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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把命拼(奸妃劣傳之四)》第17章
第五章

黃帝問曰︰病頭痛,數歲不已,此何病也?岐伯對曰︰當有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骨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

 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大寒內薄骨髓陽逆發頭痛》

 三日後。

 竇香君做夢都沒想過,表哥居然居然真的待她如此狠心無情?

 她原本美麗的臉龐糊著黏稠稠的藥膏,不敢置信地傻傻跪在地上,仰頭望著那個面色慘白卻神情肅殺憤恨的黑子,听著自他口中宣讀出的一句又一句大君的旨意——

 「精心構陷,下手狠毒,作亂宮闈,豈堪貴妃之位,自旨令下起,竇氏貶為采女,遷出雲香殿,至觀秀院自省,以觀後效。」

 「不,不會的,表哥不會這樣對本宮的……」竇香君打擊過甚,瀕臨瘋癲般地喃喃自語,忽然暴起死命抓住了黑子的腿,「好大的狗膽!你這閹奴竟敢假傳聖旨羞辱本宮,來人,把他給本宮拿下!」

 被打了八十軍棍差點小命不保的黑子勉強站著都已經疼得齜牙咧嘴、搖搖欲墜了,被她這麼一撲抓,狼狽地險些往後跌去,幸好兩旁跟著的宮人及時扶住了,沒讓他傷得更重。

 黑子惡狠狠地瞪著神情瘋狂的竇香君,剎那間,真想咬死面前這個腦子不靈光的蠢女人。

 你自己作死就作死,還害得一夕之間幾十條人命跟著完蛋,連他這忠心耿耿的大燕第一內侍黑子都被帶累,害他多年來完美無瑕的服侍紀錄上有了一大污點……

 竇采女,老子跟你沒完!

 「來人,都是死的不成?還不把竇、采、女好好請出雲香殿,到觀秀院報到!」黑子陰陽怪氣地尖吼。

 「諾!」一隊龍禁軍凶神惡煞地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癲狂的竇香君架起拖走。

 「慢著!」柳嬤嬤縱然心驚萬分,仍然不愧是久經歷練的老宮嬤,氣定神閑地喊了一聲。「還請黑子大監稍等,老奴姓柳,昔日曾有幸服侍過大君……」

 「柳嬤嬤是吧?」**被打得稀竿爛,過了三天還是疼得頭昏眼花的黑子驀然笑了,神情古怪地道︰「大君特別讓我叮嚀你一句——那解毒之恩,當年你已經用掉了。」

 柳嬤嬤霎時牙關打顫,面色灰敗如死。

 黑子對著她不懷好意地咧嘴一笑,活似毒蛇吐信,令柳嬤嬤渾身癱軟跌坐在地。

 「這次大君純粹是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再饒你這條老命,若是你不想要吃這碗安樂飯了,隨時說一聲,小的很樂意替大君成全你。」

 「老奴謝大君饒命……」柳嬤嬤哪里還有初入宮時的沉穩深沉干練,此刻瑟瑟縮縮,宛若過街老鼠。

 「來人,把柳嬤嬤「請」回國公府,這雲香殿其余未涉罪的,統統都打入浣衣局做苦工!」

 「諾。」

 「接下來,該往珍珠殿去了。」黑子得意一笑,隨即摸著疼慘了的紅腫**苦了臉。

 珍妃娘娘,哼哼,三天前,三天後,風水輪流轉啦!

 如意殿外的明月湖畔。

 慕容獷負著手,深沉眸光凝視著燦燦金光照映下的水面,見飛鳥俯沖入水叼起一尾大魚,而後振翅遠揚而去。

 「玄子。」他忽然開口。

 「臣下在。」神出鬼沒的玄子憑空而現。

 「今日起,你就盯著如意殿。」

 玄子向來面無表情的清冷臉龐不禁一怔,「大君?」

 「嗯?」慕容獷收回目光,在觸及玄子眸底罕見的疑惑時,驀然會過意來,惑人地勾唇一笑。「惜妃已暴露人前,日後風光更盛,如意殿將是前朝後宮人人眼中得而誅之的存在。那小人兒身子不好,腦子也不靈光,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孤是讓你去看著。」

