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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40章
  第040章

  瘐涵收到任江城的信,想了想,把信折好放好,帶了兩名婢女,找樂康公主去了。

  瘐涵今天穿了湖水藍色襦裙,湘妃色半臂,清新喜人。

  樂康公主本來有些懶洋洋的,看到寶貝女兒進來卻來了精神,含笑命她近前坐下,拉著她的小手摩挲了好一會兒,親呢又滿意,「阿敏今天臉色可真好,白裡透著紅,太好看了。」瘐涵笑嘻嘻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摸,「不光臉色好看,肌膚也光滑了,阿母您說是不是?」樂康公主只覺觸手一片軟膩溫香,一迭聲的道:「可不是麼,肌膚又細又嫩,像剝了殼的雞卵似的,摸著可真舒服。」

  樂康公主越看瘐涵,越是心中歡喜。她的阿敏從前身子不大好,單薄瘦弱,臉色也有點黃,經過杜大夫這些年的調養,瘐涵可是大變樣,身體越來越好,人越來越美……出自一流世家,又是公主親女,以她家阿敏和身份、才貌,無論嫁到哪戶人家都足夠了。即便壽康公主再挑剔、再嚴苛,阿敏也是一點毛病挑不出來的……

  「阿母,我想念桓家姨母了。」瘐涵拉著樂康公主的手,撒嬌的說道。

  樂康公主心裡更加舒服,就好像正打瞌睡的時候有人送過來一個枕頭似的,柔聲告訴瘐涵:「傻孩子,既想念你姨母,便去看望她啊。」瘐涵歪歪頭,「可是,我沒有跟姨母遞貼子,冒冒失失的過府,會不會顯得冒昧失禮?」樂康公主眼眸之中笑意愈濃,「姨甥之親,不必顧忌這麼多。」問明瞭瘐涵,知她是忽然想念姨母,也想過去壽康公主府見見表妹桓昭,便微笑說道:「府中有人送來了自西域來的寒瓜、蜜瓜,阿母正想給你姨母、表妹送些呢。你若真的想去,正好替阿母走這一趟。」瘐涵高興極了,連連點頭,「想去,想去!」樂康公主笑了笑,命人替她備了牛車,盛將僕從,送她去了壽康公主府。

  樂康公主提前差了騎快馬到壽康公主府報信,瘐涵到了之後,壽康公主的女兒桓昭親自出來迎接她。

  壽康公主親生的兒女共有三人:長子桓暶,次子桓噋(字廣陽),幼女桓昭。桓昭今年十三歲,比瘐涵略小幾個月,身量卻比瘐涵還高,苗條纖秀,修長如竹,一張臉蛋稚氣猶存,容長臉,肌膚遠較常人白皙,鼻樑很挺,一雙大大的眼睛顏色很淺,晶瑩剔透,溫柔又快活。

  「阿璃。」「阿敏。」表姐妹二人見了面,笑容滿面,很是親熱。

  「阿璃你又白了。」瘐涵一臉羡慕,「你從小肌膚便很白,欺霜賽雪,羨煞人也。」

  桓昭嫣然,「阿敏你也是,膚色越來越好了。」她仔細打量瘐涵,「咦」了一聲,「真的呢,阿敏,咱們才幾天沒見,你肌膚便細膩了幾分。」瘐涵笑咪咪,「這應該是杜大夫的功勞,我天天喝他開的藥方子來著。阿璃你還記得幾年前我臉色有多黃麼?喝了幾年苦藥水,慢慢便變這樣了。」

  「杜大夫果然是神醫啊。」桓昭驚歎。

  瘐涵從前的模樣她記不大清楚了,不過模模糊糊還有點印象,好像是瘦瘦的、弱弱的、頭髮和臉都黃黃的,和現在判若兩人。

  瘐涵說起來意,「我阿母得了些西域來的寒瓜蜜瓜之類,說是姨母和阿璃喜愛這個,命我送來。」桓昭含笑道謝,「多謝姨母惦記,只是辛苦阿敏你了。」瘐涵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有事想見姨母……」桓昭年紀雖小,很善解人意,「阿敏,今天我阿母心情好,笑了好幾回,見到你會更高興的。」言下之意,便是她若有事要說,現在去正合適。瘐涵明白她的意思,捏捏她的小手,表示很感謝。

  桓昭笑了笑。

  她是位小美女,笑起來靈動可愛,燦如春華。

  瘐涵和她一起去拜見壽康公主。

  穿過一道道珠簾繡幕,進到闊大幽深、富貴清雅的廳堂之中,只見上首一位中年女子席地而坐,頭上挽著淩雲芙蓉鬢,身穿雜裾垂髾服,袿襡上廣下狹,如同刀圭,端莊之中又透著華貴,優美挺撥。

  這位便是壽康公主了。

  壽康公主和樂康公主雖是同父姐妹,卻不同母,遠比樂康公主美貌。

  大概因為桓大將軍權勢日重的關係,她也比樂康公主更為傲慢。

  不過,見到瘐涵,她還是很慈愛的,微笑命瘐涵免禮,道:「多謝你阿母想著,回去替我道謝。」命瘐涵和桓昭在她兩旁坐了,婢女捧上茗汁、新鮮瓜果,「這荔枝由嶺南快馬送來的,還算新鮮,阿敏嘗嘗。」

