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夫妻

　　“瑪娜，您確定要和那傢伙和好？”剛被放在冥神寢殿的床上，烏利爾就睜開了眼睛笑嘻嘻的看著他的瑪娜。

　　“……”新進得名的冥神以賽亞一愣，隨即一巴掌拍在了烏利爾頭上，“小混蛋！竟然裝暈騙我？而且，‘那傢伙’是你爹！”

　　“不算騙您，我渾身的能量不穩定，頭暈的厲害，確實想找個地方靠靠，而當時的情況，就只有瑪娜的懷裏最安全……”烏利爾捂著腦袋坐起來，柔弱的抓住以賽亞的一隻胳膊，慢慢靠了上去，“況且，我的瑪娜只有您一個，但是爹卻很多的，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讓我瑪娜傷心難過，叫他‘那傢伙’還是非常禮貌的了！”

　　“！”以賽亞猛的用雙手捧起烏利爾的臉，近距離眼對眼的觀察了半天，皺眉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呵呵！瑪娜，您該知道的，現在我才是完全體哦！”烏利爾的一隻手搭在了以賽亞的肩膀上，雙眼一挑，一個媚眼就飛了過去。

　　頓時，以賽亞就感覺被兒子摸到的地方一陣麻煩，胃部開始激烈痙攣……

　　“啪！啪！”兩個大巴掌，這次不是賞在他的頭頂上，而是賞在他的臉皮上了！烏利爾當時就被打得跌回了床上。

　　“你學誰不好？！學那傢伙！你……你……”沒想到，這才多久不見？本來好好的兒子不過和他老爹在一起呆了一天就變得這麼不正經了！那個世界有句名言，叫“子不教，父之過”，如今看來，“子有教”，更是“父之過”！！

　　“瑪娜，‘那傢伙’是誰？”一個朦朧的聲音傳來，以賽亞想也沒想就張口答，“‘那傢伙’還不就是你爹？這麼一會兒就忘了了？這還是你起的外號呢！”

　　“我起的？瑪娜，這是哪？”

　　“這是我冥界的寢殿，你怎麼……”以賽亞轉頭了，這次他看出不對來了——裝傻也沒這麼裝的啊！

　　況且，現在的烏利爾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那種妖嬈嫵媚（原諒他這麼形容自己兒子）的感覺力量，相反，好像比過去更冷清了……

　　一拍手，以賽亞注意到了，現在烏利爾的雙眼完全變成銀色的了，而在剛才他的雙眼是紫色的，問題是他剛剛封神結束的時候兩隻眼睛的顏色明明是不一樣的！

　　果然，還是出問題了嗎？

　　難道是……他的人格分裂了……

　　路西法鬱悶的回到了魔殿，把那頭小魔龍隨便找個屬下一吩咐就跑進萬魔殿呆呆的坐在了皇座上，也不管一眾惶恐已極的屬下們在下面是如何猜度的。

　　當然，這些魔族中最惶恐的就要說是那位銀髮蝠魔之皇了——

　　誰能想到隨便抓的一隻外界生物竟然是魔主和冥神的私生子，而且剛剛這位私生子還成為了審判之神！嗚嗚！他要不要先把墳墓準備好？！

　　“雷斯塔……”

　　就在他最為惶恐的時候，魔主發話了，頓時，親王閣下滿腦海都是銀髮蝠魔一族從上到下雞犬不留的場面！

　　“陛下……”雷斯塔跪倒在地，只希望魔主的憤怒只降臨到他一個身上。

　　“陛下！”又一位親王——德梅加爾忽然站了出來，跪在了他的身邊，“我主，我與雷斯塔本是宣誓後的伴侶，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願與他一力承擔。”

　　“德梅加爾……”雷斯塔身體一震，感覺一隻手伸過來，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閉閉眼，雷斯塔忍住了即將滴落的眼淚！

　　“哦，好的，那你們兩個跟我過來。”路西法仍舊抬頭望天，表情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但是，他越是這樣越是讓下屬們因為摸不清他心中所想而膽戰心驚。

　　德梅加爾和雷斯塔雙雙應諾之後，一臉肅穆的跟著路西法去了偏殿紫月廳。

　　路西法再次站著發了半天的呆，然後忽然轉頭說：“雷斯塔，你嫁給德梅加爾的時候是個什麼形式？”

