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重圍
南側斜坡上,史阿帶著一百五十擊剎士和五十個猛虎士共二百人,頭上身上籠著白布,沿著小道迅速攀援,個個身手矯捷。
張遼手下親衛營編制是三千,都是從猛虎、陷陣、大戟、驍騎幾大精銳兵團中選拔出來的精銳,個個皆是百裡挑一的戰士。親衛營除了護衛張遼的安危後,也被張遼分派出去保護重要地方和人物,比如州牧府、荀彧、沮授、審配等,還有幾個月前到上郡赴任的荀攸,因為處境危險,直接派了五百親衛。
而且歷經幾年發展,張遼的親衛營裝備已經越來越完備,擊剎士個個身著護甲,腰懸連弩,佩戴四尺長刀,猛虎士同樣身著護甲,不過他們卻是清一色手持陌刀,揹著五尺雙戟。
不過無論是擊剎士還是猛虎士,都戴著羊皮手套,腳蹬皮靴,不懼凍手凍腳,幾個月前匈奴一戰讓張遼斬獲頗豐,親衛營和神射營都配了手套皮靴,免得凍了手腳,影響拉弦、握刀和戰鬥。
斜坡坡度不小,小道雪滑,攀登不易,但有不少樹木,而親衛營的配合也很密切,三五成團,搭手扶肩,相互協助,攀登極快,有滑到的立時會被後面的推上,二百人竟無落下的。
下面營地之上,張遼指揮著士兵燒起熱水,潑向南北河邊坡道,他知道熱水比涼水更快結冰,只要潑上幾遍,南北兩邊坡道便會變得冰滑。
士兵們本來對張遼燒開水還感到奇怪,但很快看到坡道結冰,他們登時大為震驚,只以為張遼有神人相助,個個精神振奮,連郭嘉也看的驚愕不已。
與此同時,張遼時不時用望遠鏡看著南坡攀登的二百親衛,隨著親衛越來越接近山頂,他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唯恐功虧一簣,那就悲劇了。
好在意外沒有發生,南坡的黑山軍大多都在帳篷裡,留在外面放哨的三個黑山兵還在一眨不眨的盯著下面張遼的營地,崖頂北風呼嘯,雪天視線不好,他們看得很是辛苦,眼睛幾乎被風吹的迷了。
史阿帶著十多個親衛攀在最前面,在接近崖頂數丈時,他們十多個迅速散開,藉助樹木隱蔽,等後面的親衛大多都上來後,史阿一揮手,帶著五六個身手最靈敏的迅速撲向那三個放哨的黑山兵,而其他人則舉起連弩,揮起陌刀,衝向帳篷。
史阿速度最快,一個哨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從後面捂住嘴巴一劍割了喉嚨,幾乎同時,另外四五個人迅速撲向那兩個哨兵。
一個哨兵也被割斷喉嚨,登時了賬,不過卻驚到了另一個哨兵。
“啊!”那哨兵發出半聲慘呼,被親衛殺死。
不過這一聲慘叫在崖頂猶如霹靂,躲在帳篷裡的杜長等人大吃一驚,急忙衝出來,迎接他們的就是擊剎士的連弩。
“有敵人!殺出去!”杜長反應極快,不過他一冒出帳篷,一支弩箭便擦過臉頰,身後緊跟著衝出的一個黑山兵慘叫一聲倒下。
杜長慌忙縮回頭,大吼道:“殺出去!他們人不多!”
“殺!”黑山軍素來剽悍,一個個大吼著衝出帳篷。
“嗷嗚!”
就在這時,虎牙一聲咆哮。
一眾黑山兵聽到虎嘯,又看到一頭披著白布的斑斕猛虎衝了過來,登時一個個腿腳發軟,怪叫一聲:“啊呀!老虎!快跑!”
霎時間將近一半的黑山兵轉頭就跑,連杜長也瞪大了眼睛。
但擊剎士不會給黑山兵機會,連扣連弩扳機,一支支弩箭猶如暴雨梨花般射出,一個個黑山兵慘叫著倒下。
而猛虎士的陌刀更是可怕,一刀就能將人斬作兩段,鮮血橫飛,駭的黑山軍還以為遇到了鬼神!
