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道 第九十六章 折服

　　月圓之夜，

　　蜀山之巔，

　　一劍西來，

　　天外飛仙。

　　「各位觀眾，大家好！您現在看到的是位於蜀山主峰天劍峰的驚世大決戰，今夜無人入睡，聞名天下的紫青雙劍遇到沉寂千年的古劍龍泉，究竟誰的贏面會大一些？為此我們特意請到了道教聯誼會秘書長，三清文學會常務理事，道教反分裂聯合會主任委員，著名的修真界前輩逍遙子道長，請他來談一談對這一場決戰勝負的看法！」飛利普肩膀上扛著攝像機，卡洛斯拉著線跟在他屁股後面，玉玲瓏手持麥克風站在鏡頭前面搔首弄資，眉目傳情，嬌滴滴地對逍遙子作專訪。

　　大概是玉玲瓏看肥皂劇看多了，忽然突發奇想，向眾人提出要給我們的決鬥拍一部記錄片，飛利普和卡洛斯正閒得無聊，立刻表示響應，而且飛利普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曾經是一位註冊的攝影師，完全符合國際攝影協會要求的標準，自告奮勇地要求擔任攝影。卡洛斯雖然也有這方面的愛好，但是既然有專業人員在場，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替飛利普拉拉電纜，配配燈光什麼的！至於玉玲瓏，她可不是甘於做幕後人員的啊！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逍遙子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特意把我送給他的寶物八卦紫金仙衣都給穿上了，渾身上下寶光閃閃，瑞氣千條，就連一張老臉上的皺紋都舒張開了，「非常榮幸能和大家見個面，我代表崑崙實業的董事長天心掌門與全體員工向大家稽首問好了！」

　　「逍遙道長，蜀山的紫青雙劍大家就很熟悉了，從還珠樓主的小說到徐克導演的電影，都有非常詳細的描述，相對來說，大家對於千年未履塵世的龍泉古劍瞭解就比較少，那麼根據您的經驗來判斷，您認為龍泉劍有獲勝的可能嗎？」玉玲瓏連珠炮一樣地發問後，把麥克風遞到了逍遙子面前。

　　逍遙子一整袍袖，微捋長髯，深深地望向夜空，儼然一派得道高人的形象，高深不可測。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綠龜鱗。非直結交遊俠子，亦曾親近英雄人。雖復塵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沖天。」逍遙子動情地吟詠道，「龍泉啊龍泉！雖復塵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沖天！如此孤傲不屈的寶劍從古至今又有幾柄？當一柄寶劍開始有了人性的時候，它就不再是一柄劍，而成為一個人——劍人！」

　　「劍人？」玉玲瓏不解地問道。

　　「不錯！就是劍人！」逍遙子斬釘截鐵地答道，「劍是劍人的劍！人是劍人的人！它已經脫離了兵器的範疇，縱使紫青雙劍合壁，勝負也在五五之間！」

　　「您說了半天我還是不能理解！」玉玲瓏一頭霧水。

　　「著名的軍事理論家克勞塞維茨說過，武器不是決定戰爭勝利的唯一因素！要想知道誰會獲勝，必須對決戰雙方有充分的瞭解！小到生活習慣，大到思想覺悟，都是我們參考的對象。高手對決，勝負只在剎那之間，而誰又知道，這電光火石的背後，究竟隱含了多少辛酸和血淚啊！」逍遙子抓住時機滔滔不絕地闡述自己的觀點。

　　「那究竟誰會取勝？」玉玲瓏實在受不了逍遙子的囉嗦。

　　「不知道！」這回逍遙子十分乾脆地回答道。

　　我站在天劍峰的一端，看著對面的兩兄妹，夜風把衣服吹的刷刷作響。

　　其實天劍峰叫作劍鍔峰更加恰當一些，由於結構特殊，向來是高手決鬥的不二選擇。它由兩個相距不到百米的小山峰構成，高出附近山峰約200米，形成一個U字形的結構，傳說是仙人留下的寶劍，肉眼能看見的就是劍鍔了，至於劍身在哪裡，大家自己去考慮吧。仙人的劍嘛，自然同我們用的有所區別了。

