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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91章
  第91章 091

  湖畔的女郎們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俊美清雅,她芳澤無加,兩人的正臉看上去固然是一肌一容,盡態極妍,側顏亦是輪廓優美,無可挑剔。他比她大概要高上半個頭,這時他頭微低,她臉輕仰,兩人凝神對視,溫馨美好,如詩如畫。

  「一對璧人啊。」看著他們,這樣的想法油然而生。

  「但是,為什麼是她?」有人是欣慰的、喜悅的,卻也有人很不服氣。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是我?

  十三郎是什麼樣的身份,她又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華、膽識、才幹或許她真是有的,可就憑她的出身和家世,有資格和十三郎站在一起麼?不配,太不配了。

  慶元郡主和淳安郡主同時繃緊了身體。

  「阿令,你怎樣了?」「你怎樣了?」任平生和桓十四郎一前一後到了任江城身邊,關切的詢問著她,滿臉焦灼之色。

  「我沒事,沒事。」任江城堆起一臉笑,伸出胳膊輕盈的轉了個圈,「阿父你看,我沒事。」

  對著桓十四郎她就神氣多了,得意的吹噓,「我能有什麼事啊?十四郎,我的本事別人或許不明白,你還不知道麼?」

  桓十四郎又是歡喜,又是咬牙,「好啊,你笑話我,那我以後也……」

  「也什麼啊?」任江城好奇的看著他。

  桓十四難道你也給我下泄藥不成?

  她眼睛圓溜溜的,純淨明亮,桓十四郎心一下子就軟了,語氣也軟綿綿的,「還能怎樣,我也笑話你啊。」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任江城嗤之以鼻。

  任平生和桓廣陽對視了幾眼。

  這幾眼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

  「十三郎,多謝你救了小女。」任平生道。

  「哪裡。」桓廣陽謙虛,「令愛鎮靜自若,一定有辦法自救,沒有我她也會安然無恙的。只是對付這種粗人,又何必讓一位尊貴的女郎親自出手呢?」

  任平生雖然對桓廣陽總是看不慣的,可是聽他說話如此知趣,毫無居功自傲之意,神色還是舒緩了許多。

  桓家這十三郎,倒還算有眼色。

  目光掠過任江城那嬌美無瑕的面龐,任平生心中的火氣不覺又蹭蹭蹭往上冒。對,有眼色,他不只有眼色,還很有眼光呢,知道誰家的女郎最美最好,最值得他獻殷勤!

  「仇大娘呢?」他往任江城身邊看了看,臉沉了下來。

  他吩咐過仇大娘要守在任江城身邊的,可是現在仇大娘卻連人影也看不見。

  「阿父,我讓她做事情去了。」任江城忙道。

  任平生眉頭微皺。

  不行,阿令身邊只有一個仇大娘還是不夠,要多派幾個人保護她才行。貼身保護她的只能是女護衛。女護衛,功夫要好,要足夠忠誠……

  「八娘子,你沒事吧?」別的女郎還在發呆,淳安郡主已經機靈的跑到任江城身邊,向她表示問候了。

  「我沒事,謝謝你。」任江城向她道謝。

  淳安郡主笑的很甜美,「你沒事就好了啊。」

  問候過任江城,她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桓廣陽,熱烈如火,「表兄你可真厲害,我看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你知道麼?你是我表兄,嘻嘻,我有這麼厲害的表兄……」

  慶元郡主攜了桓昭和瘐涵的手也過來了,柔聲說道:「表兄大展神威,我們都看傻了,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表兄,恭喜你,也謝謝你。」

  范瑤和十一娘、十三娘也過來了,客氣又興奮的向桓廣陽道過謝,拉著任江城嘰嘰喳喳的問她,「阿令你怕不怕?我們遠遠看著都嚇得不行了呀。」範瑤不好意思,「我應該過來救你的,可是方才我嚇得都不會動了……」任江城含笑安撫,「我也一樣嚇的不會動了,表姐,我方才一動沒動,你們沒發現麼?」她這麼一說,範瑤、十一娘等心裡都舒服多了,歎氣道:「可憐的阿令。」

  淳安郡主、慶元郡主等人過來之後,桓廣陽立即後退,「阿妹,諸位表妹,我有公務在身,失陪了。」身子向後掠出,找元繹理論去了。

  淳安郡主頓足,「表兄,表兄!」

  慶元郡主眼中閃過失望之色。表兄,我才說過「恭喜你,也謝謝你」,難道你不應該問問我在恭喜你什麼,又要謝謝你什麼?

