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3-1
如果弗蘭茨司祭就是羅倫斯要尋找的修道院院長路易茲?拉奈?休汀希爾特的話,在這個村子的教會裏收藏的有記載了異教的神話的書或是紙張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吧。
當然,如果圍繞愛爾撒和特雷歐情況真的是羅倫斯推想的那樣的話,那麼很有可能為了將風險減至最低而將有關修道院一切事物都徹底的處理掉。
但是一般來說如果是重要的事都會想記載在紙上,並且對注入了某人的思念的東西一般人也不會輕易的將其化為灰燼。
大概在教會裏還殘留的著,記載的有異教神話的書籍之類的東西。
問題是要怎麼才能從教會裏拿出來。
「打擾一下。」
像昨天一樣,羅倫斯還是從正面的玄關進行拜訪。
但是,今天羅倫斯並不是像昨天那樣什麼準備都沒有。
「……….有什麼事?」
雖然不知道愛爾撒是否會像昨天一樣給羅倫斯開門,但看來是不用擔心了。
昨天愛爾撒像是神經過敏的麻木似的急噪的樣子,今天愛爾撒就像是臉被厚厚的烏雲所遮住似的,一臉的不高興。
對羅倫斯來說被那樣討厭了,反而容易讓愛爾撒產生好感。
羅倫斯露出自然的笑容回應著愛爾撒。
「昨天真是失禮了。我從伊凡那裏得知,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雖然對伊凡的名字稍微有點反應,但愛爾撒還是透過沒打開完的門縫看了看羅倫斯和赫籮,還有停在後面已經做好出發準備的馬車。
最後愛爾撒的目光又回到了羅倫斯身上。
愛爾撒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又是來打聽修道院的事的嗎。」
「不是不是,關於我們所尋找的修道院,也向村長打聽過了,但就連村長都說不知道。或許是我們在卡梅爾森被騙了也說不一定。告
訴我這件事的人,是個有點奇怪的傢伙。」
「是嗎。」
雖然愛爾撒覺得隱藏的很好,但是很可惜商人的眼睛是很銳利的。
「雖然比預定要稍早些,但我們還是決定朝下一個城市出發。因此想請您讓我們在這裏的教會祈禱旅程中的安全。」
「……….如果是那樣的話。」
愛爾撒雖然覺得有些可疑,但還是慢慢的打開了門,說了聲:「請進。」將羅倫斯迎進了教會。(這個才是真正的引狼入室)
赫籮也跟著羅倫斯走了進去,嗙的一聲教會的門被關上了,羅倫斯和赫籮都是旅行者的打扮,羅倫斯的肩膀還上背著背囊。
從正面走進教會,隔著左右延伸的走廊又有一道門,因為教會的構造不管在那裏都是一樣的,正門的對面是禮拜堂,左側是聖務室或
著抄寫室,右側是居住室。
愛爾撒邊將過長的司祭服的後擺稍微提了些起來,邊將禮拜堂的門打開。
「這邊請。」
進到裏面,禮拜堂顯得極其普通。
在禮拜堂的正面擺放的有祭壇和聖母象。從安裝在二樓部分的窗戶有光線照進來。
禮拜堂裏的天花板非常的空曠,連椅子也沒有,所以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寬廣。
地板是由整齊的石頭所組成的,被組合的這樣恰倒好處,即使是在怎樣愛財的商人也不會忍心取出石頭來賣掉吧。
即使是那樣的地板,從門到祭壇的這段距離,已經被人的腳磨的變色了。
跟著愛爾撒慢慢的向裏面走去的羅倫斯察覺到了在祭壇跟前的地板上有一處凹下去的地方。
「弗蘭茨司祭。」
「恩?」
「是位信仰非常深厚的大人呢。」
愛爾撒稍微吃了一驚,但是隨後就注意到了羅倫斯的視線。
在愛爾撒所站著的稍微靠後的地方,一定是跪著向神祈禱的地方。
「啊…………恩,是呀。只是……….現在不特意說出來的話,也沒人會察覺到了。」
雖然羅倫斯看到愛爾撒的初次的笑容只是微微的一笑,但羅倫斯還是覺得那溫柔的笑容很適合愛爾撒這位教會的少女。
或許那只是是因為昨天初次見面被愛爾撒兇狠的對待,而想的太多了吧。
但是羅倫斯一想到現在開始說的話或許就會抹殺那份笑容也說不一定,就感到了一種宛如熄燈後的寂寞感。
「接下來就開始祈禱吧,羅倫斯先生準備好了嗎?」
「啊,但在那之前。」
說完,羅倫斯取下背囊並拖下外套,走到愛爾撒面前說道:
「請讓我懺悔。」
或許是這個請求太過於意外,愛爾撒吃驚的張開了嘴巴,但馬上反應過來的愛爾撒向羅倫斯回答道:「好的。」
「那麼,請到別室…………..」
「不,最好就在這裏,在神的跟前。」
愛爾撒沒有被靠近的羅倫斯所散發出的魄力壓倒的點頭答到:「明白了。」像個聖職者似的回答。
愛爾撒之所以會繼承弗蘭茨的職業,也並不光是為了這個村子吧。
赫籮一直安靜的在後面看著,愛爾撒將雙手交叉在胸前,低著頭小聲的詠唱著祈禱的句子。