　　而陸氏兄妹，就站立在對面的小山峰上，凝神定氣，決戰一觸即發。

　　用手撫摩著龍泉寶劍，心中浮想翩翩。我為什麼修真？恐怕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只是不想浪費資源吧？既然一陽子都把我給拉上賊船了，我也就順水推舟了，想來是沒有什麼壞處的，還為自己把美媚提供了便利，何樂而不為？

　　對面的寒光一閃，紫郢、青索已經出鞘了！兄妹二人各執一劍，爆發出的青紫兩色光暈把週身護得嚴嚴實實，兩個光球一般凌空飛起，向我迎面衝來。

　　我倒是很想使出楊過的黯然銷魂劍法，可惜從來沒有練過，惟恐現在貿然使出會招致不可預知的後果，於是我仍然是採用老辦法，真元護體橫衝直撞劍法。將身子作為攻擊的一部分，正面回擊陸氏兄妹的進攻。

　　兩柄仙劍的威力果然大了許多，我有些懷疑陸抗和陸盈他們兩個如何可以配合得這麼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兩支劍就不離我身體半寸，劍氣縱橫，寒光飛舞，要不是我身體強悍，身法敏捷，可能就血流成河了。看起來平淡無奇的普通劍法忽然間如有神助，偏能將不可能的攻擊變得可能，我有好幾次險些載在二人的連環攻擊裡面。

　　雙劍合壁這樣的事情，往往是夫妻兩人之間的拿手本領，大概是因為雙方瞭解的夠深入夠徹底吧？兄妹之間能夠配合默契的就不多見了，皆因兄妹之間隨著年齡的增長，隔閡加深，默契感逐漸消退。可是這兩個人卻總能取長補短，填補對方劍招中的漏洞，化腐朽為神奇，這令我大為不解。難道我真的遇到了修真界萬里挑一的天才了嗎？

　　山下觀戰的各派弟子都在搖旗吶喊，我心想可不要在陰溝裡翻了船，下面上萬隻眼睛都不是用來冒氣的啊！於是打起精神，將靈覺發揮到最佳水平，對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如同小石子落在水面上一樣，清晰地反映在我的心田里，身體非常自然地做出了各種動作來進行化解，我如同游魚一樣在二人組成的劍網中穿梭來往，絲毫不受阻礙。

　　「陰陽有極，雙劍合一！」陸抗見我仍然應付的游刃有餘，就對妹妹使了個眼色，兩個光球在空中碰撞融合，形成了一柄長約二丈的巨大光劍，絲毫不見破空的聲音，向我橫掃過來，周圍的空間似乎都被光劍給割裂了，影像發生了旋轉和扭曲，我眼前的景象忽然一暗，緊接著攻擊就到了胸前。

　　「靠！你們玩真的呀！」我連忙縱身閃過，心裡十分不爽，「這兩個人，真是不仗義！很明顯是我給你們放水，留個面子，你們不但不領情，還藉機暗下殺手，你們當我真的這麼軟腳蝦啊？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你們就不知道這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天地無極，龍泉第一，斬妖除魔，心鶩八極！」我隨口念幾句自己臨時編的順口溜，一邊將龍泉寶劍舞動起來，清寒的劍氣彷彿使天空中的月亮都蒙上了一層寒霜，空氣凝結了一般地感覺，陸抗和陸盈立刻感到行動遲緩，每使出一招一式都要消耗很大的真元儲備，不由心中暗暗吃驚。

