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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92章
  第92章 092

  任江城和任平生、桓廣陽、十四郎一起看著他走遠。

  桓十四郎長長呼出一口氣,「我怎麼覺得這小子很不甘心,說不定會有後招呢?」

  「不是說不定會有後招,是一定會有後招。」任江城笑道。

  桓十四郎轉過頭看她,「一定有後招?會是什麼啊?」

  任江城攤手,「我哪裡知道?接下來再看吧。元繹代表北魏來和談的,他雖然年輕,北魏皇帝可是老謀深算的。元繹方才答應我的條件之前,回去跟他的隨從商量過,我懷疑他的隨從之中有北魏皇帝的謀士。」

  桓十四郎斷言,「他那些隨從肯定是沒本事的。你想想,如果有謀士跟著,他會做出今天的事麼?他今天多丟人,多狼狽啊。」

  「你難道不覺得他今天所做的事,其實很難對付麼?」任江城笑,「我反正是很頭疼的。」

  任平生點頭,「對,不好對付。主要是難在他的身份上了。」

  元繹是北朝皇子,奉命來和談的。皇帝年邁,膽子也小了,不愛打仗,知道北朝願意和談之後大喜,寧願做些讓步、寧願和親,也要這次和談成功,讓他有生之年能夠安享太平,不再為邊境的戰火紛飛而擾了他的雅興。皇帝是這樣的態度,明鏡山莊要對付元繹就會束手束腳、左右為難。

  「也對。」桓十四郎搔首。

  元繹硬闖明鏡山莊,確實是無禮在先,可是要如何對付他,這個尺度真還不好拿捏。輕了,不解氣,不管用;重了,皇帝說不定會怪罪下來。仔細想想,是有點不好對付啊,她說的沒錯……

  任江城自信滿滿,「我不管元繹有什麼樣的後招,總之他擅闖明鏡山莊,無禮在先,便一定要付出代價。他騎馬來的,我還讓他騎馬走了,這已經是看在他北朝使臣的身份面上,客氣之極,沒辦法再謙讓了。許諾我會給兩個城池,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林城和山城,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桓十四郎嘖嘖,「這位北魏三皇子殿下,今天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他正想再多誇獎任江城幾句,任江城卻是一笑,「說的好像北朝是什麼君子之國,真會因為他這句許諾便將兩座城池雙手奉上似的。」

  桓十四郎鳳眼中滿是詫異之色,「女郎,你什麼意思?」

  任平生和桓廣陽都露出會意的笑容。

  桓十四郎更加納悶,奇怪的看看任平生、任江城父女,拉著桓廣陽替他答疑解惑,「阿兄,這是怎麼回事?」

  桓廣陽含笑打了他一下,「阿奴,裝傻子有意思麼?」

  桓十四郎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是桓家子弟,雖然有些不拘小節,其實也是精明強幹的,任江城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哪能真的不懂呢?不過是逗著任江城多說幾句話罷了。他就想聽任江城說話,願意聽她把她的想法都說出來,覺得這樣很光明,很美好……

  他又何嘗不知道南北和談是件大事,並不會因為明鏡山莊今天的事所左右、控制。任江城逼迫元繹當眾答應交出林城和山城,是在逼迫元繹認錯賠禮,更是在壓北朝的銳氣,在向元繹示威。你仗著使臣的身份到我明鏡山莊肆意橫行對不對,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對不對,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一旦你把我惹惱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她確實把元繹這一行人給震攝住了。

  元繹和他的隨從們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走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來的時候囂張不可一世,走的時候灰頭土臉慘澹無光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任江城得意,「敵人到了我家門口,我若是不給他迎頭痛擊,當頭棒喝,不是太對不起他了麼?現在好了,我因為替大樑王朝贏得兩座城池而一戰成名,明鏡山莊的名頭也因此響噹噹的。我家算是沒損失了。接下來的事我可就管不了了,看皇帝陛下和你們的了。」調皮的沖桓廣陽、十四郎眨眨眼睛。

