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二師弟親啟：

　　親愛的二師弟，就在今天，為兄終於吃上肉了。【虎目含淚】

　　不僅如此，從今往後，為兄就將過上天天有肉吃的幸福生活！

　　不僅如此，從今天起，師弟師妹們也將過上不愁沒肉吃的幸福生活！

　　而這一切的一切，從根本上來說，都是因為為兄在下山之後，充分發揮了助人為樂、捨己為人的無私風范，始終堅持勤勞勇敢、自強不息的拼搏精神，並堅決貫徹落實師父對我們的諄諄教導——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大丈夫敢作敢當，敢作敢為！

　　隨信附銀一兩八錢，望師弟帶領眾小師弟小師妹們，繼續發揚我華山派勤儉節約艱苦奮斗的樸素作風，錢可以花，但要省著點花。

　　兄之卿字

　　有吃有喝有住還有錢拿，於是虞之卿毅然脫下道袍，歡樂地做起了重新開張的墨花春聘請到的第一名雜役。前院裡木工泥瓦匠們修繕二樓忙得熱火朝天，後院裡虞之卿運筆如飛，快速記下墨華的每一句話，譬如每一間上房分別要布置怎樣的花窗與梅瓶，該為不同的客人准備哪種茶爐和熏香……最後清點家什時墨華從一只古舊的楠木箱中取出幾卷泛黃的畫軸逐一攤開來看，臉上神情似有些懷念。虞之卿湊過去看了一眼，不由失聲贊道：「好畫，好字！」

　　這六軸字畫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字是意蘊清遠筆致扶搖的字，畫是道骨仙風意境杳然的畫。若不是他已經見過墨華，一定會以為這畫裡的非是人，而是仙；若不是他見到了這畫，也決計想不到竟有人能用筆如此貼切地描摹下一個人的容顏。虞之卿瞄了眼其中一幅畫的落款，寫得十分隨意：明德八年極暑，子安戲墨，贈友墨華一哂。

　　虞之卿一愣，一軸軸看過去，只見落款時間均在明德六年到明德十二年之間，無姓名印，只有不多的幾枚閒章。他心念一轉，看向墨華：「這作畫的人，想必是老板的友人？」

　　墨華嘴角帶著幾不可見的笑意，眼神溫柔，道：「是啊，這個人我記得的，他是我的知交好友，常來與我一起作畫喝茶。大概我本來就是個沒什麼朋友的人吧，但是每次……醒來，我唯一記得清楚的人就是他。」

　　嘖嘖嘖，看來那皇帝的心思是用錯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吶。虞之卿不禁幸災樂禍地想，這可真是，那個什麼，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不過他又禁不住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被墨華這樣，記掛了一千多年？

　　「老板，等我把這清單上的東西買回來，你說說你記得的那些事給我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