  這荔枝也不知是如何由嶺南快馬加鞭送來的,果然還新鮮的很。瘐涵剝了荔枝,笑嘻嘻舉給桓昭看,「阿璃,像不像你的小臉蛋?白裡透著粉,晶瑩剔透,嫩滑無比。」桓昭也剝了一個舉到她臉邊,「明明像你的小臉蛋呀。」

  壽康公主見她倆說笑得這般開懷,原本掛在唇角的笑意漸漸移到了眼眸之中。

  桓昭沖瘐涵使了個眼色。

  瘐涵會意,笑嘻嘻的央求壽康公主,「姨母,嘉苑雅集的請貼,您能不能破例送我一張啊?」壽康公主正高興,瘐涵這小小的要求她自然不會拒絕,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瘐涵聽她這意思是答應了,高興的道謝,「多謝姨母。」壽康公主漫不經心的一笑,「是哪家的女郎這般有顏面,能讓阿敏為她開這個口啊?」瘐涵坦率的說道:「是范僕射的愛女,范十九娘。」

  範瑤在族中排行第十九,若是出門在外,便被稱為范十九娘。

  壽康公主唇角綻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阿敏和這位范十九娘交情很深麼?姨母竟不知道。」

  瘐涵老老實實的告訴她,「阿敏並不認識這位元范十九娘,沒見過面。」

  壽康公主和桓昭未免都有些好奇,桓昭忍不住問道:「阿敏,你不認識范十九娘,為何要替她要請貼啊?」壽康公主雖沒問出口,卻是含笑看著瘐涵,顯然也很有興趣知道。

  瘐涵笑道:「是一位好友托我的。姨母和阿璃大約不識得她,她是伏波將軍的女兒,任家八娘子。我和她在宣州認識的,很投緣,從宣州到京城又一路作伴,很熟悉了。」

  「原來是任八娘。」壽康公主淡淡說道。

  「姨母知道她?」瘐涵呆了呆,頗感意外。

  「不光阿母知道,我也知道。」桓昭忙告訴她,「我阿父提到過她的,說她……說她……」仔細回憶了下,她想起來了,「我阿父說她很能領會孔丘學說的精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可以稱之為慧女子。」

  瘐涵睜大了眼睛。

  雖然她一向知道任江城是聰明的,可是沒想到她會被桓大將軍稱之為慧女子……

  「阿敏,阿敏。」桓昭見她一直發呆不說話,不由的有些好奇,「你怎麼了?」

  「八娘是很聰明。」瘐涵回過神,忙道:「她說話聰明,做事聰明,還有……還有,她煮食也很聰明……」想到任江城折騰出來的美味,悠然神往。

  「煮食聰明。」壽康公主不由的一笑,「可惜嘉苑之中舉辦的是雅集,她再善於煮食,也沒有用武之地。」

  琴、棋、書、畫可稱為雅,煮食可算什麼呢?

  「她自己是不來的。」瘐涵臉微紅,「她從沒參加過京城的雅集,怕出醜。」

  「如此。」壽康公主眼中閃過絲興味。

  她很慷慨大方的答應了瘐涵的要求,當即便命人在賓客名單中加入范十九娘,請貼明日午時之前送至範家。

  瘐涵高高興興的向她道謝。

  又坐了會兒,瘐涵也便告辭了。壽康公主命人裝了荔枝給她帶回去,「你阿母打小便愛這個味道。」瘐涵笑吟吟,「我也很喜歡呢,多謝姨母了。」和壽康公主告辭,桓昭親自送她出去。

  送瘐涵回來,桓昭見壽康公主舉手托腮,似有倦態,便輕手輕腳走到她身邊,「阿母累了麼?」壽康公主淡淡一笑,「阿璃,你知道今天是第幾人來向我提起這個任八娘了麼?」抬頭似笑非笑看著瘐涵,壽康公主帶著諷刺之色,輕啟朱唇,「是第三個。阿敏已經是第三個了。」

  「之前還有誰啊?」桓昭驚訝問道。

  壽康公主譏諷的一笑,「一個是你阿父,一個是十四郎。」

  「是這樣啊。」桓昭立即釋然,「阿父欣賞她,十四阿兄受了她的好處,在所難免。」覺得桓大將軍和桓十四郎為任江城說話很自然,很應該。

  「您乾脆也給任八娘請貼吧。」桓昭笑道。

  珠簾重重,繡幕深深,壽康公主把玩著手中澄如秋水、色如碧玉的越窯茶盞,悠悠道:「暫時不給。我倒要看看,還會有什麼人為了任八娘,再來尋我說話。」

  桓昭大而清澈的眼眸之中,滿是疑惑之意。

  這是什麼意思啊?

