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羅倫斯在通過埃賓魯庫時,看見那裏是座有相當規模的城市。
雖然說特雷歐是貧寒的村子有些失禮,但怎麼看埃賓魯庫也不是像特雷歐這樣的村子能反抗的對手。
一般來說,夠免稅從城裏進行採購之類的,並不是一般的小事。
「但我昨晚我在酒館聽說,這裏被埃賓魯庫課以重稅喲。」
「嘿嘿 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想知道原因嗎?」
伊凡叉著手,像個小孩似的挺起胸膛。
但是那樣的伊凡不僅不會讓人覺得厭惡,反而讓人覺得很有趣。
「請一定告訴我。」
羅倫斯做出兩隻手掌朝上,請說的姿勢。但是伊凡卻突然放下了雙手,抓了抓腦袋。
「抱歉,實際上我也不知道。」
羅倫斯以苦笑回應著害羞的笑著的伊凡。「但,但是。」 伊凡慌張的補充道。
「我知道是誰辦成的。」
在這一瞬間,羅倫斯得到了很久未搶到的先機的快感,說道:
「是弗蘭茨司祭祀吧?」
伊凡露出了就像是被用骨頭打了頭的小狗似的表情。
「為 為 為 為什麼你知道。」
「也沒什麼,這就是所謂的商人的預感。」
如果赫籮在的話,這時候赫籮臉上一定會浮現出壞心眼的笑容吧。偶爾這樣擺擺威風也不錯。雖然自從和赫籮相遇之後就常常在口頭
上吃虧,但在那之前常佔優勢的可是羅倫斯。
「好,好厲害,羅倫斯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呀。」
「即使稱讚我也沒什麼好處喲,比起那個,麥子還沒好嗎?」
「恩,阿 ,是呀,稍等一下。」
看著慌張的收集起麥粉的伊凡,羅倫斯輕輕的笑了起來,之後在心中歎了口氣。
想著:在特雷歐呆久了或許會有危險也說不一定。
所描繪的這個村子和相鄰城市埃賓魯庫的構圖,羅倫斯偶爾也見到過。
「那個,雖說是三個琉庫的費用,但是反正現在也沒人,不給也可以呀………….」
「不,我要付,在水車小屋應該隨時都要誠實才對,是那樣吧?」
手裏拿著將磨好了的麵粉放入計量用的工具裏的伊凡露出了“真是服了你”的表情笑了起來,然後收下了羅倫斯遞過來的三枚黑黑的
銀幣。
「做麵包事不好好的用篩子篩過的話,可是不行的喲。」
「我知道,但是。」
羅倫斯向正在收拾石磨的伊凡開口道:「這個教會的早晨的禮拜一直都是那麼早的嗎?」
羅倫斯還以為伊凡會嚇一跳,但是伊凡只發出:「恩?」的一身,然後轉過身來,好像是察覺了羅倫斯的話所指的事似的,邊笑著邊搖了搖頭說道:
「不,不是那樣的,夏季的話還好說,但冬季是不可能睡在這裏的,我是住在教會。」
因為是羅倫斯所預想的答案,所以羅倫斯用能理解的表情說道:「原來如此。」
「話說回來,你和愛爾撒的關係看起來好像不錯呢。」
「誒?恩,是呀。嘿嘿嘿嘿……………」
伊凡露出了,混雜著將得意,喜悅,害羞稍微加水而輕輕搓出的那種表情。
如果在加入嫉妒的火焰,那張表情,一定會好好的膨脹起來。
「昨天去教會問路的時候,遭到了非常冷酷的對待呀。根本不給我好好說話的機會。今早的朝拜一結束,就變的聖母似的和藹,還真是
嚇了我一跳。」
「啊 哈哈,儘管愛爾撒又小氣又是急脾氣,但卻很認生,對初次見面的人會像山鼠似的利牙相向,簡直太亂來了,」
伊凡將水車從石磨上取下,靈巧的將木棒重新安裝在繩索上。
一邊靈活的操作著工具一邊和羅倫斯說著話的伊凡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大人的樣子了。
