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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84章
○八四

 那七人刀法狠辣無情,進退間全無破綻,墨卿掩在暗處窺視了一會兒,見難以下手,不由心焦起來。

 雖不知落千寒何以會在此,但若非他誤人散功,對方絕不會落至這狼狽境地。

 “少宮主小心!”那廂塵雪一聲輕呼,出掌擊退來人,肩頭卻被彎刀劈中,雪衫立時紅透,她一咬牙,亦冷狠一劍將對方胸膛紮個對穿,無奈那些人無感無知,怎也奈何不了他們。

 落千寒撐劍晃了晃,氣虛之感令他一陣心悸,交睫間頭暈目眩,竟是再難動作。

 危急之際,嗖的一聲,風聲勁峭,匕首破空而來,一刀正中殺手眉心,黑衣人眼中異芒一閃,立時像被抽了魂魄,身形僵挺地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對方陣腳頓亂。

 墨卿覷準時機,疾風般撲上,借著方才一刀餘威,掣電出手,趁勢挾過落千寒,對塵雪喝了聲:“走!”

 塵雪乍見他,自是驚訝之極,但一時也無暇多想。她心思靈慧,經墨卿一提點,已明白了該怎麼應付這些身中詭術的殺手,兼之對方陣勢已破,不復初時淩厲逼人,她手中短劍一亮,焉有容情。

 墨卿見對方勢眾,心知明爭定是不敵,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帶著落千寒往來處退,塵雪見狀,縱然不甘心,卻也曉得眼下絕非意氣用事的時候,跟上他且戰且退。

 玉晚清早守在石門處,見三人奔過來,雪綾飛出,矯若靈蛇,纏住那幾個追上來的黑衣殺手,石門關合之際,綾緞一舞,流水行雲般收勢而退。

 地道內,渾不見光,墨卿急放下落千寒,將火摺子弄亮。

 落千寒靠到石壁上,側頭嘔了口血,臉若死灰,手上的劍再拿不住,一下跌到了地上,鏗的一聲,劍聲沉峭,一如主人的孤高性子。

 “少宮主!”塵雪大駭,覆臉的面紗早不知去向,一張秀色絕倫的美麗臉孔血色近無,扶住搖搖欲墜的落千寒,欲度內力給他。

 玉晚清見勢攔下來,柔聲道:“姑娘內傷亦很重,不宜再運功了。”說著,凝神一探落千寒的脈象,秀眉蹙了又蹙,眼波一轉,似有惋惜,“他的冥寒功已有所成,可惜叫人散了,以致氣虛體弱,一時難回轉。”

 塵雪聽她提及冥寒功,眼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忿然瞪向墨卿,惱恨之意不言而喻。

 墨卿神色尷尬,極不自然地輕咳了聲,見玉晚清望過來,只得訕笑了笑。

 玉晚清見他二人一來一往,怎還能不明白,呆了一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歎氣道:“此事待出去後再說罷,我先替他穩住傷勢。”

 墨卿一想,不無顧慮,肅容道:“娘親身上也有傷,還是我來吧。”

 塵雪聞言,方醒悟過來他與玉晚清的關係,眼睛瞥過身旁女子,這才細心留意了她的容貌,一眼驚豔後,也不知思及了什麼,愕然驚聲:“夫人是……”

 玉晚清淺淺一眼,臉容恬淡靜美,微笑道:“我誰也不是,姑娘勿要妄做猜測了。”

 她目光瞥過已昏迷了的落千寒,示意墨卿讓至一邊,將人扶起道:“冥寒功功體特殊,稍不留心,便會反噬度功之人。”說著,抬眸望了眼塵雪,唯餘歎息,“察姑娘氣色,你的內傷便是因冥寒功反噬所致吧。”

 塵雪正是心不在焉,不由怔了怔,眼下落寞更甚,苦笑了下,黯然頷首。若非冥寒功反噬,她受傷在前一時難恢復,方才怎會進退維谷,落得困守在這的境地?