  范瑤這兩天真是春風得意。

  前一天她才和任江城、杜大夫一起享用了美食,吃的眉花眼笑心滿意足,第二天便接到了壽康公主府送來的請貼,邀請她參加嘉苑雅集。

  「阿令,真的有了真的有了。」她高興得都快要語無倫次了,「嘉苑雅集的請貼我真的有了,你看。」喜滋滋的拿著請貼給任江城看,「阿令你看,這請貼所用的紙張便不凡,厚密細實,桃花般的顏色,好像會發光一樣。這花紋,這古樸雄健的書法,哎呀,真是和平常的請貼大不一樣啊。」

  任江城見她歡喜成這樣,也替她高興,笑咪咪給出主意,「表姐有沒有想好要穿什麼戴什麼?範氏族中有幾位阿姐也去,不如表姐問問她們到時候會穿什麼樣的衣衫,省得穿重了。」範瑤深以為然,一臉得意,「對,我去問問阿姐,看她們到時候穿什麼。若是不小心穿的一樣,我比她們年幼美貌,豈不是惹人嫉恨麼?」

  任江城笑彎了腰。

  範瑤抱抱她,「多謝你,阿令。」興沖沖的拿著請貼,跟她的堂姐們顯擺去了。

  因為這件事,郗氏也大為開懷,再三對任江城表示過謝意。任江城笑道:「舅母莫要和我客氣。我阿父和我住在這裡給您添了許多麻煩,我還沒謝過您呢。」郗氏滿臉都是笑,「你這孩子,真是太會說話,太惹人疼愛了。」對任江城非常滿意。

  不過,當范瑤在無人之時沖她擠眉弄眼,「阿令這般惹人疼,不如咱們將她留在範家,不許她走了,好不好?」郗氏臉上的笑卻漸漸斂去了,淡淡道:「阿令不過是在範家暫住,之後還要回嘉州的。」範瑤大為失望,「為什麼?阿母,難道阿令不夠好麼?」

  她說讓任江城留在範家不許走,自然就是讓任江城嫁給范琛,成為範家婦,當然以後就永遠走不了了。郗氏卻說任江城只是在範家暫住,也就是對任江城無意,不願聘為兒婦。時下表兄妹成婚的例子很多,範瑤還以為自家阿兄和任江城的婚事很是順理成章,卻沒料到她才冒出這個想法,才燒起一個小火苗,在郗氏這裡便被無情的澆滅了。

  「為什麼?」范瑤這嬌生慣養的女兒扯著郗氏不依,固執的要說法。

  郗氏一則被她糾纏不過,二則知道女兒大了,有些事情也應該慢慢教給她,便柔聲道:「當年你姑母許嫁任家,我是很不贊成的。倒不是你姑父有何不好之處,而是任家門第不夠,連中等世家都算不上,只是末流。任家,也只是比寒族略強些罷了。阿嫣,阿母唯有你阿兄一子,視若珍寶,若要為他擇婦,當選高門貴女。」

  不是任江城不好,是任家門第不夠。

  範瑤非常失望,呆了許久,抱怨道:「阿父和阿母也是的,當年怎不將姑母許配高門?若阿令是高門之女,和阿兄不就很相配了麼?」郗氏苦笑,「你姑母當年……唉,不說這些了,說了你也不懂。」範瑤不滿,「您總是這樣。可是您都沒說,又怎知我一定不懂?」郗氏一臉溺愛的笑,「等以後你便明白了。」範瑤被她說的沒了脾氣。

  「說了你也不懂」「等以後你便明白了」,從小到大聽到的就是這些,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范瑤再見到任江城的時候便有了愧疚之情,覺得對不起她。她不是有城府的人,既有了愧疚之情,便時不時的流露了出來,時不時的一臉歉意,弄得任江城莫名其妙。

  「表姐你怎麼了?」任江城忍不住問她。

  「我……我是想著我能去嘉苑雅集,阿令卻不能,我便……」範瑤吱吱唔唔。

  「原來是這樣。」任江城笑了,「表姐,我在京城不過是暫住,很快便要跟著我阿父去嘉州的。去不去這嘉苑雅集,對我來說又有多大的不同呢?」

  任江城在建康不過是一過客,建康所謂級別最高的雅集,於她而言並沒太大意義。

  她到嘉州之後,在陵江王治下,難道能憑著參加壽康公主府的雅集而獲得青睞麼?顯然不會啊。

  任江城還不想去什麼嘉苑雅集呢,省得跟桓家走的近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陵江王身邊有蕭慶正這樣的小人,有些事,不可不防。

  范靜和任平生也知道了請貼的事。范靜為外甥女鳴不平,也對壽康公主府的禮貌頗有微詞,「既然送請貼給阿嫣,難道不知道範家還住著聰慧美麗的阿令麼?請貼給了表姐,不給表妹,好沒道理。」任平生卻自負的道:「一張請貼而已,阿令放心,阿父自會設法替你弄來。」

  任江城感動極了。

  還是阿父和舅父好啊,親人就是親人,骨頭管的。

  她笑咪咪告訴任平生,「阿父,我用不著這個。您想想,我很快和您一起回嘉州了,這所謂的雅集去或不去,有何分別。」

  她說的話很在理,可是任平生聽了之後,臉色卻不大自然了。

  「阿令。」他略一猶豫,柔聲道:「咱們可能暫時不回嘉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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