抬起頭的時候,愛爾撒已經是位虛誠的神的僕人了。
「神對誠實的人是非常寬大的,一定會接受您的罪惡的。」
羅倫斯慢慢的做了次深呼吸,雖然對羅倫斯來說向神祈禱和貶低神都是日常便飯的事,但是像這樣在禮拜堂的中間做罪行的告白,也
會感到相應的緊張。
羅倫斯用了和吸氣時大約相同的時間將那口氣吐出來之後,在那凹進去的地方跪了下來說道:
「我說了謊話。」
「是什麼樣的謊言?」
「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欺騙了對方。」
「您在神的跟前坦白了您的謊言,那麼您有說出真相的勇氣嗎?」
羅倫斯抬起頭來回答道:
「有。」
「雖然神是全知的,但也希望您清口說出來,請不要害怕,神對覺醒了真正的信仰的人一向都是很寬大的。」
羅倫斯閉上了眼睛繼續說道:
「我今天說了謊話。」
「是什麼樣的謊言?」
「為了欺騙對放,而告訴了她虛假的目的。」
雖然有些吃驚,但愛爾撒還是繼續說道:
「為了什麼?」
「因為我有件無論如何也要知道的事,為了讓她能告訴我,說謊接近對方。」
「……….那人是……….誰…………」
羅倫斯抬起頭來回答道:
「是您,愛爾撒女士。」
羅倫斯能看清愛爾撒明顯的動搖了。
「我已經將我說慌的事在神的跟前坦白了,接下來,告訴您真相。」
說完羅倫斯站了起來,面對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愛爾撒,接著繼續說道:
「我們為了尋找德恩多蘭修道院,而來向您尋問那個地方的所在。」
愛爾撒咬了咬嘴唇,雖然用憎恨的目光瞪著羅倫斯,但並沒有像昨天那樣立即就將羅倫斯掃地出門。
羅倫斯特地在禮拜堂來坦白是有其理由的。
是為了讓信仰深厚的愛爾撒在神的面前掉入羅倫斯的陷阱。
「不,我又說謊了,並不是來問修道院的位置的。」
就像是水滴入油中一樣,困惑的表情在愛爾撒臉上擴散開來。
「是打算來問是不是這裏就是德恩多蘭修道院的。」
「………..!」
愛爾撒向後退了退,因為在弗蘭茨司祭常年累月的向神祈禱所形成的坑凹處絆了一下,而差點摔倒。
因為這是在神的面前。
是不允許說謊的。
「愛爾撒小姐。這裏就是德恩多蘭修道院,以及弗蘭茨司祭就是修道院院長路易茲?拉奈?休汀希爾特這件事,我沒有弄錯吧?」
以為如果沒有搖頭的話就不算是說謊,愛爾撒像是用這種小孩似的主張支持著自己似的,露出要哭出來的表情避開了羅倫斯的目光。
看著愛爾撒的反應,羅倫斯更加確定了自己推斷。
「愛爾撒小姐,我們想知道弗蘭茨司祭所收集的異教神話。之所以想知道並不是為了生意,更不是為了埃賓魯庫。」
愛爾撒好像是怕說出什麼似的,用手遮住了嘴。
「之所以害怕暴露這裏是德恩多蘭修道院的事,是因為這裏還留的有弗蘭茨司祭所收集的異教神話吧?」
愛爾撒的太陽穴附近漸漸的汗水滲了出來。
羅倫斯若無其事的握住了拳頭,向赫籮打出了暗號。
「愛爾撒小姐所擔心的,大概是害怕弗蘭茨司祭的行為暴露給埃賓魯庫吧,我說的沒錯吧?但我們無論如何也想知道那份記錄。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採取了這樣不穩妥的方法。」
愛爾撒就像要窒息似的開口說道: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羅倫斯就那樣一直的看著愛爾撒並沒有回答。
用纖細的身體背負著這個教會的愛爾撒也以不安的目光看著羅倫斯。
「問咱等是誰,要圓滿的回答你的問題還滿難的呢。」
聽見赫籮插嘴,愛爾撒好像是初次察覺到赫籮的存在似的將視線移向了赫籮。
「咱等……不,咱之所以強迫你也要提出要求,咱也是有理由的。」
「………..是什麼樣的………理由?」
愛爾撒邊像愛哭鬼似的哭泣著,邊向赫籮問道。赫籮慢慢的點了點頭說道:
「就是這個理由。」
證明自己不是從埃賓魯庫的教會派來的,就如同證明自己不是惡魔般困難。
但是,假如能露出天使的羽毛的話,至少能證明自己不是惡魔一樣,赫籮也能這證明自己至少不會是埃賓魯庫的教會的手下。
「啊……..啊………..」
「這可不是假的,摸摸看也可以喲。」
聽赫籮那樣說,愛爾撒緊緊的抱著埋到胸口上的頭,不斷的點著頭。
「??」
愛爾撒就那樣發出像奇怪的鼾聲似的呻吟,愛爾撒當場就昏了過去。
將愛爾撒放在樸素的床上之後羅倫斯小聲的歎了口氣。
本來只是想稍微脅迫她一下,讓她說出實情的,但好像過度了。
因為只是單純的昏了過去,會很快的醒來吧。
羅倫斯邊環視著房間邊那樣想著。
雖然是被謳歌為清貧的教會,但這麼簡單的房間,連羅倫斯也無法判斷愛爾撒是否住在這裏,
從教會的入口處進來,向右走的話是設有暖爐的起居室,在房間的裏面有沿著禮拜堂所建造的走廊,在那裏有去二樓的樓梯。