「愛爾撒心情好已經是很久的事了,羅倫斯先生去的不是時候,昨天晚上愛爾撒都心情都還很好,但是………. 話說回來,愛爾撒也沒說羅倫斯先生來過的事,平時她就連每天打幾次噴嚏也要給我說的。」
雖然伊凡打算說些日常小事,但作為聽眾的羅倫斯卻緊張的要打嗝似的。
但是為了接近愛爾撒,最好和伊凡拉近關係。
「那一定是因為我是男的吧。」
聽到羅倫斯的話,伊凡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傻笑了起來開口道:
「難道是害怕我誤會嗎,那傢伙也是個笨蛋呀。」
從伊凡的樣子來看,羅倫斯卻清楚的知道伊凡雖然年齡不大,但實際上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這個問題,或許比做生意還要難也說不一定。
「但明明那樣生氣,為什麼心情突然就變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伊凡的表情有些陰沉的問道:
「為什麼要問這些。」
「因為我的夥伴的情緒也是比山上的天氣變的還要快。」
羅倫斯那樣說完,聳了聳肩。伊凡想起印象中的赫籮,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
朝著羅倫斯同情似的笑了起來。
「羅倫斯先生也很辛苦呢。」
「真的很不得了呢。」
「但是你問我,我也沒法回答,愛爾撒的心情之所以好起來是單純的因為迄今為止的問題告一段落而已。」
「那是指?」
「那個是…………….」
剛說到一半,伊凡就慌張的閉上了嘴。
「我被交待了這件事不能告訴村子以外的人,如果羅倫斯無論如何也想知道的話,還是去問村長吧…………….」
「恩,不沒什麼,不能說的話也沒關係。」
羅倫斯乾脆的放棄了追問,之所以放棄追問當然是有原因的。
羅倫斯覺得能打探出這麼多情報已經足夠了。
但是,伊凡好像以為自己的拒絕影響到了羅倫斯的心情似的,突然露出了膽卻的表情,像是在找什麼適當的說辭似的。
「阿,但是,我覺得羅倫斯先生如果現在去問愛爾撒的話她一定會好好的回答你的,因為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壞傢伙。」
羅倫斯覺得就連村長好像也不知道修道院的具體所在似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但是羅倫斯還是決定在去一次愛爾撒那裏
問問看,或許能出現某種契機也說不一定。
不管怎麼說已經知道了下手的目標。
如果像羅倫斯預想的那樣的話,總會有辦法的。
「明白了,那麼,我就再去和愛爾撒小姐談談吧。」
「我也贊成。」
羅倫斯也接著說了聲:「那我先走了。」就轉過了身,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伊凡慌張的向羅倫斯說道:
「那,那個,羅倫斯先生。」
「恩?」
「做行商人很辛苦嗎?」
能看透內心決意的不安的眼神。
伊凡也一定也想某一天遲去磨麵粉的工作,到外面的世界去闖蕩吧。
但然羅倫斯不會去嘲笑伊凡的那份決意。
「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輕鬆的職業,但是現在的我對自己所做的職業感到很快樂喲。」
羅倫斯在心中對自己自言自語道:雖然在遇到赫籮之後和遇到赫籮之前的快樂有很大的不同。
「是嗎………..確實是那樣拉。我明白了,謝謝你羅倫斯先生。」
雖然對磨麵粉的要求要誠實,但誠實和老實是不同的。
