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比賽

大操場兩邊人山人海，前來觀戰的人越來越多，階梯座位上已經座無虛席。

此時楊琴因一時大意，被華儀真氣射中了右肩。她只覺右肩一下子失去了知覺。靜下心來，潛運真氣經過右肩穴脈，轉眼間不適感消失了。

「楊琴加油！楊琴加油！」

楊琴轉向喊叫的地方，發現是張雯在叫，微微一笑。華儀順著楊琴的視線也看到了張雯，不禁哼了一聲。

楊琴得到了鼓舞，立刻打起精神，雙手並在一起，一股粗大的米白色真氣，閃爍著聖潔光彩，射向華儀。華儀也立刻還擊。你來我往，一時間真氣亂飛。主席台上，一幫市長、官員、校長、教授、研究員看得目瞪口呆，很難相信兩個八歲女孩能把真氣修煉到這等境界。

一位副校長對校長道：「我們學校這一屆新生也算藏龍臥虎了，這兩個我查看了一下都是我們學校的。看她們的真氣修煉水平，我看她們最起碼可以跳個三級，乾脆升到四年級算了，四年級還算低了。」

校長道：「那也要看跳級考時，她們其他課程的成績才行。」副校長道：「這次競賽結束，依我意見馬上舉行跳級考試。你知道嗎，上午的四門功課競賽出了一個神童！」

校長道：「你沒看我忙這忙那的麼，哪有空聽小道消息。到底怎麼一回事？」副校長道：「我們學校有一位新生一口氣把早上的四門競賽全報了，你猜他全部做完四科試卷總共只花了多長時間？」

校長道：「你別和我賣關子，多久？」副校長誇張地說道：「才一個多小時！」校長道：「開玩笑，那點時間夠做什麼？成績呢？成績才是主要的。」

副校長道：「據說……」他故意把音節拖得長長的，校長瞪了他一眼，副校長忙道：「四科競賽成績全是滿分！」校長呆住了：不會是真的吧？

這時，場中兩女的競爭也進入白熱化階段。回春決真氣具有溶化其他真氣的特性，而冰心決真氣發出體外速度極快，還有冰凍的效應，因此各有特點。

但是在這限制移動的比賽裡，冰心決的特長被限制了，速度再快也只能朝前發射，而回春決的特點明顯利於防守，因此勝利的天平傾斜了。華儀往往發出兩次真氣，而楊琴只發出一次就擋住了她的進攻。到後來，華儀已經氣喘噓噓，明顯不支了。

「停，這一場楊琴同學勝！」裁判高聲叫道，接著低聲對華儀道：「我知道等一下你還要參加自由散打比賽，現在趕快下去休息吧。」楊琴與華儀退了下來。

主持人又發言了：「半決賽接下來上場的兩人是范大有同學，功夫是大力金剛掌。另一個，是陳曉情同學，功夫是紫陽真氣。這也是絕學呀。」

余康見場中兩人，那個男孩范大有矮矮的個子，敦實的身體，濃眉大眼，粗鼻大口，一看就知道力量型的人。而那個陳曉情，我的媽呀，這世上小美女真多呀，而且好像集中在今天出現了。

陳曉情就彷彿不識人間煙火的幽谷芝蘭，又仿如暗夜精靈，臉龐清秀無比，筆直尖挺的鼻子，瀑布般的長髮，清麗不可方物。精靈，對，就是精靈。余康想到：書中的精靈就是她那樣的。

那位故作神秘的副校長又對校長耳語道：「那個陳曉情也是我們學校的，我看她一定贏，這樣的話第一名就一定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了。」校長道：「大力金剛掌不容小覷。」

這時哨音響起，場中兩人擺開了架勢。范大有此時心裡壓力很大，在他那個學校如果拿到某個競賽第一名將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范大有天資很好，家族名望也高，老師對於他抱了莫大的希望，因此來的路上一路耳提面命，一定要他為校爭光，而此時離勝利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因此，第一次攻擊，他就準備孤注一擲。兩掌一震，蓄足了力量後，兩股白色真氣如同兩條小龍一般侵襲而去。

陳曉情自小性格就十分倔強，寧為玉碎，不做瓦全。此時臉色一寒，一咬牙，兩手平伸出去，十根手指突然冒出十道紫色閃電直奔范大有射去，竟然一時隱隱有撕裂空氣的電閃雷鳴聲。