因為床是在二樓,雖然將失去意識的愛爾撒般到二樓放到床上了,但在上面只有一組桌椅和被打開的聖典及其注解書。還有幾封書
信。在牆壁上掛著一個用麥桿束所做成的“輪”的裝飾品。
二樓有兩間房間,另一個房間是堆放雜物的庫房。
雖然並沒有打算去特別的尋找,但也一眼就能看明白弗蘭茨司祭所留下來的記錄並沒有放在那裏。
在那裏放置的是教會根據曆法所舉行議事或祭典時所使用的有著特別的刺繡的布和燭臺,以及劍和盾。就像是在向人們證明著很久沒
用過了似的,這些東西上面堆滿了灰塵。
羅倫斯將雜物間的門關上,聽到了用很輕的步伐上樓時所發出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赫籮。
赫籮在就像是圍饒著禮拜堂所建造的走廊上走了一圈,大概已經將教會粗略的看了一遍吧。
赫籮之所以會一臉不高興的表情,比起愛爾撒昏倒,更大的原因或許是沒有找到弗蘭茨司祭所留下的東西吧。
「果然是問的太超之過急了,如果被藏起來了,根本找不到。」
「憑氣味也不行嗎?」
羅倫斯隨意的問道,但因為看見赫籮無言的微笑起來,羅倫斯有補充說道:「抱歉。」
「還沒醒嗎,比預想的還要膽小呢。」
「接下來會怎麼樣呢………..或許要面對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糕的狀況呢。」
雖然覺得很抱歉,但是只要看看放在桌子上信的內容就能很清楚的明白,愛爾撒為了防止埃賓魯庫的干涉所採取的手段。
將埃賓魯庫和特雷歐同是正教徒的事在其他某地的教會取得認可,為了不被埃賓魯庫所進攻,作為後盾而向某個地方的領主尋求了庇
護。
但是從那個領主的回信來看,庇護是為了報答已經去世了的弗蘭茨司祭的恩情,好象並不是愛爾撒獨力得到了信賴。
其他的還有羅倫斯之前聽說過的某個大司教區寄來的信。
事情的發展和羅倫斯做的預測大致相同。
從放在愛爾撒桌子上的信件的日期來看,在村長家時被送到的東西,大概是取得領主庇護的檔吧。
只要一想像一下每天等著的這封信會不會到來,就算作為外人也能明白其中的焦急吧。
但是,羅倫斯認為令愛爾撒最苦腦的或許還有其他的什麼事吧。
在旁邊的雜物室裏有很多佈滿了灰塵的聖具。
雖然知道和村長的協助有關,但這些是否是被村民所感謝而收到的,就要打問號了。
從酒館的對話來看雖然村民都認識到了當前所面臨的問題,但羅倫斯覺得主要問題是愛爾撒並不被村民所歡迎。
特別是教會被村民所輕視這件事上來看。
「…………恩。」
正在那樣想著的羅倫斯,聽見了從床上傳來的微弱的聲音。
愛爾撒好像醒了過來。
羅倫斯用手制止了就像是聽見兔子的腳步聲的狼似的赫籮,清了清嗓子向床上的愛爾撒說道:
「沒事了嗎?」
愛爾撒並沒有突然跳了起來,慢慢睜開眼睛的愛爾撒面對羅倫斯的尋問,露出了好像是不知道應該驚訝或是害怕還是憤怒似的複雜的表情,最後好像是選擇了困饒的表情。
愛爾撒輕輕的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
「沒有將我綁起來呢。」
說出那種臺詞,愛爾撒也是相當的堅強的人。
「如果你打算叫人的話我也考慮過那樣做,在背囊裏可是放的有麻繩的喲。」
「如果現在叫人的話?」
突然將目光從羅倫斯身上移開,是因為愛爾撒看到了因想打聽異教的神話所在而在那裏著急著的赫籮吧。
「會變的對雙方來說,都是不好的結果。」
愛爾撒的目光有回到了羅倫斯身上,之後閉上了眼睛顯露出了長長的睫毛
即使看起來很堅強,但畢竟還是位年輕的少女。
「我見過的東西是………..」
因為看見愛爾撒想要坐起來,羅倫斯想去扶她一下,但愛爾撒卻說了聲「沒關係的。」用手制止了羅倫斯。
愛爾撒並沒有表現出敵意和害怕,而是用就像看見從陰沉的天空中終於下起雨來似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赫籮。
「我剛才看到的東西不是在做夢吧。」
「如果能讓汝以為是夢的話,那對咱來說也很不錯呢。」
「汝是想說惡魔讓你看見夢境來欺騙你嗎?」
羅倫斯雖然明白那是赫籮像平常那樣說的俏皮話,但無法知道愛爾撒是否當真了。
赫籮因生氣拉下了臉來,大概有一半是認真的吧。
這兩個人,或許與其是說是正教徒和豐收之神,但不如是說兩人只是單純的和不來。
「我們只要達成了目的,就會悄然無聲的離開,就像是做了場夢似的。所以再一次拜託你,不能讓我們看看弗蘭茨司祭留下來的記錄
嗎?」
羅倫斯插入兩人之間那樣向愛爾撒說道。
「雖然我還不能確認你們是否不是埃賓魯庫的人,但是如果你們真的不是埃賓魯庫的人的話…………..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因為羅倫斯不好決定是否應該回答,回頭看了赫籮一眼,赫籮慢慢的點了點頭。
