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草原雙雄

　　女孩的容貌也很美，透過稀疏的銀質鈴鐺，隱約看見那張絕色小臉，儘管之前就見過一次，現在又像第一次見面，李凡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夢黛兒可不知道別人正在享受她的小手，她將本來就不算充沛的靈力輸入到少年身體，這個過程必須非常小心，以她目前的能力，不借助工具，徒手測試靈力契合度仍然有些勉強。

　　「什麼顏色？」趙羽焦急的催促。

　　「灰色，靈力契合度為七。」夢黛兒失望的搖頭，雖然契合度達到七，勉強有培養價值，憑這種程度的靈力，施展不出那一手令人震撼的巫術。

　　靈力測試不容質疑，感覺卻告訴夢黛兒，這少年正是她找的人，夥伴們也心有不甘，他們開始新一輪的密談。

　　另外一面，林諾也展開了遊說。

　　「為什麼要否認呢？他們並無惡意。」

　　「他們找的人是你，一個強大的巫師，不是我，以打獵為生的窮小子。我也覺得不該騙她，你不是說她天賦不俗嗎？要不然，我把你的秘密告訴她，然後把面具也交給她，這樣你就有了個好歸宿，我也好回去放牛，皆大歡喜。」李凡不失時機的提議。

　　「什麼叫做歸宿？我的歸宿不用你來費心，不論你找到什麼借口，這都是背信棄義，你不但是徹頭徹尾的小人，還是個偽君子！」林諾轉眼間失去了平靜。

　　「我就是隨便說說。」李凡連忙改口：「話說回來，他們剛才也測試過我的靈力契合度，才勉強到七，想必能讓你調用的靈力也少得可憐，你何必纏住我不放？」

　　「還記得那個傳唱藝人麼？你以為他是心血來潮，還是老糊塗了？將視作生命的面具送給你，那是我命令他送的。小子，你相信我的眼光，還是不知道哪個白癡搞出來的靈力測試？」林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夢黛兒等人的密談告一段落，儘管結論仍然是認錯了人，他們卻沒有放過李凡的意思。

　　「和你們一起上路？」李凡頗為迷茫，並且本能的排斥。

　　「通過靈力測試的人，都要到草原外的學院培訓，巫術學院雖然為數眾多，不過門檻都高得嚇人，不是靈力契合度達到七就能入校的，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草原選拔的人才都是送到魔靈學院，也就是我們就讀的學院。這就是說，我們即將成為同學，假期結束以後，我們要返回學院，你也要去學院報到，從這邊出發到魔靈學院有兩個月的路程，你又是第一次前往，人地生疏，結伴而行難道不好？」夢黛兒給出詳盡的解釋。

　　「我為什麼一定要去培訓？」李凡被迫來參加聚會，到草原外面修煉巫術可不在計劃之內，他這會兒還在惦記養牛生意。

　　「凡是有潛質的人，都有受到培養的機會，這不僅僅是權利，也是義務，你該知道草原缺少巫師到了何種程度。每年的旱季，我們都為缺水發愁，擁有足夠的巫師，病患就能獲得及時治療，作為岢嵐草原的一員，你有能力緩解這種局面，難道不願意出一份力？」夢黛兒好奇地反問。

　　「有見地！聽聽人家的境界，比你強太多了，虧你還是男人，連起碼的使命感都不夠，不，你壓根是沒有。戰爭爆發的時候，你能問，為什麼我要加入軍隊？」林諾玩了命的幫腔，與三角眼巫師的較量不但沒能讓他得到滿足，反而吊起了他的興致。戰巫的樂趣在於戰鬥，岢嵐草原找不到他要的戰鬥，就像頂尖的棋手找不到對手，棋力再高，也只能望著棋盤發呆。

　　話題上升到使命的高度，李凡還能說什麼呢？在競技場的另一端，他見到傳說中的英雄，貝布托。

　　這位雄踞一方的霸主不像傳聞中的威武，雖然很魁梧，但是並不凶，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就像一個父親。

　　貝布托雖然不像死對頭的暴虐，可也絕對談不上慈愛，他那副慈愛的表情是由於他本來就是個父親，而且正在望著最珍愛的女兒。

　　今年的秋季聚會好事連連，先是在他的領地出了個神秘的巫師，雖然摔跤競技中發生小小的不快，卻意外的讓他得到一員年輕的勇士，古爾泰，如今就站在他的身旁，被他收入帳下是理所當然的事，還有剛被女兒帶來的少年，不久的將來，他的麾下又將誕生一名巫師。

　　貝布托將所有的好事都歸功於女兒的歸來，他一直認為夢黛兒的降生為他帶來好運，事實也好像在印證他的想法，就像這次，女兒才回到草原就好事不斷，想擋都擋不住。

　　「你這個傢伙，上次問你還說不來，為什麼瞞著我，自己偷偷跑來？是不是怕輸掉比賽丟人？嘿嘿。」古爾泰不顧周圍站滿了人，衝過來抱住了李凡。

　　「打獵發了筆小財，就決定來看看，那時你都上路了。」在那堅實的雙臂間，李凡有種窒息的感覺。

　　「你們認識？」等兩個小傢伙親熱的差不多了，貝布托才樂呵呵的說話。

　　「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古爾泰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放開兄弟後，尷尬的解釋。

