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北風 第一章 和平會議·覺醒

　「太可怕了……」

　帶領著埃莫林居民站在城外，看著整個城市和那些士兵在黑龍壓倒性的力量下逐一被毀滅，神官利維和聖騎士法蘭克爾的身體都不約而同的開始發抖。

　「這是神的力量吧。」無論法蘭克爾再怎麼無知，至少也明白這種足已破壞星辰的力量絕不是一頭普通的龍族可以擁有的，就算是傳說中的的神龍，也絕對不會擁有如此強烈的神氣。

　「那就是傳說中的暗夜女祭司，果然不是普通的黑暗一族，居然如此輕易的就召喚出一位神靈。」看著篇浮在半空中的莫亞，神官發出了由衷的感歎。

　飛揚的黑髮和黑色長袍即便是在夜幕中仍讓是那樣的醒目，而那張平凡無奇的年輕面孔即使面對黑龍超越常人想像的強大力量仍然沒有絲毫的畏懼。

　這樣個人絕非她外表那般弱不禁風，若是沒有堅定的意志和精神力是做不到這一點。就算是生命大祭祀親臨，也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

　「她居然和那個亡靈居然長的如此相像，簡直就是一對孿生姐妹。」疑惑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法蘭克爾永遠也忘記不了當他看到莫亞臉那一刻所感受到的震撼。

　羅蘭……差點出口的名字，也讓他意識到，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尾隨在祭司身後的是那名曾被譽為光輝的精靈聖騎士，而非那名只有頭顱的可怖亡靈。

　是巧合嗎？

　雙方都是精靈，都是黑暗一族，這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為什麼曾經堅決抵制暗夜精靈的教會要與這位黑暗祭司結盟？

　就在法蘭克爾正準備進一步思考時，身旁的埃莫林居民因為恐懼而發出的呻吟卻讓他無法集中思想，無奈的看向神官利維，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的思考都是徒勞的。

　「以蒂麗安的名義，構建堅實的庇護之所，女神啊，請賜下寧靜與平和。」利維一揮手，他手下的牧師立刻開始吟唱，一個簡單卻能清除恐懼的小型法術立刻施展開，人們逐漸由恐慌中平靜下來。

　「什麼都不要想，法蘭克爾。這些不是你我所能知道的，煩惱的事，就交給法皇陛下吧。」利維也只能這樣勸解，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有些事並非他這樣的職務所能接觸和知道的；「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在那位不知名的神靈結束對埃莫林毀滅後，把這些無辜的居民平安的護送到其他城市。」

　「我知道……」法蘭克爾知道他不用再繼續吸引魔族的注意力，也不必擔心再被北方聯盟的軍隊追殺。

　出了這麼一件事，魔族再也不會把目光盯在他身上了。

　暗夜精靈的大祭司位臨北大陸，無論是魔族或北方聯盟都想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死對頭殺掉吧。

　「集中精神，法蘭克爾，維持法術需要你的神聖之力。」察覺到聖騎士走神了，神官再度提示。

　黑龍那還在持續釋放的能量如果不施展光明法術抵抗，那這些普通人都會因為恐懼而精神失常，最終不是變成白癡，就是陷入瘋狂。

　「女神啊，降下慈愛的光芒吧，庇佑您的子民免受恐慌的苦楚。」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法蘭集中精力，開始施展屬於他聖騎士特有的聖光術。

　隨著他身體開始發光，被牧師們圍住的人都明顯感受到身體似乎正在接受治療法術一樣，所有的不適和焦躁都消失了，思想似乎陷入到一種淺眠狀態，那在遠方肆虐的黑龍再不能讓他們陷入瘋狂。

　不過，在埃莫林城裡的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黑色的結界中，破滅的白光讓所有一切生命都顯得那麼渺小。

　無論是活物還是沒有思想的，都在這強大的力量下灰飛煙滅。

　而如此強大的力量卻一點都沒有溢出結界，讓每一個看到它威力的人都知道，要做到這一點比釋放出這力量更難。

　大地在顫抖、天空也似乎傾斜了。

　漆黑的夜幕下，位於布拉格邊境上的小城埃莫林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在無法抗拒的力量下消亡。