然後簡短的說道:
「因為咱想回故鄉。」
「故鄉……………?」
「咱離開故鄉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連路怎麼走也忘了,也不知道故鄉的夥伴是否還健在。就連故鄉是否還存在也都不知道。」
赫籮淡淡的說著。
「怎麼想呢?可能那裏有知道故鄉的事的人吧。」
就算是一生也沒有走出過村子的村民來說,也會想知道其他的城市和村子是怎樣看待自己所在的村子的。
那麼如果是離開了故鄉的人,就更家想知道關於自己故鄉的消息吧。
愛爾撒沒有立刻回答,赫籮也沒有催促。
愛爾撒低著頭在那沉思著。
雖然愛爾撒還很年輕,但並不是過著摘摘花,唱唱歌的悠閒的生活。
羅倫斯清楚的知道自己提出懺悔時愛爾撒的行為並不是最近才學會的。
雖說在非人的赫籮面前昏了過去,但愛爾撒應該也能為了妥善的收拾現狀而動腦筋吧。
之後愛爾撒突然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小聲的詠唱著祈禱的文句,不久後抬起了頭說道:
「我是神的僕人。」
簡短的說了後,愛爾撒在羅倫斯和赫籮插嘴之前繼續說道:
「但是我同時也是弗蘭茨司祭的後繼者。」
愛爾撒從床上下來,重新整理好弄亂了的司祭服後,輕輕的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不會懷疑你是被惡魔附身的,因為弗蘭茨司祭身前常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被惡魔附身這種事的存在。」
雖然羅倫斯對愛爾撒的話感到很吃驚,但是赫籮好像是只要讓她看弗蘭茨司祭留下的記錄不管愛爾撒說什麼也好的態度。
終於愛爾撒好像決定要讓步似的,赫籮雖然露出了一本正經的表情,但是尾巴的前端卻不安的擺動著。
「請跟著我過來,我來帶路。」
羅倫斯雖然曾一瞬間懷疑這會不會是愛爾撒為了逃跑的計策,但是既然赫籮也乖乖的跟在愛爾撒後面,那就應該不用擔心了吧。
下到一樓的起居室,愛爾撒用手輕輕的撫摩暖爐側面的磚制的牆壁。
愛爾撒將那些磚塊的其中一個,用指尖慢慢的拉了出來。
愛爾撒一將拉出來的磚頭倒轉了過來,一根細長的金色的鑰匙落入了愛爾撒的手中。
從後面看著那樣的愛爾撒身影,宛如是位堅定了自己意志的女子。
愛爾撒將蠟燭點燃放上燭臺後,看了看羅倫斯和赫籮小聲的說道:
「走吧。」
向著延伸到深處的走廊走了下去。
教會意外的很深。
或許因為平常常去祈禱,禮拜堂被打掃的很乾淨,但和禮拜堂不同走廊即使是恭維也不能說乾淨。
按裝在牆壁上的燭臺上掛滿了蜘蛛網,或許是因為從破破爛爛的牆壁上脫落下來的石頭的碎片,羅倫斯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聲音。
「這邊。」
愛爾撒停住了腳步,邊說邊轉過身,這裏大概是靠著禮拜堂正後面吧。
在那裏,有著被放在台座上的有小孩子大小的聖母象,對著教會的入口,雙手交叉在胸前祈禱著。
禮拜堂的背後對於教會來說,是最神聖的地方。
對將聖人的遺物和骨頭稱呼為聖遺物的教會來說,重要的東西大多都保管在禮拜堂的背後。
雖然按照習慣這裏是保存重要物品的地方,但將收錄了異教徒神話記錄的東西保存在這裏是相當有勇氣的行為吧。
「希望能得到神的寬恕。」
愛爾撒小聲的那樣嘀咕道後,將手中的黃銅制的鑰匙插入了聖母象腿附近的小孔裏。
那是個在昏暗的場所很難察覺到的小孔,愛爾撒一用力轉動鑰匙,在聖母象下發出了什麼東西脫落的聲音。
「因為弗蘭茨司祭的遺言,雖然能將聖母象從台座上移開………但是我一次也沒有看過打開過的地方。」
「知道了。」
羅倫斯點了點頭靠近聖母象,愛爾撒的臉上浮現出擔心的表情向後退了幾步。
羅倫斯為了將聖母像抱起來,注入了全身的力氣,但意外的是聖母像被羅倫斯輕鬆的抱了起來。
看來裏面好像是空心的。
「喲………呀。」 (「?……?」)
羅倫斯一邊小心不弄倒石像一邊將石像放到牆角邊上後,重新回頭看向台座。
雖然愛爾撒猶豫的看著沒有石像了的台座,但最終還是屈服於赫籮那刺人的目光,慢慢的走了過去。
愛爾撒將剛才插入石像腿附近的鑰匙,換了另一隻手拿出來,這次將鑰匙插入了離台座不遠處的地板上的鑰匙孔。
「接下來,和台座一起將這塊地板抬起來就應該能打開了。」
愛爾撒並沒有將鑰匙拔出來,就蹲在那裏那樣說著,赫籮的目光這次看向了羅倫斯。
如果反抗的話,赫籮說不定會真的生氣,所以羅倫斯只好露出混雜著歎息的表情服從赫籮,一瞬間羅倫斯看見赫籮露出了不安的表
情。
