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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如是秋水長》第67章
  第六十八章

  懷伯成渾厚清朗的歌聲迴蕩在天地之間,落日的餘暉落在眾人身上,將每個人都鍍了一層金黃色。我和阿塵地面上被拉的長長的影子在末端幾乎合到了一處。所有觀禮的人圍成一圈將我們護在中間,唯有我面前仍在歌唱的懷伯成是一襲白衣,輕軟的衣角隨著他的動作飄飄舞動著。

  高高束起的發髻中間是一朵大大的牡丹花,頭髮的重量再加上發間的金飾沉甸甸的壓在脖子上,雖然烏雲再三保證這髮髻絕對不會倒下來,可我還是懷疑只要稍稍一歪頭,頭頂上的那座黑色高塔便會轟然倒塌。我費力的梗著脖子,看著懷伯成向我們走來,阿塵拉了我一把,我有些踉蹌的跟他一起跪到地上。仰起頭,懷伯成右手中指沾著清酒依次點在我和阿塵的額間。清醇的酒香飄入鼻尖,稍稍緩解了我的緊張。

  懷伯成表情肅穆的說了好長一段鬼方語,阿塵在最後輕輕應了一聲,懷伯成這才揉著溫和的笑意說了一句:「祝你們幸福,我的孩子。」

  阿塵深深的拜了下去,我有樣學樣的正想跟著俯下身,卻被懷伯成攔住:「弟妹,我家老三就交給你了。」

  ……這話……不是應該由女方家長來對男方說的嗎?怎麼到了我這裡就變成這樣?我訕訕的笑了笑,沒言語。儀式到這裡算是正式的完成了,眾人嬉笑著勾肩搭背的往屋裡走去,阿塵卻拉住我面朝西方,舉起右手向著那仿若火球一般的夕陽鄭重又嚴肅的說道:「蒼天在上,我紅塵在此起誓,從今以後定不負花千樹,同喜同悲、同生共死,不離不棄、莫忘莫失。若違此誓,定當天打雷劈、萬劫不復!」

  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傻愣愣的釘在當場,一時間空氣凝結,只有阿塵一人拍拍衣袍站了起來,他眼中的桃花、額間的妖蓮映著那笑意旋轉著盛開:「娃娃,我說過的話,那你都要記住。」

  心尖湧上一股酸意,我走過去捶了他一下:「做什麼說這些?」靠在他胸前,輕輕的環上他的腰,接著說道:「我記得的,你說過的,我都記得。」

  他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頭,像個孩子般的問道:「真的?說一句來聽聽?」

  「不要啦,這麼多人看著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把,那些客人們,我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一臉促狹的看著我倆。

  「你現在已經嫁給我,就是我的人了,就得聽我的,快說一句來聽聽,不然我就要親你了。」他一邊威脅,一邊真的俯下身來。身後不知是誰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惹得我直接從臉紅到脖子,擰了他一把:「不說!」

  阿塵定住我的腰,俯首在我耳邊,彷彿低語的魔鬼般誘惑道:「來,說一句,你悄悄的說,咱們不讓他們知道。」

  面紅耳赤,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攬上他的脖頸,輕輕的說了句:「你是我阿塵,就只是我的阿塵。」

  阿塵大笑著打橫抱起我原地打著轉,周圍的客人都起鬨般的笑叫著,我頭暈眼花死死勾住他的脖子,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我甩了出去,也不知道轉了幾圈,忽然覺得唇上一暖,他竟然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了我。

  「獎勵你的!」他滿眼的笑意,一雙丹鳳眼生生被他笑成月亮眼。這才心滿意足的攬著我在眾人的簇擁中走了進去。

  草原人果然豪放,漢人新娘要規規矩矩的坐在新房,鬼方新娘卻要挨個的給叔叔伯伯們敬酒,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對長輩,竟讓阿塵在短短的半天時間裡聚了個齊全。他一位一位的給我介紹,我機械的一遍遍重複著敬酒、喝酒的動作。

  為了防備阿塵這個三杯倒,用來敬的酒已經不知道稀釋了多少倍,我喝起來就像帶著些酒味的白水而已,繞是這樣在繞場一圈之後,阿塵也已經有些腳步虛浮,口齒不清,不過倒還能自己站著,腦子也還算清楚。接下來的場面就不是女人們應該在場的了,烏雲扶著我回到新房,一進屋我就迫不及待的撲到床上,站了這麼久,真是累死我了!

