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財富神話 第四章 夜談大計
城頭上,舒元琦一個箭步趲到台階口時,三名軍士已經快要沖到台階頂上了,另外十幾名軍士也已趕到了台階下面,而更多的軍士正在從遠處趕來。
舒元琦揮起手中長戈一陣橫掃直刺,那三名軍士或死或傷,紛紛仰身向後跌了下去。
後面的軍士繼續挺著長戈冒死沖上來,舒元琦知道不能在此久耗,必須搶在大批軍士趕到這里之前迅速逃下城去。他將長戈猛地擲下,長戈的青銅矛尖深深地扎入沖在頭里的那名軍士的胸膛,那軍士仰身倒在台階上,他身後的軍士們一陣慌亂,暫時停止了上沖。
舒元琦迅速取出彈弓,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石子,居高臨下,向台階上的軍士們不歇氣地發射,雖然在暗夜之中,借著微茫的夜光,舒元琦仍然彈無虛發,顆顆打在軍士們的臉上、腦袋上。眾軍士一陣慌亂,作一堆滾跌下去。
趁此機會,舒元琦幾個箭步奔至繩索處,飛快地從繩上縋了下去。
路岩和螢兒跑出將近兩里路時,舒元琦追上了他們。
舒元琦看了看軍刀把上帶夜光的指南針,說︰“這條大路正好是向南的,順著它走就能到終南山!”
這時,後面傳來急驟的馬蹄之聲。
路岩道︰“追兵來了,我們改走小道吧。”
舒元琦搖頭道︰“不用,我們在路邊埋伏隱蔽起來,我自有辦法對付。”
三人在離大路二三十步外的一塊田畦下埋伏下來,這一帶雖是平原,但田塊之間卻高低不平,這塊田畦正好比前面的田畦低了一兩尺,在白天,躲在這里是很容易被大道上的人發現的,但在夜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數十名騎兵策馬沖出城門,奔馳了一里多路後,發現大道有兩條叉道,騎兵軍官馬上命令騎兵們分成三股,分別沿三條道路追蹤搜索。
軍官自己帶著一隊約二十名騎兵順大道往前追擊,經過路舒他們的埋伏地點時,舒元琦早已持彈弓在手,一顆石彈打出,正不偏不倚打在騎兵隊伍中間一匹馬的臉上。那馬吃痛,立即長聲驚嘶著人立而起。
急行進中的馬受驚後突然人立而起,馬背上的騎士最容易摔下馬,就連“馬背上的民族”的老祖宗成吉思汗也是因此原因而從馬背上摔下,受傷而死的。秦國的騎兵,由于沒有馬鐙,即使馬不受驚,騎兵們在奔馳的馬背上要保持身體平衡而不摔下就已十分吃力,馬一受驚,那就沒有不摔下的可能!
那名秦軍騎兵頓時重重地跌落在地。
前面的十來騎馬絲毫沒有停頓,繼續往前追擊,後面的十多騎則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怒罵道︰“混蛋,你怎麼搞的!”顯然是軍官。
那騎兵看來摔得不輕,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喚著,已動彈不得。
“是馬受驚了。”軍官身後的一名騎兵說。
“先別管他,我們繼續趕路,別讓盜賊搶先過了橋!”那軍官道。
十幾名騎兵于是拍馬前行。
舒元琦的彈弓瞄準了其中一名騎兵的馬頭,噗的一下,那匹馬也是驚嘶一聲,人立而起,將背上騎手掀落在地。
“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軍官憤憤地丟下一句罵語,帶著其他騎兵兀自往前去了。
舒元琦向路岩一揮手,兩人迅速向兩名落地的騎兵撲去。
後摔下的騎兵比先摔下的那名騎兵摔得輕,已經能爬起來了,只是他剛剛站起,後膝彎上就被舒元琦重重踹了一腳,頓時痛呼一聲,跪倒在地,隨即後背心又挨了舒元琦一記重腳,兩眼一黑,頓時撲倒在地,不省人事。這時路岩也毫不費力地制服了那名摔得較重的騎兵。
這兩名騎兵身上各有一把青銅長劍,一個帶著一支勁弩,另一個卻帶了一張硬弓,大概他不是真正的騎兵,而是趕戰車的車兵,被臨時拉來充數的,所以沒有配備勁弩。
舒元琦和路岩先將兩名騎兵的劍連鞘摘下,掛到了自己腰間,然後又取了箭和弓弩。勁弩歸了路岩,舒元琦自己拿了硬弓。
那兩匹戰馬都站在不遠處。兩人走到馬跟前時,螢兒也跑來了,她興奮得嘿嘿直笑。
舒元琦讓路岩獨自騎一匹馬,而將螢兒抱到他的馬上,兩人共乘一騎。
兩匹馬奔出五六里路就看見前面有一座木橋,六七名騎兵把守在橋下,遠處的河堤上傳來騎兵們的吆喝聲,說明其他騎兵已分散到河堤上巡邏搜索去了。
只听一名騎兵笑道︰“那兩個笨蛋到現在才趕上來!”