 「諾。」玄子登時了然。

 「雖然竇氏和貝氏如今身份不在,是翻不了天了,可孤不敢小覷這些女人後宮有些陰私手段,縱然是孤也不能時時防著,況且孤是一國之君,無法天天守在她身側。你是暗影之首,孤信你能幫孤好好拾缺補漏。」他微微一笑,鳳眸因想起某人而柔軟了起來。「孤,便將惜妃的安危交給你了。」

 「臣下必當誓死護衛娘娘周全。」玄子鄭重跪下承諾。

 「孤很喜歡她,」慕容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眸中的笑意如碎閃星子般璀璨動人,熠熠生光。「也不知道為什麼,孤看著她無一處不好,心時時軟得不成樣兒,好似是前世虧了欠了她的……」

 玄子沉默聆听,不發一語。

 「孤,總心疼著她,」他自言自語,「每每想理清由頭,可卻也不想看得太透徹清楚,孤怕看得太清楚,事情就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人心,最是由不得較真的。

 于是,寧可放縱自己深陷這教人既心疼又心軟的繾綣糾纏中,寧可深信這個嬌弱弱的小人兒全心全意地依戀著自己,別無他想,不離不棄。

 玄子無法真正領略自家君上的心情,但一想起那個弱不禁風,恍若枝頭搖搖欲墜杏花的惜妃娘娘,好似也隱約明白了什麼。

 慕容獷也不知今日怎麼會沖動地脫口而出,向人抒散這一腔纏綿難訴的心緒,也許是玄子向來只听不語,又是他自幼年至今最忠心信任的暗影吧?

 「玄子,你跟了孤多少年了?」

 「回大君,自三歲起,至今十九年。」

 「當初……」慕容獷頓了頓,低下頭來,目光溫和地凝視著玄子,輕聲問︰「你後悔嗎?」

 做了帝王的暗影,一生都只能隱于黑暗之中,這條命,自己的人生,永遠都只為了帝王而活。

 「臣下不悔。」玄子平靜地道,「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

 能追隨著這英明而偉大的君王,守護著他和他想守護的江山與人事物,是玄子畢生的榮耀。

 「好,真好。」慕容獷滿心熱意灼灼,眼神溫暖而愉悅,低聲道,「不愧是孤的好兄弟。」

 這江山寬闊得無邊無際,雖然錦繡壯麗,可也曾是他心中最荒涼的所在,恨不得傾力舉起砸了個粉碎……

 不過現在很好,他不再是個除了江山外一無所有的寂寞帝王。

 尤其,現在還有了他想一心一意呵護的人

 當年父皇,也是這種心情嗎?

 慕容獷守在孟弱的床榻前,恍恍惚惚間,又做起了那個久違的夢……

 斑高的鷹遠台上,他居高臨下的眺望著那熟悉的嬌小身影。

 孟弱蹲在桂花叢中,在清晨冷冽的霧氣中,小心翼翼地將雪白黃蕊的小小桂花上沾著的露水,一一撥入手中的白玉描梅瓶里。

 他眸底掠過一絲不解的疑色,對身後侍立的黑子問道︰「孟氏不是報了身子有恙,大清早的在這兒做什麼?誰允她擅入御花園的?」

 慕容獷平生最恨女人算計,窺探帝蹤,對此自然不能不生疑。

 黑子一抖,忙陪笑解釋道︰「回大君,這事兒奴下方才問過了守園的龍禁軍,這孟妃娘娘天天清晨都來此采桂花露水,是稟過貴妃娘娘的。」

 「貴妃知道?」他心下疑心稍去,擺了擺手。

 罷了,如此應是後宮嬪妃素來喜花蒔草的小女兒情狀,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由著她去。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近來略略酸疼的後頸,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兒,「到崔氏那兒吧。」

 「諾。」黑子忙轉頭吩咐,「來人,擺駕「綺華殿」。」

 自從崔妃娘娘不惜拚命為大君擋了一劍後,在大君心中就不比尋常的嬪妃了,雖說明面上不能太過榮寵,以免招來了後宮眾人的妒恨算計,可是看在自小服侍大君長大的黑子眼里,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對崔妃娘娘是真的上了心……

 臨走前,黑子回頭望了默默辛勤收集桂花露水的孟妃,想在大君面前為她說句話,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識趣地跟著御駕走了。

 大君貴為大燕帝王,愛寵哪個便寵哪個,他身為奴才的當然是該以主子的心意為尊,又何必多嘴多事呢?

