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檢查完畢,就用硯洗乾淨,擦乾了放到考卷上鎮住,又把粗如手臂一樣的蠟燭拿開,心中對考場有了新的認識。
如是得罪了考官,別的不說,就污上一點墨水,你這張考試就差不多完蛋一半。
更加不要說日後爭奪排名的激烈了。
按照規矩,蠟燭是必須點著的,徹夜不熄,隨時應查,反正是官家的蠟燭,你只要點上就是了,甚至你不點,也有檢員幫你點上。
方信心情平靜,吃完了,就躺到了榻上,合著衣服,運轉聖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晚間,又有考官檢查,這時,其實大部分人雖是躺著,燭光很亮,再加上緊張,也是睡不著,像方信這樣一樣,平靜睡著的人很少。
見方信睡著,三個考官自然不會發出大聲,中年人看見了卷軸,上去拿來看看,才翻過幾頁,就露出了一絲笑容,隨手給兩人看看。
兩人看過,都是明白,又放回桌上,退了出去,到了走廊中,一個年輕官員就說著:「楊大人,想不到此子倒真是了得,字跡上佳,句句無錯,卷面整淨。」
秀才考試,倒也用不著糊卷蓋名抄錄,因為本來看的就是你的基礎功底,字跡怎麼樣,有無錯別字,抄錄了自然就不一樣了,舉人考試也是嚴格,還不至於如此。但是到了進士考試,就不一樣了。
「上卷是不錯。不知中卷下卷如何!」又有一個年輕官員說著。
楊大人卻是說著:「明日後日再看罷,如是有才,我房中推薦,也算好事。」
明日一早,方信也就醒了,卻也無聊,到了中午,就有人進來。帶來了新地菜籃子,換去舊的,至於馬桶,卻是不動,反正有蓋子。而且沒有誰能三天就瀉滿一桶吧!
到了下午開始,就考官親自收卷,一百卷倒也辛苦,當場有人用膠水貼集,收起,到了方信,也沒有多話,當場貼好。方信還特地看了看,終沒有錯漏。
交後又是發卷,這次卷數只有五卷了。
等考官離開後,方信看了看。果是墨義,所謂墨義,就是圍繞經義及註釋所出地簡單問答題,也就是出一道題,你直接把相應段落背誦下來。寫上去。這對記憶的考核就更加明顯了。
相對第一天,其實這就是難了。四書五經,誰知道考哪裡,而且全部背下一字不差,也是功夫,所謂的夾帶,其實就是帶著這個抄書,但是對方信來說,這不是問題,而且因為字數少了,五頁所寫,不過三千五百字左右,反而輕鬆,因此就仍舊下筆有神,這次,只過了一個半時辰,就一氣呵成,寫完了中卷,那時時間還沒有到晚上。
白紙寫就經文段落,方信水平特點就更是明顯,如有格式一樣,工整無比,和雕刻印刷一模一樣,卷面也清淨明亮,所有段落一字不差,一字不錯。
因此當考官發卷完畢,又回來時,竟然發覺方信已經完成了,三人都是驚疑,上前一看,看後都是一驚。
這次,楊大人就開口說話了:「不錯,你這少年郎,功底很深啊!」
方信這時當然屏息靜立在一邊,待他發話後,就深深拱手行禮說著:「回大人的話,學生家貧,家母身體不好,希望全都在學生身上,學生自想一次就中,以慰其心,只有盡心盡力而已。」
「嗯,你有這孝心,很好,上卷中卷我看了,不錯,還看你下卷。」說完這句,楊大人就不再說話了,畢竟他是考官。
如此也就無話,到了第三天,發了卷,方信打開,這時只有三頁了。
第三天考的,就是經義,所謂的經義,是圍繞書義理展開的議論,就是以經文的核心解釋來看高低,自然,引經據典是不可少地,一共三題,就是三卷。
方信稍一凝神,無論地球還是那個主世界,都有千年經典的解釋,五十元一本,每條都精妙之極,寫這個當然不成問題,也就下筆如有神,一一概述,當然,他控制了發揮的程度,畢竟對經文的解釋,雖有統一的標準,但是卻總有差異,因此方信自然按照符合這個世界地規則的解釋來,取其最優,最多最後點上一句,以提升自己的格局。
