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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第149章
第149章 14.9

  謝宜雅靜靜地聽著大伯母說著一個對她來說算是驚心的消息。

  大伯母告訴她,她的生母,也就是她阿父曾經的一個妾回來了,問她想不想要去見一見。順帶著,大伯母還隱晦地提起一個女郎的出身,以及她在誰跟前養大,對於將來的一生的幸福的重要性。

  一個女郎一生的幸福是什麼,就算她如今還不到八歲,可是她在謝家長大,當然明白內宅的婦人們最常提到的話題婚嫁。一個好的出身是獲得一樁好婚事的絕對必要的條件。而她作為一個庶女,能夠在出身頂級門閥琅琊王氏的大伯母身邊長大,受到她的教導,將來長大了必定能夠得到一樁比一般養在姨娘跟前更好的親事。

  大伯母是不想她離開去找生母吧?

  這些年,無數次她想過她的那個當姨娘的生母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生下了自己就跑了?她問過父親,父親告訴她不知道什麼原因,然後她自己想,可是想得頭疼也想不出來。長大了點兒以後,她忽然有一天想到她那做姨娘的生母別不是死了吧,因為她死了,父親不願意告訴自己這真相,怕自己傷心。她猜測極有可能真相就是這個,無論她母親是跑了,還是死了,她都是個沒有生母的女郎,能夠被大伯母教養,她應該是足夠幸運的。

  她將大伯母當成母親一樣,在她心裡,說起母親,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大伯母。

  可這會兒,她心中的「母親」告訴她,她的那個做姨娘的生母還活著,她還回來了,這真讓她懵了。聽聞此消息,她心中的感覺非常奇怪,似乎又有點兒歡喜,又有點兒恐懼。歡喜的並不是她能見到生母,而是她的生母還活著,恐懼則是害怕她那做姨娘的生母出現了,她該怎麼去面對她,還有自己會不會被大伯母送回去。

  她對那個姨娘生母的感覺除了陌生,還有不堪。一個姨娘,身份低賤,她要跟她一起,肯定也會被人看得低賤。而她非常害怕這一點兒。但是她還是好奇她長什麼樣子,還是想看一眼那個「傳說」中的生母。

  該怎麼回答大伯母的問話呢,要是自己說想去看一看生母,她會不會生氣,因為從大伯母對她說的話裡,她聽出了大伯母對自己的不舍。這讓她很歡喜,因為大伯母待她如親生女兒,而相應的,她對大伯母也如同母親,喜歡粘著她,喜歡在她跟前撒嬌。

  可要是說自己不想去見生母,那又有點兒違心。

  「這……」她沉吟。

  看出了她的猶豫,大王氏頗覺欣慰。心想,看來自己帶大的十八娘到底還是捨不得自己。於是,她抓起謝宜雅的小手握在掌心,問:「十八娘是不是還是想見她,但又捨不得離開大伯母?」

  謝宜雅點了點頭,承認了。

  大王氏摸一摸她的頭,說:「那你可以依舊在我這裡,只不過想見她的時候過去瞧一瞧她就行。」

  「好。」謝宜雅立即答應。

  「想不想知道你生母是誰?」大王氏接著問。

  「是誰?她在府中,住哪裡?」謝宜雅睜大眼問。只是在說出這個話以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兒傻,要是她的生母回來了,住的地方當然是在他父親那邊的院子。

  等一等……

  她想起父親那邊先前納的兩個妾都沒有為父親生育過子嗣,只有半年前帶著一個小郎君,也就是謝十九郎回來的蔡氏是生養過孩子的婦人。這半年多,就只有蔡氏那一個姨娘進府,只有她住在父親那邊的偏院。在父親回了建康謝府,生病這半年多,她屢次去父親病榻前探病,儘管沒有看到蔡氏這個人,可是她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進了府。直到今日她才見到了蔡氏。而蔡氏哭著撲上來緊緊抱著她,說自己是她的女兒。當時的自己,除了嚇著了,根本就不相信蔡氏的話,認為蔡氏有點兒不正常,腦子有毛病。

  如今牽連到一起想,她驀然心驚,推測出那個今日抱著她哭喊她女兒的蔡氏就是她生母。

  蔡氏是自己的生母!

