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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秘密+番外》第20章
☆、第十九章

 「臣等叩見陛下。」大臣們進了帳,立即跪到地上。

 令玦慵懶地靠著椅子,冷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那些大臣應了聲,都起身站到兩邊,有些膽小怕事的大臣知道令玦狩獵遇險,生怕令玦大發雷霆,嚇得啖指咬舌,大氣不敢出,時不時偷看一眼令玦的臉色,但令玦的臉上卻沒什麼怒意,反而比平日還要和顏悅色些,連習慣蹙著的劍眉都稍稍舒緩了。

 他們面面相覷,都暗暗有些詫異。

 令玦問道。「搜查的結果如何了?」

 陸博武聞言,立即出了列,拱手恭恭敬敬地回道。「啟稟陛下,臣已加派人馬對獵場的個個角落逐一排插,均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

 令玦聞言心下有些困惑,又冷冷問道。「朕的馬呢,可有找回?」

 陸博武猶豫了下,才有些為難地回道。「回陛下,找到了……不過,找到的時候那匹馬已經撞死了。臣已命人將馬屍帶回。」

 令玦聞言面色有些陰鶩,冷道。「抬進來。」

 「是。」

 陸博武忙應了一聲,向一側退開,對外面的侍衛高聲命令道。「你們幾個去把那馬屍抬進帳內。」

 那幾個侍衛連忙道了句「屬下遵命」,退了下去,用一張大擔架將馬屍抬了進來。

 眾人見了那馬屍都不約而同的倒抽了口氣,又是惋惜,又是後怕。

 那匹馬是上好的寶馬,只可惜頭骨都已經被撞碎了,腦漿溢散出來,雪白的鬃毛被血染出大片刺目的腥紅,粘黏在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展宴初看著那匹馬,心有餘悸地攥緊拳頭,幸而當時將陛下拉到了自己的馬上,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令玦卻不動聲色,只是收緊眼眸冷道。「驗過屍了麼?」

 陸博武鄭重道。「回陛下,臣一發現了馬屍,就立即對其進行了檢查,但……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竇昆聞言,對令玦道。「陛下,既然陸將軍都這麼說了,臣以為,馬突然失控一事應當只是碰巧。陛下大可不必因此心神不寧。」

 展宴初卻不放心的很,對令玦拱手懇切地道。「陛下,恕臣直言,宮中御用的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良騎,陛下的馬更應是出類拔萃,訓練有素的好馬,卻接連兩次發生這樣的事,下官以為,這其中必有蹊蹺,陛下萬萬不可大意。」

 竇昆見展宴初這麼說,笑道。「展少將軍為何說這其中必有蹊蹺呢?陸將軍已經對馬做過屍檢,並無異狀,少將軍莫非是對他的驗屍結果有異議?」

 陸博武見竇昆有意讓人誤解他,氣道。「竇右丞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下官便是想徇私舞弊恐怕也沒有機會。況且,下官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險些遇害,下官又怎會對此事有半分疏忽?」

 陸博武正氣沖沖的辯解,孟秋白突然在一旁笑道。「陸將軍的忠心肯定是沒問題的,不過……」

 陸博武瞪他一眼。「不過什麼?」

 孟秋白挑釁道。「陸將軍怎麼就知道馬一定是被撞死的呢?」

 陸博武不耐煩道。「這還用說麼?那馬本來就是失心瘋了,橫衝直撞,頭骨又碎成那樣不是撞死還能怎麼死?」

 孟秋白笑笑,沒有回他,只是出了列對著令玦拱手道。「陛下,不知臣是否可以當眾再次驗下屍呢?」

 令玦知道孟秋白雖然不懂規矩,但素來聰慧過人,微微頷首道。「孟老將軍但驗無妨。」

 孟秋白笑笑,走到馬屍旁邊悠悠地轉了一圈,然後蹲下身,看著馬碎裂的頭骨處,搖頭道。「嘖嘖……還真是慘不忍睹啊!」他笑了下,突然將手指伸進了那馬的腦殼,扣挖起來,腦漿和血一瞬間攢湧出來,糊的他整個手指都是。

 周圍的大臣有的都已看不下去,噁心的幾欲作嘔。

 陸博武忍不住罵道。「姓孟的,你做什麼?有你這麼驗屍的麼?」

 孟秋白沒回他,抽出手指看了眼那手指上的腦漿,搖搖頭又繼續扣挖起來。

 大臣們見孟秋白這副樣子,又有些好奇,忍住噁心看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陸博武不耐煩地斥道。「你都扣了半天了,到底能不能行?」

 終於,孟秋白抽出手指看了看,面露喜色,站起來道。「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陸博武也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過來。

