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 兩百一十五節 美人兒軍師
怒幾人順運河而下,不多日已到了梁郡。
由於整日在船艙裡呆著,氣悶不已,這時正好利用採買食物飲水的機會出來透透氣。
聞采婷去東都「請」郎奉的家人還沒回來,小江絢則留在船上看家,當然也是看那個一醒來就被打暈的郎奉。
梁郡乃運河邊上的大郡,他附近的濟陰郡和彭城先後有孟海公和張大虎起義,再東邊的東海更有李子通,烽煙四起。唯只有梁郡仍未陷入戰火,再加上其南北交通要道的地位,商旅如織,格外繁華。
入得城來,郭怒四處閒逛,又為江絢買了些女兒家的小玩意兒,這才找了間酒樓獨酌。
意外的,竟聽人談起石青璇來。
只聽鄰座一人道:「許世兄,聽聞三日後天下第一用簫大家石青璇會在東平現身。」
另一人驚訝道:「哦,劉兄此言當真?竟是誰有這麼大面子,能請得動青璇小姐。」
先前那人反問:「王通王老爺子如何。」
王通乃當代大儒。以學養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論,亦隱然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歐陽希夷,以及四閥之主那一級數的高手行列中。
此人生性奇特,三十歲成名後便從不與人動手。棄武從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講學,且著作甚豐。最為人樂道者莫如他仿《春秋》著《元經》,仿《論語》成《中說》。自言其志曰:「吾於天下無去也,無從也,惟道之從」。
那人聞言點頭道:「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請得動了,如此盛會,當然不能錯過,喝完這杯就啟程如何?」
先前那人笑道:「許師兄何必心急,我早把馬車顧好了,此次正是來邀你一起去的。」
「好,夠朋友!」那人舉杯笑道。
郭怒聞言立即付了酒錢。匆匆趕回去,讓譚雄和江絢帶著郎奉先回巨幫,準備起義事宜,自己獨自一人顧了馬車奔向東平。
馬車在馳道上奔著。已經到了彭城地界。
突然間,從道旁地大樹後竄出一人,朝飛馳的馬車奔來,然後一個俯身鑽到車下。郭怒突覺車身一沉。立即知道馬車底座下多了一人,也不拆穿。那駕車的是個車行裡的普通車手,哪裡能察覺這些,老老實實的駕著車繼續趕路。
行了半日。來到泗水邊一個小碼頭,郭怒才下車乘船。
車底那人見馬車停下,趁人不注意落地一滾。竄到老遠。然後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四處望望,發現沒人之後大搖大擺了和郭怒一起去到碼頭找船去。
這不過是個小鎮。碼頭上也就幾艘漁船,根本沒有載客的船隻。
郭怒還未開口,那人已經從懷裡摸出半吊五銖錢,朝一個補網的漁翁說:「老人家,用你的船送我一程如何?」
那漁翁見他身披鎧甲,手指雙鑭,以為是遇到潰散地隋軍,嚇得漁網都顧不得要了,哇的一聲像隻兔子般逃掉。
其他幾個漁民見狀的跟著離開。
那人解下其中一條小船,將那些五銖錢丟在岸上,口中自言自語道:「雖不夠買船的,但也將就把,老子也沒多地了。」
郭怒看得有趣,拿出些錢和那人的錢放在一起,笑道:「這便夠了,老兄搭我一程吧,我要去東平郡。」
那人覷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剛才搭的是對方的便車,豪爽笑道:「跟在我身邊可危險得很,你小子最好別跟來。」說著已經踏上漁船。
郭怒也跟著上船,理直氣壯道:「這船可有我八成地股。」
那人搖頭苦笑:「但願那婆娘不會累及旁人,不然你小子那娘兒似的脖子可挨不了一刀。」
郭怒坐到船頭,從行囊裡取出一隻燒雞和一瓶巨鯤幫產的燒刀子,喝了口酒,然後拋給那人。
那人不虞有它,結果來灌了一口,瞇眼道:「好烈的酒,該不會是那『笑盡英雄』吧,聽人說起過呢。你小子真有錢,五兩銀子一斤呢,一壺酒當老子吃一年地糧了。」
兩人說笑著,漁船已經劃出里許,卻見前後分別左右分別駛來一艘快艇,那人變色道:「真不該吃你的東西,老子連逃跑都不安心呢。」
郭怒指著慢慢進水的漁船,說道:「逃個屁,船都進水了,難道你還想穿著幾十斤地盔甲從水下逃命?」
「娘地,」那人也想到漁船被人做了手腳,該是那些漁夫所為,罵道,「早知道就不給那幫鳥人留船錢了。」