  今天因為事情是發生在明鏡山莊她才會慨然站出來,否則,南北和談這樣的大事她是不會胡亂攙和的。她並不愛惹事,也不愛出風頭,可是敵人欺到了家門口,也不會怕事畏縮。

  元繹雖然迫於無奈答應給林城和山城,但是兩國相交,背信棄義的事太多了,這種口頭上的應允並無實質意義。將來北朝可以找藉口耍賴不給,或是兩國交接的時候再生事端,或者乾脆要求公主出嫁和親的時候這兩座城池做為嫁妝再帶回去,真正將之交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那已經不是任江城應該考慮的事了,是朝廷的事。

  任江城不是這個王朝的統治者,只是伏波將軍任平生的女兒、謁者僕射范靜的外甥女,今天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逼使擅闖明鏡山莊的惡客賠禮道歉,把他的囂張氣焰打下去,維護范、任兩家的聲譽和尊嚴,還明鏡山莊安寧與和平。

  接下來的事,她可以旁觀,卻不必參與了。

  她是這麼想的,事情也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可是世事多變,將來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

  「好,看我們的了。」桓廣陽和十四郎都笑。

  幾個人緩步往回走,任江城邊走邊道:「元繹這個人看似魯莽,其實也未必。他這次來,我覺得他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來試探我們南朝的底細和底線的。若我們軟弱可欺,他便囂張起來了,和談之時他一定會獅子大開口,不定提出什麼讓人生氣的條款來呢。」

  「我覺得也是。」任平生贊同。

  任江城喜孜孜的,「阿父,咱們是父女同心啊。」

  任平生見她笑容明悅,心中也是歡喜,笑著伸手和她響亮擊掌,「父女同心,其利斷金!」

  父女二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桓十四郎看的羡慕之極,「我阿父和我並沒有這般要好。」

  桓廣陽嘴角輕揚,「我阿父和我也是這般要好。」

  桓十四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他父親是桓大將軍的二弟桓愷,時任荊州刺史,桓愷性情非常拘謹,為人非常方正,每回見了十四郎總會一本正經考問他的學業,將近二十年了,桓十四郎沒有聽他父親講過一句笑話……

  任江城笑容滿面的陪任平生說說笑笑,把他哄得非常開心。

  走到林蔭道時,任江城討好的看著任平生,「阿父,我方才聽到的一些事想告訴下十三郎,您看可以麼?」她笑的太過小心翼翼,任平生哪裡忍心拒絕,溫聲道:「女兒,但說無妨。」

  反正是當著他的面,光明正大,又有什麼話是不可以跟桓廣陽說的呢?

  任江城高興的向他道謝,「阿父,您太好了。」

  她和桓廣陽走到路邊的海棠樹下,小聲的、細心的和他說著什麼。

  桓廣陽凝神聽著,偶爾點頭。

  任平生和桓十四郎剛好能看到他倆的側臉。

  明明是兩張無可挑剔的面龐,分開來看或許任平生兩個都是喜歡的,現在看起來卻覺得格外不順眼,臉色便不大好了。

  桓十四郎忍不住往那邊看,「任將軍,令愛特別認真呢,真是……真是令人敬佩。我阿兄也很認真的,他做事一向周全,滴水不露……」

  「滴水不露麼?」任平生淡淡笑了笑。

  任江城和桓廣陽小聲討論了幾句,很快便向這邊走過來了。

  「阿父,回吧。」任江城容光煥發。

  「有了女郎的話,我們和北朝談起來心裡便有底了,真是要多謝令愛。」桓廣陽向任平生道謝。

  任平生淡笑,隨意和他客氣了一句。

  桓十四郎卻來了精神,「阿兄,怎麼謝她啊?要不,報到陛下面前給她嘉獎吧,如何?」

  「不要。」任江城斷然擺手,「我可不是沽名釣譽之徒,我做好事不求回報的,懂麼?」

  她裝的跟真的似的,很是俏皮可愛,任平生和桓廣陽、十四郎一起,都被她逗的笑了。

  任江城和眾人告辭,步履輕快的往湖邊去了。

  桓十四郎很想多看看她的背影,可是有任平生虎視眈眈的盯著,哪敢放肆?

