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往魔界（下）

　　“休納，現在我把他扔出去還來得及。”雅蘭蒂斯的城門在望，烏利爾指著德修艾爾詢問最後一次詢問。

　　休納朝著烏利爾苦笑，反而抱緊了懷裏的血族：“……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像他這樣愛著我的存在了……”

　　“感動嗎？”

　　“是呀！畢竟，愛情誕生的方式各種各樣，我實在是已經沒有辦法放開他了。”

　　“這個血族的作法太過衝動和自以為是，休納，小心不要讓他反而傷害了你。現在距離謝芙多娜的下次盛開，還有一段時間……”

　　“謝謝，我會注意的。”休納朝著烏利爾露出一個微笑，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一切，到此為止。

　　當天晚上，雅蘭蒂斯傳送殿。

　　烏利爾穿著一身不知道已經壓在箱子底多少年的皮質半身甲，該半身甲原產魔界，不知道是那位魔族貢獻出來的。精靈弓和彎刀護腕已經被收進了戒指裏，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和皮甲一樣久遠的弓與刀。

　　烏利爾這一身老古董級裝備再次顯示了魔法的偉大——要是地球所有的物品早就都成飛灰了——不但依然能夠使用，而且保養良好，性能優越！

　　站在魔法陣中央的烏利爾現在絲毫沒有精靈的樣子，完全就是一位高級墮落天使的樣貌。

　　“烏利爾記住不要丟失這個卷軸，在三個月之內，只要你展開卷軸我就能將你從魔界拉回來！千萬記住，三個月之內，不要丟失卷軸！”雷不止一次的如此囑咐著烏利爾，

　　“是的，我明白。”

　　“雷，你不要再嘮叨了，還是讓他們小夫妻多說兩句吧。”多倫哭笑不得的拉回自己的愛人，朝著烏利爾身後的三位指指。

　　“多倫……難道你已經嫌棄我老了嗎？”雷兩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愛人，扁嘴欲哭！

　　“啪！”的一個巴掌拍在了雷的腦袋上。

　　“告訴過你不要說年紀、年紀的。你老了，那我算什麼？要知道精靈三千仍是一朵含苞的花朵！你明不明白！嗯？”

　　“嗚嗚嗚嗚～”我知道了。捂著腦袋的雷蹲到一邊畫圈圈。

　　“……”面對打鬧的二位長輩，在場的小輩們無不一頭黑線。

　　“別死在魔界。”夜星很乾脆的朝烏利爾一個點頭，道別完畢。

　　“早點回來。”夜歌眸中帶著憂鬱，但卻嘴角含笑。

　　“祝陛下得勝歸來！”全身披掛的艾索爾行了一個龍騎士道別禮，當然前提是如果他沒抱著孩子的話，那才是龍騎士道別禮！

　　“嗚嗚哇哇！”迪迪招了招小手，雖然小魔頭長得很快，但是現在除了“瑪娜”她還是不會說第二個單詞，事實上，她現在只要見了男性統稱“瑪娜”，女性則不予理睬……

　　烏利爾對他們的回答則是統一的一個點頭，然後便走到了目瞪口呆的空間系精靈魔法師身邊。

　　“那個……完了？”雷看著烏利爾問。

　　“什麼完了？”疑惑。

　　“道別完了？”

　　“當然完了。”

　　“……”雷和多倫對視——還以為怎麼說也會來個吻別啊，揮淚送別啊，最不濟也有誰吼上那麼一嗓子“我不讓你走！”之類的。

　　“太平淡了。”

　　“沒激情。”

　　“……”我們又不是來這演戲的。

　　總之，在雷和多倫兩位“老人家”埋怨的眼神注視下，烏利爾踏上了前往魔界的傳送陣。附帶一句，是很沒激情的踏上了前往魔界的傳送陣！

　　既然是使用魔主的力量作為道標，烏利爾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被發現並且失敗的準備，主持魔法陣的雷也是異常小心謹慎。被魔主發現，烏利爾應該是沒事，怎麼說是他最“寵愛”的兒子（雖然不怎麼看的出來），但是他這個無足輕重的精靈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一直到烏利爾消失在傳送陣之後，也沒有什麼特異的事情發生……

　　雖然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當烏利爾猛然出現在半空中的時候，突然的失重還是讓他有些手忙腳亂。幸好，在最後一刻他穩定住了自己的身體，第一次在魔界的天空之中安全的飛行。

