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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12章
○十二

 帝秀七年正月初一,帝詔,丞相紫君羽拜晉國公,賜封地,其爵世襲罔替,並加殊禮,即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作為人臣,紫君羽幾乎已臻頂峰。而紫家,權勢滔天,亦到了能與皇族羽氏共天下的地步。

 二月開春,正是上元節的時候,塞上的胡楊樹還凍著厚厚的一層冰棱子,北疆卻忽然傳來戰報,柔然整頓兵馬,似有一舉南下之勢。

 這一消息無疑叫珞國朝堂起了小小的風波。

 去年左賢王段勿無極才代柔然可汗向珞國示了好,聽段勿無極明裡暗裡的意思頗有幾分要聯姻的勢頭,誰料不過半載就要重起戰火,朝臣議論之際,是戰是和竟也成了爭論的焦點。

 最後,終究是以晉國公淡淡然的一聲“戰”一錘定音,無人再敢駁半分。

 遙景靖為大將軍,率征北十萬精銳,後又彙集燕雲六鎮軍,整整二十萬大軍在北疆關上嚴陣以待。

 *****

 三月未回春,長河落日的漠北塞外,今朝卻還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之景,長城內外,皚皚莽莽,盡失山色。

 天災人禍,戰火綿延而開,燕雲數郡百姓流亡,千里無煙,折戟染血,累累白骨埋進大雪,遍佈了通往彼岸黃泉的路。

 墨卿隨北上大軍一路行去,觸目所及,無一不是褪盡鉛華的戰禍之景,如果不是親身而曆,錦衣華服的天家公子又去哪裡見這滿目瘡痍的殘酷真實。

 “可惡的柔然蠻子!竟敢這麼欺侮我北珞子民!老子一定要叫他們血債血償!”年少氣盛的少年將軍惡狠狠地一甩手裡的馬鞭,憤恨的神色幾欲咬斷一口銀牙。

 “二哥,你冷靜些。”遙影然臉上雖也淒惻,但畢竟性情內斂許多,一見遙沐勻沉不住氣的模樣,不由有些擔心,催馬緊跟了幾步,“戰火燒得是雙方子民,北珞的百姓是民,柔然的百姓也是民,父親早與你說過多次,征戰殺的是敵,護的是民,你千萬不可將怨怒發洩到那些無辜平民身上。”

 遙沐勻狠瞪他一眼,不耐煩地揮手:“就你道理多,一口一個父親,就不該讓你來監軍?”

 遙影然輕溫潤而笑:“‘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話是誰對父親說的?”

 “你……”遙沐勻被他噎得一時沒了話,氣哼哼地甩了兩鞭子,驅馬直奔到了大軍前方。

 遙影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側頭看了眼一路未語的墨卿:“怎麼了?北地嚴寒,可是有些難適應?”

 “這麼小看我?”墨卿輕輕一笑,抿了抿凍得有些發紫的唇,氤氳白氣染上羽睫,眨眨眼睛,似乎都有細碎的冰渣融進眼睛。

 “漠北塞外果然苦寒。不過現在天寒地凍的,按常理,並不是兩國交兵的時機,那柔然可汗不讓他的騎兵好好休養,卻偏偏挑這時候開戰,其中定有問題。”墨卿輕呵了口氣,搓了搓有些發僵的手指。這身體底子再好,終究還是套著狐裘長大的貴公子,一路隨軍過來,已經有些受不住眼下的惡劣天氣了。

 遙影然看他一眼,卻是不答反問:“有何問題?”

 墨卿笑了笑,放眼遠眺,極目之處,盡是皚皚天山雪,“大概生內亂了吧。”

 “內亂?”遙影然忍不住笑道,“世上猜測千千萬,你怎麼偏偏想到那方面了呢?”

 墨卿嗤地一笑:“段勿無極那只老狐狸,你以為他無緣無故會來珞都麼?大概跟咱們把盟約都立定了,只等我們這邊的大軍替他掃平王庭。”

 遙影然幽幽沉吟半響:“朝廷接到的戰報可不是這麼說的。”

 “哈,遞交朝廷的戰報又不是光給晉國公一人看的。”話裡話外頗有些冷嘲之意,“這北珞不是還姓羽嗎?”

 遙影然聽後微微皺眉:“墨卿,你雖是紫家人,但個性著實過傲了些。”

 對方說的含蓄,意思卻明顯——他雖是紫家人,說話沒個分寸,終究要惹禍上身。

 墨卿但笑不語,昂頭望向遠方天際,微微眯起了鳳目,那裡雲卷雲舒,卻無雁過留下的痕跡。帝王如火,火起物摧,紫家若有人欲登天極,一場血雨腥風是少不了的,他不想玩什麼玉石俱焚的遊戲,自然得早早做好脫身打算。

 遙影然見他不說話,只好自己挑起話頭,岔開了方才的話題:“你說的對,柔然確實內亂了。年初一場暴雪,雪壓萬里,那邊凍死凍傷牛羊無數,饑民四起,柔然那些貴族也沒得安生,各部首領為安撫民心,四處爭搶食物。偏王庭那邊老罕王還病重著,連床都起不得,底下人聽聞風聲後就更肆無忌憚了,這時候有人一挑唆,好戰者自然起了南下之意。此際南下雖然艱難,但確實不失為一條出路。”