 數日後,傳來孟妃娘娘感染風寒重病臥床的消息,黑子又有想開口的沖動,可是在看見大君溫柔地擁著美麗的崔妃,正興致勃勃地握著她的手一同作畫,他把話又吞回了肚子里。

 黑子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孟妃娘娘,不是小的心狠勢利眼,怪只怪您自個兒運氣不好啊!」

 綺華殿中,嬌美中帶有一絲英氣的崔麗華親自淨了手,自一只碧瑩瑩小匣子內挖取了些泛著甜香的雪白凝膏,涂抹在慕容獷的後頸上,絲絲沁涼在她縴縴指尖揉捏下,漸漸滲透開來。

 「這後宮里,也就只有你時時刻刻把孤放在心上了。」他閉上眼,舒服地哼了聲,佣懶嗓音里有著一絲掩不住的寵溺。

 崔麗華眸光一閃,心下微澀,咬了咬豐潤的紅唇。「哼,大君這話也不知對後宮的幾個嬪妃說過,臣妾才不信呢!」

 他睜開鳳眸,抬手將身後的美人兒拉坐到自己腿上,忍不住笑著輕刮了一下她的俏鼻尖。「這麼明目張膽的吃起醋來了,是不是知道孤舍不得罰你,所以膽子越來越大了?」

 「大君您罰呀!臣妾又沒說錯。」崔麗華美麗的臉龐上傲氣滿滿,昂起下巴來。

 「真讓孤罰?」他似笑非笑地眯起眼。

 「臣妾心里只有您一個,見您東愛一個西愛一個,不吃醋才有鬼。」她眼眶一紅,偏偏還是固執地嘴硬道︰「您若是想要那種溫良恭謙讓的姊姊妹妹,就別到臣妾的綺華殿來!」

 慕容獷濃眉微蹙,可一想到她胸口劍傷才初初養好,心下頓時一軟,溫柔地將她勾入懷里,低嘆道︰「好,都是孤不對,快別生氣了。」

 她偎在他胸前,不甘中帶著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悶悶道︰「臣妾哪里敢跟您生氣?」

 「還說不敢?孤看放眼後宮,也就只有你敢跟孤皺鼻子了。」他輕笑,「不過孤知道,愛妃雖是嘴上不饒人,其實最是心軟了,要不也不會親自研制了珍貴的冰玉膏替孤解乏去勞了,還有隔三五日送到孤那兒的桂花糕,入口香軟沁甜,又極為好克化,可比太醫開的那些苦藥汁養胃多了。」

 崔麗華甜蜜的笑容微僵,眸光低垂。「大君,您究竟是喜歡華兒,還是喜歡那些物事?」

 「傻愛妃。」他不禁笑了。「你這是跟自己送的東西較起勁兒來了,怎麼連這等瞎醋也吃?」

 崔麗華心怦怦跳著,暗暗咬了咬牙。

 那個虛偽至極的病秧子明明心懷不軌,偏偏做出一副溫柔聖潔、寬容犧牲的模樣,莫以為用這些個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能夠搶走她的男人,奪去屬于她的寵愛。

 她崔麗華為了這個男人可以豁出自己這條性命,「她」能嗎?

 堂堂千年士族、名門巨閥的貴女,才有資格站在慕容大君的身側,成為他唯一的後!

 「大君,華兒才是最心悅您的人,」崔麗華緊緊摟住他精實矯健的勁腰,清脆嗓音倔強而堅定地道︰「無論是哪個姊妹臣妾都不讓!」

 他一怔,盡管不是十分喜歡被女人霸道宣告佔有的滋味,可是懷里這個高姚嬌美的女人卻是曾經為了自己,連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

 慕容獷無聲地低嘆,罷了,便心軟多寵寵她也是應當。

 「往後這話只能在孤面前說。」他摸了摸她的頭,溫言地叮嚀,「知道嗎?」

 他不想她鋒芒太露,惹來眾人妒忌,折損了自己的福分。

 只是她這性子啊……慕容獷有一絲的頭疼。

 然而半個月後,當他無意中發現,那三五日便送到自己殿中的甜軟桂花糕,還有那匣子以桂花、薄荷等等多種鮮花清露,加上珍珠粉做成的冰玉膏,實則是那個不起眼的孟妃所做,他腦中首先掠過的念頭是——原來那個狀若平凡沉悶的小女子竟也這般心靈手巧,頗有錦繡之思?