　　“啊？”兩位魔族親王一呆，沒想到魔主醞釀了半天就問了這麼個問題。

　　“陛下，您找我們來，難道就是……”雷斯塔抬頭提問，卻被德梅加爾猛的一拉衣角，立刻半路刹車轉回了話頭，“難道就是，這個……我和德梅加爾結婚的時候，就是按照一般魔族的情況來的。最多也就是場面隆重一點，魔族客人多上一點，婚禮排場大上一點，其他的，並沒有什麼。”

　　“就這樣？”

　　“陛下，咱們魔族的習俗是搶婚，即便是雙方同一的婚禮也是搶婚。只要新郎把新娘搶走了，那其實就算是婚禮結束了。如果是正妻，那麼會多一個宣誓儀式，然後再加個招待親友什麼的。其實，咱們魔族的婚禮真的沒什麼？”

　　“哦……”路西法繼續低頭沉思中。

　　德梅加爾和雷斯塔彼此對視——不是吧……魔主真的要嫁給冥神？！我們未來的新主人不會是那個小傢伙吧？

　　“以賽亞！”

　　魔主抬頭一聲大喝，嚇得以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被知道了的兩位親王立刻跪倒，誰知道這一跪就看見地上多了兩雙腳！

　　“以賽亞！你來搶，不，你來娶我了嗎？”路西法熱切而興奮的奔了過去，誰知道某物忽然阻擋了他擁抱愛人的行動——烏利爾。

　　“路西法，我要和你談談關於烏利爾的事情。”

　　“還有他什麼事情？把魔界扔給他，我去當你的神後。”

　　“你暫且閉嘴！”

　　“……好……”

　　“烏利爾，你坐在這，給我立刻睡覺！”

　　“睡覺？知道了……”

　　看著瑪娜焦急的神情，烏利爾知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了，他最好按照瑪娜所說的去辦。

　　路西法皺眉，不知道為什麼愛人想要呆在這裏看混蛋小子睡覺而不和他去“睡覺”，好難過啊！

　　忽然，剛閉眼沒多久的烏利爾又睜開了眼睛，紫色的眼睛先是定定的看了他兩眼，隨即眨了兩眨，然後微微眯了起來！

　　那是他在笑，既俏皮天真，卻又妖嬈媚惑，如紫曇乍現，海棠迎風……

　　“老爹～～”

　　烏利爾也不起身，雙手就勢抱住了路西法的腰，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上，還很滿意的磨蹭了兩下。

　　“這、這、這、在個……”

　　從誕生以來都沒受過這麼大刺激的魔主路西法，伸手指著停留在自己胸口上的腦袋，語不成聲。

　　“明白我為什麼來找你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他總算變正常了，你看，這才像我路西法的兒子嗎！”

　　“咣鐺！”

　　眾人撲到！

　　互相攙扶爬起來站好的德梅加爾和雷斯塔忽然感覺他們的未來一片黑暗——

　　這就是我主的真面目啊！

　　我真懷疑我們過去那麼多年是怎麼平安過來的……

　　“路西法！”

　　“呵呵，以賽亞別生氣，我看他這樣不是很好嗎？像是個天真的孩子，也可以圓你沒有照顧他長大的夢了。”

　　“你在胡說什麼啊～”以賽亞頭疼的按住自己的額頭，“我只想要孩子平安正常的生長下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好好和你想辦法。不過，話說，以賽亞你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你們冥界的婚禮有什麼特點沒有啊？”

　　“路西法……”

　　“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要這麼著急走了，今天晚上乾脆就住在我的宮殿好了。”

　　這對夫妻在那裏不知道糾纏些什麼，一直抱著路西法的烏利爾看來是覺得有點無聊了，四處張望之後看見了另外兩個大活物！

　　自問回去之後就要被滅口的雷斯塔忽然感覺身上一冷，一個寒戰過後下意識的抬頭，看見了一雙含笑的紫色眸子——很美，美的他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我記得你。”烏利爾放開了自己的老爹，對方此時正說得高興，顯然沒注意他離開。

　　“啊？”雷斯塔小小的朝後退了一步，德梅加爾下意識大就要擋在雷斯塔的身前，但是烏利爾的下一 句話，讓他立刻改變了姿勢。

　　“上次～你弄得我可真疼呢～～”