另一名騎兵尖聲笑了幾聲,然後問︰“盜賊不會已經過橋了吧?”
“不可能,盜賊是兩條腿,怎能跑得過我們的馬!”那名騎兵說。
又有一騎兵說︰“只怕他們不是向南逃的。”
那軍官道︰“別的方向自有櫟陽縣的守卒在攔截,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這座橋和這條河,盜賊若是往南逃,這座橋是必經之路。”
他們說話的當兒,路岩和舒元琦緩轡前行,和騎兵們的距離漸漸接近到五十步,兩人終于勒馬停住。
那軍官向路舒兩人喝道︰“喂!你兩個沒用的東西怎麼還在那兒磨磨蹭蹭不過來?”
舒元琦向身旁的路岩點了下頭,悄聲道︰“螢兒,你抱緊馬脖子,我們要硬闖了。”
路岩手持勁弩,箭早已上了弦。舒元琦則擎起弓,搭上一支箭,將弓拉滿。
“嘿!你們在干什麼?”那軍官惱怒地大喝,他顯然已隱隱覺出有些不對勁。
他話音剛落,路岩和舒元琦的箭幾乎同時飛出,那軍官和他身旁一名騎兵應弦落馬。
其他幾名騎兵見狀立即端起手中的弩向路舒兩人瞄準。
數支勁箭集射而來,路岩的馬脖子上中了一箭,那馬慘嘶一聲,前蹄一曲,倒了下去,將路岩的一條腿壓在了馬腹下。與此同時,一名騎兵也慘叫落地。
這時舒元琦已無暇顧及路岩,一箭射出之後,迅速地抽箭搭弓。由于弩的裝箭比弓費勁得多,必須用腳踏著才能把弦拉上,舒元琦趁那幾名騎兵吃力地給弩上箭之機,連珠般地張弓發射,箭無虛發,一名名騎兵慘叫落地。
最後一名騎兵終于給弩裝上了箭,正要瞄準發射時,舒元琦的一箭,還是搶在了他前面,終止了他徒勞的操作。
那最後一名騎兵悶哼墜地時,路岩的腳剛從馬腹下抽出。
“受傷沒有?”舒元琦跳下馬來問。
“沒有。”跑岩拍著身上的灰塵說。
“沒想到這麼容易地就解決了。”舒元琦笑道,將螢兒抱下了馬。
“兩位哥哥真厲害!”螢兒欽敬而又興奮地說。
他們從那死去的騎兵留下的四匹馬中選了兩匹最精神的,仍然是路岩一人騎一匹,舒元琦則與螢兒共乘一馬,向終南山方向疾馳而去。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來到終南山下,此時離天亮尚有一個多時辰,三人立即棄馬登山,迅速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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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頭的鳥兒迎著東方美艷動人的晨曦發出第一聲歡唱的時候,舒元琦他們已經趕了二十多里山路。路岩已經很疲乏了,螢兒更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舒元琦卻依然精力充沛,顯示出特種兵良好的身體素質。三人又走了幾里路,行至一塊大山石下。那山石東面因為沒有高樹遮擋,和暖的陽光已將石上的夜露曬干了。
三人爬上那大山石,舒元琦從背上包袱中拿出昨夜從螢兒主人家廚房偷來的一只熟羊腿一包粟飯團和一包鹽巴。三人吃完一頓簡單實惠的早餐,就在山石上放倒了身子。
螢兒還有點余悸︰“兩位哥哥,他們會不會進山來追我們?”