 墨卿亦是一驚,他關心則亂,聽說有反噬之險,立時覺得不妥,皺眉道:“此事因我所起,我怎也不能置身事外?娘親莫要替我擔責。”

 玉晚清知他心意已是滿足,得子如此,還有何求,微微一笑,囑他放心:“娘親功體與他一脈相承,要穩住他的傷勢並非難事,你無須擔憂。反倒是這位姑娘傷勢頗重,幾處外傷都要包紮,你帶她到一旁休息吧。”

 玉晚清既都這麼說了,他怎也不好再駁她,無奈下,只得退守一旁。

 塵雪傷勢確是不輕,一身雪衫血跡斑斑,衣襟處已浸透了鮮紅,但那冷若冰霜的容色,顯是怒氣未歇,不願搭理他。

 墨卿見她動作不便,欲要幫忙,對方卻是不領情,冷冰冰地一把揮開,絲毫不假以辭色。

 “少宮主若有不測,我定要你償命!”塵雪對前事記恨在心,小女子情懷一發作,薄怒難消。

 墨卿碰了一鼻子灰,也只得作罷,識趣地靠坐回去,想了想,又從懷中摸出落千寒那方玉牌,見塵雪一臉驚駭,便知她尚不知這麼重要的信物落到了自己手裡。

 他將東西遞過去,回以一笑,也無甚尷尬色:“這東西我借去用了用,並沒什麼覬覦心,此際便完璧歸還了。”

 塵雪瞪了他許久,方將玉牌接過手,在掌心按了會兒收回袖內,抬眸逼視他,既輕且厲地道:“你盜少宮主的權杖,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墨卿思及瀛煌台一行,喟然歎了聲,真心覺得後悔了,一點談性都欠奉,意興闌珊地道,“該不該為,都已為了,倒是你們怎來的此地?還叫人圍殺得狼狽如斯?”

 塵雪見他避而不答,故意岔開話題,容色更難看,一股怨怒隱而未發,冷聲道:“紫墨卿,你若有良心,便該知道少宮主待你如何,若非他在乎你的死活,我們豈會中了那柔然蠻子的詭計!”

 墨卿愣了會兒,轉過眼睛,沉聲道:“你說茹夜?”

 塵雪冷哼一聲,嘴唇咬破了皮,恨聲道:“當初擒住他時便該一劍殺了他!”她目光一轉,又覺可笑,冷睇著譏諷道,“他說你被昊月困於此地,我們竟還信以為真,如今看來真是禍害遺千年,何用我們操心?”

 墨卿聽她冷嘲熱諷,也不以為意,和此女相處久了,便知她實是外冷心熱,十分重情義,待落千寒尤為如此。

 他思忖一番,不由心中冷笑,難怪茹夜當初走得那麼乾脆,原來早有後招,昊月也是大方,竟將這地道也透露於他了,顯然此二人勾連得深了。不過此際瀛煌台已毀,只要他出了這裡,任他們機關算盡也只能付諸東流。

 正思量著後續之事,忽聽得塵雪起身的動靜。

 玉晚清運掌替落千寒療傷已近末處,一小簇火光下,兩人皆是臉白如雪,渾身寒氣四溢,連石壁亦凍出了冰花。

 墨卿暗歎了得,這冥寒功恐非寒涼之極的體質不能練成,他數次見落千寒數九天置身寒潭,顯是因體質所限,要借外力相輔,以寒潭寒氣浸潤肌骨。落千寒這一身功力得來不易,卻給他一夜毀了,這刻醒悟過來,他尤覺得良心不安,但早沒了後悔的餘地。

 “好了!”塵雪輕叫了一聲,美目泛光,十分激動,見玉晚清收了手,緊忙過去扶落千寒。

 墨卿見落千寒似是醒了,也大鬆了口氣,扶玉晚清到一邊,見她神情疲累,只好省了噓長問暖的贅言,陪她靜坐了一陣。

 玉晚清笑著握了握他手,輕撩了下鬢邊青絲,闔眸輕聲道:“低徊往事心如醉,棖觸新愁恍如煙。追憶舊遊,迷離似夢,娘親真願初時一刻也未出得宮門,若不識世事塵囂,豈會有那悲歡離合?"

 墨卿沉默不言,那些往昔,那些舊事,他既未曾涉足,又何從說起?

 “卿兒,”玉晚清婉言柔聲,一雙秋水望向落千寒和塵雪,眉目間流轉的也不知是什麼情愫,良久,終是幽幽一聲歎息,“若將來娘親有個萬一,你便隨他們回幻雪宮吧。阿月答應了會照顧你,他這人偏執是偏執,卻最是守信,這一點我仍是信他的。”

 墨卿心神微凜,變色道:“何來的萬一?絕無這萬一!”

