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靈魂,巫之本
繡江平和,流速緩慢,透過清澈的江水,一條條游魚清晰可見。上游的血腥殺戮,沒有影響到這裡的寧靜。
敖厲沿著江邊緩行,心中卻仿若一片汪洋,掀起的卻是驚濤駭浪。
繡江兩邊,樹林中有著「沙沙」動靜,長長的一流子,似隨著敖厲的步伐前行。
「靈魄,介於靈魂、元神之間……」敖厲邊行,邊回憶著妙慧的話。
靈魂、靈魄,對敖厲來說都很陌生,如若不是瞭解了二世武者,修真界很難知道「靈魄」二字,靈魂更是聞所未聞。
敖厲停下腳步,站在江邊,凝視著江水,突然微歎,「不愧是最接近佛祖的人,竟能憑十世積累,推算出數十萬年前的上古秘事。」
妙慧的話,巫的根本。敖厲信了,因為在妙慧提到「靈魂」二字時,敖厲似乎懂得,似乎熟悉,但卻不清晰。即便如此,敖厲也確定,妙慧不是憑空猜測,否則他不會心生感觸。
「靈魂是什麼?是性命根本,是潛力根源,性命之所為之性命,正是因為靈魂。存在於「冥冥」層面的靈魂,該是天地間生靈的根本,也是上古大巫修行之根本。」
敖厲回憶著妙慧的話,回憶著妙慧那迷茫的神情,敖厲記得很清楚,妙慧說完,向他慘然一笑。「靈魂、靈魄、元神,修行者在萬萬年來。已忘記了很多,忘記了性命的根本。而熱衷於天地之力……如果老僧推算不錯,上古大巫地修行之法,在人性之障下,逐步退化至今。靈魂,存於冥冥而獨立,人才為人。與本體有了幾分聯繫,卻成了似是而非的靈魄,當靈魂完全墮落,脫離冥冥層面,便成了元神。而人也就迷離於天地。再非人……」
「嘩啦」一聲,江水中躍起了一條鯉魚打斷了敖厲地回憶,鯉魚出得江面,曬了一瞬太陽,重新墜於江中。
敖厲看著江水中的游魚,突然笑道,「妙慧執迷。我怎也跟著執迷了?性命本該自在,本性自在,何為天、何地,何為靈魂……」
敖厲笑聲一止,向江邊樹林一招,梟騎第二小隊隊長元雷,從林中騰起,重重踩於江邊石灘,「魁首……」
敖厲看了眼在元雷腳下碎裂的鵝卵石,向元雷道。s「知道你為何無法超越歐陽剎。」
超越歐陽剎,一直是元雷修行的方向,他眼神一凝,恭聲道,「請魁首指教。」
「你勤奮有餘,但覺性不夠。」
元雷不解覺性,但他一直清楚,自己不如歐陽剎聰明,更沒有歐陽剎的資質。
眼神一暗,元雷道。「魁首說的是,武講究資質,修行同樣如此。元雷笨,資質不如歐陽剎。」
敖厲搖頭笑了笑,指著元雷腳下的碎石。「為什麼要踩碎它。」
見敖厲搖頭。元雷心中一喜,但敖厲的問題。又讓他一愣,踩碎個石頭還為什麼?想了半天,不得究竟的元雷,苦笑著擠出了句話,「魁首,元雷想不出……不為什麼。」
「等你知道了為什麼,你也就超越了歐陽剎。」
元雷覺得有點頭暈,沒等他開口,敖厲已問道,「落梅山莊的事完了。」
元雷暫時壓下疑問,眼中閃爍著莫名地興奮,「一百梟騎無損傷,殺敵五十三人,搶得法器七十九件。在落梅山莊內找到五箱元石……」指了指繡江對岸,元雷繼續道,「長風帶著五十人在對岸。」
元雷說完,遞給敖厲兩個指環。
敖厲見是上品指環,心中暗道,落梅山莊還挺富裕,一個指環都裝不下。
「元雷,離百山道宗還有多遠。」
元雷看著江水流向和四周地形,似和心中的圖案對比,「魁首,如果二狗子的消息不錯,百山道宗離此該不到百里。」
梟騎踏平落梅山莊後,二狗子御使妖獸送來了最新的消息。珞珈山至今無礙,只是被靈州各道宗重重圍困。百山道宗最是難纏,其中有幾個長老精通禁制、陣法,差點憑「太宵重土」,破了天妖凶地。
元雷身為梟騎隊長,在大威府和二狗子地位平齊,所以他才敢直呼二狗的名字。
「你和長風帶梟騎,依二狗的安排,從突襲百山道宗開始,直到靈山山脈。我倒要看看這些道宗的老巢失守,還敢不敢賴在珞珈山不走。」
「是。」元雷應聲,以神識通知了長風,即退回樹林。他走地很小心,生怕踩碎一塊石頭,只是他還是想不明白,修行和石頭有什麼關係,踩碎石頭又是為什麼?