  想到這一點兒後,她心緒複雜,原來自己今日已經見過生母了,原來自己的生母長那樣。還有那個摔倒在她跟前,被她扶起來的小郎君就是她的親弟弟。

  她又想起了朱氏給她生母蔡氏的那一耳光,陡然一下子就覺得屈辱無比,可當時她不知道蔡氏是她生母的時候,她還覺得無動於衷。

  蔡氏於她而言,是現實中陌生,實際上卻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她心理上有靠近蔡氏的欲.望,但是現實中她卻抗拒和害怕接近蔡氏。

  果然,等到大王氏低聲說出謝宜雅今日見到的蔡氏就是她的生母時,謝宜雅並未露出什麼不得了的誇張的表情。

  她「哦」了一聲,垂下了眼眸,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波動。

  大王氏本來還以為自己說出來謝宜雅的生母是蔡氏後,她會激動,又或者表現出吃驚以及其它一些複雜難明的表情。但是沒有,謝宜雅沉默無言,垂眸看著地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等了等,大王氏問她:「十八娘,那麼你是去認她,還是不認呢?」

  謝宜岩依然垂眸,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可以見一見她。」

  大王氏笑了,高興地抬手又摸了摸謝宜雅的頭,稱讚她:「真是聰明的女郎,不枉我教你養你一場。」

  她當然應該高興,因為謝宜雅說的是去見一見她,可不是她說得去認她。方才她故意那麼問的,就想看謝宜雅怎麼回答,結果謝宜雅沒有讓她失望。

  接著,她道:「那麼明日咱們過去的時候,你就去見一見蔡氏吧,想來這麼多年她沒有見你了,她應該很想念你。」

  「大伯母,你知道當初她為什麼要離開謝府麼?」謝宜雅抬眸,看向大王氏問道。

  「這個……」大王氏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謝宜雅,難道說是阿姑不承認蔡氏是她阿父的妾?還是?

  對了,她想起了,當年蔡氏抱著謝宜雅第一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謝家還保持著「子孫年滿四十且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所以,儘管他阿父在吳興任上討了蔡氏做妾,但是家裡不承認,故而後面蔡氏重新回了謝岩任職的江州。後面嘛,婆婆改了規矩,蔡氏才可以回府了。

  「是這樣的……」大王氏將想到的理由說給了謝宜雅聽。

  「謝府以前還有這樣的規矩?」

  「是,真有。」

  謝宜雅默然,她心裡的又一個疑問得到了解答,這似乎能說明當初為什麼她父親會那麼說,以及隱瞞她的理由。那就是她生母蔡氏是屬於不被謝家承認的外室,比妾的地位都還低。這讓她心中更是感覺屈辱。

  大王氏見她不說話了,便說:「你一會兒早些歇下,明日我帶你過去。」

  「嗯。」謝宜雅乖乖地點點頭。

  大王氏笑著拍一拍她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

  次日,大王氏起來,先派了個奴婢過去,讓她傳話給朱氏,讓她叫蔡氏辰時以後回她住的偏院裡去,她一會兒過去要跟朱氏說事兒。

  那傳話的婢女依言去了,大王氏這才在兒媳婦的伺候下吃了朝食,接著讓人去傳謝宜雅到自己跟前來,兩人一起去朱氏那邊。

  朱氏得了信兒,就按照大王氏說的,令守靈的蔡氏帶著謝蒙在辰時左右回去歇著,朱氏依舊是讓昨日看守蔡氏的兩個健壯婢婦陪著她回屋去,那意思很明顯,不得自己的許可,蔡氏不許出門兒。

  蔡氏今日天不亮就帶著兒子來到靈堂裡守著,到辰時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這會兒是隆冬,早晨很冷,蔡氏都凍木了,小小的謝蒙也跟著遭罪,他也不敢哭,因為他一直怕朱氏,從見到她的第一日就怕。