羅倫斯想著:如果伊凡成為商人的話,雖然大概會得到不錯的評價,但在賺錢方面或許會很辛苦。
當然羅倫斯也不會那樣直接告訴伊凡。向伊凡道過磨麵粉的謝後,羅倫斯拿起皮袋離開了水車小屋。
羅倫斯一邊悠閒的沿著河邊小路前進一邊想著:即使是那樣。
對伊凡說過的愛爾撒連打噴嚏的次數都要告訴他這句話,給羅倫斯留下了很奇怪的印象。
如果是赫籮的話大概就是用歎氣的次數來向羅倫斯表達她的恨意和痛苦。
這種差別到底是什麼。
話說回來,正是因為當事人不在身邊羅倫斯笑著想著:強氣的赫籮真有些令人畏懼。
回到廣場,說是早市的話,雖然規模有些太小了,但還是有幾家露天店,為數不少的村民正聚集在那裏。
但是,他們與其是說是來買東西的,倒不如說是為了一天開始的談笑而來的,完全沒所有那種市場裏討價還價的感覺。
伊凡曾經說過,這個村子裏的麥子全部被埃賓魯庫所定購了,而這個村子從埃賓魯庫買商品全部是免稅的。
雖然讓人一時間難以相信,但如果那是事實的話,羅倫斯也能夠明白村民為何會那麼悠閒。
村子?屬於城市,為了生活而被工作所壓的喘不過氣來,以酒,食物,衣服為首,包含家禽在內的生活必要品是不能完全自給自足
的。
將村子所產的麥子等物賣給城市,再從城市買回相對價值的生活必要品。
但是購買從不同的地方運到城市裏的各種各樣的商品是需要現金的,將麥子賣給城市商人換取現金,必須用換來的現金從城市商人手中購買各種各樣的商品。
這裏的重點是,對村民來說雖然現金是必要的,但對城市來說也不是非要那個村子裏的麥子不可。
因為這種明確的實力關係,麥子被殺價的很便宜,而商品又用關稅之類的藉口賣的很貴。
村子的財政會變的越來越惡劣,城市就能乘人之危。
然後,終於村民向城市借錢,因為沒有還清的希望,最後就只有淪落為不斷的向城裏運送麥子的奴隸。
對於羅倫斯這些行商人來說,那樣的村子也是好賺錢的生意的源泉。貨幣能成為擁有可怕威力的武器,所有的東西都能便宜的買進。
當然如果村子從那裏得到現金收入的話,就會再一次的和城市裏的實力關係所對抗,那樣的話作為城市來說會覺得很困饒,因此會進
行各種各樣的爭吵,為了各種各樣的權利展開反復的爭奪,但特雷歐好像與那些無緣似的。
羅倫斯在只是單單的開了門卻絲毫也沒有做生意的意思的乾貨店裏買了曬乾了的無花果果實,回到了旅店。
一回到旅店的房間,看見和世間的艱辛無緣似的熟睡著的赫籮,羅倫斯無聲的笑了起來。
羅倫斯為了讓赫籮醒來,發出了沙沙作響的聲音,終於從毛毯下露出頭來的赫籮第一句話就是:「飯」
羅倫斯決定先處理完,來這裏的旅途中節省著沒吃完的的食物。
「乳酪原來還有這麼多呀,正是因為汝說不多了,咱一路上還吃的很客氣的。」
「誰說過可以全部吃了,有一半是我的。」
羅倫斯用小刀切開乳酪,取了一半,赫籮就像是在看仇人似的狠狠的瞪著羅倫斯說道:
「在之前的城市汝應該賺了不少吧。」
「那些錢已經全部花光了,給你說過的吧。」
準確的來說是羅倫斯在、將在卡梅爾森和卡梅爾森附近城市所留下的賒帳全部償還了。
與其是說為了去北方尋找喲伊茨所做的準備,還不如說是羅倫斯覺得攜帶太多的現金過於危險。
剩下的現金也存商會了,現金就那樣直接成為商會的助力,當然商會也會付利息,那個時候赫籮並沒有說什麼。
「那種事說一次咱就明白了,咱不是指那個,咱是說只有汝在得利,但咱啥的好處都沒有。」
被赫籮那樣說羅倫斯也覺得難堪。
在卡梅爾森因為羅倫斯的誤會,而引起了很大的騷亂,確實赫籮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但是,示弱的話就會被這只狼執著的咬住不放。
