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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第4章
  04

  一大早,冬日的天空就陰沉沉的。傍晚時分,下了一陣冰涼的小雨。江口老人走進“睡美人”家門之後,這才覺察到這場小雨已變成雨雪交加。還是那個女人悄悄地把門扉掩緊並上了鎖。女人手持手電筒照著足下走。憑藉這昏暗的照明,可以看見雨中夾有白色的東西。這白色的東西稀稀拉拉地飄著,顯得很柔軟。它落在通往正門的踏腳石上,立即就融化了。

  “踏腳石濡濕了,請留神。”女人只一手打著傘,一隻手攙著老人的手。中年女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溫,從老人的手套上傳送了過來。

  “不要緊的。我……”江口說著,掙開了女人的手。“我還沒老到需要人家攙扶的地步哩。”

  “踏腳石很滑呀。”女人說。凋落在踏腳石四周的紅葉還沒有清掃。有的褶皺褪色了,被雨濡濕了,顯得潤澤發亮。

  “也有一隻手或一條腿偏癱了的老糊塗,要靠人攙扶或抱著走到這裡來的嗎?”江口問女人。

  “別的客人的事,您不該問。”

  “但是,那樣的老人到了冬天可危險啊。如果在這裡發生諸如突發腦溢血或心髒病死了,可怎麼辦?”

  “如果發生這種事,這裡就完了。儘管對客人來說,也許是到極樂天堂。”女人冷淡地回答。

  “你也少不了要負責任呀。”

  “是的。”女人原先不知是乾什麼的,她絲毫不動聲色。

  來到二樓的房間,只見室內一如既往。壁龕裡先前掛的山村紅葉畫,到底還是換上了雪景的畫。無疑這也是複製品。

  女人一邊熟練地沏了上等煎茶,一邊說:“您又突然掛電話來。先前的三個姑娘,您都不愜意嗎?”

  “不,三個我都太愜意了。真的。”

  “這樣的話,您至少提前兩三天預約好哪個姑娘就好了。

  可是……您真是位風流客呀。”

  “算得上風流嗎?對一個熟睡的姑娘也算得上嗎?對像是誰她全然不知,不是嗎?誰來都一樣。”

  “雖然是熟睡了,但畢竟還是個活生生的女人嘛。”

  “有沒有哪個姑娘問起,昨晚的客人是個什麼樣的老人?”

  “這家的規矩是絕對不許說的。因為這是這家的嚴格忌諱,請放心吧。”

  “記得你曾經說過,對一個姑娘過分癡情會煩擾的。關於這家的(風流)事,先前你還曾經說過,與我今晚對你說的同樣的話,還記得吧。而今晚的情況則整個顛倒過來了。事情也真奇妙啊。難道你也露出女人的本性來了嗎?……”

  女人薄薄的嘴唇邊上,浮現出一絲挖苦的笑,說:“看來您打年輕的時候起,一定讓不知多少女人哭過吧。”

  江口老人被女人這一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說:“哪兒的話,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瞧您那麼認真,這才可疑吶。”

  “我要是像你所說的那種男人,就不會到這裡來了。到這裡來的,淨是些迷戀女性的老人吧。懊悔也罷、掙扎也罷,事到如今已追悔莫及。淨是這樣的老人吧。”

  “這,誰知道呢。”女人不動聲色。

  “上次來的時候,也曾略略問過,在這裡能讓老人任性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讓姑娘睡覺。”

  “我可不可以服用與姑娘相同的安眠藥呢?”

  “上次不是拒絕過了嗎?”

  “那麼,老年人能做的最壞的事是什麼呢?”

  “這家裡沒有惡事”女人壓低嬌嫩的聲音,彷彿提醒江口似地說。

  “沒有惡事嗎。”老人嘟囔了一句。女人的黑眸子露出了沉著的神色。

  “如果想把姑娘掐死,那就容易得像扭嬰兒的手……”

  江口老人有點厭煩,說:“把她掐死,她也不醒嗎?”

