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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走失記》第2章
☆、第二章

   尋柳山莊建得很別緻,雕欄玉砌,姹紫嫣紅,連一塊石頭都放得很講究,此刻被濛濛煙雨一罩,隱約透著一股婀娜嫵媚的味道。

   葉右坐在一角涼亭裡緩緩摩挲茶杯,本著「多說多錯」和「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耐心等著對面的門主先開口,並期待這位能說些有用的東西。

   然而他那點期盼很快落空了——聞人恆像是沒看到他一般,端著茶杯安靜地喝茶,那手指修長乾淨,蔥白似的。

   這位門主的存在雖令旁人無法忽視,看著卻很斯文,襯上那張俊臉,簡直都有些賞心悅目,這樣的「一語不發」不會讓葉右覺得壓迫和尷尬,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寧靜。

   葉右乾脆也小口小口地喝起茶,用嚴肅認真的態度把杯中茶葉的脈絡全數了一遍,就在他要喪心病狂地數第二遍的時候,終於將聞人門主的那一杯茶耗乾淨了。

   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葉右的精神為之一振,微微繃直後背,緊接著便見這位門主從容不迫地拎起茶壺,又續了一杯。

   葉右:「……」

   聞人恆維持著先前的慢條斯理,開始喝第二杯茶。

   葉右暗忖他和這位門主的關係莫不是太複雜,到了讓人家連喝兩杯茶都不知如何說起的地步了?

   ——不然自己先開口?

   這念頭只在心裡轉了一圈,便被壓下去了。

   葉右決定接著和他耗。

   尋柳山莊的莊主秦月眠躲在遠處偷看,笑著摸了摸下巴。

   他的樣貌不比聞人恆,但勝在有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微微一笑,滿是風流,道:「我就知道他們有貓膩。」

   他的心腹就在旁邊,看一眼亭內「涇渭分明」的二人,忍不住道:「莊主,看著不像。」

   秦月眠問:「你見聞人恆和誰在一起能沉默這麼久?」

   心腹一愣。

   秦月眠笑得意味深長:「何況那人還有聞人恆的玉珮,那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珮。」

   他之所以把人接回來,命下人好生照顧、最好把人留下,又在今日積極地挑明聞人恆和那公子之間的牽扯,玉珮要佔主因。那是由暖玉做成,並非極品,花紋也奇奇怪怪,卻是他當初看著聞人恆親自雕出來的,世上只此一塊。

   雖然聞人恆給的理由是雕著玩,但他總覺得是送人,事實證明他果然猜對了。

   他和聞人恆相交多年,對聞人恆的瞭解要比別人多。這小子素來喜歡裝正人君子,對誰都斯斯文文,實則一肚子壞水,整個江湖恐怕都沒多少人能被他真正惦記,如今忽然出現一個,真叫人稀奇!

   更稀奇的是這些年他從沒在聞人恆身邊見過那位受傷的公子,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姓甚名誰,與聞人恆究竟是何關係?

   秦月眠心里長草,越發待不住,隨意尋個藉口去了小亭。

   還不等邁進去,聞人恆便喝完了第二杯茶,說出一句令葉右和秦月眠都意外的話。

   聞人恆用不含質問的語氣平淡問:「你怎麼會有我的玉珮?」

   秦月眠驚訝。

   葉右下意識要微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頓時一僵。他掩飾地喝了口水,說道:「門主自己的玉,倒是問起我了。」

   聞人恆道:「就是不明白才問的。」

   葉右鎮定自若,心裡轉了一大堆念頭,決定詐他一下:「難道是我這副樣子,門主認不出了?」

   聞人恆抬眼看他。

   秦月眠收拾好情緒,邁進來也看了他一眼。

   葉右的臉被燒傷,布條沒有全部把頭纏滿,仍留了一小塊地方,但對不熟的人而言,這一點簡直如同虛設。聞人恆起身繞過半圈石桌在他身邊坐下,說道:「認不出了。」

   他伸出手,見葉右偏了一下頭,便適時停住沒有勉強,只道:「你不讓我看,我怎知你是誰。」

   葉右只猶豫一瞬就痛快地自己動起了手,結果半天也沒扯開,還把臉弄得生疼。

   聞人恆禮貌地詢問:「我來?」

   葉右一點不自在的表示都沒有,客氣道:「有勞。」

   聞人恆的動作很輕,彷彿在照顧他的感受。這位門主的眼中依然透不出情緒,但大抵是久居上位,如此的心平氣和,讓人總有一種溫柔的錯覺。

   布條很快脫落,葉右半邊臉幾乎都是燒傷,額頭和下巴及另一半完好無損。秦月眠哪怕已經看過,此刻仍是忍不住將視線轉向了他。

   這人眉眼精緻,五官恰到好處,美得都有些驚心動魄,但是不帶柔美,反而透著銳氣,如今一半昳麗一半猙獰,撞在一起給人的衝擊很大。無論毀前還是毀後,都是一張能輕易勾起人心魔的臉。

   這樣的人,只一眼便會牢牢記住。

   葉右暗中觀察聞人恆,見這位門主淡然的神色終於發生了少許變化,似乎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可置信。秦月眠對好友的反應也很好奇極,但還沒等他把視線從葉右的身上移開轉過去,就聽見了聞人恆驚訝的聲音:「——師弟?」

   秦月眠:「……」

   你竟然還有師弟!