「你不是已經那樣大吃大喝過了嗎,還好意思那樣說。」
「那麼將汝賺的錢和咱所花費的費用詳細的告訴我吧?」
被說到痛處,羅倫斯閉開了赫籮的視線。
「光是咱從那鳥類的小女孩那裏買的礦石就應該賺了不少的。而且………….」
「知道了,知道了。」
擁有能看破謊言的耳朵的赫籮,有時甚至比徵稅使還要惡劣。
再笨嘴笨舌的抵抗也只是徒勞的擴大傷口而已。
投降的羅倫斯只好將全部的乳酪給了赫籮。
「恩哼哼哼哼,謝了喲。」
「不用客氣。」
被人道謝卻反而不高興對羅倫斯來說也是很少有的。
「那麼調查有進展嗎?」
「多少吧。」
「多少?只告訴了汝到中途的路線嗎?」
羅倫斯笑道:「有那的問法嗎。」然後稍微想了下並組織了下語言。
「我想和昨天一樣即使今天再去教會也會吃閉門羹吧,所以就去了磨麵粉的伊凡那裏。」
「從和小姑娘關係不淺的人那裏下手,汝也幹的很不錯嘛。」
「……………那,後來呢。」
羅倫斯清了清嗓子說道:
「能放棄去修道院嗎?」
赫籮楞了下問道:
「………….理由呢?」
「這不是普通的村子,我覺得在留下去會有危險。」
赫落的臉上浮現出赫羅特有的表情,咬了一口塗了乳酪的黑麵包說道:
「難道為了找到咱的故鄉就不值得冒險嗎?」
聽到那樣說的赫落,羅倫斯拉了拉下巴說道:
「那種說法………..不,你是故意那樣說的吧。」
「哼。」
赫落張著嘴不斷的咬著麵包,沒一會就吞了下去。
雖然羅倫斯不知道赫落有多少話隨著麵包一起咽了下去,但赫落露出了非常不高興的表情。
羅倫斯瞭解赫落多次暗示想去修道院打聽消息,赫羅想去修道院的意願或許比羅倫斯所想的還要強烈。
但是目前從在這個村子裏收集的到的情報和以多年作為行商人的經驗來說,繼續呆在這個村子並尋找那座修道院都是很危險的。
「因為..」
「按照我的預想,我們所尋找的修道院,我認為或許就是那座教會。」
雖然赫落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耳朵前面的毛髮卻倒立了起來。
「我一點點的來說明,好嗎?」
捏著倒立起來的耳朵前面的毛髮,赫落點了點頭。
「首先,教會裏的愛爾撒,明顯是知道修道院的位置,卻裝做不知道。正是因為是要隱藏起來的事,被誰知道的話會感到很為難吧。
昨天去村長那裏打聽同樣的事的時候,村長好像也是知道的樣子,但也是裝做不知道。」
赫落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接著,在這村子裏,那座教會是緊次於村長家的豪華的建築,但想一想昨天在酒館裏的對話,在這裏教會並沒有被村民所信仰,比
起教會的神,村子裏的傢伙好像更加信仰從以前開始就守護這裏的蛇之神。」
「那為什麼咱們應該問路的對象,教會的弗蘭茨會被當成村子的恩人。」
「對,村長也那樣說過,一定是弗蘭茨司祭為這個村子做過些什麼,而且那一定不是因為弗蘭茨司祭講解的神的教會拯救了村民之類的事。大概是做了什麼對村民有利的事吧,其中的內容,我也是剛才才從伊凡那聽來的。」
用手指碰了下麵包,赫落稍微歪著頭在思考些什麼。
「概括起來說的話就是:這個村子和相鄰的城市埃賓魯庫締結了分量不相符的契約,這個村子的人每當麥子的收穫一結束就能過著悠
閒的生活的理由就在於那份契約,村子裏不會為了錢的事而困饒,而之所以能實現那種生活,是因為和埃賓魯庫締結了那份讓人有些
難以相信的契約。而且締結契約的人好像就是那位弗蘭茨司祭。」
「恩。」
「因此我在意的是,伊凡曾說過,這個村子和埃賓魯庫正在起爭執當中,說起教會的爭執一般都是指圍繞著司祭祀或司教就任權的爭