場邊裁判大叫一聲不好，想進場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兩股白色真氣擊散兩道閃電後直擊到陳曉情胸口，陳曉情霎時間小臉臉色蒼白，嘴角溢出血絲，身體晃了晃，終於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而范大有就乾脆被八道紫色閃電直接擊飛了出去，渾身焦黑，死活不知。

兩個主裁判馬上上去一邊一個，助兩人運功療傷。更有醫護人員跑到范大有身邊緊急檢查，處理外傷。

幫陳曉情運功療傷的裁判道：「你這小孩子，這是何苦呢，想贏也不要拚命呀。穩紮穩打你應該可以取勝的，唉，現在這樣下一場比賽也不可能參加了。」

過了十分鐘左右，陳曉情在裁判的攙扶下，下去療傷了，范大有則被擔架抬了下去。主持人拉著楊琴的手上台高聲道：「鑒於上一場兩位同學兩敗俱傷已經不可能參加這一場比賽，因此，我宣佈本次真氣大比拚第一名是楊琴。」一邊說，一邊拉著楊琴的小手舉了起來，場下響起了鼓掌聲。

主持人又道：「頒獎儀式等自由散打競賽結束後一起進行，十分鐘後，進行自由散打競賽。」

這裡所謂的自由散打就是指空手搏鬥，不能使用武器，其他不限。十分鐘內被擊倒算出局，若是在十分鐘內雙方都無建樹，則由邊上裁判決定誰表現更好。

這次自由散打競賽一共有35人報名，去掉包括陳曉情在內的在真氣比拚中受傷的三人後，還剩下32人，正好組成16組對抗。當然，公認的種子選手，在分組時一定被遠遠地拆開的，以免過早相遇。這樣，為決出第一名一共需要經過五輪。

十分鐘後，比賽終於開始了。華夏帝國武風之盛由這兩場比賽中表露無遺。儘管不過是八歲的小孩子，才剛剛入學，學校還沒有系統地教過武學知識，但是這些小孩子竟然都表現出不俗的武功，許多人用的還是絕學。這就說明這些小孩的家教是多麼的優良，許多小孩可能兩三歲剛剛懂一點點事的時候就開始築基了。

當然，歲數太小的嬰兒是無法築基的，雖然這個年代基因發達，基因改造的結果使人類嬰兒期大大縮短，幼年期增長，智商大大提高，但是由於一、兩歲的小孩是無論如何教不會修煉的，就是築基也沒有用。

順帶提一下現在人類各年齡段的情況：一到兩歲為幼兒期，處在牙牙學語、學走路的階段；三到七歲開始家庭教育；八歲上學，十九歲畢業，基礎教育結束；二十歲開始接受高等教育，年數長短不一，一般為六到八年；之後開始遊歷期，可以打打工、到處逛逛以增長見識；三十歲舉行成年禮，開始工作；六十歲以後是壯年期，開始陸續結婚生子；一百六十歲後是老年期。

現在回到現場，第一輪比賽開始後就出現了很多精彩的鏡頭，有被一招之間打殘的，有在場內翩翩起舞鬥得難分難解的，只見場內各種顏色的真氣漫天飛舞，煞是好看。這些小孩多數都是世家子弟，否則，哪裡可以看到如此多的絕學出現？余康在邊上冷眼旁觀，發現有五個小朋友特別引人注目，其中包括張雯與華儀這兩個小女孩子。

華儀凌厲迅捷的冰心決真氣配合她飄忽不定的身法，無數純藍色真氣由各個刁鑽的角度射向對手，直打得對手疲於招架；張雯身法則更勝一籌，整個人恰似鬼魅一般，忽東忽西，忽左忽右，海青色真氣如同潮水一般漲落起伏。

其他還有兩男一女也都格外難纏。一輪結束，華儀、張雯等五人都順利過關。

休息五分鐘後，16位勝出者再次決勝負。這五個余康認為的最強者並沒有在這一輪中相遇，所以一一過關。第三輪後，還剩下四人：華儀、張文、一個俊雅面容、微胖身材的小男孩與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這時，主持人講話了：「下一場半決賽，由華儀對周雲飛，冰心決對雲龍掌！」