  能夠在辰時回去歇一歇,吃點兒朝食,暖和一下,蔡氏真是求之不得,所以朱氏那麼一說,她就趕緊起來帶著兒子回到偏院去。

  兩母子剛走不多久,大王氏就領著謝宜雅過來了,謝宜雅就去靈前跪著祭拜亡父,朱氏就請大王氏去東廂房,以前用作謝岩的書房裡坐著說話。兩人坐下後,朱氏就問:「但不知阿嫂要跟我說什麼?」

  大王氏道:「昨日回去後,我去嘉玉堂見了阿姑。阿姑說,蔡氏的事情終有一日會傳到十八娘耳朵裡,與其那樣,還不如我們早點兒對她說,讓她去見一見蔡氏,畢竟蔡氏是十八娘的生母。」

  「這樣啊,也好。我已讓蔡氏領著十九郎回去了,阿嫂這就可以帶十八娘過去。」

  「好。」大王氏隨即起身,跟朱氏一起走出去,接著把謝宜雅給叫了出來,道:「我這就帶你過去見你阿姨。」

  朱氏又讓長子謝營在前面引路,帶她們兩個過去。

  大王氏和謝宜雅跟在謝營身後去到蔡氏母子住的偏院時,蔡氏才領著兒子謝蒙吃完了朝食,突然一下子見到三人出現,那是又愣住了。不等她有所反應,謝岩就上前對她說,二房裡主持中饋的大伯母領著十八娘來見她了。

  蔡氏回過神來,也猜到了大王氏和謝宜雅的來意,立即向前向大王氏道福,接著激動地喊了謝宜雅一聲:「十八娘……」

  謝營帶了大伯母和十八妹來,便以前面靈堂裡還需要他張羅離開了。

  大王氏隨即坐下對蔡氏道:「今日我帶十八娘來見你,你好好跟她說一說話吧。」

  蔡氏則是感謝了大王氏這麼多年對謝宜雅的養育之恩,接著望向女兒直樂呵,她以為今日女兒來了就會認她這個母親,當然心中歡喜。

  「十八娘,你阿姨定然有許多話跟你說,我就去前面等你。」

  謝宜雅應好,大王氏遂起身離開,走之前,讓服侍謝宜雅的兩個婢女去外面候著,若是謝宜雅說完了話,就陪著她到前面來。

  等到大王氏一離開,屋子裡只剩蔡氏,謝宜雅,謝蒙三人時,蔡氏最終忍不住向女兒走去。

  謝宜雅定定地望著她,眼前這個清麗的婦人眼中含淚,神情激動,向著她走過來,她一邊走還一邊念叨:「十八娘,十八娘,這些年我不知道有多想你,原以為這一世再也沒法再見你了,可如今,老天爺看顧,讓我又見著你了,真像是做夢一樣……」

  「你為何當初要拋下我離我而去?」謝宜雅臉上卻沒有激動之色,跟所有與母親重逢的孩子一樣,總會問出這個問題。

  「不,當初不是我拋下你,而是,而是謝家的人來把你給抱走了,她們說要帶你去見你祖母,結果你被抱走了,她們就不把你還給我了,當初我幾乎哭死……」一說起當年失去女兒的過程,蔡氏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真是這樣?可我聽說,以前的謝家有規矩,男子四十妻無子方可納妾,所以,謝家當時是不是不承認你?」謝宜雅的和話十分尖刻,讓蔡氏一下子被刺中了,提醒了她當年尷尬的身份。

  她有些訕然地道:「當初你阿父認識我時,並沒有對我說這個,我也是後面才曉得的。不過,現如今好了,這一次回來,謝家認了我是你阿父的妾,我還給當家主母敬了茶。」

  謝宜雅越聽越難過,不是為她生母,而是為自己,她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如此卑微的女人生的女兒。要是蔡氏不出現,自己就永遠不會被揭開傷疤,府裡的人也不會記起她是這樣卑微甚至卑賤的妾生的庶女。這些年,她在大伯母跟前長大,走到哪裡,府裡的人還有奴婢們都不曾輕慢她,只因為她有個出身高貴的養母。這下好了,蔡氏回來了,別人看到自己就會把蔡氏跟自己聯想起來了。怪不得,這半年來,她始終覺得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還奇怪,那些人是怎麼了,到底在議論什麼。現在回想起,她終於明白他們議論的內容了。