元雷一去,敖厲身邊憑空出了卷一面血旗,他扯住血旗一角,披於身上,化為一道慘白的光芒,直向靈山而去。血旗上的森森白骨,似在原地凝聚了許久。
如果說擎天峰是劍州的聖地,那麼靈山就是靈州的聖地,靈山九峰也是眾多修真者心中的巔峰。蒼涼石窟雖也存在已久,臥佛禪寺雖也是巔峰存在,但一群出家人低調非常,在靈州地面上,石窟確沒有靈山響亮。
道宗斬妖除魔的辣手,比佛宗的慈悲,更能讓人記憶深刻。大多數修真者並不清楚,於慈悲下,佛宗羅漢的降魔手段,實不輸於道宗。
青石地面,於樹林間延伸,直通十里外的靈山。「朝聖青石大道」是靈州修真為這條大道起地名字。也不知從哪個年月開始,除了貴為宗主,靈州閒人、散修,已不敢輕易踏上這條大道。
白骨和青石上的雲紋,對比強烈。好好的一條仙家大道,被血旗上的白骨,映出了無盡的森然。
「想一個人顛覆太真,還是想摸進去做些什麼?」
敖厲抬頭,見凡真笑盈盈的坐在一支伸出的樹杈上。
「去見個人。」
「哦……」凡真身形幻滅,出現在敖厲身邊,「那麼,該是闖進去了?」
敖厲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愧為萬世血妖,不是殺就是摸,正常點,我們走進去。」
「走?」凡真輕聲一笑,「看不出你和太真的關係,能好到用走的地步。」
「珞珈山遭靈州道宗圍困,靈山剩地人不多了。」
凡真興致似乎很好,「人既然不多,你要找的人還在?」
敖厲腳步一頓,望著靈山九峰,「雨,自然形態之一,歸於五行道法。她至少要步入道之門檻,才會有我要的答案。不在,即沒見的必要了。」
聽敖厲這麼一說,凡真已經知道敖厲要找露雨峰的弘雨,她輕聲笑道,「和你敖厲為敵,不參與圍困珞珈山,就算徘徊在道法之外?」
敖厲淡淡一笑,繼續沿著青石大道前行,「珞珈山不祥,修行不夠,去了也是死。看不透,怎能稱之入道。」
「道是什麼?」
「天地萬物之規律而已,大威府佔據珞珈山至今,已給足了必要地信息。執迷於虛妄、命令,已非道途。」
凡真搖了搖頭,「敖厲,你似乎被什麼約束了。」凡真用詞很收斂,沒說敖厲為天機、輪迴沉迷,而失了人味。
「走不出這些,如何自在?」敖厲似說給凡真聽,也似說給自己聽。
凡真心中似有所悟,但不敢再問。到了她地境界,該悟的,自然而覺為好,勉強為之,修行也就到頭了。
「去珞珈山地人,一定會死?」
敖厲轉頭向凡真笑了笑,「天妖凶地,天妖陰殺之法,能去其五成。莫入愁留下的亡靈笑,能將其餘清除,大威府只需創造點下毒的機會。」
亡靈笑,以凡真的修為心中都是一駭,如此遭天譴的絕毒,也就敖厲敢用。
「你不怕天譴降臨大威府?」
敖厲似所答非所問的道,「大威府不怕。」
青石大道盡頭,青玉雕刻的樓牌已能看見,樓牌上的裂紋依舊。在樓牌下,站在九個身負長劍的道人。劍,不凡,靈動的劍意,淡而又淡的護著主人。
敖厲微微笑道,「太真也有此靈劍,出乎意料。」
凡真神識一放即收,「該是靈山九峰的人,劍是以九峰命名的太真九劍。」
敖厲身披血旗,凡真修行高深,直到兩人出現在道人的視線中,他們才發現。身著白色紗裙的絕美女子,伴隨衣袍上有著森森白骨的男子,怎麼看都不像善類。
沒等幾個道人發問,「呼……」的一聲,敖厲身上血旗,延展了一丈有餘,帶著敖厲捲向了九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