  “我想是的。”

  “對強迫殉情,這倒是挺合適的。”

  “您獨自自殺覺得寂寞的時候,就請吧。”

  “在比自殺更寂寞的時候呢?……”

  “老人中,可能也有這種人吧。”女人還是很沉著,“今晚,您是不是喝了酒啦,淨說些離奇的話。”

  “我喝了比酒更壞的東西來著。”

  話音剛落,連女人都不禁瞟了江口老人一眼。不過,她還是佯裝不屑一顧的樣子說:“今晚的姑娘是個溫暖的姑娘。在這麼寒冷的夜晚,她正合適。可以暖和您的身子。”說罷就下樓去了。

  江口打開密室的門,覺得有一股比以前更濃的女人的甜味兒。姑娘背向著他睡著,雖然算不上是在打鼾,但呼吸聲也夠深沉的。像是大個子。也許是因為深紅色天鵝絨帷幔映襯的關係,看不太清楚,她那頭濃密的秀發似乎呈紅褐色。從那厚耳朵到粗脖子的肌膚很潔白。確如女人所說的,好像很溫暖。可是相形之下,臉蛋卻不紅潤。老人溜到姑娘的背後。

  “啊!”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嘆。暖和確是暖和,不過,姑娘的肌膚很滑潤,老人彷彿被它吸引住了。姑娘散發出來的氣味還帶點潮氣。江口老人久久地閉上眼睛,紋絲不動。姑娘也一動不動。她的腰部以下很豐滿。她的溫暖與其說是滲入老人體內,莫如說把老人包圍住了。姑娘的胸脯也是鼓鼓的,乳房不高,但卻很大,可乳頭卻小得出奇。剛才這家女人說:“掐死”。而使他想起這句話並為這種誘惑而戰栗的,也許就是姑娘的肌體吧。如果把這個姑娘掐死,她的肌體會散發出什麼氣味呢?江口極力想像著這姑娘難看的走路姿勢,他努力從惡念中擺脫出來。心情少許平靜了下來。但是姑娘走路的姿勢不像樣又怎麼樣呢?有一雙模樣好的漂亮的腳又怎麼樣呢?對於一個已經六十七歲的老人來說,況且是只有一夜之緣的姑娘,她聰明或笨拙、教養高或低又將怎樣呢?現在最現實的,只是撫摩著這個姑娘而已,不是嗎?而且姑娘熟睡不醒,不知道老醜的江口在撫摩著她,不是嗎?即使明天,她也不會知道。她純粹是個玩物呢?還是個犧牲品?

  江口老人到這家來,還只是第四回,然而隨著次數的增加,越發感到自己內心的麻木不仁,特別是今夜感受得更深。

  今晚的姑娘是不是也被這家弄得習慣了呢?她根本不把這些可憐的老人當作一回事吧。她對江口的撫觸毫無反應。任何非人的世界也會由於習慣而成為人的世界。諸多的背德行為都隱藏在世間的陰暗處。只是江口與其他到這家來的老人有點不同。也可以說全然不同。介紹江口到這家來的賀木老人,認為江口老人跟他們一樣,這是估計上的不同,江口還是個男人。因此可以認為江口還沒有痛切地體味到前來這家的老人們的真正的悲傷、喜悅、懊悔和寂寞。對江口來說,未必需要絕對熟睡不醒的姑娘。譬如第二次造訪這家,面對那個妖婦般的姑娘,江口差點衝破禁戒,幸虧驚奇於她還是個處女,才控制住了自己。從此以後,他發誓要嚴守這家的清規戒律,或確保“睡美人”放心。發誓不破壞老人們的秘密。

  可話又說回來,這家淨招一些妙齡處女來,是什麼用心呢?也許可以說這是老人們可憐的希望吧。江口覺得好像明白了,卻又覺得還是糊塗。

  不過,今晚的姑娘有點可疑。江口老人難以相信。老人挺起胸脯,把胸部壓在姑娘的肩膀上,望著姑娘的臉。如同姑娘的體態那樣,她的臉也長得不夠端正。但卻格外天真無邪。鼻子下部略寬,鼻樑較矮。臉頰又圓又大。前額的髮際較低,呈富士山形。眉毛短且濃密,很尋常。

  “還算可愛。”老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自己的臉頰貼在姑娘的臉頰上。這兒也很光滑。姑娘可能覺得肩膀太重吧,她翻過身來形成仰臥。江口把身子縮了回來。

  老人就這樣閉上眼睛好大一會兒。也可能是姑娘的氣味格外濃重的緣故。常言說,人世間再沒有比氣味更能喚起人對往事的回憶了。而且姑娘的氣味可能是太甜了的緣故吧,竟使他只想起嬰兒的乳臭味。本來這兩種氣味是截然不同的,可能因為它是人類的某種根源的氣味吧。自古以來就有這樣的傳說: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可以當做老人的長生不老藥。這姑娘的氣味,好像不是這種馨香。如果江口老人對這個姑娘做出冒犯這家的禁戒的舉動,一定惹起令人討厭的腥臊味。但是,江口有這種想法,難道不正是一種徵兆,說明江口已經老了嗎?像姑娘的這種濃重的氣味,以及腥臊味,難道不正是人類誕生的原味嗎?她好像是個容易懷孕的姑娘。即使她被弄得熟睡不醒,但生理機能並沒有停止,明天她總會醒過來的吧。再說縱令姑娘懷了孕,她也是處在全然不知的狀態下的。江口老人已經六十七歲,留下這樣一個孩子在人世間將會怎樣呢?引誘男人進“魔界”的似乎就是女體。

