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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26章
○二六

 是年五月,王師抵京,珞帝羽靈秀親至南華門犒軍,帝感念龍城將軍遙尹煥忠勇為國,下詔追封其為忠義侯,孀妻封永嘉夫人,幼女清揚得公主尊號,入皇后昭陽宮。一時間,遙家氏族榮寵加身,風光無限,門楣如有耀日。

 “ ……那沙苑一戰,真是大耀我珞國國威!”

 “那是自然,有六鎮軍戍守關外,柔然人也敢越雷池,真是笑話!”

 “聽說那際大將軍親領六鎮軍誘敵深入,遙家少將軍率騎兵繞道自後包抄,那幫柔然蠻子有勇無謀,直沖進埋伏地,還未等列陣,便聽喊聲震天,絆馬索從沙地裡突然冒出,直絆得他們人仰馬翻!”

 “這事我也聽說了,真是如有神助。遙家軍一鼓作氣殲敵五萬,俘虜三萬,大將軍一刀砍了那右賢王,血濺三尺有餘,直嚇得那幫柔然蠻子滾下馬背!”

 “可不是?還是大將軍威武!哈哈哈……”

 “唉,那遙少將軍也是善戰之輩,都稱他‘龍城飛將’,竟就這麼戰死沙場,當真是我珞國之憾。”

 “是啊是啊,可惜了。不過後來庫者嶺一戰,也算把那些柔然蠻子殺得痛快!”

 ……

 五月的天,豔陽高照,大街小巷人心也是熱騰騰的。北疆告捷,王師抵京,聖駕親至南華門犒軍,哪個都叫布衣百姓們津津樂道。

 醉仙樓上,墨卿臨窗而坐,一壺胭脂釀,三碟精緻小菜,手裡夾了半筷碧雲絲,不動聲色地聽著眾人侃侃笑談。

 綠茗瞧了瞧周圍滿座的人,眉宇微皺,低了頭小聲道:“主子,這地兒人也太多了,咱還是換個樓吧。”想了想,又道,“不然換個雅間也好。”

 墨卿看他一眼,端著酒杯在指尖輕晃了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是哪裡熱鬧湊哪裡了。”

 “可是……”綠茗遲疑了下,又往旁邊瞟了兩眼,皺起眉道,低聲道,“人多總不安生,咱們躲了離總管偷偷跑出來,要是出了什麼事兒……”

 “能出什麼事?”墨卿輕巧地一挑眉,眼梢朝著綠茗看的方向瞟了下,風目韻致,眯出幾分妖嬈氣來,然後嘴角輕輕一勾,手支起下頜,慢悠悠地往綠茗的碗裡夾了幾筷菜,“吃吧,吃飽了爺帶你去轉轉。這陣子我不在,待府裡憋壞了吧。”

 綠茗癟癟嘴,扒了幾口飯,悶悶地含糊道:“那北疆一去就是倆月,夫人可好一陣擔心呢。”

 這麼說著眼光又往旁桌瞅了瞅,挪近了壓低聲音道:“主子,咱們還是快走吧,那幾個傢伙盯著咱們好一會兒了,看著不像好人。”

 墨卿輕輕灌了口酒,唇上沾了濕潤的酒液,唇色潤得有些豔麗,眼梢一挑,笑問道:“主子我是好人嗎?”

 綠茗被問得一滯,半響才小聲咕噥了聲:“……反正不是壞人。”

 *****

 下了醉仙樓,綠茗特別留心了下後面,竟沒見那幾個目露淫光的傢伙跟上來,心安之際還頗有幾分奇怪。他卻不知,那時下樓的時候,自家主子特意從那桌旁繞了一下,漫不經意地拂袖間,削了某人耳朵邊的一簇發。

 兩人正欲離開,前頭街角處突然傳來一陣兇狠的罵聲,還夾雜著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像套了麻袋的牲口被砸到了地上。

 “……小畜生!敬酒不吃吃罰酒!竟還敢跑!看爺今天不叫人打斷你的腿!”

 一大群人圍在那處,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什麼,不時還能聽到幾聲冷言嬉笑的聲音。

 綠茗朝那邊瞥了幾眼,提議道:“主子,咱們還是繞道吧。”

 墨卿想了想,點頭。他不是善男信女,自然沒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聖母思想,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便在他們要折身的時候,忽聽眾人一聲驚呼,墨卿下意識地回頭,卻見一道模糊的白影直直朝他們這方向砸過來。

 電光火石間,躲也不躲了,墨卿雙袖微緊,身形迴旋,直接一腳橫踢過去!

 未及近身,那東西已經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落在道旁,將小販擺著的攤頭砸得稀爛,嚇得幾個嬌滴滴的姑娘掩嘴驚叫,花容都失了色。

 綠茗驚得也是不輕,拉著站穩身形的墨卿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只怕自家公子傷了壞了哪裡,膽顫心驚地道:“主子,您沒傷著吧?”

