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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第八雄》第33章
創造財富神話 第一章 咸陽越獄

 路岩和舒元琦被押解到咸陽的當天,就被關進了咸陽的大監獄,兩人的官職雖已被解除,但爵位仍在,按照軍功爵制度,有爵位者犯罪,可以享受一些優待,如服勞役時,在一定場合下可以不穿囚服,不戴刑具等等。路舒兩人都是高爵位,且都是顯大夫,所以被捕時也沒有被搜身、捆綁,到了咸陽監獄的牢房中,兩人也都未戴刑具,而且伙食也比其他犯人好得多,只是沒有酒和肉了。

 第二天,由秦昭王指定的三名官員對路舒二人進行了審訊。這三名官員分別是侍御史甘林、監郡御史俎伯龍、廷尉府少監強。

 審問一開始,甘林和強就對路舒兩人態度十分嚴厲,瘋狗似地一味逼迫二人交待誹謗和以古非今等罪行,只有俎伯龍的態度比較公正,常常對二人流露出同情之意。

 路舒二人一上場就竭力辯解,拒不認罪。然而,大出他們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只見甘林一陣奸笑,大聲道︰“帶證人!”

 一個奴僕裝束的中年男子被軍士帶了進來,他正是舒元琦郡尉府的僕役,名叫洪貴,是前任郡尉留下的,舒元琦因見他辦事伶俐細心,就留用了他。

 洪貴在路舒兩人身邊一跪下,甘林就道︰“報上名來!你在何處服役?”

 洪貴報了名,說︰“小人一直在舒元琦的郡尉府中服役。”

 甘林問︰“你服役之時,有什麼見聞?”

 洪貴道︰“小人見郡尉舒元琦和郡守路岩經常在郡尉府中喝酒,他們只要一喝酒,就會說出許多大逆不道,誹謗大王的話,還說古人如何如何,現代人如何如何,總之是說現在不如古人好。白起死後,舒元琦又說要為他報仇,要殺了大王。”

 “一派胡言!你這無恥狗賊!”舒元琦忍無可忍,大喝一聲,嚇得洪貴情不自禁地一縮脖子。

 “我們幾時在郡尉府中喝過酒?你這分明是胡說!”路岩怒不可遏地斥道。

 “大膽!”甘林拍案怒喝道。

 “你二人竟敢咆哮公堂,罪上加罪!”強叫道。

 俎伯龍問洪貴︰“向大王告發路舒二人的就是你了?”

 洪貴點頭。

 “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听到路舒二人所說的話嗎?”

 強不悅地白了俎伯龍一眼,道︰“有此一人作證,就足以定讞了!”

 洪貴道︰“舒元琦經常誹謗大王,不止我一人听到,原前道縣發弩嗇夫周乙更,也多次听到他的誹謗妖言,因對他加以規諫,竟被他打為人貉。”

 舒元琦肺都要氣炸了,怒喝道︰“胡說!周乙更身為發弩嗇夫,三射不中,當夜又來向我行賄,因此被我查辦,他哪里听到我的誹謗之言了?”

 甘林拍案道︰“在人證面前,你二犯還是拒不認罪,簡直死有余辜!”

 路舒二人道︰“他是誣陷!我們要面見大王,當面向他陳述!”

 強冷笑道︰“事實已非賞清楚,還有什麼好陳述的,可以定案了!”

 俎伯龍急道︰“二位大人,如此草草定案,也太倉促了吧?”

 甘林的強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甘林道︰“案子不是我們定,我們只是將審訊結果上報廷尉,由廷尉大人面呈大王,由大王定奪吧!”

 他說著向門口喊道︰“來人,將路舒二犯押回大牢,听候發落!”