赫籮也有過,汝喜歡這樣的咱吧?那樣說後,從垂頭喪氣的樣子立刻變成捉弄羅倫斯的情況。雖然羅倫斯不清楚赫籮內心是否真的像
外表一樣表現出不安,雖然感到丟臉但羅倫斯還是因為赫籮不安的樣子,被激勵出了幹勁,那樣就足夠了。
「能下手的地方……….看起來好像只有這個台座呢。那麼,這樣的話。」
因為不知道怎樣才能打開地板,羅倫斯稍微觀察了下情況,在確認了自己腳邊的地板之後,將手放在了台座上。從鋪滿地板的石塊的
接縫處來看,向著教會入口處的那側好像抬的起來。
「……」
羅倫斯一注入預測程度的力量,和像是石磨裏混進小石子似的刺耳的聲音一起,台座連著地板稍微抬起來了一點。
羅倫斯一邊保持著那個高度,一邊換了只手,一口氣用盡全力。
伴隨著“嘎嘎”的石頭間互相摩擦的刺耳聲,和生銹了的金屬“嘎吱嘎吱”的聲音,地板被抬了起來,突然一個小黑屋出現在他兩眼
前。
看起來並不是很深,在以石塊組成的階梯的盡頭能看見類似書架的東西。
「要進去嗎?」
「………….我先進去。」
愛爾撒好像至少沒有考慮讓羅倫斯和赫籮先進去,然後在將蓋子關上的樣子。
而且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已經沒有反抗的必要了吧。
「明白了,空氣或許有些不流通,請小心一些。」
愛爾撒點了點頭,單手拿著燭臺,從陡峭的階梯一格一格的走了下去。
不久後愛爾撒的頭已經被地板完全遮住了,再往下走了兩三階梯,愛爾撒將燭臺放在設在牆壁上的凹槽內之後,慢慢的向裏走了進去。
因為愛爾撒看來不會企圖在裏面放火,羅倫斯稍微松了口氣。
「汝還比較多疑呢。」
或許是心中的想法被看透了吧,傍邊的赫籮微微的笑著那樣說道。
之後沒過多久愛爾撒回來了。
手裏拿著一封信和用數張用羊皮紙還是其他什麼的捆住的東西。
愛爾撒就像是半爬著走上來似的,在最後一點距離,羅倫斯向愛爾撒伸出來手。
「……………久等了。」
「那裏的話,那個是?」
羅倫斯剛一問完,愛爾撒就簡短的答道:「是封信。」
「在這裏面的書,大概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吧。」
「可以拿出來看一下嗎?」
「能拜託你就在教會裏看嗎?」
人之常情的回答。
「那麼,請讓咱進去。」
說完,赫籮就敏捷的從樓梯下去了,不一會就看不到赫籮的身影了。
雖然並不是為了看守愛爾撒,沒有追著赫籮下去的羅倫斯發呆的看著赫籮進入的地下室的入口,之後向愛爾撒開口道: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可能為時過晚,但硬是拜託了讓你為難的事,在道謝的同時也向你道歉。」
「恩,確實是硬是拜託我呢。」
愛爾撒並沒有說出羅倫斯所預想的惡言相向。
「但是………..但是弗蘭茨司祭會很高興吧。」
「恩?」
「自己收集的故事,並不是編造的故事,因為那就是弗蘭茨司祭的口頭禪………」
愛爾撒拿著信封的手看起來好像更加用力了。
那封信,或許說不定是現在已經去世了的弗蘭茨司祭留下的東西。
「我也只是第一次進入那地下室,完全沒想到弗蘭茨司祭居然收了那麼多。如果要全部看完的話,最好重新在旅店定房的好。」
被愛爾撒一說,羅倫斯才想起為了欺騙愛爾撒而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出發準備,當然旅店的費用也清算了。
「但是,或許我會趁機叫人也不一定喲。」
愛爾撒的話雖然不完全是開玩笑,但是愛爾撒只是露出了,不管那邊都很沒趣的表情,輕輕的哼了一聲。
「我是這間教會的管理者,打算抱著真實的信仰活下去。不希望落入向那樣的陷阱。」
愛爾撒像抓似的撫摩著緊緊的綁住的頭髮,向羅倫斯報以比初次見面時還要嚴厲的目光說道:
「剛才在禮拜堂,我並沒有說慌。」
愛爾撒當時確實是沒有說話,因此並沒有說謊。
但是,擁有要強的性格和惡劣的態度,那樣小孩子似的主張的愛爾撒和某人的身影重疊了起來。
因此羅倫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乾脆的認同了愛爾撒的話。
「我確實是讓你落入了我的陷阱,但是我認為如果不那樣做的話,是不會讓你認同我的主張的。」
「我至少學會了對商人千萬不能大意這一點。」
混雜著歎息的語氣,愛爾撒正在那樣毫無保留的說出來的時候,赫籮抱著厚厚的一本書,踉踉蹌蹌的從樓梯上走了上來。
「汝……….汝………」
赫籮承受不了書的重量,因為看起來就像是要再一次掉入黑暗的地下室似的,羅倫斯慌張的幫忙扶著書,抓住赫籮的手腕。
使用動物的皮革包著,四角都用鐵皮補強著的非常高檔的書。
「恩,抱著這種東西也不能轉來轉去,咱可以在這裏看嗎?」