  桓昭笑的不行,沖瘐涵眨眨眼睛。

  瘐涵會意,也笑彎了腰。

  唉,表兄他一向是這樣的啊,女郎們若要靠近他,他會不喜歡的。這不,淳安郡主和慶元郡主才來,他便立即逃之夭夭了……

  任平生目光冷峻,「闖我山莊,偷襲我愛女,這件事北朝一定要跟我有個交待!女兒,阿父這便去替你討回公道!」大步流星向前走。

  「對,替你討回公道!」桓十四郎摩拳擦掌,雄糾糾氣昂昂的跟在任平生身後,和他一起過去了。

  「三殿下,你的隨從偷襲一位嬌弱的女郎,這件事情請你給出解釋。」桓廣陽語氣強硬。

  「豈止。」任平生眨眼間也到了桓廣陽身邊,眼神如刀,「我去救我女兒的時候還有人在我身後放暗器偷襲!真是無恥!」

  「我也是!」桓十四郎緊隨其後到了,非常憤慨,「要不是有人在我身後放暗器,我阿兄也不用獨自一人對付那個瘋子!元繹,你說吧,這件事你如何交待?」

  元繹本是一臉無奈茫然的,聽了桓十四郎的話,眼睛卻驀然一亮,朗聲道:「十四郎君眼光真好,看出來那是個瘋子!對,這人就是個瘋子,方才他便是狂疾發作了!」

  「你的隨從是會隨時發瘋的麼?」任平生冷笑。

  元繹一再賠罪,「是我看管不嚴了。虎賁中郎將,任先生,十四郎君,不如這個人讓我帶回去,請位名醫,醫治他的瘋病,如何?」

  「你想的倒美!」桓十四郎怒喝,「偷襲了任先生的愛女,想就這麼算了不成?」

  「那依十四郎君的意思,應該是……?」元繹做出為難的模樣。

  如果是放在平時,桓十四郎應該會先徵求下桓廣陽的意見的,可現在他實在太氣憤了,怒氣衝衝的道:「不管他是真瘋假瘋,這個闖了禍的人都應該交給我朝,由我朝依律法處理!」

  「這個麼……」元繹故作沉吟。

  「憑什麼要我們交人?我們是使臣!」「對,我們是使臣,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元繹的隨從們嚷嚷開了。

  桓十四郎堅持要元繹將那偷襲之人交出來。

  元繹裝出很不情願的樣子,「他真的是偶爾發瘋,不過既然十四郎君如此堅持……」

  「我們不要這個人。」正在這時,任江城蓮步姍姍走過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三殿下,這個瘋子是你的人,還是由你處置吧,我們不要他。我們南朝人傑地靈,物華天寶,不缺瘋子,也不愛和瘋子打交道。處置瘋子這麼令人頭疼的事,還是你自己來吧。」

  元繹就要把人交出來了,沒想到這時候任江城會突然出現,不由的呆了呆。

  這位美麗出眾的女郎總是把他的事壞掉,真是既讓人愛,又讓人恨啊……

  桓十四郎委屈又不解,「哎,我是想替你出氣啊。」

  任江城搖頭,「出氣不出氣什麼的真是小事一樁,我才顧不上呢。我現在惦記的只有大事。」

  「什麼大事啊?」桓十四郎殷勤請教。

  任江城淘氣的笑了笑,「當然是林城那座城池啊。十四郎,雖然我身為女郎,不能做官,不過我想建功立業的心和你們也沒有什麼分別。如果我能為咱們大樑爭來一座城池,那你說,我神不神氣,威不威風?這才是大事啊。」

  「原來如此。」桓十四郎恍然大悟。

  他倆一唱一和說的很熱鬧,元繹卻是咬緊了牙關。

  林城,這位美麗的女郎一口咬定,還是要林城。

  他們正說著話,仇大娘帶領著幾個人,牽著十幾匹馬過來了,「八娘子,按照您的命令,這些馬匹除了青翼之外,已全部請神醫治好了。」

  元繹的隨從看到自己的座騎又生龍活虎般站在自己面前,一個個不能相信似的,目瞪口呆。

  方才他們可是隨著元繹出來看過,親眼看到自己的座騎軟綿綿躲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啊。

  這……這是什麼詭異之事,難道真的是……天譴?

