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子見面

　　“你知道我是誰？”找了一處安全的山坳，魔龍在降落之後眨巴著好奇的眼睛詢問。

　　“貝爾納德，能變回來嗎？”烏利爾從魔龍的脖子上跳下，看著這個大塊頭皺眉。

　　“不對，我不叫貝爾納德，你猜錯了。”魔龍搖搖頭，高傲的昂起了自己的脖子，“不過你救了我一命，我……那是什麼？”

　　“那個叫做貝爾納德的龍魔的東西，不過，既然，你是魔龍，那麼它當然不是你的。”

　　“呃……”魔龍咬牙切齒的看了看烏利爾手中的東西，但是最後他還是扭過力量巨大的腦袋，“那不是我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烏利爾手裏的是半截鞭子，就是一開始纏在了烏利爾的手臂上，後來又因為纏住滿身毀滅之炎的他被燒掉了一半的長鞭，那是貝爾納德的武器。不過在被毀掉之後，就被當作了腰帶，而剛剛，烏利爾在魔龍的一根龍角上看見了那根腰帶。

　　“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你還要掩蓋什麼？”

　　“這個……”魔龍這次總算是認栽的垮下了腦袋，“嘿嘿！我只是鬧著玩而已。魔龍的樣子多威風啊！！”

　　“別搖晃你的腦袋了，小心掉下來。”烏利爾長嘆一口氣，重新跳上龍的脖子幫他綁緊傷口，“你的意思就是說變不回來了？”

　　“啊～哈哈哈哈！你……你怎麼這麼敏感啊？怎麼……怎麼……可能……”魔龍咧嘴而笑，但是顯然他越笑越沒有底氣！

　　“……”烏利爾包紮完畢，跳到了貝爾納德的眼前，“你單方面的巨大付出會讓我感覺很不好，直接告訴我，你到底希望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可以給你的，我給你。給不了你，我就殺了你。”

　　升米嗯，斗米仇——世事莫過如此。

　　雖然烏利爾並非因為貪婪或嫉妒，而是因為烏利爾的記嗯，但是他面對貝爾納德的感覺就是如此。

　　超出了界限的恩惠對於承受者來說反而是巨大的負擔！

　　貝爾納德看著烏利爾沉默了片刻，艱難的挪動自己的身體爬了起來，繼而，他將自己碩大的頭顱緊緊的貼在地面上，粗壯猙獰的四肢溫順的匍匐著。

　　“魔主在上，以我之魂為契，我願與眼前的生物訂立永久的盟約，以他為主，以我為僕。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生滅相隨！”

　　“……”

　　重傷的魔龍被留在了山坳裏，等他傷勢恢復之後會自己趕上來——依靠簽訂力量契約的主僕雙方一種特殊的聯繫。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結果，表面上烏利爾是最大的受益方，可實際上被逼無奈的卻是他。

　　得了便宜又賣乖？

　　朝著目標快速飛行的烏利爾臉上露出了無奈與迷茫混雜的表情，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他的弱項！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壓力突然之間降臨到了他的身上，這感覺就和遭受那位銀髮蝠魔集中攻擊時非常的相近，不過要迅猛強大許多。措不及防的烏利爾瞬間失去了平衡，就在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同一時間，數道憑空出現的鎖鏈刺破了他的身體將他牢牢的鎖在了半空中。

　　甚至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眨眼的工夫他已經成為了可以任意處置的魚肉。

　　烏利爾感覺到了貝爾納德瞬間激烈起來的波動，他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危險。

　　貝爾納德，我命令你，呆在原地養傷！

　　以意識發出命令之後，烏利爾很乾脆的昏了過去。

　　這就是主人的好處，契約作用下，這位僕人只能老實的呆在原地，傷勢沒有復原，他就永遠都不能離開。

　　再次清醒的烏利爾睜開眼看見的是一位滿眼好奇的銀髮魔族，他背後披著一件顏色異常豔麗的紅色披風，當然，烏利爾知道那並非披風，而是一對鮮紅色的蝠翼。

　　擁有這樣蝠翼的魔族至今整個魔界只有一位：“雷斯塔親王。”

