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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58章
○五八

 墨卿回了苑,頗有些心神不寧,一想起綠湖那屍身就忍不住發寒,只能不住安慰自己,那東西被他扔到了崖底,怎麼可能會出現?但心念一轉,又覺得不對,紫君羽是誰,若真有心找,便是埋到了地下也能給他翻出來……

 他仔細回想了下紫君羽回京後待他的態度,心裡越發吃不准。

 綠湖那事,其實不只玉晚清懷疑他,離牧、長公主誰不作此想。空穴來風,非是無因,他紫墨卿囂張過頭,一巴掌扇了綠湖,又拿劍直指當家主母,懷疑他也是理所當然。但那又如何,他就是目中無人慣了,誰也不放眼裡,就是紫君羽,若也認為綠湖是他紫墨卿殺的,那便是他殺的好了。

 但剝人皮和殺人終究是不一樣的,如果誰能對一個女人用上這樣的極刑,那就不是殘忍和狠毒能形容的了。

 殘忍……狠毒……

 墨卿握著卷書倚榻上闔眸半響,勉強定了定心神,自嘲一笑。殘忍與否,狠毒與否,還真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當初他為了讓左賢王與鬱久閭氏徹底決裂,派人救下段勿沉玉的時候,趁機殺了段勿沉玉的阿姐,扔在了郁久閭檀的床上。他想起青涯說的,那女孩才十二歲,有著夜鶯一般的歌喉,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美人,阿姆圖的子民都稱她叫“阿瓦神的女兒”……

 神的女兒啊……

 他不清楚這事紫君羽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麼綠湖的事,無疑是叫對方心裡生了更多的想法。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哈,他如今巴不得自己就是那個庸人,只望一切都是他疑心作祟而已。

 忽然一聲輕咳打斷了他漫天神遊的心思,隨即便是遙影然那溫和的笑音:“九公子真是好興致,大白天的又要會周公去了麼?”

 墨卿睜開眼,側頭瞧瞧他,懶洋洋地也不動彈,一彎唇,沒臉沒皮地道:“會什麼周公?自是邀楚王同赴巫山見神女了。”

 遙公子一介風流斯文人,自不與他一般見識,手持摺扇,文文雅雅地坐下來:“年關將近,各處都是熱熱鬧鬧的,怎麼你這恁地冷清?”

 墨卿隨手扔了書,端過茶杯沾了沾唇,一點不臉紅地道:“本公子性好雅靜,豈是俗人堪比的?”

 遙影然一笑,目光溫溫潤潤的:“我瞧你也閑的慌,如何,與我一道出去走走?”

 墨卿嘖了一聲,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這話說得漫不經心,聽著卻似有圖謀。”

 遙影然失笑:“要說圖謀也不假,帶你去看個人。”

 “看人?”墨卿斜倚榻上支頤而笑,笑得風流倜儻,“雅人乎?俗人乎?賢人乎?庸人乎?美人乎?醜人乎?”六個乎抑揚頓挫,聽來端得美妙。

 遙影然執扇輕搖,扇面岩泉回轉,竹篁幽深,一番雅意盎然,叫人賞心悅目:“何必多問,去看了便知。”

 墨卿斜眼睇著他,手指在杯沿劃了圈,一番思量的意態,半晌,沾了水珠的指尖描著下唇輕輕一抹,笑了聲道:“今日興致缺缺,改日吧。”

 對方取笑道:“不想九公子也有沒興致的時候?”

 “隨你說吧。”墨卿隨手拿了本書覆住了臉,淡聲淡氣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能叫遙五郎動心思的,豈是一般人?這人還真不能隨便見。”

 遙影然自顧自地斟了杯茶,也不急,坐那頗有閒情逸致:“罷了,反正也沒打算請得動你。”

 墨卿聽他這麼說,倒是樂了:“遙公子這麼善解人意,倒把我顯得不識抬舉了。”

 遙影然眉梢輕輕一動,平日被調侃慣了,自不會上心,倒是想起另一樁事來,道:“你上次問我夾縫道的事,如今倒是已有些眉目了。”

 “上次?”墨卿想了想,拿下書,沒好氣地笑他道,“你這個上次可久遠了,要真是什麼救命的事,等你有回應,這黃花菜都涼了。”

 遙影然抿了口茶,含笑望著他:“那你到底是聽還是不聽?”

 墨卿一揚眉,坐起身來:“聽。怎麼不聽?遙公子開金口,區區自是洗耳恭聽。”

 遙影然笑了聲,端著茶杯略作沉吟,開口道:“那事應與你大哥有關。”

 墨卿愕然一愣,很是意外:“紫宇湛?”

 遙影然挑了下眉,頷首道:“紫宇湛。”

 “竟然是他……”墨卿低頭思忖了會兒,“他這些年一直留駐洛城,終於熬不住想回京了麼?”

 “或許吧。”遙影然眉目淡淡,“聽我父親的意思,晉國公要廢世子了。”

 墨卿吃了一驚,正色道:“紫宇湛在洛城諸般形狀確實惹眼,但尚不足動他。夾縫道一事就算是他所為,但無真憑實據,恐難為人信服,他乃長公主之子,羽氏尚寄望他能牽制紫家,若切不中要害,廢他不易。”

 “晉國公欲為之事,無不能為。”遙影然微微一笑,斟酌了下,又道,“墨卿,這次是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聽出他話中深意,墨卿扯唇笑了下,搖搖頭,聲裡透了幾分落拓的意味:“這世子之位還輪不到我。”他身體裡流著的根本不是紫家人的血,若真覬覦那世子之位,還真是笑話了。

 遙影然只當他是妄自菲薄,頗不認同:“在我眼裡,紫墨卿可不是未戰先言敗的人。”

 墨卿看著他,沉默半響,心思百轉,忽道:“你就這麼信我?”

 “信你。”對方淡淡一笑,目光澄澈,眼神溫婉而堅定,“紫墨卿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我遙影然了然於心。”

 墨卿哈哈笑出了聲:“影然,哪日我紫墨卿輸得一無所有的時候,望你還能說出今日的話。”

 遙影然怔了下,又笑,捏著茶杯朝他輕舉了下:“紫墨卿不會輸的。”

 墨卿慢慢斂了笑意,人倚在榻上神思微飄,他眉色如煙,似有清愁鬱結,然抬頭,卻又雲起雲淡,只聽他喃喃道:“你說的對,輸不起的,人這一輩子,只能輸一次……”前世,他輸了一次,連帶命一塊兒輸了。人呐,真是輸不起的;輸了,就是死。

 遙影然深看他一眼,忽然歎了口氣,問出心中疑惑:“墨卿,為何突然改變了心意?你不是說,人活一世,就圖個逍遙麼?以前不管我如何勸說,你都不予理會的,如今聽你之言,似已改了初心……”

 “讀書百回,領悟的總不會一成不變。”他輕鬆一笑,隨手拿起身邊一卷未合起的輕冊,冊上文字唾玉鉤銀,雋秀非常,目光落處,正是一首《蜉蝣》。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遙影然聽他輕聲慢吟著,微微蹙起了眉,心下已似明鏡,一片通透。

 蜉蝣至美,雖衣裳楚楚,然朝生而暮死,蓋速死之物,不能持久。

 朝不保夕。墨卿,這就是你與我的答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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