  任江城笑道:「有勞仇大娘了。仇大娘,勞煩您將這些馬匹交還給北朝使臣。」

  仇大娘聽命,把馬韁繩交到了元繹的隨從們手中。

  這些人手撫心愛座騎,五味雜陳。

  這些馬匹都治好了,唯有青翼不肯給治,還在那裡躺著呢。青翼至為金貴,如果躺得久了,會不會……可是想治青翼便要拿城池去換,也太貴了……唉,真是令人為難啊。

  「這是添頭,就奉送了。」任江城笑容和悅,「我朝一向熱誠好客,雖然諸位沒有做客人的自覺,我們還是要盡到地主之誼。不管三殿下最後救不救青翼,這些都不用給錢,算是我做主人的一番心意吧。」

  元繹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女郎,不是我不肯答應,林城實在太重要了。那是軍事要塞,你知道的,丟了林城,我回國之後,如何向陛下交差。」

  任江城似笑非笑看著他,沖他招了招手。

  元繹心怦怦跳,「她……她向我招手,她這是要做什麼?要做什麼?」他口中發幹,困難的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向任江城緩慢走了過去,「女郎有何吩咐?」

  離她近了,鼻尖漸漸聞到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幽香。

  元繹離任江城越來越近,任平生皺皺眉,站在女兒身邊。

  任江城討好的沖他笑了笑。

  任平生嘴角微翹。

  他真是拿這個寶貝女兒沒辦法啊。

  待元繹走得很近了,任江城才笑咪咪看著他,聲音小小的,「元繹,你那位皇帝父親派你來南朝之前,肯定交待過你和談的上、中、下三策,對不對?如果能談到上策,你們北朝就便宜占盡了,我們大樑只有吃虧的份兒。如果談到下策,那你未免可憐了些,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咱們公公平平的,你把中策告訴我就行……」

  「我告訴你中策,你就肯治青翼麼?」元繹激動。

  「你想的美。」任江城白了他一眼,「我先聽聽,再作打算。」

  她眼波嬌利,一雙瞳仁剪秋水,元繹不由的心神一蕩。

  他小聲的和任江城說了幾句話。

  任江城眼珠轉了轉,乾脆的做了決定,「你跟朝廷如何和談我不管,我要林城和山城。」

  「怎麼變兩座了?」元繹快跳起來了。

  「真是好笑,我這個人從不吃虧的,能白白被你的隨從偷襲麼?」任江城不屑。

  元繹惡狠狠的瞪著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再不做決定,我坐地起價,就不是兩座城池的事了。」任江城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惡語威脅。

  「你……」元繹氣得發昏。

  「你這個人怎地如此死心眼兒啊?」任江城稀奇的看著他,「我一位閨中女郎,沖你要兩座城池也無非是為了好玩、揚名,我還能左右得了兩個國家之間的情勢不成?現在和談了,真給了當然好,之後你們翻臉不認人,背信毀約,我還能上北朝找你要去?況且,就算這兩座城池真給了,你要求我朝陛下做為公主的嫁妝再帶回北朝,又焉知他一定不允?元繹,你真是死心眼子啊。」

  「南朝的小娘子都像你這麼狡黠麼?小狐狸似的?」元繹又羞又怒。

  「不是,我就是愛賭。」任江城把他寒磣夠了,又好言好語安慰他,「搓色子什麼的太無趣了,賭個大的,我可以吹噓個十天半個月的,好消磨光陰。三殿下,你想的太多了。」

  元繹臉抽了抽,又抽了抽,一會兒狂怒,一會兒陰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哎,你有二十多個兄弟,對不對?」任江城問他,「你上頭有大兄、二兄,下頭有那麼多的弟弟,你在你皇帝父親的心目當中,能排到第幾?這次和談就算你談的特別順利,最後回國時沒了青翼,你有多少個兄弟會趁機詆毀你、完全抹殺你的功勞?你以後在北魏皇室之中如何立足?你仔細想想啊,我這個人很公道,不會讓你做賠本生意的。」