  烏雲輕笑著從丫鬟們手上的托盤裡取出一盤盤的菜餚,擺在桌子上:「真是辛苦王妃了,那幫臭男人也不知道心疼人,哪有那樣灌新娘子的。」

  用手扶好髮髻,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指指頭上這黑鐵塔:「烏雲,這東西能拆了嗎?」

  「那可不行!」大概是跟我熟了些,烏雲說話的口氣也隨便了點:「一會萬一有人在鬧洞房,王妃您總不能披頭散髮的應付一幫子大男人吧?」

  鬱悶的翻了個白眼,小心翼翼的又躺了回去:「鬧什麼洞房啊,看你們王爺那樣,就那幾杯水酒就找不到北了,一會能自己走回來不算不錯啦。」

  烏雲掩著嘴嬌笑道:「王妃還真是瞭解王爺。」

  我閉上眼隨意的揮了揮手:「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肚子很不合適宜的響亮亮叫了一聲,這下不只烏雲,就連一旁守著的小丫鬟都偷偷竊笑著。我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再次爬起來看了看那桌菜餚:「這個……是給我吃的吧?」

  烏雲擺好碗筷,含笑看著我:「王妃再等等,照規矩是要跟王爺一同用的。」

  我才不管那麼多,七手八腳的脫了罩在外面的廣袖輕紗長衫,只留裡面那件天藍色窄袖束腰的禮服,幾步搶到桌邊,舉了筷子看了看烏云:「我小心翼翼的吃,不會被他們發現的!」

  房間裡的丫鬟婆子們又笑成了一團,烏雲有些像在看小妹妹般的愛憐:「既然王妃餓了,那就用吧,規矩也是人定的,可不能讓王爺的寶貝王妃給餓著。」

  「是啊是啊,咱們方才都聽到了呢,王爺好專情哦。」一個小丫鬟一臉崇拜嚮往的接著烏雲說道,就差眼裡冒桃心了。

  我頭也不抬的悶頭吃,雖然確實是有些餓了,可剛灌了一肚子的水,吃了兩口就又不想吃了。看了看另一邊的金絲小棗糕,左挪右挪的掏出最下面的那塊,把剩下的又小心翼翼的擺好,表面看來就跟新的一樣,心滿意足的吃掉手上的糕點,又扒拉了兩下方才動過的菜,才得意的看向烏云:「怎麼樣,就跟沒動過一樣吧?」

  見烏雲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王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呀,咱們王妃等不及了呢。」還是剛才那個小丫鬟,脆生生的說了一句,我還沒什麼反倒是她自己先紅了臉。

  我揉了揉脖子,抱怨道:「他不回來我怎麼拆頭上這玩意,頂了這麼久,累都累死了。」

  見我作勢想要拔掉幾個簪子減輕一下負重,烏雲趕忙撲了過來拉住我的手叫道:「我的殿下,這可使不得!」

  「啊?拆不得,卸倆簪子也不成?」

  「不成不成!這髮髻只有王爺才能拆。」烏雲一臉嚴肅的看著我:「王妃是漢人所以不知道,這就跟漢人挑蓋頭一樣,在我們赤狄,新娘的發髻只有新郎才能拆。」

  「這麼麻煩……」我嘟囔著:「到底是我的頭還是他的頭……」

  「王妃既然嫁了王爺,自然就王爺的人,這頭髮自然也是,從此之後能為王妃挽髮的只有王爺一人。」烏雲為了強調還特意伸出一個手指來。

  「哦,那以後都是他給我梳頭?」

  「這個……自然不是。」烏雲猶豫了一下。

  「……沒意思……原來不過是說說而已。」我悻悻然的起身,準備想再躺回床上去,靠著好歹支點還不在我脖子上,剛起了身,就聽到屋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幾個調笑的男聲。

  烏雲瞭然的一笑:「王爺真是心疼王妃,生怕您等的著急,這麼早就過來了呢。」

  我才小聲嘟囔了句:「八成是醉死讓人給抬回來了吧?」順著丫鬟們打開的大門就看到一堆人擁著那個穿著新郎禮服的阿塵,還別說,他穿藍色也很好看,少了一分妖豔,多了一點飄逸……呃……當然……得要是在他清醒的時候。