奪,或著地區的捐獻金,還有信仰的偏差之類的。我最初也是以為是因為管理教會的愛爾撒太過於年輕,又是女性這件事村民和教會
發生了爭執,但我認為那只是表面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應該是別的什麼事。」
愛爾撒即使勉強也要繼承弗蘭茨的遺志這件事和羅倫斯在村長西姆家時進來的旅行裝束的男子。
而且還有伊凡說的,在昨天愛爾撒所擔負的問題告一段落這件事。
如果放入羅倫斯所熟知的構圖來看的話,就能完全理解了。
「埃賓魯庫想解除和特雷歐的關係也是很自然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怎樣締結的契約,埃賓魯庫看來是想將和弗蘭茨司祭締結的契約,隨著弗蘭茨司祭的死而取消吧。雖然最快的方法是用武力制壓,但是不巧的是這個村子裏有教會,埃賓魯庫只所以沒有出
手,可以說是因為特雷歐將教會作為後盾。那麼埃賓魯庫怎樣做,才能除掉這個村子的教會呢。」
昨天去村長的家裏的男子,交給村長的東西是不知是那裏遙遠城市的教會發出的承認愛爾撒作為弗蘭茨司祭繼任者的文書,或許是由
那裏作為後盾的貴族說發出的同樣的文書。
不管是那種,都一定能增強愛爾撒的立場。
「這個村子好像並沒有隱瞞祭奠異教的神,如果能認定為異教徒的村子的話,埃賓魯庫也能有攻擊這裏的藉口了。」
「假設只是知道去修道院的路的話,就沒有特別隱瞞的必要,只有修道院在這座村子裏的情況下,才有隱瞞的理由。」
羅倫斯點了點頭,再一次向赫落建議道:
「-不打算放棄嗎?從現狀來看,這個村子一直隱瞞著那個會被埃賓魯庫乘機而入時的決好的藉口修道院的存在。而且如果照我預想的
那樣修道院就是那座教會的話,那麼修道院長就應該是弗蘭茨司祭吧,或許異教的神話已經和弗蘭茨司祭一起長眠於地下了。既然不
能期待相應的利益,就沒有必要引起紛爭。」
而且羅倫斯和赫落也不能證明自己是和埃賓魯庫沒關係的人。
不能證明“我不是惡魔”是已經被眾多的神學者所認可了的事。
「而且,事情和異教的神話有關,造成騷動的話,萬一我們作為異端被發現的話,事情就大了,」
赫羅大大的歎了口氣,咯吱咯吱的抓著自己的耳根,大概也明白眼前的事不是能簡單無視的小事,但是即使這樣赫羅也不想簡單的就
這麼放棄。
羅倫斯清了清嗓子,對在思考著的赫落再一次開口道:
「我知道你想盡可能的收集關於你故鄉的情報,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避開這裏的危險。關於喲伊茨所在地的情報的話,在卡梅爾森已
經收集到足夠的情報了,況且你也並不是失去記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一走到附近————」
「汝呀。」
赫落突然打斷了羅倫斯的話,打斷之後就像是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似的閉上了嘴。
「我說,赫羅。」
對於羅倫斯的招呼,赫羅微微翹起了嘴唇。
「在你又誤會我什麼之前,我想請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對異教的神話期待著什麼?」
赫落避開了羅倫斯的目光。
羅倫斯為了不用盤問的語氣,儘量平穩的開口道:
「將你的故鄉,那個….毀滅了的那個傳說,想調查關於熊怪的事嗎?」
赫落依然是避開羅倫斯的目光,一動也不動。
「或者是………關於故鄉的同伴的事?」
