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路上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問清楚傲藍的問題,可是阿塵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被逼得急了,就耍那種一下撲上來,挑著勾魂眼說上一句:「娃娃,你要是不累,我們可以做點別的。」的賤招,每次被我一巴掌搧開後,還幽怨的補上一句:「娃娃,我就知道,你心裡有別人了。」讓我除了咬牙切齒的甩門離去,也別無它法。日子久了,我也就懶得問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情。
那日,離紮營地點不遠有一條大河,阿塵說,這是他們的母親河。起源於天山,蜿蜒流淌過整個北狄,最後在長狄地區的最北端匯入北海。晴朗的夜晚,星光映入河中,就好像是天際的銀河墜入了凡間,因此人們都稱它為——天河。
我聽了之後只是木木的問了一句:「你……不是漢人?」
阿塵挺了挺胸,擺出一副英武的架勢,說:「漢人哪裡生的出我這樣將氣天成的人來?」
原本有些翻騰趨勢的心潮,卻被他這一句話生生的給壓了回去,看著他這種插科打諢的模樣,對於他究竟是哪裡的人,倒是沒有那麼執著了,心裡嘟囔了一句:你那明明是妖氣天成好不好?之後,我接著問道:「那……紅樓實際上是在北狄?」
阿塵皺著眉,撓了撓頭,好像很困擾的樣子,良久,只憋出一句:「那種東西,無所謂啦。」
『無所謂』三個字從您這位號稱紅樓頭牌殺手的人嘴裡說出來,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啊。白了他一眼,反正這人一向沒個正經。
晚上,在自己的氈包內沐浴完之後,我想起來要看看當時小三給我的是什麼東西,這些天來,阿塵一直膩在我身邊,害得我都很心虛不敢拿出來看,另外就是楚雲天的那個小荷包,我也很介意。披散著頭髮找了半天才想起來,早在船上的時候它們被阿塵收起來了。本來想說放他那裡算了,可是我坐在榻上想來想去總覺著不踏實,這種將來搞不好用來救命的東西,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比較好,所以還是決定去拿回來。
阿塵的氈包緊鄰著我的,一出門就看到守在他門口的那兩根柱子,跑到他們面前時遲疑了一下,見這兩尊黑鐵塔沒有阻攔的意思,我才一下掀起門簾,溜了進去。
光光看外表還真看不出來這裡要比我住的那間大出這許多,打個簡單的比方來說,我那是一居室,他這就是兩居室,還是個套間,外面擺著簡單的書桌和椅子,中間掛了一個稍微薄一點的門簾。此時,那裡面整響起一陣水聲。我歪著頭想了想,應該是阿塵在洗澡,這麼些天來一直都沒遇上水源,洗澡也變成了奢侈的事情,今兒好不容易挨著條大河,還不得好好洗洗?
我嘿嘿一笑,突然起了戲弄他的心思。往常都是他在逗弄我,每每不是把我搞得面紅耳赤就是掩面而逃,最好也不過就是咬牙切齒的嚥下那口惡氣。今天終於輪到我翻身做主人了,嗯哼,一想到阿塵光溜溜的蹲在浴桶裡,哀求我轉過身去的樣子,我就一陣暗爽。
其實就算阿塵真是赤裸的泡在浴桶裡,不,哪怕是從浴桶裡往外爬到一半,以他的臉皮厚度來看,他都不會是不好意思的那個人,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他自豪的展示自己的裸體,而我再一次面紅耳赤的掩面而逃,更別說他只是穿的少點而已。只不過色心與噁心摻雜在一起,使我興奮的完全忽略了這一點,當我不懷好意的笑著,躡手躡腳的挑開門簾想要給他個『驚喜』的時候,阿塵已經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剛剛沐浴完的身子上只穿了條綢褲,肩膀上搭著一條布巾,有些潮濕,看樣子是用來擦頭髮的。見我進來,還嗤笑了一聲,說:「終於進來啦?我還以為你準備要在外面站到天荒地老了呢。」
有、有這麼誇張嗎?我也不過是稍微幻想了一下門簾後面的情景,做做心理準備嘛。現在看來,還不如不做……至少還不至於這麼失望。
見我面露失望,阿塵很風騷的撩了一下頭髮,髮梢的水珠順著脖子滑過光潔的胸膛,一路向下:「失望了?要不要我再回桶裡泡一泡?好讓你一飽眼福?」
如果說我之前多少有些失望,現在多少還是給補了回來,眼前那結實的雙臂,平滑的小腹都好像罩著一層光暈般散發著朦朧的水光,我絲毫不懷疑,那綢褲下的雙腿必定也是修長有力的。裸男……呃,我見過,只是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眼前這個,從就算我有限的經驗看來也絕對是極品。阿塵媚笑著向前跨了一步,我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向後跳了一下,紅著臉嘟囔了一句:「誰稀罕啊。」之後,趕忙越過他,躥到他鋪在地上的被縟邊,開始翻找我的那包東西。
阿塵在我身後輕笑了一聲調侃道:「娃娃,你就這麼急著上我的床?」
經過視覺刺激之後,聲音上的刺激反倒沒有那麼難以抵抗,我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頭也沒回的給了他一句:「就你這也能叫床?撐死了也就是一地鋪。」
「呵呵,不愧是我的娃娃,哪怕我睡的是地鋪,也迫不及待爬上來,我真是,好感動啊。」他一邊笑著,一邊靠了過來,雙手撐在我的身體兩側,下巴放到我的肩膀上,問道:「在找什麼?」
我不耐煩的動了動肩膀,本想把他的腦袋晃下去,沒想到這人就跟鼻涕蟲一般,牢牢的粘在我身上,死活不肯下來,只好回身推了他一把:「我的東西呢?你給放哪了?」