 *********

 路舒二人被押回監獄後,立即被戴上了二十五斤的重枷,而且分別關入了單人牢房,這說明他們已完全被當作死刑犯看待了,只是伙食待遇仍沒有降低。但兩人仍然對秦昭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給秦昭王寫了申訴書,讓獄吏送交上去。

 幾天過去了,秦昭王方面仍然沒有杳無回音,路舒兩人正焦慮不安時,忽然獄卒來呼喝他們,說有人來探監。

 來的是兩位公主。

 小公主一來就雙手抓著舒元琦的牢房門,哭得跟淚人似的,大公主倒還比較鎮定,默默地將她帶來的食物遞給牢房內的路岩。

 “你們都好嗎?”路岩問。

 大公主點點頭,見看守的獄卒站在十幾步之外,就悄聲說︰“你們被捕的第三天,我們才得到消息,一時無法相信,立即趕到郡城,見郡里果然已派來了新郡守和新郡尉,姬蕘和你們的奴隸都已被軟禁起來了。我知道張相國對你們很賞識,就和妹妹一起來到咸陽,去相國府打听。張相國說,他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們,可是,剛出了安平的事,秦王如今已不再像過去那麼信任他了,而且,你們的冤案是宦者令屠岸流制造出來的,他和周九更兄弟收買了你們府中的奴僕,來告發你們,他又不斷地在大王耳邊說你們的壞話,因此大王對你們已十分氣憤,決定要殺掉你們。張相國費了不少力才把他的親信俎伯龍安插進審問你們的三名官員之中,卻左右不了形勢。唉,怎麼辦才好呢?”

 大公主說著,眼淚撲索索地下來了。

 一听說秦昭王已決定殺掉自己,路岩的心反倒冷靜下來了,因為事情終于有了答案,他略一沉吟,說︰“不用擔心我們,快把這消息告訴元琦。”

 這時獄卒催命似地叫了起來︰“時間到了,探監的人該出去了!”

 “走了走了,”大公主大聲答應著,轉過頭急急地說︰“我妹妹肯定已告訴元琦了。明天我們再來看你們!”

 “你們千萬不要再來了!”路岩急忙說,“一旦讓屠岸流得知你們和我們的關系,對你們不利。”

 “我們不怕!”大公主堅決地說,接過路岩遞給她的食具,走了。

 這天下午,一名身材高大的獄吏忽然來到舒元琦的牢門外,他的身後跟著兩名手持鐵鏈的獄卒。那獄吏用腰間鑰匙打了牢門,一名獄卒走進牢房。

 “干什麼?”舒元琦平靜地問。

 “例行公事,”獄卒說,“得給你的腳戴上重鐵鉗。”

 舒元琦忽然“哎唷”一聲,雙手捧腹,痛苦地蜷曲著落身子,在地上翻滾呻喚不止。

 “怎麼啦?”獄吏在門外問。

 “好象是發病了。”那獄卒不知所措地站在舒元琦面前。

 “怎麼早不發晚不發,偏偏在這時候發了?在老子的面前,你休想耍奸!”那獄吏說著和另一名獄卒一起走進了牢房。

 這時舒元琦已痛得滿頭大汗,滿地滾動,那獄吏和兩名獄卒還沒來得及察看清他的病情,就先後稀里糊涂地被舒元琦的雙腿絞翻在地。那獄吏的腦袋正好倒在舒元琦的手邊,這時舒元琦的雙手不知何時已從木?中脫了出來,此刻下手已不能再容情,只見他雙手一下子抓住獄吏的腦袋,迅速地一旋,隨著一聲清脆的“喀”,獄吏的脖子已被扭斷,悄沒聲息地斷了氣。原來,舒元琦入獄時未遭搜身,所以他的瑞士軍刀和急救包等寶貝始終藏在他袍子內的腰間,得到小公主送來的消息後,他就偷偷用軍刀打開了?和枷上的鎖。

 他扭斷獄吏脖子的過程只是電光火石間的一瞬間,兩名獄卒對此全無察覺,其中一名獄卒這時正要站起身來,舒元琦早已滾到他身側,雙手一探就捉住了他的腦袋,仍然是那麼一擰,仍然是那麼“喀”的一聲,那獄卒立即軟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然而這一幕被另一位獄卒看見了,他大驚失色之下,剛要發喊,舒元琦已將脖子上沉重的大木枷扯開,他一手持著半爿木枷猛地砸下,那獄卒立即腦漿迸裂。

 舒元琦先取了獄吏腰間的鑰匙,然後剝下他身上袍子,罩在自己身上,又剝下一名獄卒的袍子,解下他腰間的劍,和袍子一起卷成一團,往腋下一挾就走出了牢房。

 路岩正在苦思如何與舒元琦聯系時,舒元琦已身穿獄吏服來到了他的牢門外,他打開牢門進入牢房,用鑰匙開了路岩的枷鎖和木?,然後將一團衣物扔在他身上,悄聲道︰“快穿上!”