 孟秋白得意的對陸博武道。「陸老頭,先去拿張帕子過來給本官擦擦手。」

 「你……」陸博武一時氣悶,憤憤地取了帕子來,沒好氣的甩給他。「給。」

 孟秋白接過,用手帕包住手指細細的擦了下,然後攤開呈了上去。「陛下,請看。」

 那雪白的帕子上,血和白色的腦漿糊的不成樣子,噁心的很。

 令玦微微蹙眉,忍住噁心仔細打量了下,才發現,那帕子中間有個小小的紅色的東西,宛如斷了的紅針拼湊而成一般,仔細一看會發現末梢還帶著點絨毛。令玦有些詫異,凝眉道。「這是……」

 孟秋白一字一頓道。「蠱蟲的殘骸。」

 「什麼,蠱蟲的殘骸?」大臣們聞言都竊竊私語起來。

 令玦沉默了。

 「那個人為了避免留下證據,故意讓馬撞死,可惜這證據他毀的還不夠乾淨。」孟秋白笑笑,見眾大臣不解,又解釋道。「帕子上的正是奚尤的一種叫做血蜘蛛的蠱蟲。」

 「什麼?血蜘蛛?」陸博武驚得忍不住看向孟秋白。

 孟秋白笑道。「奚尤善毒,更善巫蠱之術,這血蜘蛛是上等的蠱蟲,極其稀有。能用這血蜘蛛的人,絕不可能是普通的巫師,必定在奚尤有著很高的地位。」

 展宴初聞言,凝眉詫異道。「照這樣說來,此事的確是與奚尤有關了!可……獵場戒備森嚴,重重機關,他們是怎麼混進來,又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呢?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令玦一時氣悶,冷哼一聲,沉聲斥道。「朕竟不知,天晉的守衛薄弱至這種地步,朝廷每年數十萬兩的軍餉,全都白養了一群飯桶麼!」

 那些大臣連忙跪了一地。「臣等失察,罪該萬死!」

 竇昆見令玦氣成這樣,又拱手應和道。「陛下,那些蠻夷之人實在可惡,不敢直面交鋒,只敢使些小人的把戲,陛下可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否則,有辱我天晉國威啊!」

 「奚尤人如此囂張,朕自然不會輕饒。但當下,是要找出那個下蠱之人。」令玦眯縫起眼睛,眼裡有了殺意。「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雖然已經調集了重兵封鎖搜查,白日的搜查卻並無更多的進展,令玦煩悶地坐在椅子上。

 原本每年最舒心點的日子,就是去獵場狩獵,因為只有在那種時候,他才能不用整日悶在深宮之中對著一張張死氣沉沉的臉,才能暫時不去想那些處理不完的朝政,才能在縱馬馳騁中好好的釋放下自己心中的壓抑與沉悶。

 可現下,連這最後的一點安逸都沒有了。

 腳踝上的傷不斷的傳來鑽心的痛楚。令玦深吸了口氣,那裡怕是腫起來了吧……

 他凝眉忽略腳踝處的疼痛,捏著眉心,細細思索著,奚尤人究竟是怎麼混進來的,是什麼樣的方式讓陸博武他們無論如何也搜不到呢?

 突然,他猛地僵住了,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難道是那裡……不!不可能的!那是只有天晉的皇室才知道的通道,奚尤人怎麼可能知道?

 「陛下,展少將軍求見!」帳外突然有侍衛喊道。

 令玦驚了下,回過神來,眸光微動。展宴初……他來做什麼?

 令玦放下手,道了句。「傳。」

 展宴初掀開帳簾走了進來,跪到地上。「微臣,叩見陛下。」

 「起來吧。」

 「是。」展宴初站了起來。

 令玦看著他,問道。「你來做什麼?」

 展宴初有些侷促的拿出一瓶藥膏來。「這瓶藥,是臣從御醫那求來的,可以化瘀止痛。」

 令玦拿過那瓶藥,攥到手裡慢慢收緊,眸光微動。「你來,就是為了送藥?」

 「不只是這樣!」展宴初看著他激動道。

 令玦有些詫異地看著展宴初。

 展宴初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抿了下唇,還是忍不住攥緊拳頭,急道。「陛下最好還是快些讓人護送您回宮吧,越快越好,獵場的事交給大臣們去查,這裡太不安全了!臣……臣實在是放心不下!」

 令玦看著展宴初那副著急的模樣,禁不住眉目微展,他緩緩摩挲著手中的藥瓶,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獵場的事,朕還是必須要親自查一趟的。」

 「陛下!」展宴初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那匹馬的死狀陛下也看到了,奚尤人的巫蠱之術那般惡毒,絕不是……」

 「展宴初。」令玦喊住他。

 展宴初憋了一肚子話,又憋悶又焦慮,只好嘆了口氣,低下頭。「臣在。」

 「朕會回去。」令玦認真道。

 「嗯?」展宴初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令玦。方才那種語氣,令玦……是在安撫他麼?

 令玦見展宴初這麼看著他,有些不自在,移開視線,語氣冷了些。「獵場的事本來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了,朕的腳又受了傷,原本也沒打算留下來。」

 展宴初聞言,眉目舒展開來,笑道。「陛下英明!」

 令玦思忖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麼,將那藥輕放到桌案上,神情凝重了下來。

 「不過,在這之前,你要陪朕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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