　當任北大陸的魔族先鋒的將軍和祭祀們通過洞察水晶球看到了令他們吃驚和恐懼的一幕。

　「這力量……是神。」

　「果然還是不能小看了暗精靈，他們的大祭司確實是最棘手的角色，居然能直接在地上界召喚戰鬥姿態的神祇。」

　幾位祭祀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一位可以無視第二法則的神靈，如果它不受諸神協議的控制，那也無疑是魔族和所有與暗夜精靈大祭司為敵者最大的災難。

　上古魔獸都無法比擬和匹敵的力量著實讓對暗夜精靈抱有敵意的他們都不得不重新估算敵人的實力。

　「還是回報元老院吧，這已經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事，戰鬥姿態的神祇絕非任何一支軍隊所能對抗的，無論是光明或是黑暗……」女祭祀沙娜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立刻將這一消息回報回魔島。

　「看來是沒辦法了。」

　幾為祭祀相互對望，都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遠征軍才離開就求援，這是他們不願見到的，可眼下已經不是考慮面子問題，而是事關他們這支大軍的生存問題。

　魔法訊息在第一時間就傳回魔島，等待著最高元老元的裁決。

　而北方聯盟那邊，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

　聯盟的諸位君主和魔族一樣，也通過各國的宮廷法師的遠程水晶球觀看了他們精心策劃的圍剿計劃。

　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和他們的想像完全不相符。

　精心挑選的圍剿部隊就這樣簡單被抹殺了，連抵抗都沒法做到。

　作為聯盟國之首的傭兵王除了憤怒之外，還產生了強烈的恐懼之心。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自毀名譽和魔族結盟，要的可不現在的結果。

　「集合所有留在王都的將領，召開緊急軍事會議！！」拉瑟爾的怒吼把身邊的侍從都嚇跑了，跌跌撞撞地跑出王宮去傳達他的旨意。

　無論是利用魔法躲在遠方觀望的北方聯盟君主、魔族，還是那些在現場的埃莫林百姓，都被黑色龍神絕對的力量所深深震撼。

　那力量，絕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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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經為自己做好準備了嗎，女祭司。就算沒有違背了第二法則召喚我，蒂麗安他們都會發現你正試圖解開他們竭盡全力下的封印。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嗎？要知道，你現在在做的可是會讓所有神族都封殺你的行為。」停止釋放破壞之力，龍神的身體再度開始淡化，逐漸恢復為它剛出現時的透明狀。

　「這個我知道，早在接受死靈之王委託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所覺悟了。」莫亞當然知道自己會面對怎樣的局面，相信法皇不是傻子，他該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就算沒有死神回歸，就算魔族沒有和北方聯盟聯手，要阻止那位已經陷入瘋狂的大精靈王，唯一的辦法就是召喚出它的另一半靈魂。