  見女兒沉默著不說話,見到自己也並沒有露出什麼歡喜的神情,不但如此,她還感覺了謝宜雅似乎有些不高興。

  這跟蔡氏想像中的母女相見,抱頭又笑又哭的場面顯然有出入。

  「十八娘,你……你在想什麼?」蔡氏站在謝宜雅跟前問。

  謝宜雅聲音透出一絲不耐煩:「沒,沒想什麼。」

  蔡氏向她伸出了手,笑著說:「十八娘,讓為娘抱抱你好麼?」

  如此說著,蔡氏已經上前一步去抱謝宜雅,不想她的手還沒抱住女兒,謝宜雅已經站了起來,推開了她。

  蔡氏愕然地望著女兒,眼中全是不解。

  「阿母,這個女郎是誰?你怎麼要抱她不抱我?昨日是,今日也是?」突然一道稚嫩的童聲在蔡氏腳邊響起。原來是謝蒙跟過來了,他拉住蔡氏的裙子望著謝宜雅問。

  蔡氏聽到兒子的話,臉上的驚愕的神情消散了,轉而浮現溫柔,她一把抱起兒子,然後對他柔聲說:「這是你阿姊,她是你十八姐,是你最最親的阿姊……」

  「她比十五姐還親嗎?」謝蒙很聰明,雖然年紀很小,可他對誰對她好能看出來,而且能記住對他好的人。到建康來的第一日在謝府門口他見到過謝妙容,而且那時候謝妙容對他就很和氣,所以他記住了十五姐。

  「是,她比你十五姐還親,十九郎,來,快喊你阿姊。」蔡氏對兒子說。

  謝蒙聽話地看向謝宜雅喊了聲:「阿姊。」

  謝宜雅看著謝蒙,僵硬的臉柔和了些,她猶豫地伸出手去,試著摸了摸謝蒙的頭,唇角上翹,輕聲道:「十九弟。」

  「以後你阿姊就會每日都陪著你玩兒了,十九郎,你歡喜不?」蔡氏見到女兒喜歡謝蒙,不由得順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謝蒙的小臉放光,他立即點點頭,甚至拍起了小手,連聲道:「好!好!」

  「不……」謝宜雅快速收回了摸謝蒙的頭的手,宛如摸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一樣,她搖著頭,後退了兩步,讓自己離蔡氏和謝蒙遠一點兒。

  蔡氏心下一涼,她看向女兒,眼底溢出悲戚之色。

  謝宜雅接收到這樣的眼神,她心中酸楚又惶恐。

  轉身她急步往外走,蔡氏在她身後哽咽著喊:「十八娘!別離開,別離開我和你阿弟,多呆一會兒行不行?為娘已經四年多沒見到你,讓我多看你一會兒好嗎?」

  已經走到門口的謝宜雅聞言停住腳,並未回頭,用一種很艱難的語氣說:「阿姨,我得回去了,以後我得空會來瞧你還有十九弟。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掀開簾子,直接走了出去。

  在她身後,蔡氏立在原地,淚如雨下。

  謝蒙抬起小手去幫蔡氏擦眼淚,問她:「阿母,你怎麼哭了?」

  蔡氏卻說:「十九郎,叫我阿姨,不是跟你說了嗎?人前人後都要叫阿姨,若是讓人聽去了,又有人說三道四,你十八姐一定不喜歡的……」

  謝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

  十一月裡謝府在辦喪事,阮府卻是喜氣洋洋。

  十月底的時候,被皇帝派去荊州勸說大將軍桓翌攻打進犯景國的秦軍的阮獻回來了,並且因為立功被朝廷擢升為五品的散騎常侍,這個官常伴皇帝左右,管理詔獄,是個清貴的有權兼有前途的官職。他跟正史庾保起一起去荊州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勸動了桓翌,讓桓翌接了旨帶領荊州的兵馬去跟符存的進犯景國的秦軍交戰。桓翌還留庾保和阮獻在荊州等消息,說等到他擊退了秦軍,再帶著兩人回建康去向皇帝覆命。

