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些最始的慾望

　閃電從天邊劈下來，雷聲轟隆隆響個不停，急不可耐地傳到人耳膜，就像敲著喪鐘。男子被嚇得面無血色，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黑影漸漸逼近，突然又是一道閃電，清楚地印出那張猙獰的臉，帶著駭人的笑。

　男子瞪大眼睛，連連搖頭，不知是求饒還是不敢相信。「啊！」一聲慘叫劃破雨夜。

　「為什麼下這麼大的雨！」慕從容憤怒地指向天空，在得到一聲響雷作為回應後，一個勁兒的往楚傾懷裡縮。

　一時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兩人的衣服早已濕透，慕從容一個勁兒的反省，「這難道就是我拋棄朋友的報應？」

　楚傾拖著人費力前行，咬牙道，「慕從容，你是豬嗎？」

　「不行，我不能生病，」慕從容冷得牙齒直打顫，哆哆嗦嗦道，「我、我從小就體弱多病，慕從良那沒良心的肯定、肯定從小就巴不得我死掉。」

　楚傾無語地把人護在懷裡。

　「真造孽啊，」慕從容吸了吸鼻涕，「本王怎麼說以前也算是金枝玉葉，哪裡吃過這種苦，都怪你沒有照顧好我，不負責任的男人，我要像咱哥告狀……」

　「閉嘴，」楚傾二話不說扛起人，「前面有避雨的地方。」

　慕從容軟軟地趴在人身上，任由人把自己扛走。

　「吱呀」一聲推開門，灰塵的氣味撲鼻而來，這是一座廢廟，廟裡一片漆黑，不過好在能擋擋雨。

　楚傾拔出劍，阿寶發出微弱的光，勉強照亮了四周，廟的正中是一尊佛像，很久沒人打理，佛像上落滿了灰，表面剝落了好幾塊，陳舊破爛。

　滿地都是灰塵，兩人找了個較乾淨的地方暫時歇腳。慕從容冷得嘴唇發紫，說不出話來。

　楚傾將手撫上人的背，用內力將人的衣服烘乾，看人恢復得差不多了，才收回力自己調息。

　慕從容恢復元氣後就撲到人懷裡。

　楚傾閉著眼睛，道，「我身上是濕的。」

　「我不嫌棄。」慕從容搓搓手，撫上人的臉，「我幫你暖暖～」

　楚傾不能分心，只得由著人胡鬧。

　慕從容一安逸就開始犯病，看著雨水從楚傾臉側流下，不禁心癢癢，言語挑逗道，「孤男寡男黑燈瞎火共處一室怪孤單的。」

　楚傾道，「舉頭三尺有神明。」

　「佛像會支持我們，我想他老人家不介意觀戰。」慕從容趴在人脖子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楚傾淡定道，「那其它呢？」