華儀與那個俊雅面容的小男孩周雲飛走入了中央擂台內。哨音響起，華儀先發制人，迅速的發出冰心決真氣射向周雲飛，然後移形換位，從左邊再次發起進攻。周雲飛敏捷明顯不如華儀，只見他站在原地不動，雙腿微彎，雙掌與兩肩齊平，掌心微微向內合起，向華儀擊打過來的純藍色真氣推出了一道土黃色氣柱，土黃色氣柱呼嘯而出，立刻擊散了純藍真氣。微一頓後，身軀躍起，跟在又一道土黃氣柱後直奔華儀撲去。華儀立刻閃開，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你來我往。

只見場中華儀不停的圍繞周雲飛轉著，純藍真氣不停向周雲飛飛去，周雲飛吃虧在真氣發出後速度明顯沒有華儀的真氣快捷，身體撲擊雖然迅猛，又總是棋差一招沒有撲擊到華儀。他就像一隻伺機而動的獅子等待撲擊小羚羊一般，但這隻小羚羊總是躍來躍去讓他找不到任何機會。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又被華儀不輕不重地打了幾下後，十分鐘到了，裁判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後判定華儀取勝。周雲飛垂頭喪氣地走了下去。

主持人又出現了：「接下來由唐文娟對張雯，天王心法對海潮真氣。」

那個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可愛小女孩唐文娟與張雯走入了主擂台。唐文娟小聲道：「雯雯，我們互相出手輕一點好嗎？被打到會很疼的噢。」原來，這兩個小女孩還互相認識，可能是家族關係比較好吧。張雯道：「怕疼就別來。」唐文娟道：「你敢打疼我，我告訴姑媽。」張雯道：「你敢！」

旁邊兩個裁判哭笑不得，重重哼了一聲提醒兩個小女孩要開始了，然後吹響了口哨。張雯立刻展開鬼魅的身法，小手一握，惡狠狠一拳向唐文娟擊去，海青色真氣一瞬間發出。唐文娟道：「你還來真的呀，誰怕你呀！」只見她也立刻雙手握拳，運起真氣，對準張雯擊來的拳頭打去。一拳擊出，隱隱有一股王者威臨天下的氣勢隨之而出，捨我其誰？不愧稱作天王心法！

兩拳在空中相交，轟得一聲，橙黃色真氣與海青色真氣四處飛濺，兩人同時後退一步，居然勢均力敵。張雯一站穩立刻展開身法，鬼魅般閃來閃去，海青色真氣一波一波發散出去，身體彷彿海潮起起落落間，一隻變幻莫測的海燕。而唐文娟則一拳拳快速發出抵敵，每一拳都充滿王者霸氣，如同在波濤中的燈塔，雖然風高浪急，我自巋然不動。

打了一會兒，唐文娟忽道：「這無聊的比賽喲，一點意義沒有。贏又怎樣，輸又怎樣，停一停，慢一點，打在身上會很痛的喲。」

張雯不理她，繼續攻擊。唐文娟又道：「我只喜歡打沒用的人，打人舒服，被打可不舒服喲。」

張雯更加惡狠狠的攻擊，唐文娟越打越沒有信心，小聲說道：「慢一點，不，不打了，萬一身上被打一下可痛得很。我……我認輸還不行嘛。投降！投降……你再不停下我就告訴姑媽，停！你……我要告訴爺爺！」

聽到唐文娟的恐嚇，張雯終於停了下來。唐文娟稚嫩的聲音大聲對旁邊的裁判道：「本小姐認輸了，不打了。」說著，對張雯哼了一聲，給了一個白眼，才施施然走下了擂台，兩個小辮子一擺一擺的，不久居然蹦蹦跳跳起來。

裁判莫名其妙的互相看看，才宣佈張雯獲勝。

十分鐘後，決賽終於開始了。主持人大聲說道：「本次比賽決賽是在本校一年一班的華儀與本校一年三班的張雯之間進行，冰心決對海潮真氣！」

華儀與張雯互相對視著，不知怎麼回事，兩人都越看對方越覺得不順眼，或許這就是所謂宿命中的仇怨。這是今後幾十年聞名宇內的兩個死敵間第一次的正式見面，卻在這樣一個場所這樣一種狀態下發生了，歷史加快了它前進的腳步。