  我嘆了口氣,走到門口看向架著他的懷仲卿問道:「你們灌了他幾杯?」

  「三……三杯……」眼神已經渙散的阿塵搖搖晃晃的伸出一隻手,五個手指大大的展開。

  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抓住,口齒不清的喚了一句『娃娃』便順勢撲了過來,泰山崖頂一般,眼前頓時黑了一片。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才在丫鬟們的幫助下穩住身子,吃力的扶起阿塵,朝著正在門口嗤笑的懷仲卿抱怨道:「二哥你幹嘛鬆手?」

  「誒?弟妹,這話可就不對了,哪裡是我鬆手,明明是老三他自己迫不及待的撲過去的。」懷仲卿笑得吊兒郎當,言語間的輕佻逗得身後那幫子人又笑了好一陣。

  我一邊要撐著阿塵站穩,一邊又要防止他一不小心滑到地上,簡直是手忙腳亂,氣急敗壞的沖懷仲卿吼道:「你要麼進來幫我,要麼滾蛋!」

  「哎呀哎呀,新娘子發火了,二表哥,咱們還是快走吧,省的誤了人家的好事,被人怨哦。」一個印象中不知道是阿塵一表幾千里的表弟輕笑著調侃。

  懷仲卿為難的看著我:「弟妹,你看,不是我不幫你,是你自己要我滾的。那……我們就不打擾你跟老三了,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白了他一眼,我在丫鬟的幫助下跌跌撞撞的往床邊走去,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沒想到原本安靜的阿塵突然一個撲騰,掙開丫鬟的手一下把我撲倒在床上,門口立即傳來一陣狂笑:「我說弟妹,你小心不要老三壓壞嘍。」

  好你個懷仲卿!不來幫忙也就算了,居然還給我落井下石!這筆賬……我算是記下了,改天我要是不把你後院的女人都放光了,我就不姓花!(……你已經嫁人了……早就不姓花了……--!)

  烏雲笑著擋在門口:「諸位爺,咱們還是別在這裡礙著新人的事了。」一群人這才笑鬧著散了開來,烏雲也帶著一眾丫鬟們退了開去,臨走還留給我一個曖昧的眼神。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身上的這人都已經睡著了……哪裡來的曖昧啊。

  用力的想要把阿塵從身上巴拉下去,不過人一旦醉死了,就跟一陀死肉沒什麼兩樣了,根本就不知道就這你的勁來動。阿塵哼唧了一聲,抬起頭,睜著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我,拍了拍他的臉頰:「醒醒,至少幫我把頭髮拆了再睡。」

  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沒有,不過至少是有開始抬手幫我往下卸頭上的發簪,嘴裡還斷斷續續的嘟囔,我聽了好幾次才挺清楚:「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我有些苦笑不得的執起他的手,引著他一件件的卸下那些髮飾,省的他總是一次兩次的撈空。

  「娃娃……我……好高興,你……你終於嫁給我了……終於是我的了,只是我一個人的。」好不容易在我的引導下完成任務的阿塵,低喃著在我頸間輕吻,火辣辣的呼吸熨燙在皮膚上,生生的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覺得又麻又癢,咯咯笑著躲到一邊,身上游移的那兩隻手有些遲鈍般的找不到方向,笨拙又固執的在我腰間摸索,最後惱怒的扯著我的腰帶。好笑著穩住他的手:「別急,我來。」

  「不……不要!」他孩子一般的扁了扁嘴,竟然掉過頭去想要咬開那衣結。我半支起身子,挑著眉看著他忙活,心裡默默數著一、二、三……眼見著動作越來越慢,我還沒數到六就徹底停頓了。哀嘆了一聲,說什麼來著?他要是今晚還能有什麼曖昧,那他就不是三杯倒的阿塵了。唉,至少你先脫了衣服再睡啊。

  費了半天勁才幫他把外衣和靴子脫了,也幸虧他剛才是趴著,不然……今晚上他就只能躺在一堆衣服上睡覺了,我可沒那麼大力氣把他翻過來再翻過去。起身將窗戶輕輕開了一個小縫,這才脫了衣服爬回床上。折騰了將近兩天,還真是累翻了,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緊靠著阿塵,他那帶著酒香的身體在這晚冬的夜裡顯得格外溫暖。阿塵咕噥了一聲,轉了過來,無意識的伸手將我抱在懷裡,契合的身體,讓我滿意的嘆了口氣,安心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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