  但是,姑娘已喪失所有的防禦能力。為了老人客,為了可憐的老人,她一絲不掛,決不醒來。江口覺得自己也變得無情了,他十分煩惱,不由地自言自語,說些意想不到的事:老人會死,年輕人要戀愛,死只有一次,戀愛則有多回。雖然這是沒有料想到的事,但它卻使江口鎮靜了下來。再說他心情本來就不是那麼太興奮。室外隱約傳來雨雪交加聲。海浪聲也平靜了下來。雨夾雪落在海水里旋即融化掉。老人彷彿看到那又黑又寬闊的海。有一隻像大雕般的兇鳥叼著血淋淋的獵物,幾乎貼著黑色波浪在盤旋。那獵物不是人類的嬰兒嗎?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如此看來,那是人類背德的幻影吧。江口在枕頭上輕輕地搖了搖頭,把這幻想拂去。

  “啊,真暖和。”江口老人說。這不僅是電毛毯子的關係。

  姑娘把蓋著的棉被往下拽,半露出那又寬又豐滿卻略缺高低起伏的線條鮮明的胸脯。深紅的天鵝絨帷幔的色澤,隱約映照在姑娘白皙的肌膚上。老人一邊觀賞這美麗的胸部,一邊用一隻手指沿著她那富士山形前額髮際的線路畫著。姑娘取仰臥姿勢後,一直均勻地發出長長的呼吸聲。在那小小的嘴唇里長著什麼樣的牙齒呢?江口揪住她下唇的中間部位,稍稍把它打開看了看。比起小巧玲瓏的嘴唇來,她的牙齒就顯得不那麼細小,不過還算是細小、漂亮而整齊。老人把手鬆開,姑娘的嘴唇不像原先那樣緊閉,而保持著微張的狀態,略見牙齒。江口老人用沾上口紅的紅指尖,去揪姑娘的厚耳垂,把口紅蹭到那上面,剩下的部分就蹭在姑娘的粗脖子上。著實白皙的脖子上,隱約劃出一道紅線,可愛極了。

  江口尋思:她可能還是個處女吧。江口第二次來這家時,對那個姑娘產生過懷疑,由於江口對自己無恥的貪婪感到驚訝和懊悔,所以就無意對她作調查了。對江口老人來說,她是不是處女,又算得了什麼呢。不,一想到不一定是那樣的時候,老人彷彿聽到自己體內有個聲音在奚落自己。

  “是惡魔想嘲笑我嗎?”

  “什麼惡魔,可不是那麼簡單。你只顧小題大做地想像著該死未死的、你的感傷和憧憬,不是嗎?”

  “不,我想的不是我自己,只是更多地考慮那些可憐的老人夥伴而已。”

  “哼,說得好聽,你這個背德傢伙!還有比把責任推卸給別人的背德者更卑鄙的嗎?”

  “你說我是背德者嗎?背德就背德吧。可是為什麼處女就是純潔的,而不是處女就不純潔呢?我到這家並不是想要什麼處女。”

  “因為你還不真正懂得耄耋之年者的憧憬。你不要再來了。萬一,萬一那姑娘半夜醒來,你不覺得老人的羞愧事太少了嗎?”江口腦海裡浮現出諸如此類的自問自答。當然,這種事也不總是讓處女睡在身邊。江口老人雖然到這家來還只是第四回,但是陪他的淨是處女,這點使他感到懷疑。這真的是老人們的希求和願望嗎?

  可是,此刻“如果醒過來”這個念頭非常誘惑著江口。用多大程度的刺激,或用怎樣的刺激。才能讓她醒過來呢?哪怕是朦朧的狀態也罷。比如,把她的一隻胳膊卸下來、或深深地捅穿她的胸口或腹部,恐怕就無法繼續睡下去了,不是嗎?

