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牛刀小試

　　有人捷足先登！真不該到村裡浪費時間，李凡腸子都悔綠了半截，策馬狂奔，不出片刻，一小隊人馬出現在視野，那些人年紀比他相若，此刻正與妖狼戰的難解難分。

　　作為生存了數百年的妖獸，妖狼的體型實在不算驚人，僅僅比平常的草原狼高出一頭，外觀也與平常的狼相差無幾，只是看起來更加凶殘，不過，假如有人因此輕視它的能力，那就死定了。

　　與妖狼糾纏的人顯然沒有犯那種低級錯誤，一個體格強健，手執巨大盾牌的戰士穩穩纏住妖狼，剩下兩男一女藏在他的後方，玩命的施放巫術，一團團爆裂的火焰令人目不暇接，就和不要錢似的。

　　妖狼發出陣陣咆哮，利爪在盾牌上猛擊，抓出駭人的痕跡。無奈，它的憤怒還不足以撕裂金屬打造的盾牌，它仍然被戰士攔住，劈頭蓋臉火焰仍然砸在它的身上。

　　為了不被捲入戰鬥，李凡遠遠的停住。

　　「這是最理想化的戰鬥組合，巫師攻擊力超過戰士，加上遠程攻擊的優勢，更加安全，所以讓防禦強的戰士擋在前面，巫師藏在後方釋放法術。然而，你不認為這樣的隊伍太脆嗎？萬一戰士防線失守，也是這個小隊崩潰之時，另外，這樣的組合也太奇怪，四人團隊，巫師竟然佔到三個，未免太廉價了。妖狼皮的賣價請不到三個巫師，連一個都請不到，正常來說，上百人的隊伍有一名巫師都很難得。」林諾對戰鬥慾望無窮無盡，即使觀戰也格外的亢奮，尤其在他見到巫術的時候。

　　「我們走吧。」李凡只能怪自己歹命，既然獵物被人搶了，留下也沒意思。

　　「再等等，妖狼絕不會技窮於此，這群小傢伙很快就有麻煩，到時候，他們只能知難而退。」據說少數巫師有預言的能力，但是李凡堅持認為，林諾這份能力和巫術扯不上邊，純粹是傳說中的烏鴉嘴。

　　果然，片刻後妖狼久攻不下，發出陣陣低嚎，在它的召喚下，十幾個灰點若隱若現，飛速的衝來。

　　換成李凡，大不了放棄妖狼，溜之大吉，這支隊伍就棘手了，戰士再強也擋不住十幾頭狼。

　　「不要亂，狼群讓我對付。」戰隊中的女孩移出隊伍，曼妙的身影在草尖飄動，迎向遠處的狼群。

　　「咦，這小妮子不但生的國色天香，還膽識過人，難得，難得。你就眼睜睜看這天仙似的小美人香消玉殞？不如來個英雄救美？你小子窮得叮噹爛響，估計沒有姑娘願意跟你，草原的女孩喜歡英雄，搞不好小妮子一衝動，來個以身相許呢？」能當起一代霸主的盛讚，自然是閉月羞花的佳人。

　　女孩穿著貴族的裝束，優雅中不失英姿，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極為傳神，彷彿能說話一般，俏麗的小臉由於劇烈的戰鬥微微泛起嫣紅，越加嫵媚可人。

　　聽語氣也知道是調侃，女孩並沒有什麼風險，至於以身相許的鬼話，直接被李凡無視了，貧貧是貧民，貴族是貴族，兩者涇渭分明，要是連這點覺悟都缺少，他這些年豈不是白窮了？

　　困魔咒，隨著女孩的嬌叱，星藍色光環驟然升起，一圈圈炫目的光環猶如魔法構築的牢籠，將狼群困在當中，幾乎在同一時刻，她輕飄飄的移走，從容不迫的脫身後，重新回到隊伍，與夥伴聯手對付妖狼。

　　「走了！」李凡焦急的催促，飽含見財化水的酸楚。

　　「我說的麻煩還未出現呢，聽說過兔子蹬鷹麼？弱小的兔子被逼急了，也能爆出強大的潛能，何況是妖獸，話說回來，困魔咒是二階的巫術，這女孩居然用得出來，儘管有些勉強，也實屬難得了。」林諾死皮賴臉的拖延。

　　狼群被困以後，妖狼便失去了希望，絕望之餘，這匹修煉六百年的妖獸被徹底激怒，當它搏命的時候，爆發出的恐怖能量絕不是一群童子軍能承受的。

　　利爪揮過帶出三道駭人的烏芒，戰士的大盾紙片般被撕成三塊，鋒芒幾欲將戰士的左臂也一同卸下來。

　　「快撤！」戰士奮力將殘盾砸向妖狼，為同伴爭取時間，同時將單手劍橫在胸前，勉強當做盾牌護身。

　　「意識還馬馬虎虎，可惜能力不足，我們趕快動手，難不成你要看他們死嗎？」這一回，林諾不再是調侃，語氣中滿是焦急。

　　巫師是強大的，能釋放出驚人的殺傷力，巫師也是脆弱的，除了少數幾個禁錮巫術，本身的體質與常人無異，或許在妖狼近身前能勉強釋放出一個禁錮巫術，有什麼用呢？戰狼近身之後，撕碎他們，絕不比撕碎戰士的盾牌困難。