「是沒什麼關係,但清把蠟燭熄滅,這個教會並不太富裕。」
赫籮發出「恩。」的一聲後,將目光轉向羅倫斯。
不被村民所尊敬,如果沒人來禮拜的話,捐贈金的收入也沒有吧。
羅倫斯能輕易的想像得到:與其是說諷刺或刁難人還不如說是沒有一點虛假成分的真心話。
羅倫斯解開了錢包的紐扣,拿出了添麻煩的賠償金和剛才姑且算是聽了羅倫斯懺悔的謝禮。
「聽說商人如果想升入天國,就要減少自己所背負的錢袋。」
「………..」
純白的銀幣三枚。
應該能買到將整個房間堆滿的蠟燭,
「願神保佑您。」
愛爾撒拿到銀幣後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既然愛爾撒接受了銀幣,那麼也可以理解成愛爾撒並不認為那是什麼不正當的銀幣吧
「怎麼樣,自己能看的懂吧?」
「恩,關於那一點運氣不錯,都是咱平時的修行呢。」
在教會開這種玩笑真是太絕了 。
「根據平日的修行的好壞而授予好運,你覺得那裏會有那樣的神?」
「想知道的話,就看咱進貢些供品吧。」
羅倫斯心想:如果將放在牆壁上的聖母像轉過來的話,聖母像一定是在苦笑吧。
回到旅店後,羅倫斯一邊被笑著剛離開就又回來了的客人的旅店老闆捉弄著,一邊放好貨物後,考慮著接下來的事。
拿到了讓愛爾撒老實說出的弗蘭茨司祭留下的書,到此為止還算順利。
雖然暴露了赫籮的耳朵和尾巴,愛爾撒既然不想被埃賓魯庫所注意到,關於赫籮的真實身份自然也不會洩露。
作為考慮的可能性的一種,愛爾撒也可能將赫籮的真實身份告訴村民,說成是會為村子帶來災難的惡魔的手下必須要加以討伐。
但是羅倫斯自然而然的得出了結論,那樣做對愛爾撒也沒什麼好處。
而且,雖然愛爾撒看到赫籮的真實樣子時昏過去了一次,但醒來不僅沒有再害怕,也沒有露出厭惡的樣子。
如果硬要說的話,被討厭的是羅倫斯吧。
那麼,接下來可能會成為麻煩的就是愛爾撒身邊的人了,村長西姆和伊凡。羅倫斯不知道當他們知道了赫籮的身份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地下室裏的書大概相當的多吧,如果要全部看完的話,大概也會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吧。
羅倫斯盡可能想讓赫籮調查到滿足位置,在赫籮調查期間,確保安全就是羅倫斯當前的任務。
雖然被赫籮說自己性格多疑,但羅倫斯認為那還不夠。
但是,如果自己擅自行動的話,或許說不定會是自尋煩惱。
羅倫斯一邊考慮著說辭一邊再一次回到了教會。
看來教會裏並沒有嚴整以待的村民,二樓的寢室同樣也很樸素,愛爾撒坐在對她來說過大的桌子前讀著信。
因為敲了門後什麼反應都沒有,羅倫斯就擅自的進去了,進到房間後房間並沒有大的改變。
愛爾撒只是用目光瞟了羅倫斯一眼並沒有說話。
因為羅倫斯覺得什麼也不說的就這樣走進教會裏面的話會很失禮,所以用開玩笑的口氣向愛爾撒說道:
「不去守著好嗎,或許書會被偷走喲。」
「如果你們打算那樣做的話,就沒有不綁住我的理由了吧。」
愛爾撒態度強硬的說出了正確的回答。
難對付的少女看來不僅僅是赫籮一個呢。
「而且如果你是埃賓魯庫的人的話,現在恐怕已經在去埃賓魯庫的快馬上了。」
「那可不知道了,說不定愛爾撒小姐會在地下室放一把火,在我來回埃賓魯庫時什麼都化為灰燼了,證據也不會有了。」
如此充滿著半開玩笑或是相互挖苦的對話在兩人之間流轉。
愛爾撒歎了口氣後轉向羅倫斯這邊說道:
「如果你們不會給這個村子帶來災難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們對著幹的。確實你的夥伴是不能待在這個教會裏的存在,但是
………….」
說到那裏愛爾撒停了下來,露出了不想看沒有答案的問題似的表情閉上了眼睛。
「我們真的只是想調查關於北方的情報而已,但就算你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不。」
愛爾撒意外的乾脆的斷言道。
說完之後,好像是察覺到沒有準備好接下來要講的話似的。
愛爾撒閉上了嘴,停止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就像吸了口氣將卡在喉嚨裏的東西吐出來似的,終於說出來的話
「不......如果被問是否懷疑...........答案是肯定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和誰商量商量,但是……..那樣的話,問題會越鬧越大。」
「想商量我的夥伴,是不是真的?」
愛爾撒露出了就像是不小心吞下一根針似的僵硬的表情說道:
