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不堪 043 我的心呀！那個酸。
　太太　地站起身，走到窗簾面前，交叉雙臂，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難道你想把我當成籌碼拿來賭嗎？”太太怒目以視。

　我眨了眨眼楮，嘴里咿咿呀呀，像個氣急敗壞的老頭兒。外公，外公呀！你這個天殺的外公，怎麼可以干出那種事情來？

　“不！我不會這麼沒良心的。”外公突然露出閃爍不定的眼神。

　“對，你很有良心，有良心到把我辛苦賺來的房子也抵押出去。”太太咆哮起來。

　“小顏，請听我解釋，高利貸那里說了，可以不用把房子賣掉，也可以不用還錢。”外公說完清了清喉嚨。

　“高利貸不是慈善機構，他們難道沒有開出條件？”

　“小顏，是這樣的，高利貸的王大胖和華天鵬很熟，你知道的，華天鵬這小子一直想要娶你，只要……只要……”外公頹喪地望了太太一眼。

　“華天鵬？我前幾天已經和他分手了。”

　喔！華天鵬原來就是啤酒大叔呀！他還是不肯死心吶！又一個痴情男。

　“可是他說，他還一直愛著你。如果……那麼那些錢……”

　如同被電流擊中，我覺得從頭寒到腳底。該死，真該死！我捶胸頓足，真想過去踢外公幾腳，他真是老糊涂了呀！自己的女兒，怎麼可以賣掉自己的女兒呢？老糊涂，該打的老糊涂呀！

　“你想賣女兒？”太太氣得快要吐血。

　“什麼賣？你以為我是什麼？”外公看來自以為沒做錯什麼。

　誒！真是沒辦法呀！真是個敗家子。

　“老鴇不是嗎？”太太憤怒地瞪視著父親。

　對。外公的做法，就像一個老鴇。沒有情，沒有愛，只想著白花花的銀子。

　“你－－你－－”太太像只激怒的老虎咆哮著，沖過來，拿起桌上的五糧液，對這嘴巴，狠狠灌下去。

　太太，太太呀！別那樣折磨自己，不管別人怎麼待你，你也要愛惜自己呀！更何況，那老頭兒，現在腦袋不大清楚，他已經被賭博給迷惑住了，做出那種非人的事情，也是情有可言的。

　“小顏，爸求你，別這樣……”外公慌忙站起身，搶過太太手中的五糧液。

　咳咳咳……因為喝得太猛，太太不停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

　“我……我死了算了。”太太邊咳邊說，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我的心呀！那個酸。

　所謂虎毒不食子，何況是人呢，太太悲哀的想。

　太太，想開點吧！對于一個賭徒，沒有什麼人情不人情的，算了吧！誰叫你有個愛賭的爸爸呢！這是沒辦法的事。

　“乖女兒……”外公握住太太的手，深情的喊她。

　“別人的爸爸，都是跳跳舞，爬爬山，玩玩樂器，安然度晚年，可是我的爸爸，你為什麼卻沾染上賭博呢？因為你賭，媽媽都不要我們了，因為你賭，我變成了一個工作狂，因為你賭……”太太再也說不下去了，抱住頭，低聲抽泣。

　“其實我也是為你好，華天鵬很有錢，你嫁給他，可以過好日子。”外公說。

　“有錢？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有錢，人也老實，對我也好，肯在我身上花錢，也肯在你身上花錢，可他是個性變態。”太太抬起滿是淚水的臉，苦笑幾聲。

　性變態？華天鵬這個混蛋是個性變態？

　也就是說，華天鵬是那種，平時看起來很老實，可是在床上的時候……

　我的天呀！太太，想不到你倔強的外表下面，竟隱藏著這麼多讓人意想不到的苦衷。原來你和華天鵬分手，不單單是因為你熱愛工作，不單單是你愛工作勝過于愛他，那些只是你找的一個借口而已。其實你心里隱藏著很多隱秘的事情，因為你隱藏得很好，所以我才沒看出來。

　所有的事情加起來，讓我感覺心酸，真的很酸啊！

　“性變態？”外公錯鄂。

　“跟一個性變態的男人，會有好日子過？一個賭鬼，就已經夠讓我受的了，我想過點正常的日子，我的要求不算太貪吧？”太太不想把話說得如此尖酸刻薄，但她再也控制不住。

　“那我們該怎麼辦？”外公喃喃道。

　“總之，我不會把房子交給他們。”太太的態度很是堅定。

　對，太太，房子不可以交出去，沒了房子，難道去露宿街頭麼？老爺子，這都是你造的孽。

　“女兒，難道你要把我逼向死路麼？”外公可憐巴巴地說。

　太太啊！千萬不可心軟，畢竟這關系到你一生的幸福。除了先生，你誰也不可以嫁。

　“這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別指望我拯救你！我已經救過你很多回，這一次，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把房子交出去的。”太太靠著窗台邊，全身顫抖得一如風中的樹葉。

　其實，氣話可以說，可是再怎麼冷酷，有誰能眼睜睜看父親走上絕路呢？

　不能。

　太太，我知道你很害怕、無助。我多想像大人一般，走到你面前，把你拉到我懷里，讓你靠在我的胸膛上，抱住你，安慰你，給你力量。可我現在的身份，這些都做不來。看著你無助的樣子，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太太，你真的太可憐了。

　“爸，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別太擔心，我會辦妥的，你也累了，去睡吧！床單都是干淨的。”太太花了很長時間，終于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到外公面前，握著他的手，安勸慰他。

　“小顏……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事情搞成這樣，我也是無心的，我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去賭了。”外公面露悔改之色。

　知道錯了就行，還有得救。外公，就像太太說的那樣，別太擔心，事情會有辦法解決的，洗細睡吧！

　“很晚了，去睡吧！”

　“我還是回去吧！不打擾你休息了。”外公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一個人……”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我走了。”外公邊說邊朝門外走去。

　自己的親人，不管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實在不是什麼好滋味。

　“那自己小心些，來，這是給你的打車錢，還有這個月的生活費。”太太拉過皮包，從錢包里掏出1000塊錢遞過去。

　“小顏，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老頭眼眶的淚水在打轉，有個太太這樣的女兒，是人，都會感動的。

　將1000塊錢塞進褲兜里，老頭子顫巍巍地走掉了。

　關上門，太太再也不想假裝堅強，抱住頭，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我從沙發上爬下來，噌噌噌，爬到太太身旁，伸出小手，拍了拍太太的脊背，太太，太太，求你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亂了。

　哦，上帝，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待我？

　太太像個孩子般撲在地板上捶胸頓足、大聲尖叫。

　我也倒在地板上，掛在太太的脖子上，安靜的陪著她。

　太太的腦子很亂，滿腹牢騷。

　當上帝關上一扇窗，必定會再開啟另一扇窗。但有誰來告訴我，上帝有沒有疏忽的時候？難道除了把房子交給高利貸，就沒有其它的辦法嗎？

　不！太太，你別這麼悲觀，辦法一定有的，一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