　　「小妹！」陸抗對陸盈一點頭，二人似乎決定了什麼，停在了我對面的空中。

　　「呵呵！看來要出絕招了！用完絕招我看你們還有什麼把戲！」我有些得意地提前慶祝自己的勝利。

　　「蓮花化身？」我看著對面的兄妹有些吃驚。

　　陸抗與陸盈背對背靠在一起，雙手舉劍直過頭頂，紫郢與青索合為一處，紫青兩種光芒相互纏繞，劍尖直指著我所在的方向旋轉著飛了過來，好像一把巨大的電鑽鑽頭，所經過之處，時空碎裂發出了怪異的嘶叫聲，如同地獄中厲鬼的呼嘯聲。二人身體周圍似乎長出了類似於菊花花瓣的光影，我估摸著大概是紫青合壁後為主人加上的防禦裝甲，可以自動消滅掉身體周圍可能造成較為嚴重影響的一切攻擊行為。

　　我正準備拔劍而起，正面迎擊，卻發現自己忽然間動彈不得了！

　　「時空束縛！」我的腦海裡突然湧現出這樣的字眼，心裡暗自叫苦，沒想到以他們二人之力，憑借紫青雙劍，就可以操控時空，看來我今夜真的是大意失荊州了！難怪陸抗敢向我提出挑戰，原來還有這麼一手絕活！這相當於法則空間的高級術法不是目前的我能夠輕易破解的，雖然它不能把我控制很久，但是高手過招，尤其是決生死的時候，半秒鐘的時間就可以改變勝負結局，難道我真的敗了嗎？

　　正在我大腦中一片空白，無力應對一寸寸逼近的凌厲劍氣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哎！真是個沒用的小子，連小小的劍陣都破不了！弄得我老人家想在你的丹田里睡個囫圇覺都不成，還要替你小子收拾殘局，我的命真衰啊！不就是個普通的時空束縛嘛，隨隨便便就可以搞定了嘛！結果被人家弄得一動不動，至於嗎？」

　　我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原本在元嬰腳下的蓮花寶座忽然出現在我的腳底下，散發出驚人的霸主之氣，借它的光，我威嚴地立在蓮花寶座上面，等待著雙劍合壁後帶來的強大衝擊。

　　「無色無相！」我在蓮花老兄的暗中指導下手掐蓮花法印，面帶微笑，迎上了攻到的陸抗兄妹。

　　似乎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巨大的能量撞擊居然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產生對撞時的聲音直接就被湮滅了。對方攻來的劍氣順著我的經脈急轉直下，經由雙腳被那怪異的蓮花寶座直接地吸收掉了，陸抗和陸盈呆呆地看著我，簡直不敢相信攻擊居然就這樣被化解掉了，大腦立刻停止了工作，只知道傻傻站在那裡。

　　我危機既除，手持龍泉寶劍瀟灑地環繞二人一圈，以示自己的勝利。

　　「嗚拉——」各派的弟子們見到我大顯神威，舉手投足見就破了傳承千年的蜀山雙劍紫青合壁，都是信心倍增，深感自己跟對了老闆，前途一片輝煌。

　　「如何？你二人可服了？」我暗道僥倖，若非蓮花來幫忙，倒下去的就是我了。

　　「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擺脫時空束縛的？千年以來從沒有人能夠做到的！連白眉祖師也辦不到！你是怎麼做到的？不可能的！」陸抗白癡一樣地看著我，口中喃喃道。

　　「事實上，我現在依然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所以，你輸了！」我豪不客氣地指出他的失敗。

　　「我從來不會否認自己的失敗，儘管我出道以來從無敗績，被人稱為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今天卻接連敗在你手中兩回，原來我還認為你是取巧偷襲才能勝過我，現在看來，我的確是輸了！修真是來不得半點兒馬虎的，技不如人，徒呼奈何？」陸抗非常苦澀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而陸盈則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勝負並不是很重要！」我誠懇地對陸抗說道，「天下沒有誰是不可被擊敗的！天道有常，月盈月缺，水滿則溢，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雖然我今天勝了，可是若我的對手是隨便的一個仙人！哪怕只是一個散仙，倒在地上的絕對是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懸念！層次上的差別早已經決定了勝負。本來在你們用了時空束縛以後，我是應該被擊敗的，但是我的情形不在情理之中，卻在意料之外，這就導致了你們對能否勝利產生了懷疑！可是你們要記住，只有自信的人才能獲勝！一個人可以被消滅，但是決不能被打敗！」