 他心下沒來由地微微牽動了,可不待他真正對她走近、了解一些,就听得一向倔強的崔麗華紅著眼眶,語氣酸澀地對他說——這後宮誰都能利用她,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連同為陳國女又被她視為幼妹的孟弱,也冒用了她的名義送桂花糕到他面前……

 這番話讓暮容獷頓覺自己被人狠狠愚弄了,簡直難堪至極!

 「哼,也知道自己在孤面前排不上號兒,竟然想踩著華兒的頭往上爬,可見此女其心可誅。」他眸光陰沉而不悅。

 看著矮案上那碟子切得方正的奶黃色桂花糕,慕容獷堅決漠視心底那抹不自禁泛起的,不知是喜是怒的復雜情愫,強令自己將那個病弱卻總是對他笑得很溫柔,滿眼都是單純戀慕與仰望的小臉,狠狠驅逐于腦外!

 黑子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後也不知哪兒冒出的沖動,一時腦熱地脫口而出︰「稟大君,想那孟妃素來溫馴性柔,自入宮後安分守己,從不與人為惡……桂花糕最初始還是您誤會是崔娘娘所做,這不,一來二去的,也就將錯就錯了。」

 想當初崔娘娘還不是半推半就地認了,怎麼奪了人家孟妃的功勞,今兒又覺委屈了?

 「孟妃給了你什麼好處?」他冷冷哼了聲。

 「奴下多嘴,請大君責罰。」黑子一抖,霎時蔫了。

 慕容獷眯起鳳眼,半響後忽然道︰「孟妃既然這麼有心,孤看在這桂花糕還算順口的份上,倒可以成全她一二。」

 黑子不知怎地打了個寒顫。

 丙不其然從那日起,他便時時召孟弱侍寢,並賞賜了許多令人眼紅的珠寶綾羅綢緞。

 孟妃逐漸取代崔妃,成為大君後宮第一人。

 也成為了崔麗華所不知道的靶子……

 不知何處,隱隱有裊裊梵音,悲憫低吟而起——

 碧落黃泉兮死魄生魂凰殯鳳悲兮情孽難分

 慕容獷猛然醒來,心髒瘋狂撞擊著,額際背上冷汗涔涔,臉色慘白得彷佛體內熱血已自腳底涓流而出,點滴不剩。

 他大口大口喘息,驚魂未定,眸光渙散飄忽,夢里的那個「慕容獷」,其陰郁狠戾的惡意算計還殘留、刻劃在他腦海,甚至是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那惡念濃稠混濁得無邊無際,就像毫不留情玩弄弱小幼獸的猛虎,在亮出利齒前的最後一抹邪惡笑容……

 「不,那個人不是孤,」他神魂彷若尚未回體,喃喃自語,聲音瘠啞而破碎。

 「絕不可能,孤,孤怎會那樣待阿弱?」

 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當是氣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是被阿弱這幾次的驚心動魄險死還生給嚇壞了——

 等等,阿弱!

 他心急如焚地撲過去看榻上那個緊閉雙眼,氣色蒼白,瘦弱得令人心痛的小人兒,只覺胸膛里的心髒都要被擰碎了。

 「阿弱別怕,以後誰都別想利用你、傷害你——」他指尖抑不住無措的顫抖,卻又萬分輕柔憐惜地撫過她的眉眼,低低道,「就連孤也不可以。」

 孟弱昏昏沉沉,時醒時睡,掙扎在熟悉的痛苦與寒冷之間,她隱隱听到了慕容獷的痛楚自責,也听到了他強抑盛怒憤恨的嗓音,在對某個人吩咐些什麼……

 這次確實因為失血過多,險些小命不保,不過她卻沒有後悔過。

 臨去寶花大園前,她已經含了一枚護心丹,也暗中交代了喬女,在半個時辰後若是她沒有回到如意殿,就立刻到代掌宮權的風貴姬那兒搬救兵。

 在這後宮中,又有哪個不想把佔據貴妃之位的竇香君給徹底打入塵埃的?

