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道 第九十七章 偶遇

　　「我可是記得你寧肯走路也不願意坐飛機的啊？」逍遙子問道。

　　「那是因為我有暈車的毛病，倒不是我捨不得花錢。」我從眾人眼睛裡看出了這人是個吝嗇鬼的意味，於是解釋道。

　　「難道你現在就不暈了嗎？」玉玲瓏比較懷疑地問道。

　　「暈！當然暈！」我立刻悲天憫人地作佛祖慈悲狀回答道，「不過為了讓你們舒服一些，我願意一個人受苦！寧我一人嘔吐，要令大家輕鬆！」

　　眾人皆嗤之以鼻，表示不能接受這個解釋。

　　蜀山自然不會有機場，要有也是道場，我們是在成都雙流機場坐的飛機。

　　「老哥！你說這個霧會不會影響飛行啊？」我有些緊張地問逍遙子，誰讓我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啊。

　　「應該不會吧，我看能見度還是很高的嘛！放心，機場有自己的一套規則，要是沒有把握，他們也不敢升空的，掉下來可是好多錢呢！你當空客380很便宜啊？知道嗎？要出口一億雙鞋子才能換回來啊！」逍遙子很有把握老神在在地對我說道。

　　「這麼誇張？」我有些嚮往地說道，「要我寧肯選擇一億雙鞋子！」

　　「理由！」逍遙子問道。

　　「我要在非洲下一場鞋子雨！讓所有的黑人都有鞋子穿！而且全部是MADE IN CHINA的鞋子！作為中國鞋子打開非洲市場的開篇之作！從此，非洲人民終於告別了不穿鞋子的時代！一個嶄新的時代開始了！」我雄心勃勃略帶興奮地說道，「連廣告詞我都想好了！今年過節不收禮！不收禮呀不收禮！收禮只能收鞋子！收鞋子呀收鞋子！你覺得怎麼樣？」

　　「天啊！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打擊我呀？既生瑜！何生亮？」逍遙子頓足捶胸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大家都已經這麼熟了，你就是推崇我的想法也不必這麼激動啊！你總是這樣直接地表達，我會不好意思的！」我安慰受到打擊的逍遙子。

　　「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建議你回京後到這個地方轉轉！」逍遙子鄭重其事地雙手遞給我一張名片。

　　「五棵松路××號 陳志林 醫師 主攻 妄想症專科」我拿著名片念道，然後非常疑惑地問逍遙子道，「有這個專科嗎？怎麼我以前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

　　「本來是沒有的！」逍遙子回答道，接著話鋒一轉，「可是因為後來有了你這樣的人，這種職業就應運而生了！在我的印象當中，你是第二個！」

　　「那麼第一個是誰？」我追問道。

　　「一個說自己就是太陽的人！不過很可惜，他已經死了！」逍遙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笑著說道，「雖然尼采瘋了，可他也留下了思想。至於我嘛，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逍遙子很感興趣。

　　「修真者都是偏執狂！」我回答道。

　　進入候機樓，到處都是等候上機的旅客，外面的霧卻越來越濃了。

　　機場被迫關閉，所有航班延誤，大約有3000名旅客滯留在候機樓。而機場這時也啟動了不能正常起飛航班的預案，不僅給客人提供免費雜誌和飲料，還承諾在大霧散去後，給客人安排最近的航班。

　　「晦氣啊晦氣！第一次坐飛機就這麼不順當！看來我以後還是自助旅行比較好！」我十分不耐煩地翻看著手中的雜誌。

　　「稍安勿躁！總得等到大霧消散了才能起飛，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飛行員更是如此。」逍遙子一邊品著自製的毛尖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想等的話，也倒是有一個辦法的！」

　　「什麼辦法？」我很感興趣地問道。

　　「讓大霧提前消散。」逍遙子說道。

　　「你以為我辦不到啊？」我十分不滿逍遙子的態度，擺明了他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嘛，故意提出來消遣於我嘛！我今天就偏要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作高手！

　　如何消散大霧？我想了一下，如果讓空氣驟然變熱，地面上的水氣迅速升空，應該就能解決問題吧？想歸想，要實踐一下才能知道結果的。

　　於是我走出候機大廳，來到外面的廣場，霧氣是越來越濃了，能見度在五米以內，這樣的天氣別說是飛機了，就連高速公路也得封路，對面過來個人，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說起來霧實際上就是接觸地面的雲嘛！我忽然想起了降雨咒，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既然水分充足，那麼應該不是存在太大的問題吧？於是我念起降雨咒，配合週身的真元，引起天地元氣的震盪，不消片刻，果然下起了小雨，十分鐘後，任務完成，我十分得意地回到了候機大廳，向逍遙子打了個OK的手勢。

　　逍遙子衝到外面看了看天空，果然是乾乾淨淨，一覽無餘，只是地面上濕潤了許多，說是雨又算不上，比灑水車又均勻得多，不由十分欽佩，就差要拜我為師了。吸血鬼們見識了中國的傳統法術，也是大為讚歎，懷著非常濃厚的興趣向我問東問西，恨不能馬上就學會如何興雲布雨。面對如此好學的下屬，我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讓他們苦練達摩易筋經，說以後工夫下到了自然會有種種神通云云，這才把兩隻吸血鬼給打發了。