  “念頭越發邪惡了。”江口老人自言自語道。大概用不了幾年,江口也會像到這裡來的老人們那樣地無力氣了吧。一種殘暴的思緒湧上了心頭。把這種客棧破壞掉,也讓自己的人生毀滅掉吧。但是,這種念頭的產生,是來自今夜熟睡不醒的姑娘的那種不是所謂勻稱的美女,而是可愛的美人露出又白又寬的胸脯所顯示的親切。毋寧說這好像是一種懺悔心的逆反表現。懦怯地行將結束的一生中也有懺悔。自己恐怕連一起去椿寺觀賞散瓣山茶花的小女兒那種勇氣也沒有。江口老人合上了眼睛。

  眼前浮現出庭院裡沿著踏腳石兩旁修整過的低矮的草叢中,兩隻蝴蝶雙雙飛舞戲耍。忽而藏入草叢中,忽而掠過草叢飛翔,十分快樂。兩隻蝴蝶在草叢上方稍高處,雙雙飛來飛去,草叢中又有另一隻蝴蝶出現,還有一隻再出現。江口心想:這是兩對夫妻蝴蝶呀。正想著的時候,驀地變成了五隻摻雜在一起。眼看著它們彷彿在爭鬥,這時草叢裡又不斷地飛出無數的蝴蝶來。庭院裡呈現一片白蝴蝶的群舞。蝴蝶飛得都不高。低垂而舒展的紅葉枝頭,在微風中搖曳。紅葉枝頭纖細,卻綴著碩大的葉子,因此招風。白蝴蝶越來越多,恍如一片白色的花圃。江口老人望著淨是楓樹的地方,心想自己的這種幻覺是不是與“睡美人”之家有關呢?幻覺中的紅葉,時而變黃,時而又變紅,與成群蝴蝶的白色鮮豔地交相輝映。然而,這家的紅葉早已凋落殆盡——儘管還殘留著幾片敗葉瑟縮在枝頭。天空下著雨夾雪。

  江口簡直完全忘卻了室外雨雪交加的寒冷。這樣看來,白蝴蝶成群飛舞的幻覺,大概是來自躺在身旁的姑娘那敞開的豐滿而白皙的胸脯吧。姑娘身上可能有某種東西足以攆走老人的邪惡念頭吧。江口老人睜開了眼睛,望著寬胸上的桃紅色的小乳頭。它像是善良的象徵。他將半邊臉貼在姑娘的胸脯上。只覺眼簾裡熱乎乎的。老人想在姑娘身上留下自己的象徵。如果衝破這家的禁忌,姑娘醒過來之後一定是會惱恨的。江口老人在姑娘的胸脯上留下了好幾處滲著血色的痕跡,他不由地打了個寒噤。

  “會冷的呀。”江口說著把夜間蓋的東西拉了上來。他不假思索地把枕頭下面常備的兩片安眠藥都吞下了,“真沉啊,是賊胖嘛。”江口說著舉起雙手抱住她,讓她轉過身來。

  翌日早晨,江口老人兩次被這家女人喚醒。第一次,那女人嘭嘭地敲著杉木門,說:“先生!已經九點啦!”

  “哦,我已經醒了。這就起來。那邊房間很冷吧。”

  “我早就生好暖爐了。”

  “雨夾雪還在下嗎?”

  “已經停了。不過天陰沉沉的。”

  “是嗎。”

  “早餐早就準備好了。”

  “哦!”老人含糊地回答,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他一邊把身子靠近姑娘那罕見的肌體,一邊嘟囔:“真是個地獄的催命鬼。”

  過了不到十分種,那女人第二次來了。

  “先生!”那女人猛烈地敲著杉木門,“您又睡著了嗎?”聲音也顯得冒火了。

  “門沒有鎖呀。”江口說。女人走了進來。老人無精打采地坐起身來。女人幫著糊里糊塗的江口更衣,連襪子也幫他穿上。不過,她的手的動作卻令人討厭。她到隔壁房間後,熟練地把煎茶也都沏好了。然而,當江口老人邊品嚐邊慢慢喝茶的時候,女人用冷冷的、懷疑的白眼望著他,說:“您對昨晚的姑娘很愜意是嗎?”

  “唔,將就吧。 ”

  “太好了,做好夢了嗎?”

  “夢?什麼夢都沒有做。美美地睡了一覺。近來不曾睡得這麼好。”江口露出要打呵欠的樣子,“我還沒有徹底醒過來呢。”

  “您昨天很累吧?”

  “大概是那個姑娘的關係吧。那個姑娘很走紅嗎?”

  女人低下頭繃著臉。

  “有件事要誠懇地拜託你。”江口老人也故作莊重地說,“早飯後,能不能再給我一點安眠藥?拜託了。我會給你報酬的。不知那個姑娘什麼時候醒過來… …”

  “這怎麼行!”女人那青黑色的臉頓時刷白,連肩膀都繃緊了,“瞧您都說些什麼呀,說話總得有個分寸嘛。”

  “分寸?”老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女人可能懷疑江口對姑娘做了什麼手腳吧,他急匆匆地走進了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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