　這位被譽為破滅之神的龍神是目前唯一能對抗那超絕力量的對手。

　「好好利用你手中的那枚戒指吧，在你還能持有它的時候，精靈。」龍神的最後一句話留給了西斯塔爾，它因受封印的限制而再度陷入沉睡。

　「你想要我的解釋，是吧……西斯塔爾。」知道他一定會問，莫亞有些不敢面對身後逐漸靠近的血盟，不想再看到那雙對自己充滿信任的眼中出現任何的失望。

　「你若不想說，我問了又有何用。」看著手中的「慈愛」西斯塔爾有些苦澀的開口。

　曾幾何時，他們都學會了對共同分享生命的另一

　半相互隱瞞和猜忌。

　「可惜，我還是只能說那句話。抱歉，現在不是時候。」莫亞強忍著那因為魔力嚴重流失而逐漸產生的眩暈，默默地召喚出已經可以翱翔天際的魔龍路奇。

　「道歉什麼的，不用再說了，你並不欠我什麼。」輕擁住那因魔力而虛脫的虛脫的身體，西斯塔爾低喃；「休息吧，接下來的就交給我了。」

　「接下來的事就拜託你了……」黑暗來臨，意識遠離，迴盪在耳邊的是那讓她信任的嗓音，莫亞只能再一次在心裡歎息。

　我欠你的實在太多，西斯……

　「西斯塔爾閣下，那些人類怎麼辦？」

　因龍神的消失，重新取得了對座龍控制的龍騎兵隊長駕著他的飛龍升上天空請示下一步的命令。

　「別管他們，去山杜。」給魔龍，也是給龍騎兵下達了指示。

　在西斯塔爾的命令下，數百名的龍騎兵排列整齊的尾隨在魔龍路奇身後，朝著北大陸最大的貿易國山杜飛去。

　回首看了一眼地面上已經完全消融的人類小城，以及那些在莫亞刻意允許下逃亡的人類，西斯塔爾卻只能握緊自己的雙手。

　我該拿什麼來保護你，莫亞。

　我們之間的差距日趨擴大。

　這曾經讓我傲視人類的武技在神祇和魔法面卻是那麼的渺小，難道我能做的僅是當一名聆聽者？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權利、地位這些曾經的追求對我來說只不過是達到目的階梯。

　我不甘心，不願意自己只能默默站在你身後。不想只是默默的看著你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生命當作賭注。

　力量……

　我需要力量，需要能保護你的力量，需要能幫助你的力量。

　就在西斯塔爾自我意識的強烈衝擊下，手中那枚世人認為是光明教會最高神器的「慈愛」突然放射出了極其耀眼的光芒。

　尾隨其後的暗夜精靈都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別說是剛脫離隱暗的地下世界的他們，就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類也不能直視那如同太陽一樣的刺眼光芒。

　「嘎啊~~~好燙！！！！」

　魔龍路奇怪叫著從空中極速下墜，它上下翻滾的時候，坐在它背上的西斯塔爾和莫亞都一同掉了下來。

　指間的戒指釋放出一股白色的火焰，全身被這火焰包圍的西斯塔爾試圖伸出手，去拉那因為魔龍在空中翻滾而跌落的莫亞。

　[喚醒我的人啊，你想要什麼？]

　就在這時候，一個悠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西斯塔爾立刻就意識到，這是他手中的慈愛所發出的詢問。

　我需要力量。

　[為何需要力量？]

　我想成為能破壞一切阻礙的利刃，想成為能給予保護的堅盾。

　[為何要變強？]

　因為，想守護。

　莫亞……

　極力地伸長雙手，可仍是無法碰觸到那和自己有著同樣苦楚經歷的血盟。

　[為了守護而需要力量嗎？]

　是的，過去，我不曾為自己活著。

　為了獲得母親幾近憐憫似的關注，我努力壓制內心屬於黑暗的嗜血。

　為了獲得父親的褒揚和家族中的地位，我殺害血脈相連的兄弟。

　為了獲得族人的正視和認同，我按照長老的指示，潛伏進光明教會虛偽的去做人們眼中的聖人。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身心疲憊。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你不覺自己活得太累嗎？一輩子都為了別人而活。」

　在那個清瘦的女子眼中，我看不到來自黑暗的嘲諷和光明的仰慕。有的，只是那屬於生命最初的凝視。

　「你該為自己而活。不是為了母親、父親和族人。」

　當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時，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繼續做原來那個虛偽的傀儡。

　「我們都是被命運所拋棄的人，西斯塔爾，為何不拋棄命運呢？」

　或許她不知道，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差一點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那個與我一樣被命運所折磨的痛苦靈魂啊……

　因為想要守護，所以需要力量，想要變強。

　[是嗎，這就是你的理由……那麼，順應你的要求，賜予你力量吧。]

　感應到一股奇異的強大的力量從戒指中湧現，注入到自己的身體裡。西斯塔爾看著前方不停下墜的莫亞，再次伸出自己的手臂。

　「莫亞……」

　內心的吶喊終變為語言，伴隨西斯塔爾的呼喚，他身後的暗夜精靈都發出了震驚的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