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安德雷菲斯露出一個囧囧有神的表情，看著那個瓷牙咧嘴爬到自己身上的人，黑龍忽然有了一種比比兔面對風狼時的感覺——

　　他會被吃掉嗎？

　　不過那頭野獸只是剛剛露出了獠牙，還沒等他撲上來正式享用美食，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已經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是誰？！”在安德雷菲斯放心的嘆氣聲中，敖戾惡狠狠的問著。

　　“伊利亞，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猶豫了片刻，敖戾猛的扭頭瞪了那個已經被剝光光的大餐一眼，“老實等著我。”

　　“一定等著！一定等著！”大餐忙不急的點頭。

　　敖戾飛快地穿上了衣服，當然他沒忘記把某私人物品包裹嚴實，不是怕他著涼，而是怕走光。

　　“什麼事？”敖戾陰沉著一張臉問埃爾文，當然，任何種族在“吃東西”的時候被中途打斷都不會有好臉色。

　　“我們過來說。”埃爾文注意到了弟弟的臉色，可是茲事體大，他今晚實在是沒法放任他為所欲為。

　　兄弟兩個來到了一個小客廳，敖戾繼與老愛森博格面談之後，又要開始與小愛森博格的面談。

　　“我剛剛和父親談話了。”埃爾文首先開口道，“事實上，父親顯然是驚嚇過度了，但是他說尊重我的選擇，他是位好父親，不是嗎？”

　　“是的，他是位好父親。”敖戾絲毫也沒有猶豫的點點頭。

　　“……”埃爾文嘆息了一聲，看著弟弟的眼睛，“伊利亞，我很喜歡你的夢想，雖然那的確看上去很瘋狂，我願意和你一起努力！”

　　“當然可以。”敖戾點頭，因為這件事關係到他們的長久利益……

　　敖戾討厭被利用被欺負，就算事後他能幾倍欺負回來也很討厭！原本他以為龍騎士這個職業只要本身有了強橫的力量就能夠安穩平靜的生活下去，但是事實告訴他顯然不可能，無論哪個世界，都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知多少勢力惦記著將他們收歸為己用。只是現在礙於外在的威脅，以及龍騎士的團結而不得不只是在暗地裏動手腳。

　　可是以敖戾本身的經歷就能看出來，在現在的東大陸，這種平衡實際上早就在當權者的心裏被打破了，現在的安逸只不過是一層浮於表面的假像而已。

　　敖戾要保護自己，保護安德雷菲斯，保護他的家人，保護他喜歡的人類，保護其他的什麼和自己親密的種族。那麼現在這個龍騎士的身份顯然是不可能了——

　　因為龍騎士們已經被當權者們當成了可以吞下肚的甜美蛋糕，或者是能夠隨意利用的傻蛋之類的。更糟糕的是，當權者們往往都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命中註定的強者，別人辦不到是因為他們不是自己。這就導致了他們往往是不懂得吸取前人教訓，非要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才會回頭的麻煩傢伙。

　　所以，敖戾為了獲得真正的平靜，最終有一天要朝著某個勢力靠攏。但他並沒有向某個傻瓜屈膝的愛好，所以，他決定乾脆便宜自己的家裏人，父親雖然絕對不是稱王稱霸的材料，但是埃爾文勉強能夠上陣。

　　而且，既然是自己家人建立出來的國家當然是不同一般的……

　　“死亡沼澤？”當然不能一口氣吃個胖子，兄弟倆首先商量著建立只是一座城市，“上次我們暫時落腳的那個地方嗎？可是，你認為那裏安全碼？你可沒辦法一直守在那裏。況且，食物怎麼辦？建設城市的材料怎麼辦？最重要的是怎麼能夠讓平民們遷徙過來？那片外圍的沼澤可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通過的。”

　　“保護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選好了。等處理完眼前的事情我就帶著你去找。食物一開始可以吃吃貯存的糧食，你不用問從什麼地方弄來，後邊可以在劃定的沼澤泥地裏種植，安全你放心，我可以通過魔法陣圈定出一塊非常安全的地方。至於建築材料，實際上我記得曾經在死亡沼澤中發現過一種粘土，將這種粘土和草木灰混合，放入模具，晾乾之後就是很好的建築材料。至於平民……一開始用奴隸怎麼樣？我知道幾個有名的黑市，我們可以去買。之後用傳送陣把人傳送過去。”