　　三個巫師都明白這個道理，當妖狼突破防線的時候，他們感到無力和絕望。

　　滕莽咒，女孩在緊要關頭扔出一個控制巫術，詭異的綠色滕莽從地底鑽出來，可惜頃刻間就被撕成粉碎，妖狼只不過稍微停滯了一下。

　　作為巫師，用不著直面妖獸，失控以前，女孩始終藏在戰士後方，可是現在，她能清楚看到妖狼的臉，那是張極度醜陋的臉，鐵鍬形狀的頭上嵌了對凶光攝人的小眼睛，裡面遍佈血絲，面部肌肉誇張的扭曲，彷彿在努力做著凶狠的表情，此外，鋸齒狀狼牙讓人不寒而慄。

　　繞是女孩並不怯弱，此時也不免驚慌。

　　嗖，一支箭從遠處奔襲而至，夾雜強勁的風聲，聽起來頗為驚人，不過，毫無懸念地被妖狼閃過。

　　嗖，第二支箭接踵而至。

　　李凡放箭的速度奇快，這源於他使用的輕型角弓。

　　李凡並非拉不動強弓，選用輕弓為的是速度，對付尋常的野獸，它的角弓強度夠了，一味的追求破壞力，不如提升速度，別人放三支箭的時間，他能放出五支箭來，而且出奇的精準。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李凡不斷張弓的同時，也在迫近妖狼。

　　妖狼已經不再閃避，妖獸特有的直覺告訴它，這些箭對它構不成傷害，僅僅是一種騷擾，或者是自不量力。

　　這正是李凡的目的，他仍在飛速的接近，雖然妖獸放鬆了警惕，從遠處放箭，仍有被它察覺的可能，野獸感知異常敏銳，妖獸更強。

　　李凡必須冒險接近妖狼，豪賭神奇之箭是否靈驗，距離二十碼，他換上了那支箭，毫不猶豫的張弓。

　　嗖~

　　離弦的剎那，李凡明顯察覺出不同，改造的箭彷彿擁有生命，飛行時竟然在自行加速。

　　妖狼也感覺到了危險，無奈距離已經太近。身為獵手，李凡不會無緣無故的犯險，二十碼的距離，縱使妖狼察覺的危險也難於閃避，何況妖狼放鬆了警惕，當它意識到危險的時候，那支箭距離它不足五碼。

　　撲，箭不可思議的命中獵物，並且輕鬆貫穿血肉，從妖狼的右眼刺入，由另一側的脖子透出，箭桿染滿殷紅的血。

　　得手的剎那，李凡聽到一個聲音。

　　「幹的漂亮，後面輪到我了。」

　　傷口並不大，生命力卻遠比血液流逝得更快，生命正在悄然流逝，妖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驚懼。

　　沒有生物能輕鬆的生存，這是大自然的法則，從弱小的野兔到草原的霸主，狼，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夠例外。

　　妖狼一生經歷過無數次戰鬥，比這次凶險的數不勝數，可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以往即使在它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時候，也能感受到生命力如熊熊火焰般燃燒，為它快速的治癒傷口，現在卻剛好相反，生命力彷彿背叛了它，一切都在向相反的方向發展，這都源於刺入它右眼的箭，失去的活力正是從那支箭源源不斷的流走。

　　死亡，妖狼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它放過女孩，血紅的獨眼轉到李凡身上。

　　傲然坐在馬上的少年不見絲毫慌亂，冰冷的面具既不猙獰，也不慈祥，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漠，比鑄就它的金屬還要冰冷，在生命的盡頭，妖狼要讓這個可恨的射手付出代價。

　　猛衝！瀕死的妖狼比任何時刻都要迅速。

　　僥倖逃過一劫的女孩開始為少年擔心，透過單薄的衣衫，她看出少年並不強悍，肉搏的話，頃刻間就能被妖狼撕成碎片，他始終騎在馬背上，原本能夠逃走的，瀕死的瘋狂不能維持多久，少年完全有機會在奔跑中耗死妖狼，為什麼他不逃呢？

　　除非是為了救人？假如他採取游射，妖狼勢必將最後的瘋狂傾瀉在其他人的頭上，說得直白些，就是她和她的夥伴。

　　當女孩推斷出這唯一的可能時，芳心如麻。

　　李凡既不想裝酷，也不愚蠢，他也想跑，這本身就是計劃中的一環，當他逃跑的時候，速度絕對能讓在場的人歎為觀止，促使他鋌而走險的原因，除了貧窮和那支神奇之箭，還有他的騎術，若非對保命的手段充滿信心，李凡絕不會犯險。

　　無奈如今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林諾這個瘋子，在妖獸面前逃跑，豈非有愧他大巫主之名？

　　於是，女孩看見少年緩緩的抬起單手，速度不快，卻是優雅而沉穩，彷彿蘊藏無可改變，不可撼動之力，所指之處，他即是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