四艘快艇很快地把郭怒兩人的漁船圍住,而漁船裡地進水已經能淹沒人的腳踝了,
身站起,大聲道:「沈婆娘,老子服啦,不過這個俊人,別為難他。」
那人正是悍將秦叔寶,被李密的軍師沈落雁追得四處逃跑,又定下賭約,若兩天之內,能兵不血刃的抓他三次,他就投降到李密麾下。
當前一隻快艇上卓立著一個白衣女子,正是沈落雁,她疑惑的看了郭怒幾眼,顯然是在猜測郭怒的身份,然後說道:「我沈落雁自不會殃及旁人,只要你秦叔寶能投降密公,一切好說。」
沉落雁人如其名,確有沉魚落雁之客,那對眸子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細長入鬢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膚,風資綽約的姿態,確是罕有的美人兒,絕不比雲玉真遜色。最難得是她有種令人心弦震動的高貴氣質,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愛慕之心而自慚形穢。
郭怒突然失聲道:「哎呀,美人兒,快把你們的船划過來,我的鞋被打濕了哩。」
沈落雁見秦叔寶已經丟掉兵器,一個縱身過來,提著郭怒和秦叔寶兩人的腰帶,腳尖在漁船上一點,輕巧地飛回快艇。
「美人兒,你長得像仙女一樣,是不是從天上下凡來的啊?」郭怒色瞇瞇的盯著對方的胸部,以沈落雁的深沉,也被那赤裸裸的目光盯得臉上發熱。
「哈哈,小子,有你的,竟然沈婆娘臉紅了。」秦叔寶在一旁沒心沒肺的大笑。
「放肆,竟敢對小姐無禮!」另外四艘快艇上的人俱都罵道。
沈落雁還未說話,郭怒又纏上來了,問道:「美人兒芳齡多少啊,本人二十有二,體格端莊,性情開朗,文武雙全,彬彬有禮,至今仍未娶親……」
「夠了!」郭怒還沒說完台詞就被沈落雁打斷了,她又氣又笑,「你這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卻比女人還聒噪,待到下一個碼頭你就下船吧。」
「那怎可?」郭怒作出驚慌的樣子,「我本來是到東平有急事的,可你們把我的船弄沉了,怎麼能把我扔到半路?」
沈落雁似乎厭煩了他的囉嗦,取出一錠可以買下小型客串的銀子,道:「這些錢夠了吧,算我補償你的。」
郭怒搖頭不接。
「為何不要?」沉落雁奇道。
「你這銀子,非我剛才的銀子,銀子買來的船,也非我剛才的船,怎麼能夠補償?打個比喻說,若是我不慎把你的情人殺了,是否可以找個人來代替呢?」郭怒作出一副唐僧狀,搖頭晃腦的說。
沈落雁被說的啞口無言,愣了半晌,來冷冷說道:「立即給我下船。」
「美人兒,這河水中間,我怎麼下船?莫非你想草菅人命,淹死我。」郭怒繼續說。
沈落雁突然一指戳來,直取郭怒咽喉。
秦叔寶見狀大驚,連忙揮拳去救,卻哪裡來得及。
郭怒動也不動,似乎被嚇傻了,沈落雁的指頭離他的咽喉不到一寸處停下,喝道:「你到底是誰?」
「說出來會嚇著你。」郭怒笑道。
「說!」沈落雁厲聲道。
「我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的侄子玉面三眼二郎神下凡,人稱謫仙是也。」郭怒手舞足蹈道。
「去死!」沈落雁這次是真起了殺心,指上殺意濃烈,又離郭怒咽喉近得不能再近。
郭怒突然一矮身,張口咬住沈落雁的玉指,還在上面像嬰孩吸奶般吮著。
這時連秦叔寶也看出郭怒身懷絕技了。
沈落雁的手指被敵人含在嘴裡,芳心一亂,另一隻手拔下頭上金釵,猛得刺向郭怒面門。
「哎呀,謀殺親夫了!」郭怒大叫一聲,放開美人的手指,卻驚慌失措的往前一撲,不僅把沈落雁那一擊化於無形,還整個人撲到對方那玲瓏剔透的身上。
沈落雁本想躲避,卻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住,根本挪不開腳步,然後就被郭怒穩穩的壓在身上,兩人一起倒下。
秦叔寶嘴張大得能放進雞蛋,可能是想不通這樣也能制住讓他沒命奔逃的美人兒軍師。
其他小艇見狀全飛快的聚過來,而兩人所在小艇上那名水手也撲了過來。秦叔寶卻礙於和沈落雁打賭,已經投降李密,所以傻在一邊,兩不相幫。
那水手撲過來,卻不知什麼原因,莫名其妙的絆倒郭怒的腳跟,立身不穩落到水裡。
郭怒的胸膛感受著美女那裡的柔軟,壓著沈落雁的雙臂,在對方櫻唇上舔了一添,讚道:「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