　　隨著語音結束，一個媚眼飄過，恍惚間，烏利爾和雷斯塔之間充滿了曖昧的紫色泡泡！

　　“雷斯塔……”德梅加爾身體一僵，黑色的瞳孔裏充滿了痛苦！

　　“我說你怎麼這麼害怕呢！原來不止是你把人家給抓了，還把他給……給……”德梅加爾忽然發現，原來，這麼半天來，他一直都扮演了一個天大的丑角！

　　“誤會啊！德梅！我沒有！”

　　“別說了……這句話……我聽夠了……”德梅加爾挺拔的身體一個搖晃，下一刻，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德梅！”

　　雷斯塔疾步上前，接住了天使墜落的身體，他並非想要躺在他的懷裏，只是，如今他已無利反抗……

　　“你為什麼要故意說這種話？”雷斯塔抬頭，對著烏利爾怒目而視。

　　“我有說謊嗎？況且，他會這樣。”烏利爾指指隨著呼吸口中仍舊不斷咳血的天使，“是長久積壓下來的結果吧？不要總是從外部找原因，他會誤會只要原因還在你。”

　　“德梅！你聽見了嗎？他說了是‘誤會’啊！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雷斯塔卻不管，聽見了烏利爾的最後一句話，高興的抱緊了懷裏的愛人。

　　“……”德梅加爾的呼吸逐漸平穩，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不用這麼緊張……我可是強悍的墮落天使，幾口血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拍開雷斯塔的手，德梅加爾按著胸口坐了起來。

　　“德梅……”

　　“放心，只是因為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有些激動。沒關係的，今後，我們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的。我……依舊是你的伴侶……”

　　“德梅，可是我怎麼覺得你言不由衷呢？”

　　“雷斯塔，你認為，我和你打了這麼多年，是因為什麼？”

　　“……這個……你知道的，我們銀髮蝠魔是一夫多妻制，娶幾位妻子是平常中的平常，我沒想到你會發那麼大火。”

　　“真的是沒想到嗎？”德梅加爾冷笑，“那你瞞著我幹什麼？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那些男女你不知道還要瞞我多久……”

　　“我不是……怕你傷心嗎？”

　　“怕我傷心？！你知道嗎？讓我痛苦的並非你令結新歡啊……看來，我們的戰爭還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兩位陛下！德梅加爾告退了！”

　　“哦……你退下吧。”一邊的路西法和以賽亞早就從“演戲”狀態變成了“看戲”，路西法看見德梅加爾告退下意識的就允了。

　　“這……我也沒令結新歡啊！他們不過是一時的玩樂而已呀！”看著恢復了親王風範離去的德梅加爾，雷斯塔仍舊是滿頭的霧水。

　　“喂！你們剛剛說的話，表示你隱瞞他了對不對？他氣的，就是你的隱瞞。”

　　“我的隱瞞？”

　　“雷斯塔作為魔界親王怎麼可能不瞭解你們銀髮蝠魔的種族特性？他答應和你結合的時候，有說過禁止你迎娶其他妻子嗎？”

　　“……沒有……”

　　“那就說明，他早就有心裏準備了。這麼說吧，我的伴侶也不止一個，不夠後來者都是得到了我前邊伴侶的允許我才接受的。這就是彼此之間的諒解和信任。”

　　“你說的輕巧，如果你的愛人也向你學習，在外邊有私情了呢？”

　　“原來你是怕這個啊！”烏利爾挑眉一笑，他對這個銀髮蝠魔可真是有點鄙視了，“該說你防患於未然呢？還是該說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小人？君子？”

　　“如果他們彼此相愛，我接受。畢竟，我們都是平等的，難道就允許我左擁右抱，不允許他一顆心分兩份嗎？”

　　“我……我會好好想想的，多謝了，殿下……兩位陛下，雷斯塔告退。”雷斯塔雙眸電轉，最後長嘆一聲離開。

　　“烏利爾？”看著接連離開的兩位親王，路西法和以賽亞總算是看出不對來了。

　　背對著他們的烏利爾聳聳肩，轉過身來，一對眸子已然恢復了銀紫異色。

　　“瑪娜請原諒我讓您擔心，不過，看著您和他一直僵持，我才有了這個想法。”

　　“你一開始就有著算計我們的意思了？”冥神黑著臉，面對這位掌握著死亡空間的神，單說威嚴恐怖，恐怕就是路西法也要甘拜下風。

　　“我跟您說了，封神剛剛結束的時候，由於能量紊亂所以我有點頭暈。然後就倒在您懷裏了，再然後，您把我送回冥界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想法了。我本來想自己演戲的，可是沒想到現場還有這麼好的一對例子，所以正好拿來用。”