“不怕,”舒元琦不無得意地拍了拍腰間的箭筒說,“一個特種兵進了山林就是王者!我赤手空拳憑著隨身帶的這個急救包就足以和他們周旋,何況我們現在既有劍又有弓弩,來再更多的人也不怕!”
路岩說︰“我們現在已到了終南山的深處,秦兵即使進山來,要在這麼浩大無邊的山林里找我們三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三人沐浴著暖洋洋的春陽,在大山石上沉沉睡去,一直睡到太陽西斜才醒來,果然沒有追兵來打擾他們。一夜奔逃的疲勞已煙消雲散,三人將剩下的一點熟羊腿和飯團全部吃光,然後繼續向大山深處前行。
在以後的日子里,他們一直順著秦嶺山脈向東走。這秦嶺的地貌極不對稱,北坡短而陡峻,溝谷縱橫,南坡長而平緩,盆地與山嶺相間。他們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行走在地勢相對平坦的南坡。
三人一邊緩緩趕路,一邊采集野果,射獵捕魚。
秦嶺的物產極其豐富,在陝西境內的那一段尤其森林茂密,動物種類和數量均極其繁富。他們進山不久,便是春天來臨,而後的春夏之季更是植物最為豐茂之時,秦嶺的南坡有甜美的柑桔,北坡則有柿、隻果、梨、板栗、核桃等野果,這些都給路岩他們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有時,三人完全沉醉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竟忘了趕路。
在最初的兩個月中,舒元琦不時地牽掛著姬蕘,為了排遣他的心情,路岩只得找一切機會跟他商談他們的遠大宏圖。
一提起賺錢的話題,舒元琦的精神頭就來了,但他又有點信心不足︰“我們有那麼多賺錢的計劃,究竟該從哪里著手?致富這件事,畢竟不如軍事那麼讓我有自信,要知道,在‘現代’,我在賺錢方面可做得不出色啊!”
“那時不出色,不代表如今也不出色,想想譚老和兩位公主吧,我們不是已經在他們身上創造過奇跡了麼?”路岩信心十足地說。
“這倒是的,”舒元琦興奮起來,“那麼我們的創造財富大計是不是仍然從文化產業入手呢?”
路岩笑著搖頭︰“並非只有文化產業一條路,我們的選擇余地太大了,作為一個‘現代’青年,我們掌握著許多‘現代’的知識,那些知識在我們原先所生活的‘現代’,那是常識,可是到了這戰國時代,就都是無價之寶啦,隨便拉一個出來,就能成為賺大錢的金點子,這里有太多的行業可供我們去大賺特賺,確實可以稱得上遍地是黃金啊!”
“能不能舉個具體點的例子?譬如說造火柴?”
“我還有比造火柴更有意思的。”路岩神秘地笑道。
“什麼?”
“釀酒!”
“釀酒?”
“對,”路岩點頭道,“你仔細回憶一下,自從來到戰國時代之後,我們喝過了無數次酒,不論是大梁城里的小酒館,還是在信陵君家,還是在堂堂的秦國宰相範雎家和武安君白起家,有哪一次的酒是符合我們的口味的?”