 路岩迅速穿上獄卒的袍子,佩上獄卒的劍,和舒元琦並肩走出牢房。

 這一排牢房的出口處,有兩名軍士在站崗,他們對里面牢房內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路舒兩人勾肩搭背,裝作邊走邊竊竊私語的樣子,兩名軍士因此看不到他們的臉,又見他們身穿獄吏和獄卒的服裝,就更加大意。直到路舒兩人來到他們近前,他們才察覺有異。可是已經晚了,路舒兩人同時出手,兩名軍士未及哼出一聲就被擊倒在地。

 看守這座監獄的軍士共一百人,犯人都戴著枷?或腳鐐,被鎖在牢房之中,根本不怕他們會越獄,所以一百名軍士已足夠守好一座大監獄,何況監獄中還有幾十位獄卒。這一百軍士正好分為兩個屯,他們輪流把守著監獄大門和後門,同時定時在監獄內部各處巡邏。此刻,守在監獄大門口的那十名軍士都是未見過路舒兩人的,雖然他們見過監獄中大多數獄吏和獄卒,但遠不是熟悉每一位獄吏和獄卒的面貌,所以,雖覺得路舒兩人有些面生,他們也沒有在意。

 然而,路舒兩人前腳剛剛走出監獄大門,監獄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激促的鑼聲,一隊巡邏的軍士發現了牢房門外那兩名被打暈的軍士,慌忙進牢房查看,立即發現了路舒兩人牢房中的異常情景,當即鳴鑼示警,同時追向大門,邊追邊大喊︰“兩個犯人殺了獄吏獄卒逃走啦!”

 “站住!回來!”把守監獄大門的軍士听到鑼聲和喊聲,立即向剛走出大門的路舒兩人喝叫。

 路舒二人一齊發足狂奔。

 軍士們一邊取出弩箭向路舒二人射擊,一邊大呼小叫著去馬廄牽馬,可是,當他們騎著馬追出來時,路舒二人早逃離了監獄大門前的長巷,巷口只有一襲獄吏袍和一襲獄卒袍扔在地上。

 路舒兩人穿過幾條街巷後,終于逃上了咸陽城中最繁華的大街。這時報警的鑼聲已經在咸陽城各里坊的更卒之間傳遞開了,听到報警鑼聲的里坊,更卒們一邊關閉坊門,一邊向鄰近的里坊敲鑼示警,如此不消半個時辰,全城所有里坊都將被封閉起來。

 路舒兩人一上大街,正好踫見一個青年漢子,趕著一輛裝滿糧袋的馬車從他們面前駛過。兩人迅速跳上馬車。那趕車青年見狀,破口大罵著揮馬鞭向舒元琦打來。舒元琦一把抓住他的馬鞭,縱身一躍,跳到他身後,用瑞士軍刀抵住他的背,厲聲道︰“想活命就老實點!繼續趕車往前走,不許停!”

 那青年只得趕著馬車往前疾駛,這大街的兩頭分別對著咸陽的西城門和東城門,他們的馬車是往東城門去的。車到城門口時,報警的鑼聲也傳來了,守門軍士立即喝令馬車停下,舒元琦正要命令車夫硬闖出城時,不料那青年車夫一骨碌滾下地,同時大叫︰“車上兩人是歹人!”