　　魔界是一個只有月亮卻沒有太陽的世界，藍月亮謝嗯，紫月亮貝露露，分別在“白晝”和夜晚出現在天空中。烏利爾能夠看到天空中巨大的藍色月亮——現在正是魔界的白天。

　　烏利爾閉著眼睛懸停在半空，尋找著他要前進的方向。驀的！六翼的墮落天使彎弓搭箭直指著一塊黑色的雲。

　　“！～”輕佻的口哨聲在雲中響起，一位蝠翼魔族悠哉遊哉的飛了出來，他的右頰在月光的反射下能夠看見細密的蛇鱗，這說明他有著龍魔的血統。

　　“沒想到，我第一天離開家就會碰上這麼一個美人！寶貝，你也是剛剛離家的吧？”

　　在大部分魔族的家庭中，他們雖然會養育後代，但是當男性的後代具有自保能力的時候，他們就會將後代趕出家門，從此與家族行同陌路，而女性後代則不然，她們一生都不會離開族群。按說墮落天使其實並非純種的魔族，因此他們並沒有這種習性，但是由於在魔界生活的時間過長，因此，倒是有部分墮落天使被同化。

　　這種習性倒是和地球上的獅子非常相似，雄獅長大會被趕出獅群，而雌獅則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另謀生存。而獨自在外的雄獅會合其他雄獅結成夥伴，且一日為夥伴，終生不變。這點，魔族的男性也是如此！

　　“我們當夥伴吧！我叫貝爾納德，你看到了是個剛剛成年的龍魔。”貝爾納德無視烏利爾的箭扇動翅膀朝著天使飛了過去。

　　“嗖！”

　　“哦！你真射啊！”

　　黑色的長箭貼著龍魔的臉頰而過，在他沒有鱗片的左頰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我是有家族的，離開吧龍魔。”有家族表示烏利爾已經擁有了效忠和依附的所在，而並非流浪的魔族。

　　語畢烏利爾收斂翅膀，無視龍魔俯衝而下！

　　他剛剛已經找到了要去的方向——

　　來到魔界，是為了阻止魔主的任性行為，可並不表示阻止他就要見他。瑪娜那天雖然匆忙離開但是給了他一個提示，他需要尋找的一件神器沒有在人界，而是在魔界。

　　《天神烏利爾之書》以審判之神的名字命名，又名《審判之書》，記錄了世間一切生物的罪與罰，如今《審判之書》就沉睡在魔界黑色的火焰之中！

　　六翼天使全力飛行的速度甚至能夠與巨龍比美，但烏利爾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位龍魔還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邊。

　　“你到底有何用意？”

　　“我說了我想要讓你當我的夥伴！”

　　“我已經有家族了。”

　　“可我並沒有看見你身上有族徽。或者你們家族的族徽顯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貝爾納德托著下巴色咪咪的看著烏利爾，“啊！你又打？！”一把長刀擦著貝爾納德的鼻子削了過去。龍魔清楚的看見兩縷深紫色的“秀髮”離開了他的頭皮……的

　　“明白我的回答了？離開？或者沒命！”

　　“……”龍魔摸摸自己失去秀髮的腦門，朝著烏利爾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兩枚犬齒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看來你是想試試我，確實，沒有能力的夥伴只是累贅！我來了！”龍魔的手裏出現了一條燃燒著藍色火焰的長鞭，長鞭如蟒，扭動著身體糾纏向了烏利爾的長刀。

　　“！”烏利爾頭冒青筋，但碰上一個神經病他又能怎麼辦？

　　看來這狗皮膏藥是貼上了，想要不讓他跟著，只有硬揭下來！

　　烏利爾異色的瞳孔收縮，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原本黯淡的長刀上開始出現紫色的光弧。

　　鞭子是長兵器，適用遠攻，長刀雖然也不短，但是和鞭子比起來就更適合近身搏鬥了。但是，龍魔貝爾納德油滑的很，身處天空的他們更是大有轉圜的餘地，一時間，烏利爾根本無法近他的身。

　　急著趕路的烏利爾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冷，一開始玩世不恭的龍魔如今也一臉嚴肅的應付，不知不覺間，他們雖無拼命之意，卻已經開始拼命了。

　　“喂！我不過是好心而已啊！”貝爾納德鬱悶啊！

　　今天是他出家門的第三天，本來以為這麼快就能看見一個和心意的大美人是魔主的眷顧，但是看來這個美人腦子不好。不作他夥伴就不作夥伴吧，犯的著拼命嗎？（某人已經忘了，是他自己糾纏不休的……）