　　“很榮幸你能知道啊小傢伙，那麼我能知道你是誰嗎？”親王殿下很有興趣的站在了烏利爾身前。

　　“……”烏利爾看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

　　鎖鏈不但穿過了他的翅膀、鎖骨、手腕、腳踝、背部的脊椎，還在不停的吸收著他體內的能量，他現在的情況和一個能說話穿線木偶沒什麼區別。

　　“真是頑固的小東西……”雷斯塔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雙手抱肩微笑等待著。

　　可是……

　　“？”烏利爾抬頭，他什麼感覺也沒有。

　　“！”親王閣下鬱悶而尷尬的看著對方，再次打了一個響指，不過聲音大了些。

　　“……”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雷斯塔抬頭仔細的看著烏利爾，“你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點頭。

　　“怎麼可能？！這可是當年被我主施加了咒語的封魔鎖鏈，怎麼可能失效？！”雷斯塔抓著鏈子瘋狂搖晃。

　　說實話，他這麼做給烏利爾造成的痛苦還大些，洞穿身體的鎖鏈在雷斯塔的動作下摩擦著他的骨骼和內臟，紫色的鮮血順著鎖鏈滴落到了地上。

　　發瘋之後的雷斯塔親王再次恢復了正常，看著烏利爾咳嗽了兩聲。

　　“小傢伙，你的運氣很好。三天之後，就是我魔族的萬魔祭，你會作為祭品贈送給我主。”

　　“我主？”

　　“能被我稱之為主的，這個世界上哪里還有第二個存在？”雷斯塔親王拍拍烏利爾的臉頰，“我本來想讓你痛苦的死去，不過，看到你的容貌讓我改變力量想法。你的臉……和陛下太像了！”

　　初始之神的容貌是特定的，是真正的獨一無二，今後不會有任何位面中的任何生物和他們相似，可是烏利爾容貌和我主太像了，除了力量和氣質的區別之外，看上去就如同孿生的兄弟。

　　“算了，既然決定了你的未來，那麼我也不用問什麼了！”無所謂的拍拍手，雷斯塔歪歪腦嗲看著烏利爾，“其實了也很好奇，我主會如何對待你這個小東西。”