「也是有那個理由…………..」
說完後愛爾撒低下了頭,
說完後愛爾撒低下了頭,修長挺拔的脊背正張顯著她那堅強的性格。
接下來的話愛爾撒沒說出口。
羅倫斯介面問道:
「那其他的理由?」
但是,愛爾撒並沒有回答。
羅倫斯也是個以交涉為生的商人。已經能立刻判斷出對方收手的時候是緊追不放,或是應該等帶下次機會。
現在毫無疑問是前者。
「雖然我不能聽你的懺悔,但多少也能幫聽聽你的煩惱。但是。」
愛爾撒偷窺似的目光就像是從洞窟深處看出來的似的。
「金錢以外的話題,都可以找我商量。」
羅倫斯笑著那樣說完,愛爾撒好像也稍微笑了下似的。開口說道:
「不,確實我懷有的疑問,或許真的和你商量下比較好,能請您聽一聽嗎。」
拜託別人的時候,能做到不低聲下氣,保持高貴的氣質,而且也不壓迫對方,是非常的困難的。
愛爾撒的拜託方式正是那樣。
是聖職者的原因吧。
「但我也不能保證我的回答能讓你滿意喲。」
愛爾撒點了點頭,就像是為了確認似的一字一語的慢慢的開始說道:
「如果………如果那個地下室裏收集的故事不是謊言的話…….」
「如果?」
「那就是我們所信仰的神在說慌嗎?」
「?……」
意外的嚴重的而且不簡單的問題。
出奇地深刻的問題,雖然如此,但又在某個部分讓人覺得是很簡單的質問
教會的神是全知全能唯一的神。
所以和那些異教的神的故事不相容。
「父親,不,弗蘭茨司祭收集了很多關於北方的異教之神的神話,被加上異端的嫌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即使是那樣司祭也決不會遺漏每天的祈禱。是個出色的聖職者。但是,如果你的同伴真的是異教的神的話,那就是我們的神在說謊了,而且司祭在臨死之前都從沒有懷疑過神。」
羅倫斯也明白了愛爾撒有些悲傷的煩惱。
愛爾撒所敬愛的養父並沒有告訴愛爾撒太多吧。
羅倫斯不明白弗蘭茨司祭是認為愛爾撒與此無關,還是想讓他自己思考。
但是那個問題對於沒有可商談的物件的愛爾撒毫無疑問是過於沉重了。
雖然即使是在重的行李,如果好好的放在背上的話,很意外的能背的動,但是像那種行李只要失去一點平衡就會一齊從背上掉下來。
開口後,愛爾撒就像是被自己所催促似的,接連不斷的說道:
「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信仰心不足。我也沒有勇氣責備帶有聖水和聖典的你,那到底是對還是錯,不,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我的夥伴呀。」
羅倫斯在愛爾撒被自己的話逼的窮途末路之前,開口打斷了愛爾撒的話。
「雖然真實的形態是一隻巨大的狼,被人稱為神,但是卻討厭被別人崇拜。」
就像是尋找救贖的人似的,愛爾撒靜靜的聽著羅倫斯的話。
「像我這樣身份卑賤的行商人並不是太清楚神的教誨因此並不能很好的判斷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羅倫斯雖然認為赫籮現在一定在偷聽他們的談話,但是還是開口說道:
「但是,我認為弗蘭茨司祭並沒有錯。」
「那是………那是因為。」
羅倫斯邊輕輕的點著頭邊花了點時間組織好了語言。
當然也有完全沒有抓住重點的可能性,羅倫斯認?或許這種可能性佔的比例還大些些。
但是羅倫斯卻不可思議的確信自己能夠理解弗蘭茨司祭的心境。
正在羅倫斯打算要開口的時候,卻被敲門聲打斷了。
「………..是西姆村長。大概是為了你們的事來的。」
或許是為了即使埃賓魯庫的人來到也無所謂,好像是通過敲門的方法就能知道誰來了似的。
愛爾撒邊說著邊擦拭著滲出在眼角的眼淚,之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教會的更裏面說道:
「能相信我的話,沿著走廊有個爐灶的地方,從那裏就能出去,當然是如果相信的話。」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西姆先生。」
愛爾撒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開口說到:「那麼,請進到裏面去。」
「我想聽聽其他國家或城市的教會的各種傳聞,就算只是流言也………..」
「恩,明白了,如果我的經驗對你有幫助的話。」
羅倫斯露出笑臉回應著愛爾撒,之後羅倫斯乖乖的按照愛爾撒所說的那樣,向裏面走去,只留下愛爾撒堅強的背影在那裏
羅倫斯不禁在自己心中問道:愛爾撒會背叛我們嗎。但很快羅倫斯得出了愛爾撒不會背叛的答案。
雖然不相信神,但羅倫斯卻相信神的信者。
或許有那種笑話也不錯........