   秦月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連忙喝了一口茶壓驚。

   葉右也愣住了,緊接著意識到事情沒這麼簡單,不說別的,單是聞人恆剛剛沉默了那麼久,就很詭異。

   不過場面沒給他任何思考的餘地,聞人恆直直望著他,雖然極力維持溫雅,但語氣裡仍露出了一絲明顯的激動:「真是師弟,這些年你去了哪?你竟然不傻了?之前你痴痴傻傻的,走丟後我還以為你已經凶多吉少了。」

   葉右:「……」

   秦月眠:「……」

   這話裡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葉右繃著臉沒開口,努力消化聽到的內容。

   然而等他剛剛理出一個頭緒正要往深處細想,面前的人又砸來一堆東西。

   這次聞人恆調整好了情緒,恢復斯文的君子風範,但忍不住握住了葉右的手,目光裡的關心混著那一絲令人錯覺的溫柔,一起罩住了他:「你走丟後我一直在找你,但總是沒消息,這十年你是如何過的?病是誰治好的?怎麼會忽然受傷?誰打傷的你?我的玉珮又是誰給你的?」

   葉右突然被他一握,下意識想抽出手。

   聞人恆體貼地放開他,看向好友:「他的傷似乎是燒紅的東西燙的?」

   秦月眠道:「對……我進門時他正倒在床邊,燒完的花柱恰好掉下來砸中他,所幸我及時弄開了,沒燙得太嚴重,用紀神醫的藥多抹幾次應該能痊癒……」

   他猛地一頓,「不,你等等,你也不知道你的玉珮為何在你師弟身上?」

   「嗯,玉珮前些日子丟了,你知道的,那東西我基本帶在身上,能在我的眼皮下拿走,想必不簡單。」聞人恆說話間重新為葉右纏上佈條,見他安靜得近乎有些乖順,一時愉悅,在他額前打了一個蝴蝶結。

   秦月眠:「……」

   聞人恆望著葉右,放緩了語氣:「怎麼不說話,不認識師兄了?」他頓了頓,「你若不想說,師兄不勉強你,只說誰將你打傷的便行,師兄給你報仇。」

   覺得拿走玉珮的人不簡單,所以淡定地喝茶等著對方先開口,倒也說得通,那麼我真是他師弟?葉右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輕嘆一聲,帶著一點欲言又止、欲語還休的意味。

   秦月眠急忙豎起耳朵,迫不及待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結果只聽這人道:「巧了,我也不知道,對了師兄,我叫什麼名字?咱們的師父是誰?」

   秦月眠:「……」

   聞人恆:「……」

   聞人恆首先反應過來:「你不記得了?」

   「受了傷,醒來什麼都忘了,唯一的線索只有玉珮,」葉右道,「師兄最後一次見到玉珮是什麼時候,又見過什麼人?」

   聞人恆蹙眉:「這事我也想了很久,但都沒有頭緒。」

   葉右暫且作罷,看向站在亭外、猶豫著不敢上前的家丁,知道換藥的時候到了,對亭內的二人點點頭,頂著蝴蝶結走了。

   我這麼聰明,真的痴傻了很多年?

   葉右自戀地想著,不緊不慢穿過飄雨的庭院,暗忖這事要麼是真的,要麼……聞人恆由於某些原因知道他失憶了,這是在給他下套。

   他決定仔細觀察一下,反正已經挑明,他今後什麼都能隨便問,再判斷真假也不遲。

   秦月眠同樣想弄清這件事,等人走遠了問道:「那真是你師弟?」

   聞人恆勾了勾嘴角,雖然仍是斯文的模樣,卻滲出了幾分耐人尋味。秦月眠對他人前人後的樣子見怪不怪,追問道:「到底是不是……不對,你提前又不知道他的情況,說的應該是真話……」

   他忽然聯想到什麼,倒吸了一口氣。

   設身處地想想,若他失憶,醒後絕對要迫不及待地弄清自己姓甚名誰,家住哪裡等等,可那受傷的公子來山莊半個多月愣是沒露出任何馬腳,並且在得知玉珮是聞人恆的後,還能沒事人似的硬撐著聞人恆喝了兩杯茶。

   這也太沉得住氣了!

   不只如此,這人後來還詐了聞人恆一下,等情況不對才說實話,看似退了一步,卻是一招以退為進的棋,因為剛剛那種情況,他再撐下去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秦月眠忍不住喃喃:「他究竟是什麼人?」

   聞人恆面不改色:「是我師弟。」

   秦月眠想吐血,見他站起了身,問道:「去哪兒?」

   「十年了,」聞人恆邁出小亭,聲音帶著幾分愉悅,「好不容易和師弟重逢,我當然要多關心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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