 玉晚清似也不在意,淡淡一笑,何其釋然:“人生在世,總有許多未可知在前面等著,即便真有這萬一,卿兒也不可太難過,只要你好好的,娘親便不須牽掛了。”

 墨卿心中陡然難安起來,極不是滋味,卻又無從道起,悶悶道:“娘親莫要再說了。”

 玉晚清握緊他的手,眉目溫婉如初,歎聲道:“卿兒大了,早不須娘親操心了。當日你出征北疆,娘親憂恚難安,寢食皆是無味,待你大捷傳來,娘親始知你已在我目所難及的地方長大了。對大人,許多時候我都有埋怨之心,但事實上,他又總是對的,所以我舉棋難定,怎也下不了決心……”

 墨卿見她秀眉微蹙,眼神幽邃又迷茫,一時頗有些感同身受,明白她這些年活得實在太累,獻帝隻字片語就能掀動她的仇恨,但偏偏又總受著紫君羽的照拂,是故在矛盾和疑心中徘徊不盡。

 玉晚清側過頭,目光落至石門上,眼睫顫動,望著望著忽生了惘然之意,喃喃道:“沒想到她竟未死,那一手琵琶,我不會聽錯的……”

 墨卿聽出幾分意思,皺眉道:“娘親說的是誰?”

 玉晚清輕輕搖頭,那邊塵雪卻道:“夫人說的可是那女人?”

 墨卿不明所以,問她:“什麼女人?”

 塵雪咬著唇,臉上恨色難掩:“也不知她與幻雪宮有多大的仇怨,心腸歹毒猶勝蛇蠍,看那茹夜對她言聽計從,二人關係絕不簡單。”

 墨卿心思卻不在此,任由石門外是何人,他也不想白白將命交代在這。玉晚清一番施為力竭氣虛,落千寒與塵雪又負傷在身,而他也難盡全力,這麼一來,正面對敵只是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怎也要避上一避。

 他沉吟了片刻,對玉晚清道:“我看這地道已不安全,愈近出口愈是險惡難料,不如改道而行,另尋出路,娘親以為如何?”

 玉晚清一怔,憂思鬱結眉心,慢慢道:“此中岩洞數以百計,錯綜複雜,要另尋出路絕非易事。”

 墨卿知她的顧慮不無道理,但眼前已沒有更好的辦法,此際因石門相隔,他們方得片刻喘息,但也絕難長久,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一旦給人占了先機,更難有活路。

 “你們如何說?”他問塵雪道,目光卻瞥向落千寒,對方經過一番調息,已大有起色,面色雖仍不好,但總算褪了令人揪心的灰敗。

 塵雪斟酌了片刻,亦投向落千寒:“少宮主怎麼看?”

 落千寒身體虛弱,但回眸間那眼神仍似澹澹澄波,他一眼掠過,又轉開了臉,火光將那下頜線條映得清挺動人,微一沉默,道:“我無異議。”

 塵雪見他表態,也頷首道:“坐以待斃不如另闢蹊徑,不過若是無章法地亂走一氣,定也行不通。”

 “這個自然。”墨卿頓了頓,道,“這地道深處濕氣撲面,尤其岔道口,更似有水聲盈耳,或許便可利用這另尋條出路來。”

 塵雪愣了愣,愕然道:“你是說水道?”

 墨卿點點頭,凝眉沉思道:“聚湫山既勾通鏡湖,若說無地下河相連,實不大可能,只看這些溶洞便可見一斑,但我擔心的是,若這暗河不是穿山而過,那尋到頭也是條死路,費盡心力反倒成了無用功。”

 玉晚清亦會意過來,想了想,忽激動起來,抓住他的手欣然道:“不是死路,當初開鑿這地道時,聽工匠們說這山中確有暗河,流經水洞,更奇特的是,這水洞半截而斷,連通上層的旱洞,出口就在山腰飛瀑後。只因時日太久,讓人淡忘了,經卿兒一說,我這才想起來。”

 眾人聽聞此言,皆心神一震,頓覺得大有生機。

 墨卿忙問:“這麼說,這地道確實連通暗河水洞了?”

 玉晚清秀目異彩漣漣,強撐起身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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