　　我同樣好奇——看著離開的銀髮蝠魔之王，烏利爾在心裏對自己說。

　　三天之後，烏利爾被“包裹”整齊，送進了通往魔都的傳送陣。

　　他現在的裝束從外觀上看如同最竭誠的阿拉伯婦女，一件純黑的長袍將他從頭包到尾，連眉毛都露不出來一根。但是實際上呢？他裏邊可是什麼都沒穿……

　　即使不解世故如烏利爾也知道自己這身打扮的隱藏含義是什麼！

　　雷斯塔親王帶著他的隨從離開了，烏利爾則被帶進了“貨物間”他外套外邊掛著一塊有著特殊魔法標記的銅牌，那就是他這個禮物的身份象徵。

　　烏利爾坐在一把椅子上，不說話，也不動，他的眼睛現在看不見，但是耳朵卻很好使。這裏呆著的顯然都是和他同類的禮物！

　　他能聽見很多男女不同聲線的聲音，他們或是在彼此嘲諷，或是在彼此誇獎——這種行為，是不是就叫爭寵啊？！

　　瑪娜，我是知道我那麼多弟弟妹妹都是怎麼來的了，而且看樣子這個數量還會不斷的擴大……

　　烏利爾雙手交疊放在了小腹上，靜靜的等待著自己被送上宴席。

　　還好他現在的“主人”地位夠高，因此，對於他這個“傲慢”的禮物，雖然能夠聽見其他魔族的冷嘲熱諷，但是沒有誰敢於上前找事。

　　最好的禮物都是放在最後的，這一點在魔界也是通用的。

　　在“貨物間”裏呆了七天，烏利爾才被雷斯塔的一名手下帶出了房間。

　　他能夠感覺到，一個熟悉的靈魂正在離他越來越近。這一點，要感謝某存在不久前借用他的身體降臨人界，這使得烏利爾對他的存在變得非常敏感。

　　“記住，到了裏邊，要根據我的吩咐行動，為了你自己好千萬不要多事。”那位手下在最後進殿之前，最後一次叮囑烏利爾。一直到看見他點頭，對方才罷休。

　　不過，這位可憐的銀髮蝠魔剛剛進殿行禮，正回頭要招呼，就立刻張大嘴巴僵硬了——

　　那位禮物，此刻不但直挺挺的站在那，而且已經自己解開了外袍！

　　巨大的六翼雖然被鎖鏈束縛卻仍舊無畏的伸展著，銀色的長髮無風飛揚，那張與魔主異常相似的面孔冷漠而高傲！

　　幸好，他只露出了上半身，寬大的長袍被他繫在了腰間。

　　有侍衛想要行動，但是魔主的一個動作制止了他們。

　　烏利爾就那樣昂首挺胸的走向皇位上的至高存在，亮紫色的鮮血在他身後黑色的地板上異常醒目，一直到魔主的禦階前，他才停下了腳步。

　　“這麼一看，你越發的不像我了。”路西法看著自己的兒子微笑，他黑色眼睛微微眯起。

　　“我以此為榮。”烏利爾點頭，猛然間，黑色的火焰從他身上閃現！

　　束縛的鎖鏈發出最後一聲悲鳴之後，完全崩裂，四散著飛向四周的魔族。

　　不過，這些津津有味看戲的傢伙們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幾聲侍女們的尖叫過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顯然，是為他們的談話創造了良好的環境……

　　魔主自寶座上站起，解下披風搭在了兒子裸露的肩頭。

　　“你們繼續玩吧，我要離開一下。”

　　一把抱起烏利爾，魔主帶著色咪咪的笑容大步走入了後殿。

　　烏利爾能夠聽到身後無數牛鬼蛇神的哄笑聲，不過那能怎麼辦？掙脫鎖鏈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現在他只能窩在這位父親的懷裏了。

　　“這是我第一次懷裏抱著自己的孩子，也是第一次給自己的孩子療傷。”

　　被放在床上的時候，烏利爾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復原，力量也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

　　“不過說起來，我的孩子中你可是最弱小的一個……”路西法看著烏利爾，一臉“你真廢物”的表情。

　　“我欠你一個人情。”烏利爾翻身從床上坐起來，路西法說的是事實，他在人界的時候或許算的上強者，但是在遍地怪物的魔界，則不過是芸芸眾生的一員，“我不過是個重組的靈魂，如何當的起‘魔主的兒子’這個稱呼？”

　　“你和他都是一個脾氣……還人情可以，那麼把你瑪娜找來吧。”

　　“是我欠你人情，關我瑪娜什麼事。”烏利爾毫不猶豫的拒絕。

　　“……小混蛋……那我堂堂魔主，還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嗎？！”

　　“反正人情給你了，你自己想，與我無關。”

　　“……”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氣死，“那麼好吧，告訴我你來魔界幹什麼？”

　　“我來找《審判之書》。”

　　“嗯？那東西在魔界？”這個倒是路西法第一次聽說，身為魔界之主，整個魔界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算是個奇跡。

　　“在魔界。”

　　“好！我帶你去找《審判之書》，你就算還我人情了！”魔主黑色的眼睛閃爍著灼人的光芒，看的出來他心情很好。

　　烏利爾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心情這麼好，這位魔主一定能夠看出來他已經得到了審判之劍，在獲得《審判之書》後，他將正式獲得審判之神的神格，成為新一代的審判之神。

　　且不說這種大事眾神怎麼可能沒有動靜，於私來說，這種驚天動地的時候，按照瑪娜的脾氣他一定會跑來看他！

　　但是，要阻止嗎？

　　或許，他們更應該見面談談清楚。瑪娜，逃避只會使您更痛苦……

　　十天前異常艱難的旅程，在有了魔界終極BOSS帶路之後，如今變得轉瞬即達。當然，半路上會合了魔龍貝爾納德，這個大傢伙在看見魔主之後頓時暈倒！

　　眼前燃燒著黑紫白三色火焰的峽谷，在魔界被稱為黑淵，是個無論多微賤多強悍的魔族都不會進入的地方。因為這裏紫色的火焰會讓你產生美妙的幻覺引誘你越來越深入，黑色的火焰會將你的肉體焚燒殆盡並折磨你的靈魂，白色的火焰則會以靈魂為燃料將你最後的一點存在燒得一乾二淨！

　　“你確定是這裏？”路西法一把抓住了要走出保護結界的烏利爾，“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瑪娜會和我拼命的。”

　　“就是這裏。”烏利爾點點頭，“你看，她們看見我的到來也很高興呢！”

　　“轟隆——！”原本僅只於峽谷口的火焰忽然倒捲而上，路西法的整個保護結界瞬間被湮沒，暫時充當他們坐騎的貝爾納德如果不是礙於魔主手裏的韁繩，當時就要逃跑。

　　“我沒事的。”

　　烏利爾掙脫了魔主的手臂，踏出了結界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