 墨卿沒應他,低頭彈了彈不見微亂的袖擺,又抬首。

 綠茗見他面有不豫,心下惶然,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圍攏的人群被幾個壯漢攆散了,兩名狗腿樣的奴才討好地擁著一錦衣玉冠的男子走過來。

 “嘿,還真是條瘋狗,見人就咬啊!爺碎了你的牙,看你這畜生還怎麼咬!”華衣錦服的男子手拿玉骨摺扇,一腳踩在地上那堆血肉上,陰惻惻地咧著嘴,笑意輕蔑而殘忍。

 綠茗突然驚訝地咦了一聲,小聲道:“那不是景王府的大公子麼?”

 “景王府?”景王府與紫家素有芥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景王與紫君羽同為輔佐珞國少帝的肱骨大臣,卻是互相看不對眼的主。景王處事圓滑,善虛與委蛇之策,紫君羽從骨子到皮相都透著寡淡,但行事雷厲風行,跋扈的很。這麼些年下來,紫君羽霸著朝堂,處處壓制景王,將景王黨羽能削的削,能滅的滅,但始終無法徹底除了這根眼中釘肉中刺,足可見這景王府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根基厚得很。

 墨卿往那邊看了眼,景王府大公子羽淵柘的大名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傳聞這位羽大公子性淫好色,搶男霸女不說,還喜歡在府裡搞些肉宴,邀帝都的王孫公子縱酒達旦,幹些荒淫下道的事。

 墨卿忽然笑了下,側頭問綠茗:“你說他這是又玩哪一出呢?”

 “定是又搶什麼人了。”綠茗臉上露出幾分嫌惡之色,有些刻薄道,“聽說上次還搶了謝家的小姐,便因為那,把世子的名頭都給弄沒了。

 話音剛落,就見羽大公子在那邊撥弄著摺扇仰頭大笑,用腳尖碾了碾地上那人滿是血污的臉,陰森森地道著:“裝死就想爺饒了你麼?不想侍候爺是不是?那爺今天就讓人在這上了你,也好叫咱們珞國百姓都樂一樂!”

 圍在兩邊的手下都不懷好意地哄笑起來,一個個臉上都是迫不及待的淫褻之意,顯然這種事情是司空見慣了,而且還樂在其中。

 “你,你,還有你們幾個,上去給我幹他!幹不死,爺叫你們好看!”羽大公子呼喝一聲,擺弄著摺扇在手心一下一下敲著,細眉長眼的斯文相卻叫幾名壯漢都寒了膽。

 墨卿望著眼前那類似鬧劇的一幕,心下雖是厭惡,卻也不想出手。景王府是個麻煩,能不牽扯還是不要牽扯的好。

 被羽淵柘踩在腳底下的那人,似乎也是個少年,一身白衫被鮮血染的斑斑點點,滿身狼狽血污。這人真不是一般的硬氣,不管是被踢打,還是被碾踩,自始至終都沒發出過痛哼和□,就算是個啞巴,到了這地步,好歹也該會發出一點點叫人憐憫的悲鳴才是。

 只見一尖嘴猴腮的男人帶著猥褻的笑容,急不可耐地伸出手。

 對著一團連五官都辨不清晰的血肉,也難為他們還有這等興致。墨卿微微一笑,他忽然有些期待地上那人的反應,不管出於什麼怪異的心理,他真的是期待了。

 就在男人的手即將抓上去的時候,那渾身血污的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真是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深若幽潭,無波無瀾,藍紫色的眼瞳裡有受傷野狼般的凶戾和狠辣。

 尖嘴猴腮的男人似被那太過顯露獸性的眼光駭到了,手不自覺地瑟縮了下,等回過神來時,臉色頓時變得猙獰扭曲,連眼都泛了赤,狠狠一腳踹上去,破口大駡道:“瞪什麼,小畜生!”

 “給我扒乾淨了,畜生穿什麼衣服!”站在一旁的羽淵柘陰陰冷笑起來,看過去的眼神仿若是在望著一件死物般。

 手下聞言,立時不敢遲疑,兇狠地撲過去,將人按住,然後扯碎了那一身血衣。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在旁指指點點暗自議論著,卻也沒人敢上去阻止。

 綠茗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主子,咱、咱們還是走吧。”

 墨卿望著他,勾起一笑:“可憐他?”

 那輪廓愈發清朗起來的臉倏然紅了:“那是柔然人,自然不可憐他。但是這大庭廣眾的,他們、他們……”綠茗面有尷尬,沒有繼續說下去。

 “柔然人?”墨卿回頭又看了眼地上那被摁得死死的少年,真可惜,五官早成血糊糊的一片了,只那雙眼睛夠別致。

 綠茗在旁道:“大軍班師回朝時帶回來的那些俘虜,被王公大臣挑去了不少,柔然人善養馬,咱們府裡也有幾個柔然奴隸充了馬奴的。”

 墨卿點了點頭。聽他這麼一說,那少年倒確實有可能是柔然人,那麼桀驁不遜的眼神,倒也配的上“草原狼王”的後代。

 就在這際,啊的一聲,一記淒厲慘嚎陡然揚起,人群頓時騷動起來,驚惶失措地四散奔逃!

 墨卿被人流沖得連連後退,一抬頭,竟也駭然一驚。

 但見那裡,半□了身體的少年像頭惡狼般撲在人身上,兇狠而殘忍地死死咬住一人喉嚨。

 血流如注,從那一口森森的白牙間冒出來,瞳仁泛起殷紅的血色,獸性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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