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露雨峰、初見
血旗白骨,事實上,是雲照在推動。血旗白骨的千萬變化,同樣來自於魔靈雲照。
敖厲以力暴起,在他和雲照,兩種力量的推動下,血旗白骨很輕易的超越了二次速度疊加。
血旗一動,靈山樓牌下的九個道人,神識已將其鎖定。但速度的突然跳躍,讓他們的神識一頓,再無法撲捉到血旗的影子。
一個呼吸的瞬間,血旗已將九個道士捲入其中。
敖厲一動,凡真手指在空中一點。「太微要旨」憑空而現,她僅一步,既出現在樓牌下。
血旗一角,捲起。
敖厲抓著九柄長劍從其中走出,手臂一揚,血旗「呼……」的一聲,重新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截截白骨從血旗中掉落的白骨,敲於青石路面上的響動,將血旗的邪惡推至巔峰。
凡真看著腳下的白骨,輕聲笑道,「雲照失了自由,但借血旗將白骨魔功修到如此境界,倒也不冤了。」
「太微要旨」散發的點點星光,籠罩著敖厲和凡真。
隨著「卡嚓、卡嚓」的脆響,凡真已走到敖厲身邊,在她腳下,折斷了不少白骨。
「你的走,確實比萬世血妖高明,包羅萬象了。」凡真走到敖厲身邊,笑了笑道。
敖厲對凡真的話,一笑置之。他抬頭看了眼「太微要旨」,頗感意外,「想不到七十八顆正星受損,你還能以太微要旨干擾太真金鐘。」
「太真金鐘一響,就真成闖了。」凡真笑著,也不正面回應敖厲。
敖厲雙眉一揚,突然向凡真拱手,「那就煩請大仙,再施法力。走過這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
凡真的目光,沿著石階延伸於雲端,「還是走?」
「太真道宗的護山陣圖太過龐大,唯一的破綻存在於石階……」敖厲揚了揚手中的九柄長劍,「我們走過去,護山陣圖也就廢了。從今天起。太真成為風景名勝,千萬修真想來便來,想走即走。」
越古老的宗門,護山陣圖就越是重要,一旦被破壞,很難修復。因為陣圖經過一代代的積累,早已厚重、繁複非常。即使宗門宗主,也難以重拾,經數代前人積累的智慧、材料、覺悟……
凡真心中不解,以敖厲此時的高度、覺性。該不再執著於報復。毀人根基地事,到底應在了什麼因果上?
敖厲已走出,凡真心中雖不解,但還是以法力,縮短了石階的長度。
「等等。」剛走過三千石階,敖厲突然停下腳步,抬手將一柄紅色利劍。刺入青石台階。「卡嚓」岩石的碎裂聲,似乎從地脈中透出,沉悶而遙遠。
「太真以九峰地脈,組成了護山陣圖,手筆頗大,但卻自作聰明,將九峰地脈的節點,匯聚於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內。」
凡真對禁制、陣圖不精,但懂得也不少,她皺了皺眉頭。「暴露即是隱秘?能參與陣圖收尾,將氣機牽引於節點的人,不該如此淺顯。」
山壁上,一顆慢慢枯萎的迎客松。
敖厲笑道,「他不是淺顯,而是個天才。我說過,護山陣圖太過龐大,覆蓋了靈山九峰。如此龐大地陣圖,要完全啟動,需要數萬修真……」
敖厲說完。指了指腳下石階,「但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聚合九峰地脈,通過地脈運轉,聯繫陣圖氣機。只需九人。即能運轉整個陣圖。」
山壁上,迎客松已完全枯萎。意味著護山陣圖一脈變化,已徹底毀了。
敖厲和凡真繼續前行,在凡真的法力下,他們一步就是十丈,敖厲也不怕錯過節點。
凡真跟在敖厲身邊,想了片刻,不解道,「照你所說,陣圖不該輕易被破才是。」
敖厲腳步再停,一柄青色利劍,刺入石階。山壁上,同樣有顆伸出的迎客松,不過它也開始慢慢枯萎。
「前人天才,後人蠢才。」敖厲揚了揚手中剩下的七柄利劍,「太真九劍?從劍身上的紋路判斷,劍成於地脈。劍是石階核心,也是陣圖運轉的鑰匙。九個道士本該主持陣圖,怕是太平日子長了,散漫了。如果不是他們輕離石階,我們走的不會順暢,護山陣圖也就保住了。」
凡真一邊跟著敖厲繼續上山,一邊搖頭歎道,「有什麼,你還不知道?」