  元繹臉色陰沉的站了片刻,大踏步回去和他的隨從們商議著什麼。沒過太久便回來了,「好,我同意。」任江城讚賞的一笑,「這才對嘛,不管什麼時候,先保住自己才是最要緊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三殿下,去吧,去對在場所有人宣佈這件喜事,讓他們知道,你的青翼確實珍貴,價值連城。」

  元繹沉沉看了她一眼,走到中間,環顧眾人。

  他神色悲壯,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任江城笑吟吟看著他,等著他發表一通慷慨激昂、振動人心的演講。

  最終元繹卻只是對手抵胸沖她行了個禮,簡短說道:「女郎,本王願以林城和山城為診金,請你為青翼醫治。」

  雖然他這句話很簡短,可是出口之後,還是如一記驚雷響在半空,人人震驚。

  同意了,北朝的三皇子竟然真的同意以城池為代價,換得任江城同意醫治青翼。

  林城和山城,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她便坐地起價,由一座換成兩座了……

  淳安郡主和慶元郡主這對堂姐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是這會兒她倆看任江城的眼神都有些癡呆。

  或許這之後交接起來並不順利,或許北朝會耍賴不給,或許以後會再起風波,可此時此刻她真的做到了,為大樑爭到兩座城池……

  一戰成名啊。

  任江城笑成了一朵花。

  「阿令,恭喜你。」任平生看著她笑。

  「阿父,同喜同喜。」任江城樂不可支。

  桓廣陽也向她道喜,「女郎,這件事情我會稟報陛下,陛下定會有嘉獎。」

  桓十四郎一臉豔羨,「哎,你要發財了。」

  任江城做出大公無私的模樣,豪邁揮手,氣勢萬千,「身為大樑子民,為國家謀福利,是我應該做的!」

  她這樣子映入眾人眼中,有的人愛死了,有的人卻是要恨死了。

  淳安郡主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親呢的跟桓昭說道:「表姐,任家這位八娘子真是人才,說出來的話很是冠冕堂皇,連我這位皇室郡主都比不上她呢。」

  慶元郡主微笑,「我也比不上。」

  她凝神看著神采飛揚的任江城,心緒複雜,「是,她確實是位出色的女郎,如果她沒有站在十三郎身邊,或許我是會喜歡她的吧?」

  桓昭一直很喜歡任江城,今天任江城的所作所為又能幫到桓廣陽,對任江城的好感更是大增,笑著替她解釋,「阿令並不是冠冕堂皇,她是調皮啊。表妹,你仔細看看她,便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了。」淳安郡主眼中閃過不甘之色,「開玩笑啊,嗯,仔細看好像真的是。表姐,我明白了。」說到後來,她臉色已經明媚起來,笑容純淨可喜。

  「變臉就是這麼快。」慶元郡主看著這樣的堂妹,不由的心中苦笑。

  她不大看得上淳安郡主,可她不得不承認,淳安郡主小小年紀,有耐性、應變強、善於察顏觀色,確有其過人之處。

  皇帝最疼這個孫女,不是沒有原因的。

  女郎們在這邊很有閒心思的議論、閒談,中心人物就是任江城。不過,任江城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她說到做到,條件談妥之後立即請神醫出馬,去醫治青翼。

  這位神醫出手果真不同凡響,任江城答應過後沒過太久,青翼便被醫好了。

  青翼被牽到元繹面前的時候,他珍愛的撫著馬頭,良久無語。

  任江城和桓廣陽、十四郎、任平生等人一起送他出去。

  「這真是我畢生難忘的一天。」到了明鏡山莊大門口,元繹回頭看著任江城,目光猶如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有禮貌的人,總是會順遂一些的。」任江城彬彬有禮。

  元繹深深看了她一眼,飛身上馬,帶著他的隨從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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