　　不過由於說話的一個分神，貝爾納德的長鞭竟然就被烏利爾一把抓在了手裏，順勢還在胳膊上繞了兩繞。

　　有主人的鞭蟒可不是那麼聽話的，藍色的火焰舔舐著烏利爾的外衣，沒有護甲的右臂瞬間暴露在了空氣中！

　　“啊！啊！啊！”烏利爾沒怎麼樣，鞭子的主人已經一臉心疼的大叫起來並且飛快的放開了鞭子。立刻，鞭子恢復了一開始烏突突的老實模樣，癱軟了下來。

　　“啊～～很疼的，你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啊！”貝爾納德大叫著沖向烏利爾，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來——一把冰冷的長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下面！

　　“呵呵～呵呵～美人，你不疼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也在我身上割一下下好了，就當我賠罪～”仍舊看著烏利爾的胳膊面露不忍的貝爾納德一咬牙閉上了眼睛，“對了，美人手腳利索一些哦！我怕疼～”

　　“……”不用他說，一臉冷漠的烏利爾很乾脆的一刀揮了下去！

　　收起長刀，手臂一抖，纏繞的鞭子跟隨著那墜落的殘肢之後自高空墜落，隨意包裹了一下傷口，烏利爾片刻猶豫都沒的繼續朝著神器呼喚他的方向而去。那呼喚的聲音，與他在惡魔島上感應到的耳環的呼喚是如此的相似……

　　地面上，口吐鮮血的貝爾納德看著自己斷裂的翅膀傻笑著：“美人！你還是心疼我的～呵呵！哈哈哈哈哈！”

　　鞭子帶著烏利爾的鮮血正落在了他的面前，貝爾納德拿過鞭子，嗅聞著上面鮮血的甜香——我的美人，有一天我一定會償還你對我的恩情……

　　烏利爾飛行了沒多久便再次被魔族截住，這次不是單身的魔族，而是某兩座魔族城市的軍隊，或者說前面是魔族的戰場！烏利爾只得到了一處聚集了不少魔族的營地打探消息，都說商人無處不再，在這臨時營地這種，烏利爾竟然找到了一處專門作為酒館的帳篷。

　　雖然他的一身打扮已經儘量平常化甚至用大披風抱過住了自己的全身，但是收斂了羽翼的他進入酒館之後，還是引起了短暫的酒館靜默。

　　“叮！”一枚銀幣旋轉著落在了酒保的吧臺上——幸好這個世界也是金銀本位。

　　“想要嗎？”烏利爾點著銀幣看著酒保。

　　“您想要什麼？”酒保咽了口唾液，來這種地方的魔族很少會給小費，即使給了也不過幾個銅子，一枚銀幣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很大的收入了。

　　“一條繞開戰場的安全路線。”

　　烏利爾原本以為這裏的地頭蛇怎麼說也能知道離開的路，但是，當他說完之後，他清楚的看見酒保眼睛裏的貪婪和渴望瞬間湮滅。

　　“抱歉，我無能為力……”看著銀幣和自己擦肩而過，酒保不無喪氣！

　　“小朋友，不要想著繞路了，最近，兩位親王互相看著不順眼，他們的手下自然也互相看著不順眼，這周圍根本沒有平靜的地方了！”一位年老的角魔商人緊緊自己的披風念叨著。

　　“沒錯，而且小心些。”一位拿著豎琴，毀了半邊臉孔的賣唱媚魔點了點烏利爾，“雖然你是墮落天使，而且看來你的血統很純粹，但是，你這樣的容貌孤身到這種地方來可是非常危險的！”

　　“？”烏利爾奇怪，他可是把容貌遮的嚴嚴實實，而且還弄了一件異常肥大的披風，誰還能看出他到底如何？驀的，烏利爾猛然意識到他剛剛進入酒館時那忽然的沉默。

　　“一枚銀幣。”媚魔也並非純好心，他朝烏利爾搖晃著一個小瓶子，“即使遮蓋了容貌和身體，但是你身上的味道，實在太誘人了！”

　　“多謝。”烏利爾將一直按在掌中的銀幣拋了過去，對方則將小瓶子拋了過來。

　　烏利爾接住瓶子，轉身離開的酒館。

　　他疏忽了，魔界可是和人界不同，魔族們的鼻子大都很靈，雖然烏利爾自己聞不到自己的味道，但是，想來精靈的味道不會難聞。不過……

　　烏利爾把小瓶子放進了戒指，這個或許能夠作為特長帶回去給長老，他是不準備使用的。畢竟，這裏是魔界，隨便用陌生者的東西並不好，而精靈則有很多方法能夠改變自己的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