  桓翌這種做法,庾保和阮獻還沒遇到過,但是他們又不敢拒絕他的這種提議,不然,萬一他惱了,不帶荊州兵去擊退秦軍,那就糟糕了。所以兩人只得乖乖地留下來,好在,桓翌帶領荊州兵馬出征後,留下來招待他們的人,對他們十分熱情,每日家花天酒地,庾保和阮獻就也不覺得日子難過了。

  大將軍桓翌果然是會打戰,帶著荊州兵在三月底出征,只不過半年多就擊退了符存帶領的秦軍,將他們打回了秦國境內。桓翌得勝,一時間威名無雙,他的聲勢更大了。

  接著他帶著五萬精壯兵士,又讓人接來了皇帝派來的史臣庾保和阮獻一起進京,向皇帝奏捷。

  這一下庾保和阮獻明白了,大將軍將他們兩人留在荊州好酒好肉地招待著的用意了,如果說桓翌得勝後,一個人帶著五萬精壯兵馬進京,那麼別人就會說他有貳心。可要是他們兩個皇帝的使臣同路,那麼那可就是進京奏捷了。

  一路上,桓翌帶著自己的五萬精壯荊州並順利地通過了豫州,來到了建康城外。

  當時,擔任豫州刺史的是謝節,他也沒辦法不讓桓翌帶領大軍過界,畢竟桓翌可是又立下了大功,而且他還是帶著皇帝的兩位使臣同路,說起來五萬兵馬不多也不少,他不能因為懷疑桓翌有不臣之心,就動手阻攔桓翌進京報捷。況且,就算他想要攔住桓翌,還要向皇帝稟報呢,他也不能私自做主。這要奏報,一來一回又是若干天,而且,他並不能保證皇帝回復給他的信中同意他對桓翌動手。桓家的荊州軍可不只是換翌帶的這五萬精兵,他的兄弟子侄在荊州帶著的兵至少還有十五萬以上。要是他胡亂動作,惹惱了桓翌,桓翌以此藉口興兵作亂,先就對付豫州軍,那才經歷了兵敗而減少了一半兵員的豫州兵絕對不是對手。

  也許,桓翌早就設想好了這一步,故意帶著五萬精兵,讓皇帝派出的兩位使臣同行,並且大張旗鼓地經過豫州進京,就等著謝節犯錯。只要謝節敢有任何阻攔,那麼他就有藉口了,比如說打著「清君側,除奸臣」的名號對付豫州軍,從而徹底逼迫皇帝讓謝家退出豫州,讓桓家佔據豫州之地。

  要真是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那麼景國一半的土地和兵馬就屬於桓家了,得到了豫州之地,就相當於扼住了建康的咽喉,他可以控制建康,控制皇帝,輕則挾天子以令諸侯,重則以己代之。

  再說了皇帝先前因為不信任桓翌,讓他的六叔帶領豫州兵馬去跟進犯景國的秦軍交戰,結果卻以失敗告終。本來這一次皇帝讓桓翌帶領荊州兵馬去彌補謝岩闖的禍,朝廷裡面的許多朝臣對他已經頗有非議了,會私下說他這個皇帝年輕不懂事,說他猜忌臣下等等。這要是在桓翌得勝後再做出對桓翌不信任的舉動,那麼下一次景國再有敵國入侵,或者流民暴}亂,那就再也調不動桓翌了,甚至還有可能調不動其他的兵馬,那樣一來,後果不堪設想。

  方方面面加起來,令得謝節做出了放行桓翌帶的那五萬精壯荊州兵過豫州境的決定。

  可是,這麼做,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就是桓翌帶著五萬精壯荊州兵馬到達京城建康城外,讓京城裡的皇帝和朝臣以及士族們都感覺受到了威脅。如同臥榻之側,臥著一隻猛虎一般,誰知道,這只猛虎會在什麼時候暴起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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