羅倫斯一邊想著那種事,一邊在昏暗的走廊上前進著,從拐角處漏出了微弱的燭光。
赫籮不可能沒有聽到羅倫斯和愛爾撒之間的對話,不知道會被赫籮以什麼的表情對待,羅倫斯抱著些許的覺悟走向了拐角處。
將書放在盤起來的腿上看著的赫籮,抬起了稍微有些不高興的臉。
「咱有你說的那麼壞嗎。」
「…………..。那是藉口而已。」
羅倫斯縮了縮脖子答道,赫籮小聲的哼了一聲。
「咱光聽腳步聲就能知道是誰來了,蠢貨。」
聽到赫籮的回答後,羅倫斯與其是說嚇了一跳,還不如是說是感到佩服。
「商人就算看到雙腳,也不會去聽腳步聲。」
「無聊。」
羅倫斯被赫籮乾脆的無視了。
「汝還真是真誠呀?」
也不知是預想內還是預想外的話題轉換。
羅倫斯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邊注意不要踩到赫籮的尾巴,邊在赫籮的右手邊坐下,將放在赫籮腿上的那本厚厚的書拿在自己手上說
道:
「因為商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要真誠的和對手談生意,比起那種事,能聽的見愛爾撒和村長的談話嗎 ?」
商量是將信賴作為信任的交易。
但是因為被羅倫斯打斷了自己看書,赫籮臉上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目光又回到了羅倫斯手中的書上。
有什麼想說的就清楚的說出來,這話是誰在教會都市留根海賓時說的呀。
雖然羅倫斯想那樣說,但不知道如果那樣說出來,赫籮會有多麼的生氣。
而且赫籮也不是徹頭徹尾的任性難對付的女孩。
在下不來台之前也會讓步。
「大概來說就是,西姆只是來看看情況的…………..現在,就打算回去了。」
「如果村長能表示理解的話問題就簡單了。」
「連你也不能說服那個村長嗎。」
羅倫斯一瞬間認為赫籮在捉弄自己,但被察覺到羅倫斯想法的赫籮瞪了一下。
「你對我評價太高了。」
「想咱求你嗎?」
被赫籮認真的說道,羅倫斯只有露出無奈的苦笑。
「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時間的問題,如果進展不順利耽擱太多時間的話,恐怕出發時已經開始下雪了。」
「那有什麼好為難的嗎?」
赫籮好像是真的不明白,所以羅倫斯也認真的回答道:
「如果因為下雪而不能出發的話,那麼是在小村子好還是大城市好?」
「原來如此,但是就像所說的那樣,書有山那麼多,咱也不知道能不能讀完。」
「只找和你有關係的傳說看不就行了嗎?如果每本只大致看一下的話,兩個人的話總會有辦法的。」
赫籮「恩。」了一聲後點了點頭,之後好象心情稍微恢復了似的笑了起來。
「怎麼了?」
但是在羅倫斯問出聲的瞬間,赫籮的笑容消失了。
「在這裏問咱那些。」
然後赫籮發呆似的歎了口氣說道:
「是說汝遲鈍好呢還是…………算了。」
赫籮露出了洩氣的表情,羅倫斯稍微回顧了下自己的發言和赫籮的言行。
羅倫斯突然想到:難道是。
喜歡兩個人在一起。
「現在即使你說出來了,咱也會生氣。」
既然被赫籮說死了,羅倫斯也死心的閉上了嘴。
赫籮之後又看了幾頁書,然後歎了口氣。
過了會赫籮才緩緩的依偎到了羅倫斯身上。
「咱說過咱已經厭煩了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雖然赫籮是用責備的口吻說的,但羅倫斯卻感到心裏癢酥酥的。
「抱歉。」
「恩。」
哼了一聲之後赫籮在自己的左肩上“咚咚”的敲了幾下。
羅倫斯不由的笑了起來。
赫籮向羅倫斯投以好像是在說「不行嗎?」似的的目光,羅倫斯乖乖的將手搭在赫籮的肩膀上。
赫籮滿足似的吐了口氣,尾巴“啪啪”的掃著地板。
羅倫斯在半年前根本無法想像,自己和某人居然會做這種事並且能像這樣度過這一段安靜的時間之類的。
已經厭煩了一個人。
羅倫斯從心底同意赫籮的這句話。
但是突然聽見了“喀嚓”一聲腳踩到石頭的聲音,在羅倫斯慌張的想要將手從赫籮的肩上拿開的瞬間,赫籮用令羅倫斯吃驚的力量抓
住了他的手。
「村長暫時先回去了,那個,剛才的………….」
那樣說著的愛爾撒在拐角處出現的時候,羅倫斯好歹將手從赫籮的肩上拿開了。雖然做出了常用的生意用的表情,但赫籮還是依然依偎在羅倫斯身上。
赫籮雖然忍住了笑,但邊輕輕的顫抖著,邊咋一看像是睡著了似的將臉貼在羅倫斯的肩膀上
看見羅倫斯和赫籮那個樣子的愛爾撒,閉上了剛張開的嘴,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等一會了再來打擾。」
雖然愛爾撒依然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但從她的小聲低語中能看出擔心的心情在裏面。
“喀嚓喀嚓”踩著從牆壁上落下的小石子所發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拐角的對面,赫籮立起身子,無聲的大笑了起來。
「你這傢伙。」
羅倫斯責難的聲音,對赫籮來說只是那裏吹來的一陣風。
赫籮笑夠了之後輕輕的擦拭著眼角,在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從心底浮現出了壞心眼的笑容開口說道:
「被別人看見抱住咱,就那樣害羞嗎。」
羅倫斯看出了不管自己怎麼回答,都會被赫籮捉弄。
因為在掉入赫籮策略的瞬間羅倫斯就已經輸了。
「那麼。」
或許是赫籮打算停止對羅倫斯的追擊,從捉弄人的笑容轉變為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再一次依偎在羅倫斯的肩上說道:
「咱確實是故意炫耀給她看的。」
羅倫斯好不容易制止住了自己看起來好像要逃走的身體,接住了赫籮。
「咱可不願意汝被別人搶走了。」
作為男人,如果被女性那樣說的話,沒有理由會不高興。
但是說出那句話的是自稱為賢狼的赫籮。
羅倫斯用混雜著歎息的口吻說道:
「是不願意自己的玩具被搶走吧。」
羅倫斯剛說完,赫籮笑著這樣回答道:
「汝真的那樣想的話,那就陪咱玩吧。」
羅倫斯最後只有投降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