　　“我現在非常想把你壓住暴打一頓……”冥神的臉更黑了！

　　“我隨時恭候！瑪娜打兒子是應該的。這位……我該叫您父親了，雖然這次您重新讓瑪娜心軟，但是首先請妥善處理好我的弟妹們和您的嬪妃，其次，請不要再對我的瑪娜有任何的欺騙和隱瞞，最後，好好珍惜我的瑪娜，不要再傷害他了。請您記住，我可不希望自己繼位審判之神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對自己的父母下手。”

　　“小混蛋，你在威脅我？”

　　“如果您做了什麼不好的事，為了我的弟弟和妹妹，我還是會讓二位和好的。”烏利爾保持服務性質的微笑，無視魔主猙獰的臉。

　　“烏利爾，你認為如果他再作了什麼不好的事，我還可能原諒他嗎？”以賽亞一邊冷笑，這個時候倒是忽略了兒子現在時的“欺騙”，而注重起老子將來時的欺騙了！

　　“瑪娜，那個時候我會閹了他，再把他捆在您床上。您說，那個時候您會原諒他嗎？”微笑，繼續微笑……

　　“……”魔主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要知道，審判之神其實也兼上刑的，要是真讓他用裁決（審判之劍）來這麼一下子，這個結果，還真不好說！

　　更讓他覺得恐怖的是，以賽亞眨眨眼睛，好像很認真的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然後，他露出了一個滿意而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好！好！不愧是我兒子啊！”

　　說話間，冥神的眼睛總是不經意的瞟向某神的兩腿之間……

　　路西法那個汗啊，總是感覺以賽亞好像現在就有意讓烏利爾來那麼一刀！

　　“瑪娜，我要回人界了。等到你們結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會回來接替父親的魔主之位，順便把他們和迪迪也帶來讓您看看。”

　　“好的，替我向他們問好……”

　　母子倆當著某已經被冷汗淹沒的神親熱告白，可魔主就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乖乖的站在一邊當雕像，就怕他們倆誰突然來個心血來潮。

　　“父親……”

　　“啊？”

　　路西法一愣，忽然被烏利爾叫“父親”，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再見。”烏利爾一笑，朝他伸出了手。

　　“……再見……”路西法一挑眉，伸出手和兒子的握在了一起。

　　“老爹……你技術不錯，什麼時候我和你探討探討？”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路西法頓時有一種魂飛天外之感，看看一邊仍機滿臉離愁的以賽亞他才意識到，原來這混小子是在和他心靈交流。

　　“什麼技術不技術的？小混蛋，今天這事我可是記住了。”

　　“呵呵，老爹，瑪娜其實是很害羞和溫柔的神，根本無法和您‘較量’的，好好照顧他。我今天說的可不是玩笑。”

　　“我連孩子都有了，比你更不是玩笑！”

　　“你們倆私下裏背著我說什麼？”

　　“沒有！沒有！”父子這次是少有的一致啊！

　　“瑪娜，我的出現必然會引起各界的一場大亂，您們小心些，我走了！”

　　“唉！孩子長大了啊！路西法，我也回冥界了……”以賽亞搖搖頭，有些失落的向路西法告別。

　　“嗯，你走……走吧……”路西法點頭，但說話間卻不經意的有了一個中斷，眉頭也在蹙起之後，飛快的恢復。

　　但雖然只是短暫的瞬間，以賽亞還是發覺到了。

　　“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你快回冥界吧！不然……屬下會擔心的……”

　　“不對！你絕對有事！剛剛說了不騙我，你到底怎麼了？”以賽亞幾步上起，握住路西法的手才發覺他的手心冰涼！

　　“我只是，頭暈而已……”

　　“是不是，肚子裏的孩子折騰你？你怎麼不早說，拖延到現在！你一定……很難受！我暫時不回冥界，照顧你吧。”

　　“……以賽亞，謝謝……你還愛我……對不起……”

　　“傻瓜！”

　　嘿嘿！以賽亞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啊！你讓我怎麼能不“騙”你呢？！

　　啊！你的胸口好舒服啊！蹭兩下！

　　不過，回到了人界的烏利爾總覺得他忘記了什麼。忘了什麼呢？

　　魔龍貝爾納德：“嗚嗚嗚～～主人啊～你把我忘了啊～～”

　　～第四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