　　“……伊利亞，為什麼你不做城主？你要比我強上許多。”埃爾文說這話絕對是出自於真心，並沒有任何的不快在裏邊。

　　“因為我很懶，準備好這些東西扔給你我沒問題，但是讓我具體管理我就覺得麻煩了。埃爾文，我只是為你開個潦草的頭，外加做你的打手，具體建設成什麼樣子必須看你了。”嘴上這麼說，實際上敖戾並不希望自己未來的“靠山”毀於一旦，當埃爾文做不來的時候，他不介意弄個埃爾文模樣的替身代行職責，可是現在怎麼說要給他這位大哥一些信心。

　　當天晚上，兄弟倆就細節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敖戾隨手捏了一個魔法幻影模型讓埃爾文拿走做具體規劃去了。

　　等到敖戾回房，看到的就是下巴一點一點卻仍舊裹著斗篷坐在床邊等他。

　　“你總是用實際行動來警告我的粗心。”

　　“怎麼會？”安德雷菲斯嚇了一跳，立刻瞪大了眼睛，“其實……我是用實際行動來讓你開心，也讓我自己開心。”

　　“什麼意思？”

　　“你不高興看到清醒的我嗎？”

　　“當然不高興，我更希望你能夠甜美的在睡覺。”

　　“呃！可是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回來。”

　　“呵呵，就像新婚的小妻子？”

　　“……”黑龍顯然是被那個“小妻子”囧到了，面部表情異常古怪。

　　“好吧，不逗你了，你累了，我們睡覺吧。”

　　“戾，我是不是很不像雄龍。”

　　“你想什麼呢？”

　　“敖戾，我向你道歉，其實我剛才聽懂你的意思了。”

　　“？”

　　“敖戾，我和你一樣都是雄性，我也曾經希望我的愛人向我撒嬌、依靠我、給我惹麻煩……這點其實我也是一樣的。可是從我確定我的愛人將是你，一位偉大的雄性異域神龍的時候，我就明白你不可能對我那樣的，我轉而渴望能夠成為和你並肩而戰。而且，我也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成為配得上你的雄性，但現在看來顯然成效不大。而且從你的那些希望看來，我能不能認為，你實際上還是更喜歡雌龍一些？”

　　“……”這次囧囧有神的換成了敖戾，他這麼一頭縱橫各色花草不知多少年的老情種，竟然被自己這位小愛人教訓了一頓，當然，安德雷菲斯八成並不認為自己那席話是教訓人。兩個同性在一起，必定會有一個相對弱勢，一個更加強勢，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畢竟還是相同的！

　　“我不愛其他什麼龍，我只愛你。”看著安德雷菲斯的眼睛，敖戾溫柔地說著，是表白，也是道歉。不過，天知道他以後是不是能忍住不欺負可愛的黑龍，誰讓這個小傢伙是這麼純良可愛呢？

　　“謝謝。戾，其實我很沒信心，特別是在看到你的龍身後，你真美，金光燦燦的，刺眼奪目。可是你越美越顯得我醜陋，黑漆漆的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和王冠上的鑽石放在一起對比。”

　　那個金燦燦的形容讓敖戾挑了挑眉，對巨龍來說那應該是最美妙的形容詞，可敖戾還是彆扭。至於後邊陰溝裏的老鼠和王冠上的鑽石這樣的對比就更讓敖戾咧嘴了，但他很明白敖戾言語中的認真。

　　“對我來說是情人眼裏出金龍，你是最美的龍。”

　　“你又在把我當雌龍讚美。”

　　“這是真心話，我不會對你說謊。”

　　“我本來就是笨龍，你這麼寵我讓我越來越笨了。”安德雷菲斯不再糾結於外貌，而是轉而關注“內涵”。

　　“是我的錯誤，我以後不會單純的寵你，還會好好教你。”

　　“……”安德雷菲斯低頭，他自己說的不原因撒嬌任性，可是他現在的表像貌似就是在撒嬌啊，黑龍異常的手足無措。一直到敖戾拉著他的手，兩龍雙雙躺在了床上，這次不只是敖戾不時的偷吻，心境的變化讓安德雷菲斯也開始主動撫摸親吻著對方。

　　不過他們倆並沒有發生什麼，在彼此緊貼的糾纏中，兩龍模模糊糊的陷入了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