  桓廣陽和十四郎公事已畢,本來應該告辭的,不過,桓廣陽說今天的事多虧了杜大夫,他要去向杜大夫當面道謝。任平生覺得這是個合理要求,便答應了,「請自便。」叫過僕從,命僕從帶他見杜大夫。

  桓十四郎眼珠轉了轉,「我也和阿兄一起去吧,若不然,女郎們見了我定是七嘴八舌的問阿兄,到時候我一定悵然若失,唉……」裝模作樣的長長歎了口氣。

  任平生笑,「十三郎,要不你先去見見兩位郡主和令妹、令表妹,再去向杜大夫道謝,如何?」

  桓廣陽連連擺手,好像對這些女郎避之不及似的。

  任平生等人忍俊不禁。

  桓十四郎隨著桓廣陽一起去看杜大夫了。

  桓廣陽臨走之前恭敬的拜託,「勞煩代我兄弟二人跟兩位郡主和女郎們陪個不是,我兄弟二人看過杜大夫便回館驛了,還有公務。」任平生道:「明白了。」待他兄弟二人漸漸走遠,方緩步回去了。

  任江城回去之後,立即被範瑤、十一娘、十三娘、桓昭、瘐涵等人圍上了。

  范瑤高興的挽起她的胳膊,「阿令,你真行!」沒法用語言表達她的心情了,拉起任江城的胳膊晃來晃去,嘻嘻笑。

  「阿令,我的心情便像你的胳膊似的,這般蕩漾啊。」十一娘含情脈脈。

  「嗯,我也是。」十三娘深情款款。

  「兩座城啊。」桓昭從身後抱住她,柔情似水。

  「林城和山城啊。」瘐涵自身側攬著她,情意綿綿。

  把任江城樂的,「別這麼說啊,也別這麼對我,我這個人特別不禁誇,會飄飄然的。你們再說下去,下一刻我可能就隨風飛去了,到時候你們可別後悔。」說的眾人都笑,花枝亂顫。

  「八娘子,恭喜你。」慶元郡主和淳安郡主一起過來了,慶元郡主臉上掛著溫和的笑,「你太出色了。」

  「哪裡,郡主過獎。」任江城跟她客氣。

  「八娘子,你是在宣州長大的,對不對?」淳安郡主滿臉好奇,「我沒去過宣州,不過,宣州一定風景奇佳,對不對?所以才會養出來你這樣的女郎啊,鐘山川之秀,太有靈氣了。」

  說著話,她笑嘻嘻牽起了任江城的手。

  她和任江城並不熟,不過眼下範瑤、桓昭等人都和任江城十分親熱,她也是女郎,而且年齡小,人又可愛,這個動作並不顯得如何突兀。

  「八娘子,你今天立了大功勞呢,真羡慕你。」她和範瑤一樣搖晃著任江城的胳膊,笑的很純真。

  「八娘子,我回宮之後,要向祖父稟明你的功勞。」慶元郡主端莊的微笑。

  這兩人都在向任江城示好,可是,她們的眼眸中都沒有笑意,笑意只在浮在臉上罷了。

  「千萬不要。」這會兒氣氛很好,任江城和這兩位郡主說話也便比平時親呢,「我是氣不過那胡人王子到我舅父的山莊胡鬧,所以賭氣想替明鏡山莊挽回些顏面罷了,可談不上什麼功勞不功勞的。」

  「兩座城池呢。」淳安郡主天真的睜大了眼睛。

  任江城不禁笑了,「別人或許看不清楚,兩位郡主是什麼樣的修養,什麼樣的見識,又怎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干係呢?兩國邦交,城池歸屬,這些國家大事並非我能左右,我不過是小小懲誡北魏使臣、讓他們不敢小覷我南朝而已。真想索回林城和山城,那還是要看朝中大臣、將軍們的本領。」

  慶元郡主見任江城毫無自驕之意,心中慨歎,「難得之至,我實在應該喜歡她的……如果她和表兄只是擦肩而過,今後再無糾葛,我肯定會喜歡她的……」

  「八娘子雖勝不驕,令人感佩。」慶元郡主微笑道。

  「我還是覺得你很了不起。」淳安郡主語氣熱烈。

  「我真的沒什麼。」任江城笑。

  任平生慢悠悠踱了過來。

  慶元郡主和淳安郡主見到他只是一個人,桓廣陽、十四郎都不在身邊,未免有些失望。

  桓昭笑盈盈迎上前,「任將軍,我家阿兄怎地沒有和您一起回來啊?」任平生微笑,「十三郎讓我轉告女郎,他和十四郎去辦一件要緊事,因有公務在身,辦完之後便回館驛了。讓你不必等他。」