就像以後兩人間無數次的爭搶一樣，第一次的見面，也在兩人爭搶中發生了，雖然與以後相比，這一次爭搶的東西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隨著哨聲響起，兩人同時出手，純藍色真氣與海青色真氣同時冒起，兩人都毫不留手，毫無顧忌的放手大打起來。局外人不知道，只以為兩個小女孩重視這場比賽，盡量要表現自己的實力，以得到競賽獎章，為自己贏得榮譽。身在局內的兩個人卻知道完全不是這回事，就是看對方不順眼！

在潮起潮落的真氣流中，張雯竟然真的像一隻燕子般飛起，凌空轉折，輕靈無比。主席台上眾人許多在大訝中站起，要知道對普通學生而言，飛翔術最起碼要到結束拾貳年一貫制基礎教育後才能學會，也就是說要到二十歲左右，一個一般學生才能飛起，差一點的還飛不久、飛不快，而眼前這個小女孩才是一個八歲的一年級新生啊。以往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一年級新生能夠在入學第一次競賽中飛起的。

就在眾人以為張雯贏定的時候，華儀在滿天而降的海青色真氣打擊中竟然也緩緩離地飛了起來。主席台上眾人幾乎全體起立，驚訝得嘴都合不攏。

那個多嘴的副校長在張開大嘴，大吸了幾口氣後，對旁邊的校長道：「看來，我們的尚武教育真的取得了輝煌成功，全民功夫比幾百年前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呀。一個會飛還好說，居然兩個都會飛，幾百年了都沒聽說過！」

只見場中飛起來的兩人，一個在驚濤駭浪中翩翩起舞的燕子，迴旋翻騰；一個彷彿九天下凡的冰雪女神，靈動飄逸。兩個小小的人兒此時卻像搏命一般，不知厭倦的向對方傾瀉著真氣能量。最後，兩人居然漸漸放棄了防守，一味的打擊對手身體，似乎不打得對方吐血倒地就不罷休。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口角終於都流出了血絲。慢慢的，身上的戰鬥服也濺上了鮮血。地下的裁判此時已經全部升空，看到這種情況，眾裁判聚在一起商量了片刻後，一個主裁判嗶得吹了一下銀哨，大聲道：「停止！」

而戰鬥中的兩人卻無視裁判的聲音，還在咬牙拚命地擊打對方的身體。旁邊助理裁判一看不對，立刻上去一班人馬，手腳並用分開了兩人。而兩人在雙手被助理裁判捉住後，還用腳死命地踢對方。

在被助理裁判分兩邊強行拉住，落到擂台兩端後，兩人都口角流血，冷冷地注視著對方，並同時哼了一聲，把目光斜向天空。這時，主裁判宣佈道：「鑒於競賽雙方實力相當，都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好苗子，再打下去可能會出現不必要的傷害，因此，我在此判此戰平手，兩人並列第一！」

主席台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接著兩邊看臺上也響起了掌聲。兩個小女孩在助理裁判的帶領下，走下擂台去療傷了。學校教工趁此機會在擂台前搭起了一個領獎台。

接下來，市長大人站起發表冗長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演講。然後，在華夏帝國國歌聲中，市長大人開始頒獎，獎章是用能量晶石製成的。三個小女孩站在領獎台中，楊琴有些膽小的低著頭，張雯站在楊琴身邊，狠狠地盯著華儀，華儀此時卻故作不知的抬頭看天。

在把獎章掛在張雯與華儀的脖子上時，市長大人輕聲悄悄說道：「兩位大小姐就不要再鬧彆扭了，不是都有獎章了嘛。回家代我向兩位的尊親問好。」接著，校長上來把獎品一一給了三人，說了一番勉勵的話，並告知三人學校準備為一年級新生設跳級考試，希望三人回去後好好準備。

接下來，就是給這兩個競賽的前八名發獎狀，結果前面表現出色的那幾個人都沒有出現。然後又是冗長的儀式，余康只覺今天看了這麼多場比賽，大開了眼界，收穫良多。這時，他打了一個哈欠，等楊琴從主席台下來，忙去與楊琴會合後回家了。

這場比賽是這個大時代英雄輩出的一代人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了他們的光彩。今日嶄露頭角的這些兒童將在未來幾十年內攪動宇內，席捲天下。只不過此時還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