敖厲回頭笑了笑,「沒那麼玄,上次來,你還不具本體。如果也能從石階上走過,知道九萬八千年前,劍宗從道宗分離,道宗很少有弟子會以劍為法器。那麼,你同樣會發現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的不凡,注意到幾個手持長劍的太真道士。」
劍宗是從道宗分離而出?凡真心中暗暗驚訝。
「如果得不到太真九劍,你會怎麼做?」凡真習慣稱地脈九劍為太真九劍,事實上,知道九劍的修真都這麼稱呼。
「沒得到,護山陣圖破不了,但也擋不住我……」
一路上,敖厲和凡真再沒碰到一個太真弟子。
敖厲斷斷續續地解釋,讓凡真對陣圖的理解,再上了一個層次。凡真的修行已到了大乘後期、修真極點,她和紫、蒼玄、妙慧差的已不是修為,而是覺的度。一個引導,足以讓凡真明瞭很多。
「太微要旨」將岩石的崩潰聲吸納殆盡。九柄劍,崩潰了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毀了靈山的護山陣圖,而太真道宗卻沒人察覺。
淡淡地霧,永遠籠罩於露雨峰,細細的雨,也永遠不會停息。
山峰在雲霧、細雨中若隱若現,潮濕而新鮮的空氣,帶著淡淡的泥土味,讓人的心瞬間歸於寧靜。
如今的凡真,早已不同於數百年前。她看到的、體會到的,不再為事物表象。她看不透如此山景,是自然生成,還是由法力塑造。
「山是山?」凡真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敖厲一愣,陡然大笑道,「凡真,再過幾千年,你怕能與妙慧爭鋒了。」
凡真確實有感而言,但敖厲的笑聲,讓她心中不忿,但聲音卻極為平和,「阿彌陀佛,到了那個時候,已不存在爭與不爭。」
凡真地佛號,噎的敖厲半天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敖厲痛苦的搖頭,「你比妙慧強。」
凡真「撲哧」一笑,「我當然比那禿驢強,你們是這麼叫的?」
「正是,禿驢。」敖厲來了個更準確的發音,然後才指著山峰道,「山受道法影響,但自然而然。道法和法力不同,露雨峰曾有過得道高人。」
「你們是哪峰弟子,怎在露雨峰大聲喧嘩。」一個道士,從細雨下,新鮮的樹林中走出,低聲向敖厲和凡真喝問。看他的樣子,似怕打擾了山峰的寧靜。
敖厲看都沒看道士,將右臂一揮,「嗡……」的一聲,佈滿拳印的血色旗桿,將雨幕震碎,生生將道士釘於一顆樹木上。
來自於旗桿,厲而柔地震盪,仿若天幕降下的細雨,保全了道士的屍體,將他的經脈、元嬰、魂魄……一切內在完全震碎。
直到旗桿於樹木上的嗡鳴停止,凡真才向敖厲道,「露雨峰也有陣圖?」
敖厲看了眼凡真,失笑道,「有,但和道士無關。我不尊天道,不看輪迴,向太真收點利息而已。」
「你果然忘不了報復太真。」凡真不懂,敖厲有太多執著,但為何……
敖厲似清楚凡真所想,他一邊走向樹林,一邊淡淡地道,「你地血妖真經,說到底屬於佛宗,修的是佛,成地也是佛果。執迷,即是障。我走的路,只需對自我負責,天機、因果對我的影響,微乎其微。」
凡真恍悟,敖厲走的路,沒人走過,更沒人懂。換個人,根本不知該怎麼問,但凡真畢竟和敖厲相處已久,聽得多了,也看的多了,「自我,如果你能成就自在。」
「將毫無影響,我即是我,殺戮由心,慈悲由心。」
凡真想了想似已明瞭,但腳步卻停了下來。
樹林邊,一個青衫女子,彷彿從細雨中憑空而現。她看了眼樹木上的屍體,眼中的悲意一閃而逝。
凡真碰了碰敖厲,「弘雨?」
「弘雨,是我外婆。」
凡真吃驚的看著敖厲,再看了眼弘雨,只是搖頭,沉默不語。
「太微要旨」的星光,阻隔了敖厲的話。樹林邊,弘雨表面看似平靜,心中怒火已起,死了的道士,是她最得意的弟子,「為什麼要殺他。」
敖厲看了眼凡真,凡真會意,她抬手一點,「太微要旨」化為點點星光,融入了整個露雨峰,隔絕了露雨峰與外在的一切氣機。此時,就算露雨峰毀滅,太真金鐘也不會響上一聲。
「師傅……」一個敖厲的熟人,帶著幾個道士從樹林中騰於弘雨身邊。
那人沒注意到敖厲,倒是先被樹木上的屍體吸引,厲聲道,「周師弟,師傅,誰殺了周師弟。」
「我的殺。」敖厲上前幾步,看著蕭逸,淡淡的道。
「你,廢物,你還是知道了。」蕭逸看著敖厲,吃了一驚,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