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岳漠看著齊又涵奔出去，不到半小時，又風風火火奔回來，手裡多了個復讀機，岳漠剛還納悶，就見齊又涵坐回自己位置上，把復讀機往電腦邊擺好，喇叭對準岳漠，一串怒吼就從喇叭裡彪了出來。

　「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岳漠噗一聲笑岔氣，太幼稚了！

　哈哈哈，我的心上人怎麼那麼幼稚。

　岳漠笑得胸腹起伏，齊又涵傻眼，岳漠不覺得煩嗎？怎麼沒效果。

　足足笑了兩分鐘，岳漠才收斂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兒，嘴角高揚，明顯是一直憋著笑，有時候憋不住了，就噗一聲，齊又涵感覺自己受到了嘲笑。

　復讀機盡忠職守唱著「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唱了十分鐘，齊又涵自己都聽煩了，岳漠依舊不動如山。

　後來，連岳漠邊上坐著的小年輕都受不了，大罵：「什麼狗屁玩意兒，能關掉嗎？」

　趕不走岳漠，齊又涵自己心情也不好呢：「受不了你就戴耳機，再受不了你就換台機子。」

　小年輕又罵一句，乖乖換機子去了。

　邊走還邊抱怨，那兩人嘰嘰歪歪黏黏糊糊了一個月，怎麼還沒搞到一起去，看著都替他們捉急！

　走到前台的時候依舊罵罵咧咧，腦子裡魔音灌耳，全他媽的是「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前台站著個小妹，問：「退機子嗎？」

　小年輕這會兒還滿腦子神曲，不耐煩地回：「岳漠你滾……」

　「……」

　說一半自己抓狂了，抓抓腦門上的留海：「換機子！」

　齊又涵一個復讀機，把坐自己周圍的兩排人全趕走了，唯獨一個岳漠。

　復讀機就放在電腦邊，岳漠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岳漠連一丁點抬手關復讀機的跡象都沒有，就在那兒憋笑，忍功一流，齊又涵像瞪世界奇妙物語一樣瞪著岳漠。

　怎麼就對他沒效果？

　三十分鐘，齊又涵自己都受不了，戴上耳機，可岳漠還那副樣子，就像個聾子，萬事不管，手裡把玩著被齊又涵拆過的魔方，嘴角含笑毫不掩飾，齊又涵人沒噁心到，反倒把自己弄煩了，別人還把你當笑話看。

　齊又涵心裡憋著一股氣，他就不信，岳漠肯定是心裡煩，但表面不顯，就跟齊又涵自己愛面子做樣子一樣。

　半小時不行，那就一小時，一小時不行，那就兩小時，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但是吧……

　復讀機雖任勞任怨：「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也鞠躬盡瘁：「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可死而後已了：「岳漠你滾嗯~~~顧嗯……滾滾，軲污嗯~~滾滾……嗯滾~~」

　突然就吼得跟嬌-喘一樣，波浪線漫天飛，那聲音還是齊又涵自己的，繼續兢兢業業在那呻-吟：「岳漠……顧~~嗯！滾……滾……嗯~」

　齊又涵噌一下臉又紅又白。

　復讀機沒電走音了！走就走吧！還搞得跟做床上有氧運動爽得不能自已一樣，一頓一喘，那「嗯！嗯……滾」的，走出了欲拒還迎的味道，聽得人心裡發癢頭皮發麻。

　尤其是，雖走音，還能聽出齊又涵的聲音。自己聽著自己＂ｊｉａｏ　ｃｈｕａｎ＂，齊又涵心裡奔騰的大羊駝要升天了。

　網吧裡離得近的其他客人已經憋不住回頭，神色詭異的笑他，丟臉！

　伸手欲抓，想把復讀機關掉。

　可這回，岳漠突然動了，速度迅猛得只一晃眼，齊又涵都沒看清，復讀機已經跑去岳漠手裡。

　「還給我！」齊又涵傾身去搶，岳漠身子後仰，避過，把著復讀機遞到耳邊，半眯著眼聽，特別享受的模樣，好像齊又涵就跨坐在他身上呻-吟喘息，嗯嗯啊啊求著歡。

　齊又涵那個羞憤。

　「齊又涵」又「求歡」了30秒，電池壽終正寢，復讀機總算安靜下來。

　岳漠一副被伺候過的舒爽表情，把復讀機還給齊又涵：「挺好的，明天繼續。」

　齊又涵一張臉被自己憋得生動活潑，特別有血色，岳漠心想，好看死了，我的心上人什麼表情都好看，羞憤的表情更好看，最好看的一定是躺在自己身下呻-吟的表情，嗯。

　齊又涵哪還敢繼續啊，萬一再來一次，裡子都要丟光了，這網吧他還有沒有臉來。

　網吧其他人還因為齊又涵的＂ｊｉａｏ　ｃｈｕａｎ＂回頭瞅他，竊竊私語，齊又涵怒氣上頭：「看什麼看，沒玩兒過復讀機啊！」

　抓過復讀機，真想把這玩意兒捏爛。其實也不需要，復讀機發出咔咔的奇怪聲響，直接冒煙自殺。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今天齊又涵不當打手也沒有比賽，揣著個把他臉丟盡的復讀機離開。也沒回家，在網吧外吹冷風發微信。