　　飛機終於升上了天。乘客索要的小點心被送了上來，細嚼慢咽地品嚐著。

　　我神情緊張地抓住一個塑料袋子捧在胸前，隨時準備迎接不可預知的嘔吐，弄得周圍座位上的乘客都很詫異，感覺這人腦子有毛病。

　　「其實你不必如此緊張的，越是緊張，就越容易產生暈機，暈機有一大半實際上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逍遙子安慰我說道，他一天到各地參加什麼研討會的，早就適應了空中旅行了。「不如我給你講個笑話，來放鬆一下情緒吧！」

　　我慎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接受。

　　逍遙子想了想說道，「老大、老二同時乘坐一架飛機，老二暈機，不停嘔吐。眼看一個袋子就要吐滿，老大只好去問乘務員取袋子，等他回來時，卻發覺整個飛機上的人都在不停嘔吐。老大問其原因，老二很無辜地說，我看到這只袋子都吐滿了，只好又喝進去了半袋，結果他們就全吐了。」

　　「拜託！你要講這麼噁心的笑話也不是不行，但請先看一下場合！而且不要講那麼大聲，要知道第一次聽的人是很難承受的！何況大家都在吃東西！」我十分厭惡地回答道。

　　逍遙子回頭一看，機艙裡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捧著紙袋在不停地嘔吐，甚至有位金髮美女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十分虛弱地靠在旁邊的飛利普身上，這個老色鬼正假公濟私地上下其手。

　　「看來有時候多會一門語言也不一定是好事啊！」逍遙子絲毫不知反省地感慨道。

　　在一眾乘客的嘔吐聲中，我終於抵禦住了暈機的威脅，安全到達了首都機場，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這讓前來迎接的鄧蓉十分心疼，不顧影響環境，抱著我好一頓地噓寒問暖。

　　在二處特工的陪同下，我們緩步走出機場，卻見一排黑色的加長林肯停在前方，幾個黑衣人負手而立，我不由多看了兩眼。

　　「看什麼看！又不是接你的！」鄧蓉又恢復了尖酸刻薄的本色。

　　「好奇而已！這就是小市民心態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邊看著一邊回答道。

　　「天賜！」一個熟悉的聲音。四年沒有聽見過的聲音！

　　「菜籽！」我扭頭大叫。

　　「天賜！」一張圓圓的臉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人生最激動的事情莫過於和久別的朋友熱情相擁，這不知道是哪首歌上唱的，雖然有時候覺得言過其實了，但是，在你和朋友重逢的那一刻，的確沒有別的話能夠更好地表達出當時的心情。

　　「你小子神出鬼沒的，自從大學畢業就沒見過你。打電話過去，又說您播的是空號！TNND！有沒有搞錯啊你！老實交代，這幾年龜縮到哪個女人的裙子下面去了！」蔡子風用厚厚的「熊掌」在我肩膀上猛拍。

　　「輕點而啊！你！」我連連皺眉，「以前上學的時候你就用你的熊掌壓迫我，都畢業幾年了，還來這一套！真沒長進吶！你就不知道換個方式嗎？比如請我去吃飯什麼的！」

　　「好啊！」 蔡子風扭頭說道，「去訂個大包間！」

　　「這些都是你的人啊？看來你小子混得不錯啊！老實交代！是不是販毒去了？」我故意調侃道。

　　「千萬別瞎說！」胖子趕緊聲明，「俺做的可是正經生意捏！」

　　「切！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啊？」我不屑地回答道，「什麼正經生意能在三四年裡就開出來一群林肯？難道你家開金礦啊？」

　　「不是那麼一回事兒，賺錢的生意不一定要開金礦啊！再想一想！」胖子故意賣關子。

　　「搞軟件開發？」我看了看胖子，「不可能！當初你水平還不如我呢！C語言都補考了兩次！彙編還是抄我的答案！小子！你還欠我一個禮拜的飯呢！」忽然想起了胖子以前許下的承諾。

　　「呵呵！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斤斤計較！」老胖子極其慚愧地說道，趕快轉移了話題，「天賜！你最近混得好啊！身邊這麼多美女！介紹一下先？」

　　「去去去——」我用手擋住胖子淫蕩的雙眼，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道，「也不看看你的形象！要想泡妞，先去健身房把你這身五花肉減下來！不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人家們已經有主了！要流口水換個地方吧！」

　　「哎！如此真是可惜了啊！」胖子大搖其頭，連連歎氣道，「真是生不逢時，造物弄人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嗚嗚——」