 軍士們還未反應過來,舒元琦劈手奪過離他最近的一名軍士手中的戈,在馬屁股上連續猛敲幾記,那馬立即奔跑起來。

 軍士們一陣叫喊,圍在馬車兩邊的軍士一齊舉起手中長戈刺向路舒兩人,而城門口的四名軍士這時已推動了兩扇釘滿銅釘的巨大城門,想關閉城門。

 就在路岩拔劍抵擋軍士圍攻的同時,舒元琦大喝一聲,站在車把式座位上,端著長戈一陣猛刺,兩名推門的軍士濺血倒地,舒元琦一抖馬韁,馬車沖出了城門。這時城樓上的軍士正轉動絞盤,要將城門外的吊橋吊起來。舒元琦眼疾手快,跳下馬車,沖上頂端已被吊起五尺多高的吊橋,輕舒猿臂,用戈的橫刺奮力勾斷了連著吊橋頂端的兩根繩索。吊橋沉重落地的同時,他已跳離吊橋,回到了馬車上,用戈猛打馬屁股。馬車上的路岩則搬起車上一袋袋糧食砸向追殺上來的軍士。

 馬車沖過吊橋,順城門外的大道向前疾馳,等城樓上軍士用弩箭射擊時,馬車已逃出了弩箭的有效殺傷範圍。

 路岩將車上糧食全部扔下車,使馬車得以輕裝前進。

 馬車順大道向東北方向疾馳,路舒兩人也不管他們的馬車是前往何處,只知道離開咸陽越遠越好。跑出約二三里路之後,一隊騎兵就追出了咸陽城,秦軍騎兵的快速反應能力確實強得驚人!

 路岩听到遠處隱隱傳來的馬蹄聲,知道有大批騎兵追來,忙對舒元琦說︰“乘騎兵現在還看不到我們,我們棄車逃走吧。”

 舒元琦搖頭道︰“這大道上那麼多行人,我們突然棄車而逃,他們都看在眼里,馬上會報告騎兵,這一帶地勢平坦,村莊稠密,我們無處躲藏,騎兵和村民很容易發現我們,而我們一旦棄車,兩條腿無論如何跑不過騎兵的馬,很快就會被他們抓住。”

 “那怎麼辦?”

 “不能棄車,馬拉車比騎著人跑要省力些,這匹馬又很壯實,所以,後面的騎兵想要追上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然而,路舒兩人搶到這輛馬車時,這匹馬已拉著糧食跑了半天的路,這時又拉車狂奔了數十公里之後,氣力就有些接不上了,而騎兵們的馬卻依然精力充沛,于是,兩者的距離開始漸漸拉近。

 遠遠地,在路舒兩人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座城郭,那是櫟陽縣城。

 這大道筆直地通向櫟陽城的西城門,大道兩邊又盡是高高低低的黃土田疇,連一小片樹林也不見,路舒兩人始終無法棄車逃入田野,更糟的是,他們的馬腳力越來越不濟,騎兵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已拉近到半里多,路舒兩人完全進入了騎兵手中勁弩的射程。

 追在最前面的三名騎兵開始放箭,好在路舒兩人仍在勁弩有效殺傷範圍之外,所以,三支弩箭都沒能射到兩人的馬車上。

 馬車跑到距櫟陽城門還有半里時,這大道向東方分出了一條叉道。

 路岩問︰“我們要不要拐到叉道上去?”

 “不!”舒元琦堅決地說,“不消二十分鐘,我們就將進入勁弩的有效殺傷範圍之內,那時我們若還這樣待在馬車上,就死路一條了。所以我們別無選擇,只有進城,到了城里,混進人群之中,他們就不敢隨便射箭,也不容易發現我們。”

 馬車在即將進入勁弩有效殺傷距離的那一刻沖到了櫟陽城的城門前,緊追其後的騎兵們大聲喊叫︰“攔住那輛馬車!”

 幾名守城軍士舉戈沖上前來攔截時,舒元琦舉戈向馬屁股猛打幾下,馬車發瘋般沖向軍士們,軍士們只得慌忙向兩邊跳開,馬車閃電般射進了城門洞,然而,馬的右前腿也被一名軍士一戈刺中了,那馬慘嘶一聲,跌倒在地,馬車由于慣性仍向前沖,撞在馬身上,橫翻過來。

 舒元琦和路岩在馬車即將撞上馬身時就跳下車來,一個舞戈,一個揮劍,殺退守城軍士,沖進了城內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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