羅倫斯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這些。
赫羅所執著的到底是那一個呢。
或許是兩邊都有。
「如果是的話,汝打算怎樣?」
赫羅露出了讓人連心臟都能凍結的銳利的目光冷冷的說道。
但那並不是瞄準了獵物伺機而動的高傲的狼的眼神,而是將在身邊的全部東西都視為敵人的受傷的野獸的眼神。
羅倫斯斟酌著用詞,意外的很快的找到了恰當的話語。
「當然根據情況,也不是不能過危險的橋。」
歸根到底就是要衡量利益和危險是否相符。
赫羅如果無論如何也要收集毀滅了她的故鄉讓她憎恨的熊怪的情報 ,或者是調查同伴的消息之類的話,羅倫斯很願意幫忙。
赫羅並不是像外表一樣是個小孩子,應該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如果赫羅拜託的話,羅倫斯為了回應那份心意,已經有了冒險的覺悟。
但是,赫落卻突然放鬆了肩膀的力量,邊小聲的笑著邊解開了盤腿。
「那樣的話,也不錯。」
然後那樣說道。
「好吧,反正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然羅倫斯不能理解赫羅所說的話的意思。
「汝呀,如果按照咱的本意的話只要猛揍那個小姑娘的臉一頓,就可以一句不漏的問清楚想打探的情報。但為了汝所說的那樣咱只好
忍下來呢,另一個理由,單純的想知道對喲伊茨有關的話題。即使是汝如果聽到故鄉的事,也會想知道詳情的吧。」
羅倫斯對赫籮所說的沒有異議的點了點頭,赫籮也滿足似的點頭回應著。
「那麼對於汝敢於度過危險的橋的回報,咱雖說會稍微有些困饒,但就以打探出喲伊茨的地點的線索為止吧。」
「阿、恩。」
「那樣就好。」
雖然赫籮那樣說,但羅倫斯心裏並沒感到輕鬆。
羅倫斯雖然的確建議赫籮應該放棄尋找修道院,但羅倫斯也會按照赫籮的心意來幫助她。
如果赫籮乾脆的同意的羅倫斯的意見,羅倫斯大概又有開始胡亂懷疑赫籮是否在說慌了。
那樣想著的羅倫斯結節巴巴回答著,赫籮座到床的邊上,任由雙腿垂在半空中,開口說到:
「汝呀,汝認為咱不談故鄉的原因是什麼?」
赫籮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問道。
雖然赫籮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在捉弄羅倫斯。
「咱偶爾也會想誇耀下咱的故鄉。也想說些故鄉的回憶。之所以沒那樣做是不想汝擔心咱,就像剛才那樣。雖然咱也明白如果因汝太
過擔心咱而責備汝的話那咱就太任性了,但對於汝的擔心咱也會覺得難為情。」
赫籮說完後用手抓住了尾巴的毛,有些發呆的繼續說道:
「真是的,如果汝更善於察言觀色的話,咱明明可以不用說這些難為情的話的。」
「那個…………對不起………..」
「恩,雖然做人太好也是汝為數不多的優點…………但咱卻有些害怕汝濫好人這點。」
赫籮從床上站了起來,轉過身背對著羅倫斯。
微微的搖晃著因毛茸茸的毛髮而倍顯美麗的尾巴,赫籮邊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邊隔著肩膀看了看羅倫斯。
「即使咱做出這麼寂寞的樣子,汝也無動於衷,真是讓人擔心的雄性呢。」
赫籮挑戰似的向上瞪著羅倫斯,羅倫斯微微的縮了下脖子說道:
「就算外表是水果,但如果不好好挑選的話,也會遇到味道很槽糕的?。」
聽到羅倫斯說完,赫籮將手從肩膀上拿開,從新轉過身來對著羅倫斯咯咯的笑了起來。
「確實,或許會遇到非常酸的也說不一定。」
