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岳漠說齊又涵極其有天賦，並不是作假，齊又涵又自己琢磨了一刻鐘，居然被他琢磨出一招轉魔方的手法，和魔方選手現用的手法極為接近，轉起魔方又快又穩，力度掌握得剛剛好。別人要頻頻學一再練幾個月的手式，齊又涵15分鐘就初具雛形，還是自己琢磨出來的，看得岳漠屏息，心花怒放。

　我的心上人果然天賦異稟！

　初學者轉魔方，那是三五根手指齊上陣，轉面都是手指抓棱，扭動手腕轉的，做完將右面向外旋轉90度的r，想做個將頂面順時針旋轉90度的u，得把抓著右棱的手鬆開，挪到頂面，再來一次轉動手腕，一來一去，就浪費許多時間。

　可齊又涵不是，齊又涵只用右手中指和拇指分別夾住魔方右邊棱的頂面和底面，手腕轉動，中指和拇指便從上下位置，變為了前後關係，此時，右手食指恰好就在頂面附近，沾著頂面的角塊往裡一撥弄，頂面就干乾淨淨旋轉了90度。一氣呵成，流暢優美，用時居然連1/4秒都不到。

　隨著反覆的記憶和運用，齊又涵提取公式的時間越來越短，外加乾淨利索的轉動手法，半小時後，竟然給他轉進了1分30秒！

　連岳漠都沒想到，齊又涵能完成得那麼漂亮！他之前的言論，是有誇大成分在內的，新手學習兩小時，5分鐘內還原是正常水平，2分鐘，有一點天賦的或者腦子聰明手靈活的，也需要半天。可齊又涵只用了2小時，他不但少於2分鐘，更是用90秒就復原了一個魔法。

　120秒到90秒的差距，旁人要用一週甚至一個月，可齊又涵僅花了30分鐘！

　他的天賦，比岳漠期望的還要高！岳漠此刻心情激盪猶如喜當爹，只要齊又涵肯扎進魔方裡，日後必將在魔方圈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就如此時齊又涵那雙大眼中透出的點點晶亮一般，動人心魄！

　齊又涵也激動，嘴裡唸唸有詞蹦著公式，隨著還原時間越來越短，越來越快，他的競速之心就這麼毫無徵兆地被挑起了。

　比賽、對抗、競速，他喜歡腎上腺素飆升的激奮，狂烈的心跳將血液狠狠泵向全身的舒暢感，他喜歡對抗，喜歡打敗對手的成就感。

　就是要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突破自我，勇奪第一，將所有人都甩在身後的興奮激動，那種感受，齊又涵絕不抵抗。

　每次還原，齊又涵心裡都在喊，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結果一出，快一秒他都高興。

　不過打亂的魔方千姿百態，隨意打亂，幾乎不會出現相同的狀態，她的變化，總共有4.3乘以10的19次方之多，4325億億種。

　變化多，也意味著還原步驟有多有少，有時候步驟多了，齊又涵要100秒才能復原，運氣好步驟少了，甚至能80秒搞定，其中的不確定性，也是魔方的魅力之一。

　齊又涵的眼神會隨著復原時間的長短而變化，時而明亮時而遺憾，時時盯著齊又涵的岳漠，要被齊又涵多姿多彩的表情溶化了。齊又涵認真的時候，眼睛一眯，下垂的眼角反而微微上翹，這就是個鉤子，直接把岳漠魂兒勾沒了，岳漠還特別樂意，就想被齊又涵勾，勾得人直接撲他懷裡最好。

　而且，岳漠看得出齊又涵是喜歡魔方的，中場休息，齊又涵上廁所都帶著魔方一起去，這能夠說明許多問題。

　兩小時後，由岳漠根據網上隨機的魔方打亂公式，將魔方打亂，放置在齊又涵身前的桌面上。

　電腦屏幕是計時器的模樣，由齊又涵自己控制。

　「準備好了嗎？」岳漠問。

　齊又涵臉色不太好，練足了兩小時，和他心中所想卻相去甚遠，他心裡不斷盤算著，最快一次還原是81秒，這賭局根本沒法賭。

　60秒對他來說，不是跳一跳就能達成的目標，這可怎麼辦？

　為什麼岳漠能做到，他卻做不到？就遊戲比賽來看，岳漠也沒比他厲害多少吧！

　齊又涵癟癟嘴，開始質疑這賭局的公平性。

　岳漠都要長成齊又涵肚子裡的蛔蟲了，齊又涵一癟嘴，秒懂，絕不能讓賭局夭折，開口就解釋：「我講解一下計時規則，國際比賽時，三階魔方競速，選手們能事先觀察15秒，計時以轉動魔方的時間為準。既然你是第一次，我不限定你的觀察時間。」

　齊又涵眼睛一瞪，光彩奪目！

　原來還有觀察時間的說法！

　不限定觀察時間，也就是齊又涵可以事先在腦中演練步驟，空間想像力不錯的齊又涵，能記住前二十步甚至三十步的轉動方向，他要是無恥一點，記一天，把所有步驟都推演出來都可以！如此一來，省下提取公式的20秒絕對有可能。這局他有勝算！