這卷寫就更快,果然,等三個考官回來,也已經寫完。
這次,楊大人就不說,直接上來,拿著卷子讀來,一讀之下,就露出了微笑,這些經意,其實是二階的解釋,雖然才二階,但是都是後人千年精華總結而出,深入淺出而定,無論是字意還是統率,文才還是用字,都可算字字珠璣,再配合如此整淨的卷面和字跡,直讓人賞心悅目。
楊大人看完,就說著:「寫完了?」
「回大人的話,寫完了。」方信回答的說著。
「那好,你等著吧,到時候就放你出去。」說完,卷子也不還了方信,就拿在手上就走,兩個考官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回到房堂,楊大人就說著:兩人瀏覽著,個個都不出聲。
「這卷定為本房第一,如何?」
「楊大人,這卷當是十佳,但是第一,是不是等其它卷子收上來了再說?」一個年輕官員說著。
另外一個卻知趣,說著:「此言差矣,上卷中卷都是極好,我等竟然找不出錯來,這下卷,更是上佳,字簡意深,明瞭大義,我看舉人之卷中,有這功夫也少,還等其它的幹什麼呢?」
楊大人正在想說什麼,卻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出來一看,就自躬身:「原來是張大人、海大人,范大人,這時也來巡查嗎?」
這三位,都是朝廷所派地,張大人正五品官衣,其它二人都是正六品,是全郡主考官。
張大人似乎檢查了許多房間,有點疲倦的說著:「是啊,科舉是朝廷大事,怎可不用心,我等也要檢查才好。」
說完,卻發覺了卷子,喉頭就咕噥了一聲:「又有人舞弊革捲了?」
這時才發下新卷沒有多少時間,有卷子被收上來,當然就是有人舞弊,被革卷趕了出去了,這是很不名譽的事情,多了臉上也無光,這時,楊大人卻上前一步,躬身施了半禮,說著:「張大人,這次您可猜錯了,這是有人考完送上。」
「才這點時間,就有人完成了,莫不是譁眾取寵的狂生?」張大人不悅地說著。
「回大人,是下官看了,覺得不必再留了,問了話,說已經寫完了,就收上來。」
「哦!」楊大人雖然才八品官,但是文才大家都知道,不然不會為這房主官,當下張大人就驚訝的一聲,拿過來卷子來看,才一看,字跡和卷面入眼,臉色就好了許多,再看下去,卻覺得讀來滿是舒服,看到後來,更是不由輕拍,看完了,卻沒有出聲,說著:「此子是誰?」
頓了一頓,又說:「把上卷和中卷拿來。」
「此子是從江府李氏,父李允明與明文六年中過秀才,七年而卒,其母何氏,撫養其人,現十五歲。」
「才十五歲?」張大人聽了,問著。
「是,與明文十年參與童生考試,取童生,今明文十三年,第一次參與秀才秋試。」年輕官員拿出木碟,讀著,又有人奉上了二卷。
張大人再不說話,又拿過上中二卷看過,這二卷都是完美,看完,把上中下三卷給了二個副主考官。
海大人和范大人三卷看完,海大人就說著:「此子文章,可謂氣靜神閒,思沉力厚,端是雅致,此次可為頭名。」
評語簡捷明瞭,惜字如金,但是份量自是極重。
「先不說,我們去看看此子。」當下六官去看了看,也不進門,就在外面看了看,張大人凝視著裡面的少年,又看了看登記時方信所寫在門上的筆意,久久才說著:「此子甚佳,然太過年輕,為日後大器計,還是不可縱之,就取第十罷了,以免持名而驕,反誤了學業。」
一郡考取秀才,數千人中,每次只取六十人,一榜十名,二榜二十,三榜三十,三榜同是秀才,但是官府待遇還是有所差異,一榜授田十五畝,二榜十畝,三榜五畝,以支持其學業。
雖然現在就定名,還顯的早,但是諸人都是識貨有經驗者,知道這少年三卷地水平,如是公平論,必是前五之列,因此張大人,此言一出,諸官無意見,如此就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