　　陸抗有些震撼地看著我，他從來不曾想到我會對一個戰敗者說這些話。在蜀山的教育當中，沒有失敗這兩個字，他從小都抱定一個信念，就是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甚至在每次勝利之後，只是耽於享受那成功的喜悅，立足在高手之巔的感覺，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會不會失敗，失敗以後自己該如何是好？剛則易折，應該說，蜀山的教育制度有問題，很嚴重的問題，直接導致了今日蜀山派的覆滅。

　　「我很感激你，因為你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陸抗想了想後終於開口說道，「也許我應該在挫折中學會成長，在痛苦中學會生存，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重新樹起蜀山的大旗！」

　　「不錯！生活就是你最好的老師！跟著甄銀劍只是辱沒了你們的天分！」我點頭贊同道，並且許下了一個承諾，「只要你重拾信心，你將來的成就一定會超越我們，成為中興蜀山的歷史人物！只要你能夠擊敗我，或者是讓我認為你有能力重建蜀山，我就會盡我所能來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

　　正當我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被一個聲音震撼住了。

　　「我決定了！我要跟著你！」某人做出了決定。

　　「什麼？」我被這個決定嚇了一跳。

　　「我說我要跟著你！我要近距離地觀察你是如何修煉的！」某人豪不客氣地說道。

　　「不要吧，其實我沒什麼的！」我苦著臉解釋道，「真的！論劍法，我不如蜀山；論法術，我不如崑崙；論搞笑，我不如老畢；論相貌，我比你哥差遠了；論身材，頂多能和詠哥相提並論！你說你跟著我幹嘛啊？」

　　「我不管！我就要跟著你！誰讓你在眾人面前抱了我，」陸盈蠻不講理地說道，接著大聲宣揚道，「而且你還偷偷地摸我！」

　　此話一出，眾人都以一種十分怪異的恍然大悟的意味深長的不言而喻的目光來看著我，好像我頭上忽然間長角了一樣。

　　「你不要這麼看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拜託你們的目光含蓄一點好不好！你們這樣看我，我會害羞的！」我十分尷尬地解釋道，「呵呵，不要誤會啊，我當時只是為了確定她身上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才會採取一些國際通用手段的，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啊！你們可千萬不要誤會呀！」

　　「切！鬼才信你！」玉玲瓏立刻十分鄙夷地對我表示嚴重藐視。

　　回去的時候，我發現崑崙的一眾弟子對我指指點點，男弟子除了羨慕景仰之外還有幾分嫉妒，女弟子們則不時對我嫣然一笑搔首弄資暗送秋波，有一些較為大膽性格開放的女弟子的行為則更加激進一些，直接把情書發到了我的電子信箱裡，頓時充斥了我郵箱的每一兆空間。你說你發情書就發唄！為什麼還要發點兒寫真視頻什麼的，占硬盤空間不說，還不是本人的，擺脫有點兒專業精神好不好，起碼你把視頻上的網址用馬賽克遮住點兒吧？弄得我每天都要清理一遍，不勝其煩。

　　我決定回京了！順便帶上了推辭不掉的戰利品——陸盈！我只是奇怪為什麼她哥哥陸抗也不反對，我們可是冤家對頭啊！難道我真的要把她帶回去給鄧蓉看嗎？想一想就頭皮發緊！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在眾人的一片歡呼聲中，我們幾個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外帶一個計劃外人員陸盈，這一次我做出了令眾人皆感意外的決定，坐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