阿塵順勢盤腿坐好,一手托著下巴看著我,歪著頭想了想,說:「哦,你從楚家帶來的東西啊?」
我一邊忙不迭的點頭,一邊在心裡暗自羨慕他一點贅肉也沒有的腹部,真是……沒天理!一個男人身材好也就算了,還長了這麼長陰柔俊美的臉,長的妖豔也就算了,還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子男人的豪氣,真是糟蹋他這幅小受的賣相,簡直是暴殄天物!心裡正不停的詆毀他的形象,就聽阿塵漫不經心的說了兩個字:「丟了。」那種無所謂的表情,簡直就差挖鼻孔了。
「丟了?」我輕聲問了一句。
阿塵放下托著下巴的手,端坐好,很嚴肅的點了點頭,說:「回四小姐的話,丟了。」
我怒極反笑,抬手從床上拿過他準備換洗的上衣,遞了過去,在他疑惑的眼神裡,柔柔的說:「穿上件衣服吧。」
阿塵大概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映,一臉不明所以然的接過衣服乖乖的穿好,還沒等他抬頭,我就鷹一般的撲了上去,拽著他的領子就是一頓狂打,阿塵雙手護住頭部左右躲閃,繞是他武功再高強,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也還是被我紮紮實實的打了好幾拳。也許是舟車勞頓外加大傷初癒,我只揍了他幾下就沒了力氣,氣喘噓噓的鬆開手,支在身後,長長的出了口氣後,笑道:「這下爽了。」
阿塵一隻手護住領口,就好像面對登徒子的嬌弱少女一般,一臉戒備的看著我,我把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又問:「我的東西呢?」
「你要找誰給你的東西?你姐姐的?還是……」阿塵有些陰沉的問道。
這傢伙八成根本就是在玩我,我失了耐心,仰了下巴說:「都要!我自己的,小三給我的,還有楚雲天給我的,我都要。」我確實是故意的,沒有叫大哥,而是直接喚了名字。誰讓他剛才氣我?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小三給我的東西,那些能讓一看到便能想起她的東西,沒有了。
果然阿塵的臉變得鐵青,咄咄逼人的說:「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出了楚家,你就得把那些男人統統給我忘乾淨!連名字都不許提!」
我嘴角一抽,真想問問他,那個『些』字是怎麼出來的,明明就只有楚雲天一個人而已。毫不示弱的環著胸說道:「是你逼我的!早把東西給我不就好了?」
「好,好!」阿塵邪魅的笑著,說:「我逼你的?那我今天還就乾脆做個徹底,把那男人從你身子上,心底上統統抹個乾淨!」
阿塵一笑我就知道要壞事,直了身子就想跑,只是他的動作快我許多,豹子般的撲了上來。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吻了上來。沒有溫存,沒有纏綿,有的只是懲罰。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吻了,準確的說應該是啃咬。阿塵用力的啃咬著我的唇。受到疼痛的刺激,我下意識的咬緊牙關,他居然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手捏住我的下巴,生生掰出一道縫隙,我痛呼出聲,他趁機而入,洩憤般的在我嘴裡翻攪。我怒了,想要咬他,他靈巧如蛇般立馬又退了回去,雙唇也轉而攻向我的耳垂,不輕不重的咬住,來回磨蹭著。
向邊上一偏頭,成功的解救出我受虐的耳垂,可也被他的牙齒刮得火辣辣的疼。而阿塵又毫不停歇的開始啃噬我的鎖骨,那種疼痛中帶著一股酥麻的感覺,搞得我嬌喘連連,死命的推了推他,叫道:「滾開!你屬狗的嗎?」
阿塵在我胸前悶哼了一聲,一邊咬,一邊斷斷續續的說:「娃娃記性不好了,之前不是說過,我是屬鼠的,不過沒關係,我來讓你記憶深刻一些。」說完隔著衣服一下含住胸前的那抹茱萸,我立時倒抽一口氣,一手插到他腦後,拽住他的頭髮死命的往後扯。阿塵順勢抬頭,貼著我的身子往前蹭了蹭,眯著眼,勾著嘴角,沙啞的開口:「是我的技術好,還是他的?」
腦子一熱,我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卻被他一把擒住,放到唇邊一根一根手指的輕吻著。吻到小指的時候,頓了一下,之後用力咬住,我痛叫一聲,拚命的想要把手往回抽,卻被他死死的拽住。
小指疼得微微顫抖,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破掉了。阿塵含住它慢慢吸吮著,半晌,那垂在眼前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呢喃:「吞了你的血肉,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他抬起頭,那雙眼有魔力一般的誘惑著我,使我覺得自己好像被催眠了一般,除了他,什麼都感受不到,疼痛亦如是,「楚雲天這個名字,不許念!不許想!不許記!明白了?」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當時的我除了點頭之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只有在阿塵鳳眼輕佻,露出他特有的妖媚笑容時,才有餘力想到: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