赫籮慢慢的逼近羅倫斯,滿面笑容的這樣說道:
「咱是不甜的還是?」
說這種話的傢伙那裏甜了。
羅倫斯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
「謔,真是有膽量呢。」 赫籮笑著說。
羅倫斯立刻補充說道。
「既不苦也不美味,就像是啤酒那樣的。」
「……..」
聽到羅倫斯那樣說赫籮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之後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露出了“糟糕了”的表情,閉上了眼睛搖著尾巴。
「恩,對小朋友來說酒是毒藥喲。」
「是呀,第二天宿醉的話就糟糕了。」
赫籮故意撅起嘴唇,揮起右拳打向羅倫斯的胸口。
目光也隨著右拳跟了過去。
羅倫斯覺得是在表演傻嬉嬉的小話劇。
羅倫斯輕輕的握住赫籮的手,緩緩的說道:
「其實你就算放棄尋找修道院也不是沒關係嗎?」
判斷什麼是合理的,什麼是不合理的,以赫籮的頭腦是能立刻分辨出來的。
但是,就像神不是能用理性來理解的一樣,赫籮也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
赫籮過了會才靜靜的回答羅倫斯道:
「汝那樣問……….真是太狡猾了。」
將打在羅倫斯身上的拳頭拿了開,輕輕的抓著自己的衣服
「咱呀,如果是關於喲伊茨的事,同伴的事,還有讓我憤怒的熊怪的事的話,咱都很想清楚的知道。在卡梅爾森那個鳥類小姑娘所說
的情報根本不夠,就像是在口渴的時候只喝了一點水一樣。」
赫籮小聲的嘀咕著那些。
羅倫斯邊珍惜著赫籮的心意邊小聲的說道:
「那你想我怎麼做。」
赫籮點了點頭,答道:
「讓咱……..撒撒嬌好嗎。」
抱住的話一定很柔軟吧,赫籮的身體,羅倫斯那樣想著深深的吸了口氣簡短的回答道:
「交我我吧。」
赫籮抬起埋著的頭,將尾巴在空中轉了一圈。
雖然羅倫斯不知道赫籮的行為有幾分真幾分假,但羅倫斯覺得不管怎樣都有冒險的價值,這個每當想 起與所冒得風險成正比的利益,羅倫斯就不能不沉醉在其中了。
但是突然抬起頭的赫籮大膽的笑了起來。
「實際上拉,咱有個想法。」
「謔,什麼樣的想法?」
「嗚,那個呀…………」
對於說出單純明快的方法的赫籮,羅倫斯輕輕的歎了口氣。
「你認真的嗎?」
「拐彎抹角的事情也沒有進展吧。汝剛剛不是說了可以讓咱撒撒嬌嗎,所以就是說咱也要和汝一起走過危險的橋。」
「但是——」
赫籮稍微露出在嘴唇下的兩課利牙微笑了起來。
「汝不是像個男人一樣的對咱說“交給我”嗎。咱聽了可是非常高興的喲。」
契約書之所以被寫的又長又臭,就是為了防止有多餘的解釋。
口頭約定危險的地方在於,說過的話也可以當作沒說過,也可以運用不管怎樣解釋都能行的通的話,所以根本沒什麼好顧慮的。
但是,作為羅倫斯對手的是自稱為賢狼度過了數百年歲月的狼。
羅倫斯以為完全的握住了事情的主導權,所以完全大意了。
因此,赫籮高興的說道:
「咱偶爾也會讓你不能重新握住韁繩。」
對於自己夢想著能很帥的回應赫籮的期待那種事,羅倫斯感到有些丟臉。
「恩,如果不能順利的進行下去的話,那時就交給汝吧。」
說完赫籮一下子握住了羅倫斯的手說道:
「現在只是握住汝的手。」
赫籮害羞的低下了頭。
羅倫斯做到不到將那只手甩開之類的事。
「那你就趕快吃東西吧。」
羅倫斯簡短的,但是清楚的回答了赫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