　齊又涵喜滋滋拿起魔方就觀察起來。

　但是出乎岳漠意料，齊又涵僅僅觀察了30秒就按下了計時器。

　更令岳漠吃驚的是，齊又涵並沒有使用他教授給他的七步法，先將白色的底面還原，而是上手就還原了第二層的四個棱塊。

　魔方裡，三面有顏色的叫角塊，兩面有顏色的叫棱塊。

　因為事先觀察過，用時僅15秒。

　岳漠看得是一頭霧水，還原魔方有許多種方法，但是沒有一種，是一上來不顧底面，只還原中間一層四個棱塊的！

　再觀察下去，岳漠頓時哭笑不得。

　就聽見「咔吧咔吧」幾下，齊又涵居然把魔方的八個角塊全拆下來了！

　拆完又去拆沒還原的另外四個棱塊，那嫻熟度，就跟拆過百八回一樣。岳漠終於知道齊又涵拿著魔方去廁所幹啥去了，不是研究怎麼轉，而是去實踐怎麼拆！

　岳漠：「……」

　千算萬算，算不到心上人能賤得那麼可愛……

　全部拆完，計時器才走過15秒，剩下30秒，齊又涵對準顏色又「咔噠咔噠」把角塊和棱塊一個個裝了回去。

　裝完最後一個，58秒，齊又涵嘴角一咧，露出四顆白牙，點著輕快的指尖，按下計時器。

　屏幕顯示，59秒31。

　齊又涵將魔方拋起又接住，嘚瑟得眉眼皆彎：「我贏了！」

　岳漠看向齊又涵的那雙眼喲，幽怨如深潭，恨不得把齊又涵團吧團吧吸進去。本以為穩贏的賭局，居然就這麼輸了。

　齊又涵笑的，眼鉤子狂撩：「我贏了，遵守賭約，好走不送。」

　這眼鉤子撩得太好看了，神兜兜的小樣子，撓人。岳漠鬥贏了齊又涵那麼多回，頭一回覺得，這樣也挺有意思！

　既然輸了，他也爽快，起身就往外走。

　齊又涵還愣了半晌，有點不可置信，以前叫岳漠滾，他紋絲不動，今天，無恥的岳漠居然走得那麼爽快，齊又涵一時難以接受，直罵自己犯賤。

　再後來，他就得意高興了，哼著小曲兒，身心俱暢，毛孔大開，被岳漠壓了一個月的污濁都隨著岳漠的離開噴灑出來。

　哈哈哈，這瘟神終於走了，爽！

　可是岳漠走著走著，路線好像有點不對……

　齊又涵緊盯岳漠背脊，岳漠走去走廊，轉個身，齊又涵以為他要順著走廊一直走出網吧，卻不想，岳漠在走廊上沒走幾步，就拐了個彎，拐到齊又涵對面的機子前坐下了。網吧的兩排機子是面對面放的，岳漠就坐那兒，和齊又涵斜對著，一側頭就能從兩台電腦的縫隙裡照面。

　齊又涵：「……」

　wtf？

　齊又涵嘴裡哼的曲子，從激情豪邁的萬寶路進行曲，調子一換，無縫連接彎成了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剛剛從毛孔裡噴出去的濁氣，擠一擠又鑽回齊又涵身體裡了。

　齊又涵不顧形象，哀嚎一聲，站直身子手指岳漠：「岳漠你特麼耍賴！」

　簡直奔潰。

　岳漠眼皮子一挑：「你不也玩文字遊戲麼？」

　操操操操操！

　齊又涵竟無言以對！

　合著那兩小時轉魔方做樣子都白做了，辛苦那麼久，岳漠的確滾了，可就是從自己身邊的位置，滾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齊又涵提出要賭，就沒想過自己會輸，摸到魔方的時候，已經打著拆了重裝的主意，賭約也說得含含糊糊，為了自己能走邪門歪道，不料挖坑自己跳，岳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齊又涵贏是贏了，目的一揪揪都沒達成。

　他內心抓狂的，胸口劇烈起伏。

　齊又涵決定，他這輩子都和岳漠槓上了。岳漠就是個癩皮狗癩皮狗癩皮狗。老子弄不死你也要噁心噁心你！

　立馬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網吧離齊又涵的小租屋很近，就離著三條街，齊又涵瞪瞪瞪跑上樓，一進屋就大刀闊斧地翻箱倒櫃，埋頭尋麼，衣櫃底下，床頭櫃裡，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個不放過，終於在床底下掏出一款復讀機，積了一層灰。

　齊又涵噗噗兩聲連吹帶摸胡亂把灰抹去一些，找到兩節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五號電池，又摘下時鐘，把裡頭的兩節電池也摳了出來，塞到復讀機裡。

　那復讀機是他大學考六級之前買的，一直留著也沒丟，過了好多年總算又派上用場，而且居然還能用。

　試用了發覺能正常運轉，齊又涵迫不及待就開始往裡頭錄音了：「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