　　「打住吧！」我連忙上前摀住胖子的嘴，「快別吐酸水了！剛才我坐飛機都沒有吐，你可千萬別勾起我的新仇舊恨！」

　　胖子在我手下掙扎抗議，我戲弄了幾下就放開了。

　　「天賜你這麼做就太不仗義了！你是飽漢不知道餓漢饑啊！我要發動咱們寢室的所有群眾，對你進行強烈的譴責！」胖子十分不滿自己受到的待遇，義憤填膺地說道，然後臉色一轉，極度諂媚地向諸女問道，「三位美媚，不知如何稱呼，芳齡幾何，可有婚配？家中是否還有姐妹？小生年方廿六，一向孤芳自賞，潔身自好，今日有緣相見，真是三生有幸，大家找個時間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交個朋友如何？相逢不如偶遇，我看今日天清氣朗，微風徐徐，是難得的好日子，不如我們現在就去，但不知三位美媚意下如何？」

　　眾人被胖子的表情逗弄得忍俊不禁，捧腹不已。

　　「好啦好啦——」我笑著說道，「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以前上大學時的舍友，蔡子風！當然了，我一般把他叫菜籽，有時候呢，也叫做瘋子菜！隨大家叫好了！」

　　「抗議！這是嚴重的姓名歧視！」胖子非常不滿地叫囂道，「你在嚴重踐踏我的姓名權！」

　　「這位是崑崙實業的負責人逍遙子道長，這兩位是來自西班牙的朋友，這位是我的女朋友，這位是我的助手，至於這位？」我介紹到陸盈有些躊躇，最後說道，「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

　　「哇——看不出你現在交遊廣闊啊！」胖子驚歎道，「以前你在學校的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們還擔心你找不到老婆呢？現在看起來，最陰險的就是你了！居然有這麼多暗槓！你收的是什麼徒弟？算卦嗎？你不會是搞什麼邪教吧？自焚的時候離我遠點兒啊！」胖子記起了我在學校裡總是神神道道的，就在眾人面前揭我的老底。

　　「說實在的！你現在究竟在幹什麼行當？」我對胖子的近況很好奇。

　　胖子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左右，附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軍火生意！」

　　「走私軍火？」我大驚失色道，「你不要命了？雖然走私軍火的回報是很高，也不值得你用身家性命來做交換吧？趕快洗白了吧！兄弟多少還有一點兒人脈，應該能應付過去的！」

　　「沒有那麼嚴重。」胖子見我的關懷之色溢於言表，心下十分感動，畢竟是多年的老同學啊！遂解釋道，「軍火生意也分很多種的，以前國家搞的就叫軍事工業，私人搞的就叫走私槍械，不過現在不同了，在國家允許的範圍內，私人也可以搞軍事工業，和國際接軌嘛！我們也可以零敲碎打地賣點兒武器賺點兒小錢，順便也可以搞點國外的軍工資料回來，一舉兩得嘛！你看人家美國為什麼這麼發達，還不是靠軍火起家？」

　　看來最近忙得過火，情報有些落後了。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們盡賣些什麼啊？」我問道。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裡游的，肩上扛的，只要有人要，我們就賣！」胖子十分囂張地說道，「品質保證，做工一流，價格公道，服務到位！」

　　「靠！幾年不見，這麼俗氣了！滿口廣告，還會說正常話嗎？」我聽得好笑，故意用話擠兌胖子道。

　　「對了！你現在在幹什麼吶？」胖子很關切地問道。

　　「畢業後先是當了兩年老師，現在改做公務員了！」我隨口說道。

　　「嘿嘿！腐敗了？讓哥哥看看，小肚肚起來沒有？」胖子不懷好意地看著我的肚子。

　　「切！哪有你想得那麼庸俗！倒是你的長寬比越來於令人擔憂啊！」我繼續打擊胖子。

　　一行人驅車來到了福滿樓的摘星閣，分賓主落座。

　　不多時，酒菜上來了，大家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天賜，有沒有搞點兒副業，光靠工資過日子，用不了兩年絕對腐敗！」胖子問道。

　　「多少有一點兒，給你介紹一下，」我指著逍遙子對胖子說道，「這位逍遙子道長，是崑崙實業的負責人，我們正在商量投資開發蜀山旅遊的事情。」

　　胖子剛才光顧著和我瘋，根本沒注意到現場還有這麼重要的人物，現在聽我這麼一說，立刻假迷三道地拍了拍自己的肥臉，連連說失禮失禮，然後湊到老道身邊硬是要敬酒套近乎。

　　「我說菜籽！你也太勢利了吧？認識了新哥們兒就把我這老疙瘩給撂一邊兒了？」我十分不滿胖子的小人嘴臉。

　　「哪兒能啊？哥哥我這麼個樣子，還不是最近太窮給鬧的，實在是有苦衷的呀！」胖子歎了口氣說道。

　　「有什麼苦衷？」我關心地問道，然後非常大方地說道，「是資金方面嗎？要是單純的周轉不靈倒不要緊，我手裡還有些閒錢，兄弟一場，也不跟你要利息了！到時候你給分個三兩成的紅利就行了！」

　　「你小子真黑啊！咱兄弟倆合夥去中關村倒賣光盤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勢利啊！幾年下來，比TMD葛朗台還黑！」胖子很是譴責了我落井下石的卑劣行徑，然後說道，「實際上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技術方面的問題，哎，一言難盡啊！」

　　「那就長話短說！」我舉杯同胖子碰了一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