她對伏地魔狂熱的執念來看，我不認為攝魂怪的看守能夠防得了她。」

　　鄧布利多無奈地笑了笑，「可是康奈利不這麼認為。他堅信攝魂怪的保護可以使霍格沃茨固若金湯。」

　　哈利考慮要不要跟鄧布利多說他拿到了使用不可饒恕咒的自由權，想了想，最終沒有說出口。

　　哈利淺淺地笑了笑，「我發現的就這麼多。教授，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鄧布利多見哈利疲憊的神色後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當然能看出斯內普隱瞞了些什麼，這個孩子今天受的折磨著實不輕，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衝哈利揮了揮手，示意哈利回房休息。

　　哈利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終於覺得自己渾身疼得快散架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讓他的身體快要負荷不了了。他把身體埋在軟軟的被子間，決定不顧一切地睡下去。可是——

　　噗啪噗啪的聲音從窗戶上傳來，哈利抬頭一看，一直黑色的隼在敲打著窗戶，腳上掛著一個小包裹。

　　哈利連忙費力地爬起來打開窗戶。

　　隼飛了進來，扔下包裹後一下子趴在了寫字台上，似乎快速地從遠距離飛過來讓它有些吃不消。哈利連忙給它一些貓頭鷹食，希望能夠合這只隼的口味。可是黑隼看都不看一眼，飛到海德薇旁邊，從它的碗裡喝了些水（這讓海德薇很生氣），然後就抖抖翅膀，飛向開著的窗戶，振翅離開了。

　　哈利這才打開窗戶，裡面是一張字條和一瓶淡藍色的液體。

　　字條上的字跡哈利再熟悉不過了。

　　「這瓶藥劑對於鑽心咒的傷害有不錯的療效，喝了它。」

　　哈利有些出神地看著字條，利落剛勁的字體，一如那個男人的風格，哈利不自覺地撫摸著字條上的字跡。

　　意外的，一直焦躁的心緒沉澱了下來。

　　哈利拔開瓶子上的蓋子，一口喝下淡藍色的液體。

　　效果是顯著的，本來一直作痛的四肢漸漸不再疼痛，虛軟的身體也有了力氣，甚至有些混沌的思緒也開始清明了。

　　呵……

　　西弗勒斯‧斯內普……我欠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