　【右悍：你的鳥還在嗎】

　【大音痴：Σ(°△°)︴你想幹嘛】

　【右悍：借你鳥用用】

　那裡停頓了好幾十秒。

　【大音痴：可我不是攻啊……你菊花癢啦？】

　齊又涵：「……」這貨以前有這麼污嗎？跟誰學的？

　【右悍：我說的是你家的鷯哥！鷯哥！不是你襠下那隻鳥！】

　【大音痴：哦……你來吧】

　齊又涵把手機往兜裡揣好，摳摳巴巴掏出兩塊錢，跑去公交車站。

　把錢往公交車的投幣箱裡丟的時候，齊又涵的心就是那扔下去的鋼鏰兒，「咔啦咔啦」的，一個肉包呢！

　到大音痴的家是一個小時後，齊又涵縮著身子按響門鈴，裡頭傳來了應門聲：「稍等！」

　秋冬換季，今年冷得不正常，齊又涵耳朵鼻子都凍得紅彤彤，抱著手臂在門外蹦，結果腿蹦僵了，還是覺著冷，手更冷，就想快點進屋子裡暖和暖和。

　可是左等右等沒人開門，搓搓凍得不利索的手，難受，想著要是手永遠都暖暖和和的該多好。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想到了岳漠那雙火爐子，一搓就熱，手又暖又舒服。

　齊又涵沉默了會兒，突然「呸」出一聲。那男人怎麼陰魂不散。

　五分鐘過後，門終於開了，應門的是個和齊又涵年歲相當的小年輕，男的，長得也很俊，單眼皮，眼睛沒齊又涵大，不過也不小，戴著副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真要形容，大概就是最近流行的鹽顏。

　可惜性格和長相不太搭，整一天真小軟萌。

　齊又涵和他關係很鐵，說話也沒顧忌，開口就罵：「烏龜啊，開個門那麼慢，我凍傻了都。」

　「我剛好在蹲廁所，你來得不巧怪我咯……」大音痴還在縮皮帶，老委屈了。

　齊又涵嗖地鑽進屋子，撲面而來的暖氣，整個人滿血復活：「你的鳥呢？」

　大音痴低頭瞅了瞅褲襠……

　齊又涵：「……」

　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大音痴傻笑兩聲：「我擱臥室裡了。」

　齊又涵熟門熟路轉過大門左手邊的客廳隔斷，視野豁然開朗，邁步朝臥室去。

　大音痴一直跟在齊又涵身後：「你借我的鳥想幹啥？」

　齊又涵：「借用幾天，我想教他說話。」

　大音痴一臉懵懂：「你一個玩遊戲的，借我的鳥能幹啥？」

　「最近被個人纏上了，我想著教你的鳥說兩句趕人的話，把他煩走。你就說借不借吧。」

　「行啊。」大音痴也很爽快，「你借多久？你有錢養嗎？」

　齊又涵冷不防的被萬箭穿心……

　果然蠢萌掰開都是黑的。

　其實大音痴挺八卦的：「那纏著你的，是男是女？」

　「男的。」

　大音痴哦：「你說我喜歡男的吧，和我告白的都是女生，你喜歡女人吧，怎麼男桃花那麼多？」

　齊又涵表示頭疼：「我也想知道……」

　「要是我們換一換就好了。」

　「就是……」

　哎……雙方一起嘆了口氣，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大音痴的小鷯哥是個小夥，一點不怕生，橘色的喙，尖尖是黃的，顏色非常鮮豔，眼後還有兩條黃色的耳線，毛色黑亮，長得很漂亮。

　齊又涵伸手逗逗它，它嗓門特別大地喊了一聲：「帥哥，你缺男朋友嗎。帥哥，你缺男朋友嗎。」

　齊又涵噗嗤一聲：「你平時就教它說這個啊？你也太飢渴了。」

　大音痴很尷尬，急忙解釋：「不是我教的，它特聰明，我有次開了yy沒管，它跟著yy裡那些腐女自個兒學的。」

　齊又涵點頭稱是，眼神裡卻堆著調侃，一臉我懂我懂，解釋就是掩飾的表情。

　大音痴表示寶寶心好累……

　後來大音痴給齊又涵準備了一週的鳥食，和他講解了一番如何教鷯哥說話，還請齊又涵留下吃了頓晚餐。

　齊又涵這月裡第一次能像像樣樣吃飯，感動得他以後都不好意思耍他這位從小穿一個褲襠長大的哥們。

　飯菜都是外賣叫來的，齊又涵看著食慾大開，心情瞬間好轉，連岳漠都被他拋至腦後。

　美中不足的是，吃飯的時候，大音痴的手機叮叮噹噹響不停，齊又涵聽著煩：「大忙人啊，吃個飯都不放過你。」

　大音痴鎖眉噘嘴，後來直接關機了，明顯是有心事。

　兄弟有難，齊又涵必須關心：「你整天沒心沒肺的，怎麼還有心事了。」

　大音痴鼓著嘴巴：「我被碰瓷了，剛才叮叮噹噹的，全是別人的粉絲來我微博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