 墨卿翹起唇角,回首去看遙影然:“這個挑唆左賢王功不可沒。”

 “算是吧,阿姆圖的段勿一部是主戰派,備軍最是積極。”遙影然莞爾而笑。

 墨卿努努嘴:“兵法有雲,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但這場仗,柔然不但會敗,而且會敗的很難看。左賢王想趁這機會掀掉王庭取而代之,段勿部必然倒戈相向,到時就等著看好戲吧。”

 “你說的或許不錯。”遙影然彎著溫潤清眸,含笑道,“不過他們現在可謂破釜沉舟,背水一搏,初戰必是來勢洶洶,我們若是敗不了他們,段勿可能就勢揮軍南下,到時便真是一場災難了。”

 墨卿哈哈一笑:“都說遙家五郎有策師之才,善縱橫之術,一派儒將之風,到時段勿老狐狸還不是手到擒來?我等蝦兵蟹將也就只有助威的份了。”

 “你就取笑我吧。”遙影然搖搖頭,很是無奈,“父親贊你璞玉精雕,必成大器。晉國公讓你隨軍出征為的是什麼,你心裡清楚的很,可別明白人裝糊塗。”

 墨卿適時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只當沒聽見,裝模作樣地嘀咕一聲:“凍死爺了……”

 隨遙景靖出征是紫家幾個兄弟爭破了頭也沒得到的殊榮,最後卻輕飄飄地落到了他頭上。所謂監軍,不過就是為了能讓他白占點軍功,在遙家軍前混個臉熟,以後幹什麼都容易些。

 不過墨卿看來,這白白掉下來的餡兒餅除了讓他更遭人嫉恨以外,還真看不出短期內有什麼太實際的好處。

 更何況,紫君羽把他交給遙景靖後,出紫府,出珞都,那人都沒再露個面,是不是真不怕他死在北疆戰場上?

 墨卿自嘲地勾了勾唇,看似無情又有情,若說有情偏就無情,老男人的心思,還真就讓人捉摸不透了。

 *****

 暮色四合時分,十萬征北大軍終於如期抵達北煌關前的龍城。

 龍城為塞北要地,憑據天塹,進可出,退可守,自來就一直由遙家一門鎮守,被譽為北珞的“金湯城池”。

 大軍進城時,城內已是萬家燈火,祥和平靜的氣氛,竟然絲毫不染戰火硝煙的痕跡。

 墨卿在青石街道上打馬而過,心下難免有些疑惑。

 遙沐勻自來與墨卿打鬧慣了,和他也是相熟,一見墨卿臉上的訝然之色,當即自豪不已地拍拍胸脯大笑道:“怎麼樣?我們遙家的龍城好不好?不比你們那個滿是胭脂瓔珞的帝都差吧。”

 “二哥。”遙影然深蹙起秀眉,對兄長的口無遮攔頗有微詞,“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禍從口出’這個詞不是沒有典故的。”

 遙沐勻大咧咧地笑了兩聲,一臉無所謂地道:“紫墨卿不是自家人嗎?要是外人,就是拿鉗子也撬不開老子的嘴。”

 墨卿忍不住笑出聲來。

 遙影然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二哥,你的嘴什麼時候能少胡說八道兩句?”

 “嘿嘿,你什麼時候能少動幾根花花腸子騙我的東西,我就乖乖閉半天嘴!”

 遙沐勻翻身下馬,嗷嗚地狼嚎了一嗓子,勁頭十足地沖進了朱門大開的遙家府邸,大嗓門嚷得整條街都聽到了,就見有人探出頭來張望:“哎喲,是不是遙將軍家的二郎回來了!快去營裡通知一聲!”

 遙影然扶額笑起來:“這兩年真把我二哥憋壞了。”

 墨卿勾起唇,口氣有點漫不經心:“皇城帝都就是個磨人血性的鬼地方,登廟堂拜高閣,最後也不過落得一具枯骨入土而已。”

 遙影然一怔,靜靜地看了他半響,忽而低了頭莞爾笑道:“在其位謀其事,有些人想退,也許早就身不由己了。”

 墨卿點點頭,勒了勒馬韁,緩緩驅馬前行,逆著暮色,少年風姿卓絕,意氣風流,身影被餘輝拉得很長很長:“所以要退就該趁早。”

 遙影然默然半響,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口:“墨卿,你在說誰?”

 “沒有誰,微有感慨罷了。”微微笑著,隨意擺了擺手,“或者你就當我在說自己吧。甯為策馬嘯西風,不登廟堂高樓閣,紫墨卿的心就這麼小,所以恐怕要辜負你們遙家的精雕苦心了。”

 璞玉精雕,必成大器。這說的或許是他,但皇城帝都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要成大器,必須有比誰都狠的手段,沒被逼到那地步,誰願意去過那種日子呢?

 上輩子,他真是活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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