　「其它？」慕從容停下騷擾的動作，問道。

　「你不會天真地認為這廟裡只有我們二人？」楚傾道。

　話音剛落，屋外應景地劈下一道閃電。慕從容欲哭無淚，這次真的是身處靈異事件高發地，破廟多好的地方啊，最適合遇到女鬼！

　慕從容乖乖閉嘴，在人懷裡縮了縮，既然靠的這麼近了又忍不住在人胸上摸了一把，順便手指劃過。

　楚傾皺眉，「你又在發什麼情？」

　「我這人害怕的時候總喜歡遵循本能。」慕從容語氣無辜。

　「這次沒有中藥。」楚傾挑眉提醒。

　「大腿你就是春、藥！」慕從容嬌羞道。

　楚傾：「……」

　忍著慕從容對自己動手動腳，楚傾聚精會神，把最後一口氣運完。

　慕從容邊挑逗邊耍流氓，「這樣舒服？還是這樣……」

　慕從容分析得頭頭是道，「恐懼和情、欲都是最原始的*，我現在覺得，自己對你的情、欲戰勝了對一切的恐懼，比如對鬼怪，比如對黑暗……」

　楚傾不經意地斜眼，視線在某一地方停留了數秒後又看向慕從容，打斷人，「慕從容你閉不閉嘴？」

　慕從容眨眨眼睛，「光聽我說話就受不了啊？」

　楚傾面無表情道，「你身後有隻手。」

　「這種謊言能騙得了我？」慕從容笑，「不過，大腿你竟然學會騙人了……」邊說邊笑容滿面地扭頭，然後笑容僵住，啊了一聲整個人都撲到楚傾懷裡。

　「大大大腿你騙我……」慕從容把臉埋在人懷裡。

　「哦，」楚傾勾起嘴角，「那你看到的是什麼？」

　「手、手指頭……」

　「會動麼？」

　「什麼？」慕從容把人摟得更緊了，「還會動？」

　楚傾被人勒得喘不過氣，只好道，「不會動。」

　怎麼勸慕從容都不肯從自己身上下來，楚傾冷靜道，「現在你的哪個原始*佔了上風？」

　慕從容欲哭無淚，「嗚嗚，這種時候不要說這種俏皮話好不好真的特別嚇人！什麼原始*啊！這是哪個混蛋提出來的理論！我什麼都不知道！」

　楚傾：「……你坐好。」

　「我不。」慕從容蹭了蹭。

　楚傾道，「看來你還是不害怕。」

　慕從容矢口否認，「我怕，我能不害怕嗎，是個人莫名其妙看到一根手指都會害怕的好嗎？」

　楚傾無語，「那我們換個地方。」

　「大腿你是不是也被嚇壞了，外面雨那麼大能趕路？」

　「我是說在寺廟裡換個地方呆著，」楚傾道，「還有，我不害怕。」

　慕從容頓時安全感爆棚，更加拚命地抓緊人，「我就知道我英明神武的大腿天不怕地不怕！那大腿你保護好我，我們就相偎相依呆在這哪兒都不去，誰知道還有沒有手指？好不好啊大腿？」

　「嗯。」楚傾認真道，「你說這些手指哪來的？」

　慕從容淚流滿面，「……大腿這樣真的很不厚道！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討論這麼變態的問題？為什麼趁人之危嚇唬我？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談談情說說愛來減輕彼此的恐懼嗎？這種時候不應該討論終生大事嗎？你不應該趁我現在意識混亂向我提親嗎？」