　　「哥們？哈哈！你們哥倆可不同凡響呃，一個在摔跤競技中力壓群雄，一個即將成為受人尊敬的巫師。要是多出幾對你們這樣的哥們，那可是草原的福氣啦。」貝布托不以為意，開懷大笑。

　　「這個，我能戰勝多曼，完全是出於運氣，不能說力壓群雄，不過，我一定磨練自己，終有一天，我將成為最強大的勇士。」雖然很希望得到雄主的賞識，古爾泰卻對僥倖得來的勝利耿耿於懷，不願接受。

　　「作為勇士，運氣是必不可少的，即使僥倖的事一定要發生，也只屬於敢於挑戰的勇者。」貝布托焉能看不出競技中的蹊蹺，此時反倒是欣賞年輕人的坦誠。

　　「您也相信運氣？」古爾泰可是實力的篤信者。

　　「呵呵，我打過四十七仗，敗過九次，兩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如果有人問我，什麼讓我活到今天，我也只能說，我很幸運。」貝布托毫不介意的坦言。

　　「你也一樣，岢嵐草原從未像現在這樣缺乏巫師，聽我的女兒說，在外面的世界，人們用巫術建立起全新的文明，而我們被排斥在文明之外，他們不願將巫術傳授我們，極少有學院吸納草原的學生，你要刻苦修煉，將那種新的文明帶回來，好嗎？」貝布托不愧為一方雄主，遠見卓識，短短的幾句話，便讓年輕人熱血沸騰，李凡除外。

　　見這孩子默不作聲，貝布托還以為話說得重了，調侃道：「也不用有太大壓力，今後，你和夢黛兒就是同學，她比你早出去幾年，遇到困難可以找她幫忙。」

　　「夢黛兒公主？」李凡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但是眨眼間便恢復了平常。

　　貝布托不由大笑：「如假包換，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是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可要保護她才行，或者偷偷找人告訴我。」

　　由於夢黛兒堅持不帶侍衛，貝布托不能不為女兒的安全擔心，碰到合適的時機，當然要安排個眼線，讓他意外的是，女兒今天竟然格外順從，沒有抗議他的安排。

　　第三天的中午，摔跤競技臨近尾聲，場外傳來一陣騷動，坐在場中的眾人則是感覺到輕微的震動，向遠處看，就能發現平靜的湖面蕩起一層層波瀾，緊接著，大地也隨之震動起來。

　　扎爾汗一如既往的囂張，在近百名侍衛的簇擁下出現在競技場，本來他帶來摔跤高手不止多曼一個，但是當他從索戈，也就是三角眼的口中得知，對方陣營也有厲害的巫師助陣，並且逼得索戈連出手餘地都沒有，這才臨時改變計劃。

　　如果多曼都不能獲勝，其餘的人登場也無濟於事，丟人現眼不說，還要損兵折將，他將行動推遲到了騎射比賽。

　　大笑中，草原的兩位巨人對在了一起。

　　「貝布托老兄，聽說你今年特地帶女兒來參加聚會，還拿出兩片草場作為獎勵，是不是有意招婿呀？」才一見面，扎爾汗便亟不可待的伸出爪子。

　　「夢黛兒要嫁給誰，這是她的自由，我絕不會干涉。倒是有個叫多曼的摔跤手鬧事，不會是你派來的吧？你要認為能獨佔草原，不妨帶領鐵騎過來，我一定奉陪到底。」別看貝布托為人隨和，誰敢動他女兒的腦筋，哪怕就是隨便說說，也能讓他當場翻臉。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可別冤枉好人。」扎爾汗情知動了老對手的逆鱗，連忙換成一臉無辜。脾氣再好也是一方雄主，豈能容莽夫猖狂？多曼落敗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會兒不死也成了殘廢，要回來也沒用，這只死蒼蠅，扎爾汗只能吞到肚裡。

　　假如將兩人的勢力做個對比就能發現，貝布托的軍力猶佔優勢，不然，憑扎爾汗的火爆性格，草原的寧靜早被打破了。

　　「大家都是斯文人，何必喊打喊殺？難得今年的篝火節盛況空前，老兄又出奇的好興致，不如我們各拿出一塊地來，賭上一局？」扎爾汗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貝布托習慣性的不動聲色。

　　「就用我在曲那河沿岸的五個村子下注，你意下如何？」扎爾汗裝作漫不經心的提議。

　　「這麼說來，我也只好拿出臨河的六個村莊陪你玩咯？」貝布托笑問。

　　「正合我意。」扎爾汗雖然蠻橫，倒也不失率直。

　　「也好，我就陪你玩上一局，又搞到什麼新鮮玩意兒，別掖著藏著的，趕緊弄進來吧，即便我輸了，就當為女兒買個節目。」兩人在競技中打賭不是什麼新鮮事，過去的賭局各有輸贏，貝布托甚至還佔優勢，雖然明知道可能有詐，但是在眼下的場合，面子可比沿河的幾個村莊要緊。

　　「老兄果然是快人快語，好氣魄。」扎爾汗拍了兩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