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愛卿,朕喜歡你呢,一直都只喜歡你一個,朕發誓,朕是真心的,朕想和你白頭偕老,你能不能…接受朕?」
周身影霧重重,只有近在咫尺的君王英俊的眉目映進瞳中,慢慢的兩額相抵,輕啄著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就仰頭吻了回去,仿佛從喉間溢出的軟語:「好。」
對方似是極為愉悅的輕笑出了聲:「叫朕一聲師兄好不好?」
便也沒有絲毫丁點兒的猶豫,柔情若水:「師兄……」
夢碎。
猛的一把被帝王從亭中的軟榻上揪起,同是近在咫尺的面容,卻失了方才的溫情脈脈,不明緣由的怒火讓扯在衣襟上的指節都在輕顫:
「寧相如此避著朕,是當真覺得自己名節受損了嗎?」
祁璟看著寧君卿一副大夢初醒的懵懂模樣,卻還是忍不住心下火起。
午後原本是來找人道歉的,巧遇上寧君卿倚靠在花亭中的軟榻上小憩,便好脾氣的接過了侍女送來的薄毯,屏退了下人,緩步踱到亭中美人的身邊,小心將毯子覆上了睡夢中人的腰間。
環繞著亭台廊榭的木芙蓉花團錦簇,霜序的暖陽明媚而柔和,平添了三分醉意。
風扶搖曳間,胭脂色的花瓣墜落枝頭,一抹新妝的幻玉腴紅輕拂過端麗的睡顏頰側,沿著精致的線條柔柔的流連在白皙的頸間,最後打著旋兒停在鋪散了滿榻的墨色長發上。
被暖風熏得輕醉的帝王伸手擷去那瓣紅香,仿佛受到了蠱惑般緩緩俯身,再俯身……
錦緞般的發絲自肩上流下,遮住了幾許曖昧柔情,暗影裡,身下的美人似是無意識的微微仰頭,卻正好覆上了帝王的唇……
祁璟心情大好,張口含住那兩瓣軟輕柔的狎弄,卻在下一刻自美人口中聽到兩個模糊的字眼兒而登時如墜冰窖。
「師兄……」
一瞬間興致全無,腹中怒火叢生一把揪起美人的衣襟,將人生生從夢中驚醒,脫口而出的全是傷人肺腑的侮辱之辭。
寧君卿輕眨著長長的鴉色睫羽,瞳中漸漸漫上清明,只是愣了一瞬便從榻上起身站立,下跪行禮。
「臣不敢。」
「愛卿不要忘了為人臣子的本分。」
「陛下若是覺得讓臣做個以色侍君的寵臣,這也是本分的話,那臣無話可說。」
「寧君卿你這個——」……混賬。
……
祁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以色侍君?虧他能想到這種詞,自己的喜歡放在他身上就這麼不堪嗎?還是因為…他心裡的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