　楚傾看人抖得像篩子一樣，鄙視道，「你不至於吧。」

　慕從容提議，「不然你親親我？」

　楚傾毫不猶豫，「你還是抖著吧。」

　「那我們說說話？」

　「我們不是一直在說話？」

　「那你跟我說說話。」

　「不說，」楚傾淡淡道，「誰知道有沒有其它來歷不明的生物在聽。」

　慕從容又一聲慘叫

　楚傾皺眉，「難聽死了！」

　「怎麼這麼黑？」慕從容緊緊抓著人胳膊，用力之大簡直能把人衣服抓破。

　「我覺得我就像生孩子一樣。」慕從容很悲催。

　楚傾：「……」

　看人是真的害怕，楚傾不情不願地湊近人，「喂。」

　「嗯。」慕從容從嗓子眼發出這個音。

　楚傾低頭在人臉上親了一下。

　慕從容愣住，不抖了。

　楚傾：「……膚淺！」

　慕從容眼裡全是星星，「好多了，為了更有效，能不能像上次在山洞裡那樣？這樣哪怕被那根手指頭在背上戳滿窟窿我也願意！」

　楚傾好笑，手指頭戳窟窿？

　慕從容抬頭，對著人的臉也是一親。

　等楚傾反應過來時狡黠地眨眨眼

　楚傾下意識去擦。

　「別擦！」慕從容忙阻止，「能闢邪！」

　楚傾：「……」忍了忍還是擦了擦臉。

　慕從容也不甘示弱地擦擦自己的臉。

　楚傾挑眉，「你什麼意思？」

　慕從容道，「你這人太霸道了吧，我擦擦臉也不行？」

　楚傾冷靜道，「你怎麼知道自己臉上有血？」

　慕從容一臉快哭的表情，「大腿你沒騙我吧！」

　楚傾不說話。

　慕從容：「真有血？」

　楚傾癱著臉，「沒有。」

　「我不信！」慕從容劇烈搖頭。

　楚傾道，「哦。」不信就不信吧，害怕的又不是我。

　慕從容指指自己的臉。

　楚傾望天，裝作看不懂。

　慕從容癟嘴。

　楚傾：「……」湊上前在人臉上親了一口。

　慕從容這才露出大大的笑。

　「不擦了？」楚傾挑眉。

　為什麼我就沒有這種手段！？還有，怎麼會有人這麼記仇！慕從容狗腿道，「不擦不擦，我最親愛的大腿最尊貴的吻我要一直留著，就像我對大腿的愛一樣，轟轟烈烈，至死不渝！」

　楚傾腦仁疼。

　兩人在裡頭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睏意來襲，慕從容靠著人慢慢睡過去。楚傾無奈地給自己懷裡的大動物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手輕輕撫上人的側臉。

　直到天色微明，雨才漸漸停下。慕從容睜眼就看見他家的絕色大腿低著頭，濃密的睫毛垂下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性感的薄唇近在咫尺，慕從容糾結了半天，才不甘不願地放棄了一親芳澤的想法。

　楚傾那種不講理的人，自己能做的事，別人不能做。他自己可以撩你，但不允許你撩他；他自己可以主動親你，但不允許你主動親他；他可以對你動手動腳，但不允許你對他動手動腳。就因為他楚公子純潔，不諳世事，一身仙氣，做起這些事來自帶嫡仙氣質，別人，特別是慕從容，做起這些事來就是妥妥的流氓。

　偏偏小剋星慕從容就是那種動不動就喜歡主動招惹人的貨色。

　慕從容朝人臉上吹了一口氣。

　楚傾睜開眼睛。

　慕從容朝人揮揮手，感嘆道，「大腿，這段時間我們可真是形影不離，一同起居，就像一對相親相愛的鴛鴦一樣。」

　楚傾瞥了人一眼，開口道，「不是你要死要活非要拉著我陪你篡位？」

　「什麼叫要死要活！我有那麼不堪？」慕從容狡辯。

　楚傾幽幽道，「豈止要死要活，還又哭又鬧。」

　慕從容怒，「怎麼把我說的跟個娘們一樣！」

　「慕公子，不要侮辱人家娘們，畢竟人家都還會繡花。而王爺你呢？」楚傾淡淡道，「所以王爺先從我身上起來可好？」

　慕從容氣不打一處來，果斷起身就走，剛起來重心有點不穩，徑直朝後倒去。

　本以為楚傾會接住他，沒想到楚傾輕鬆避開，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屁股摔下。

　楚傾在一旁環著手臂，居高臨下看熱鬧。

　慕從容握拳，「我一定要讓世人知道你那天在浴桶裡對我做了什麼！？」

　楚傾饒有興致地看著人。

　「要不是我拚命掙扎，早就被你得逞了！」慕從容坐在地上揉揉屁股和腰，「世人再也不會被你那股高冷又騷包的氣質所騙！你別想修煉成仙！」

　楚傾嘴角抽動，「是你往我身上貼的吧，我記得你都貼成那樣了，我還是無動於衷。」

　「你記得？」慕從容終於抓住把柄，得意洋洋，「你楚二公子無緣無故竟然清楚記得一個男子的*，怎麼？後來想起來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有種不同的感覺？」

　楚傾臉色很不好。

　慕從容不依不饒，「告訴小爺，你回味了多少遍了？」

　楚傾冷冷看著人，過了會兒，勾起嘴角，「看你手邊。」

　慕從容隨意一扭頭，就看到那截手指近在咫尺，麻痺貌似還是新鮮的，臉一白，就向楚傾投去重歸於好的目光。

　楚傾邁步朝外走去。

　慕從容在背後大喊，「扭了腳走不動，喂！我還扭了腰，你這人還有沒有同情心！你還想不想成仙！喂！」

　見人不搭理自己，慕從容自討沒趣，只得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快速追上人。

　直到兩人走遠，一直隱在暗處的人才終於出來，看著地上的斷指，眼裡全是火，像是在惱怒自己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撿起那根手指後，抬頭看向兩人消失的方向，所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