 風貴姬雖然低調溫雅,卻不是笨人。

 孟弱故意幾次恃寵而驕,種種挑釁,就是激得竇香君加快速度對她動手,而無論竇氏用的是什麼手段,已然成為慕容獷心尖尖上人兒的孟弱,只要在情勢不妙時,仗著這「體弱多病」的身軀過後,自有慕容獷來替她出頭。

 縱然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又怎地?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少年,更沒打算和他天長地久,又如何不利用一切機會扳倒這後宮中所有曾經對不起過她的敵人?

 囚在冷宮中的崔麗華也活不了幾日了,而貝爾珠和竇香君這次就算不死,下場只怕比崔麗華更加淒慘。

 再說,她若是死在慕容獷對她最愛熾情濃的時候,給他的打擊才最是刻骨銘心吧!

 她望著上方描繪著彩鸞牡丹花樣的承塵,蒼白的唇瓣緊緊抿著,思緒如萬馬雜沓,又是得意又是感慨,卻也有更多地悲哀。

 無論怎樣都好,就是不能在他無所不在的寵溺與柔情中,遺忘了那烙進魂魄骨髓深處的仇恨。

 孩兒,娘不會心軟的。

 孟弱眼眶無法抑制地灼熱起來,原來荒涼空落的左胸口卻不知怎地陣陣緊縮抽痛得厲害。

 她這是怎麼了?

 「阿弱……」一個低沉中帶著無可錯認的慌亂的嗓音,在她身畔小心翼翼響起。

 她呆呆地回過頭來,滿目迷茫悲傷又盛著深深自厭這一記眼神幾乎令慕容獷痛極落淚。

 「孤口口聲聲說要護好你,可總是讓你一次次陷入危險,」他滿心酸澀,聲音輕弱得好似唯恐稍大點聲,就會嚇壞了她。「對不起,以後真的不會了。」

 她看著他,目光卻像是落在極遙遠的地方。

 「阿弱,別對孤失望!」他感到莫名恐懼心慌,大掌緊緊地握住她未受傷的小手。「孤這次真的——孤、孤已經命人把她們都牢牢看管了起來,往後誰再敢輕舉妄動,試圖傷害你,孤誅她九族!絕無虛言!」

 孟弱心一顫,目光飛快低垂,慌亂地想掩飾去什麼,喘息間忽又抬起,痴痴地望著他。

 「大君,別為阿弱寒了臣心動搖國本……」她喉頭干得每吐一字,就刺痛得像粗石刮磨而過,虛弱不堪卻仍堅持地勸道,「只要您好好的只要您還要阿弱,阿弱就不怕。」

 慕容獷胸口如萬箭鑽刺,眸光悲愴心痛,猛然將單薄得像隨時會消失的孟弱擁在懷里,臉龐深埋在她瘦得骨頭都能硌痛人的玉頸里,偉岸的肩頭微微抖動著。

 「阿弱,孤此生絕不負你!」

 她疲憊中又燃燒著一簇興奮復仇火焰的眸光驀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緩慢側過頭來,看著俯身緊抱住自己的這個男人。

 這是真的嗎?

 好美的誓言啊如果,這話是真的多好?

 如果這話是對前世那個還不曾受過累累傷害,不,就算已經受過千百次折磨利用也不要緊,只要,只要是對著當時腹中孩兒還在的那個孟弱說這句話,那又該有多好?

 孟弱眸底浮起宛若星光揉碎的璀璨光芒,彷佛整個人在一瞬間真正地綻放、鮮活了過來,可下一瞬,所有的絢爛溫暖又黯淡成了一片沉沉無邊黑暗……

 可,遲了。

 前生,她因一切毀滅而死,這一世,她卻是為了毀滅一切而生。

 ——慕容獷,你此生絕不負我,那也願意陪我墜入地獄嗎?

 孟弱蒼白如雪色的臉龐緩緩揚起了一個令人心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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