  「如此。」桓昭點頭。

  她知道自己的阿父、阿兄都是忙人,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失望的。

  淳安郡主面有懼色,「表兄不回來,那我們怎麼回桃園啊?萬一那胡人王子在路上再忽然出現,不是會嚇死人麼?」她央求的看著桓昭,「表姐,還是讓人去跟表兄報個信,讓他來接咱們吧,好不好?不然,我都不敢出明鏡山莊了。」

  桓昭猶豫了下,面有難色,「應該不會吧?他已經被阿令嚇走了。」

  「怎麼不會?他是胡人王子,不講道理的。」淳安郡主撒嬌的道。

  任平生冷眼旁觀片刻,微笑道:「郡主不必擔心,十三郎雖有要事離開了,不過他慮事周全,愛護他的妹妹,特地留下數十名精兵,等著護送諸位回桃園。北魏那位三皇子殿下總共只有十幾名屬下,他便是出現了,也是占不到便宜的。」

  「阿兄真周到。」桓昭聽了,大喜。

  「是,真周到。」淳安郡主眼光閃了閃,略有不甘的勉強點頭。

  她和慶元郡主經過今天這場驚嚇,都沒什麼心情再和任江城研討書法,也沒心情說笑玩樂,略坐了坐,便要告辭了。桓昭和瘐涵本來就是陪著她倆過來的,她倆要走,當然也得陪著。

  任江城客氣的挽留了幾句,見她們執意要走,便和範瑤、十一娘、十三娘等送她們到了明鏡山莊大門前,看著這兩位郡主和桓昭、瘐涵一起上車,離開了。

  「阿令,你今天太出風頭了!」送走客人,范瑤再也不用遮掩什麼,原形畢露,拉著任江城笑成了一朵花。

  「我預感到最晚明天,建康城中便會到處流傳你的光輝事蹟了。」范十一娘嫣然。

  「要不,明天咱們進城去吧?」十三娘出主意,「咱們到市井之間轉轉,到茶樓坐坐,說不定便能聽到京城士庶在熱烈的議論阿令呢。」

  「不用吧?」任江城呆了呆。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些?

  「怎麼不用。」范十三娘一臉興奮,「肯定會到處傳頌的呀,想想便讓人熱血沸騰。」

  任江城被三位表姐拉著往回走,很有幾分茫然。

  一下子成了英雄人物,有點不適應啊……

  回去之後範瑤和十一娘、十三娘繪聲繪色、七嘴八舌的跟郗氏、范瑗、任啟等人把今天的事學了學,郗氏和範瑗又驚又喜,任啟小朋友聽的入了迷,開心的笑起來,「我阿姐這麼出色呀。」

  他沖任江城熱情的伸出小胳膊。

  任江城笑著把他抱起來,他雙手捧起任江城的臉頰,認真的親了親,「阿姐,你高興的時候咬我,我很高興,也咬你。」

  「阿倩笑死人了。」範瑤等人聽他這麼說話,樂的不行。

  郗氏一臉稀奇的看著任江城,「這麼說,咱們阿令今天大展奇才,把北朝皇子給收拾了?」

  「收拾了。」範瑤熱切的告訴她,「不光收拾了,還收拾得很慘!」

  「阿令讓人刮目相看啊。」郗氏嘖嘖讚歎。

  她一向覺得任江城的家世、身份是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范琛的,這時心中卻有些動搖了。雖說任家是差了些,可阿令如此出色,將來生下的兒女必定隨母親啊,若是能生下聰明絕頂的孫子孫女……郗氏不覺怦然心動。

  家世,出身,唉,再想想吧,再仔細想想。

  「我女兒怎地如此聰慧過人啊?」範瑗溺愛的看著任江城,滿臉都是笑。

  「隨您啊。」任江城笑道。

  範瑗眉眼彎彎。

  這天晚上,桓大將軍親自到明鏡山拜訪。

  他不是來拜訪明鏡山莊的主人范靜,也不是來拜訪伏波將軍任平生,而是來拜訪一位年方十四五歲的美麗女郎。

  任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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