“對呀!”舒元琦激動地叫道,“我們在任何地方喝的酒,酒味都寡淡如水,有的甚至比啤酒還淡,跟淡甜水似的,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這個問題我已問過你好多次,每次你總是故弄玄虛地笑笑。”
路岩笑道︰“因為我早就想到,我們可以靠釀酒發財!釀酒的歷史,雖然非常久遠,後人在距戰國之前數千年的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就已經發掘出了釀酒和貯酒的器具,說明新石器時代的人就已經會釀酒了。但是,直到戰國時代,釀酒的生產技術的局限性還是非常大,釀出來的酒,度數都比較低,能跟後世的啤酒度數差不多的,已算不錯了。因為度數太低,酒就容易變質,這就不利于貯藏和運輸,所以,酒的生產和銷售經營始終只能停留在一個較低的水平上,這一方面導致酒的價格居高不下,釀酒業成為高利潤行業,另一方面,貯藏和運輸方面的難題,又嚴重地制約著制酒企業的發展和壯大。我們若用‘現代’方法釀出度數較高、便于長期貯存和遠途運輸的酒,那利潤將會何等可觀,你應該想象得出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舒元琦笑著連連點頭,“這確實是一條好路子,我出身在江南農村,那里的農家每到冬天都會做大量的米酒,家家都做,我從小就看我祖父和父親做米酒,看的次數實在太多,整個釀制過程我都能背得出了,唉,這個時代的人要是喝到了我們的家釀米酒啊,我敢保證,即使叫他用老婆來換他都願意!”
路岩笑道︰“還有我呢,我那時年年去外祖父家過年,外祖父家做米酒,我也不止一次地觀察過,所以我也學會了。”
舒元琦神往地說︰“江南農家的米酒,真是酒中極品!可惜它的好處被‘現代’人忽視了,口感好,營養豐富,還能很方便地變成黃酒,象著名的紹興黃、封缸酒、加飯酒之類,又可口,又活血,保證讓這些古人喝得欲罷不能,而黃酒又可以長期安全地貯藏,這又使得我們可以把企業無限地做大,那前景確實誘人得快要讓我發瘋了!”
舒元琦說到這里,忽然憂色上臉,皺眉道︰“可是,這里還有一個關鍵性問題。制酒少不了酒曲,我們家鄉人稱為‘藥子’,農家雖然幾乎家家都會做酒,卻很少有人會做藥子,藥子總是向專門做藥子的人買的,而專門做藥子的人,總是將做藥子的配方秘而不宣,所以,我始終不知道那酒曲是怎麼做出來的,沒有酒曲,我們還是做不成酒啊!”
“我既然想到釀酒這一著,曲藥的問題自然是已經迎刃而解了。”路岩笑道。
“難道你知道曲藥的配方?”舒元琦不相信地看著路岩。
路岩問他︰“你知道你祖父和父親做酒的藥子每年都是向誰買的?”
“是向我村上一個叫舒福興的人買的,那家伙祖傳三代賣藥子,也受雇給人做酒。但雖然是在同村,我們卻根本不可能從他那兒得到藥子的配方!”
“那當然,配方一泄漏,他的財路不就斷了!不過,對于我這個城里孩子來說,就是另一回事了,特別是一個送給他兩包紅梅煙的城里孩子。”
“你是說……”舒元琦驚喜而又難以置信地瞪著路岩。
“我天生喜歡對一些事情追根溯源,”路岩笑道,“尤其是當我上了中學,學了化學之後,我對那做酒的藥子的配方就更感興趣了,所以嘛,嘿嘿……就纏著他軟磨硬泡,又花十塊錢買了兩包紅梅煙。嘿!我從未見過煙癮比他更大的人,兩包紅梅對他的誘惑太大了,他無法抗拒,就把配方告訴了我。當然,主要還是考慮到我是個城里人,知道了配方也不可能搶他的生意。不過他要我發下毒誓,不許把配方告訴別人,特別是我的外祖父一家。”
舒元琦大笑道︰“哈哈,這家伙是個老槍,煙癮大得嚇人,平時都是抽塊把錢一包的煙,那兩包紅梅,他肯定是拿到小店去換成了好幾包便宜煙抽。唉,這麼說來,你知道藥子的配方了?說出來听听,到底是哪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