當此之時,主公張遼被圍困,形勢危急,忠心最強的親衛營對這些設伏的人是毫不留情,只片刻功夫,那五百黑山兵根本來不及抵抗,就被射殺、斬殺了大半。
親衛營迅速掩殺過去,不容這些黑山軍逃走。
如此近距離作戰,連弩的威力實在太大了,一波一波不停歇的弩箭讓那些黑山軍根本喘不過氣來,只能四處躲避。
不少中箭未死的黑山軍什麼也不顧了,連滾帶爬滾下了山坡。
鏗!史阿一劍閃過,中了兩箭的杜長喉嚨被穿透,劍刃從脖子後面此處半尺。
杜長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悔恨之色。
杜長一死,那些黑山軍更是失了士氣,全然放棄了抵抗,只顧著逃跑,有的乾脆跪下投降。
但親衛營這一戰不留俘虜,也沒時間處置俘虜,一個個人頭飛出,不過片刻功夫,五百黑山軍就被殺死了四百有餘,餘下的都是早已喪了膽,滾落了山坡。
山崖對面,呂曠看到這一幕,徹底驚呆了,看著那些如同虎狼一般射殺斬殺黑山軍的白袍人,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等人中了張遼的惑敵之計了!
這邊帳篷裡的士兵聽到對面的虎嘯聲和慘叫聲,也紛紛衝出帳篷,看到對面黑山軍如同雞仔一般被斬殺,全無放抗之力,他們心頭無不冒出一股寒氣,一時間不知所措。
砸石頭?貌似只對下面的陘道有用。
衝過去救援?貌似他們還要繞道很遠,等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呂曠反應最快,嘶聲大吼:“張遼發現埋伏,立時傳令烏桓人進攻!”
嗚!嗚!嗚!
山崖上號角立時吹起,史阿站在南崖上,只看到南北兩段河道兩裡之外,密密麻麻的衝出了無數的敵兵。
他看著對面下令的呂曠,目光一冷,立時呼來擊剎士,低聲道:“攢射他!”
崖頂兩段相距不過五六丈,而呂曠所站的位置完全在連弩的射程之內,還有不少敵兵也傻乎乎的站在弩箭射程之內,雖然這般距離精準度差了點,但攢射不需要絕對的精準度,而擊剎士無疑最擅長這一點。
一百五十個擊剎士的弩匣中多半都還有弩矢,隨著史阿一聲令下,超過一百支弩箭朝呂曠所在位置攢射過去。
呂曠還在檢視著烏桓人的行動和張遼大營的反應,更在查探更遠處後方麴義的兵馬,不防對面高崖上傾瀉過來弩矢,登時被射成了刺蝟,只哼了一聲就倒地身亡,連帶著他身邊的幾個瞭望兵也全部身死。
“呂校尉死了!”北崖上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大叫,隨著又一波弩矢射過來,又倒下數十個士兵,餘下的連滾帶爬離開了崖邊。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他孃的算什麼伏擊,究竟是誰伏擊誰?究竟誰才是獵人!
史阿看到對面敵兵全部離開了崖邊的石頭和檑木,登時鬆了口氣,他又看到東西河道、南北陘道都有敵兵圍過來,足有兩萬,顯然是被剛才的號角聲召來。
“校尉。”一個親衛看著下面的敵兵,急聲道:“我等可要下去與主公作戰?”
史阿搖搖頭,他早得了張遼和郭嘉的吩咐,看了看東面陘道遠遠衝過來的敵兵,指著崖邊的石頭和檑木,道:“接下來,我們就守在這裡,只要東面那些敵兵過來,立時推下滾石和檑木,記得,不要一股腦兒推下去,要分批推,最主要的是震懾他們,讓他們不敢穿過陘道!”
這也是郭嘉的吩咐,崖上的巨石和檑木真正砸下去,未必能砸死多少人,反倒是威懾的作用更大。
下面營地中,張遼已經看到南北河道衝過來的敵兵,他眼神一冷:“烏桓人!”
郭嘉道:“袁紹必是勾結了烏桓人。”
張遼手握方長槊,盯著那衝過來的敵人,也不知有多少,他沉聲喝道:“結圓陣,準備作戰!”
又不由分說,將自己身上的鐵甲頭盔脫了下來,給郭嘉披上。
郭嘉急忙拒絕:“主公,不可!”
“披上!這是軍令!”張遼聲音嚴肅:“什麼中山、常山、袁紹,比之奉孝都不值一提,汝不可犯險!汝隱在陣中不出,我在外作戰,脫了頭盔鐵甲,反不易引敵人注意!”
“是,主公!”郭嘉看到張遼嚴厲的神色,他知道張遼的性格,明白反駁無用,只會耽擱時間,當即披上鐵甲,帶上頭盔,眼睛微微溼潤。
事實上張遼也給他們這些軍師也配有甲冑,只是他一向嫌甲冑笨重,從不攜帶,此時卻是下定決心,以後若是隨軍作戰,一定要帶上甲冑,否則就是置主公於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