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奴隸商人可比托舒服的躺在巨大馱獸背上的華麗帳篷裏，掐動手指計算著這趟買賣能夠得到多少利潤。顯然，結果是讓他欣喜的，不別的，就是那頭無意中得到的醜陋怪物如果賣給喜歡鬥獸的大陸貴族們，所得的利潤就夠某些人吃喝一輩子了！

　　可比托盤算著是不是跑完這趟花筆錢雇傭幾位高手去神跡草原轉轉，那些躲在森林裏的精靈他不去管，那裏可是精靈的老窩，只有那群傻瓜才會跑去送死！他可是個聰明人！

　　那些看上去像孩子的大地精靈，如果找對了買主可不比森林裏的精靈便宜！！

　　雙眼已經滿是金幣的可比托越算越興奮，甚至有了找個女奴瀉火的衝動，不過由於這次的貨物都是處女，作為道上有名的吝嗇商人，可比托顯然還是更愛金錢。

　　畢竟，處女和二手貨的價格差距就如同精靈族出產的精靈酒與普通農家的劣質麥酒之間的差距一般！

　　想到精靈，可比托不由得有些怨恨，那些精靈為什麼不像獸人那樣好應付呢？只要給那些獸人族長幾袋牲口的飼料，他就能換得上好的各族處女，那可都是亮閃閃的錢啊！

　　可比托仰面躺在厚厚的軟墊上，懷裏抱緊了裝滿金幣的袋子。

　　“唔！”

　　忽然，可比托覺眼前黑光一閃，脖子上突然那麼一下刺痛，出於下意識的反應他伸手就在脖子上一抓。他抓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幾乎有他小臂長短的黑色羽毛在手裏的觸感卻如同握著一把堅硬冰冷的匕首。

　　這是什麼東西的羽毛？能夠抓到賣嗎？

　　剛剛產生了他一貫想法的奴隸商人，忽然覺得有些憋氣，而且呼吸之間竟然出現了“嘶……嘶……”的聲音，什麼地方漏氣了？

　　是他的脖子！

　　可比托張大驚恐的眼睛，雙手握緊脖子掙扎著想要從軟墊上站起來求救。

　　但還沒等他站起來，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帳篷開始傾斜，角度從幾度一瞬間變成了九十度！

　　可比托與他的零散銅幣、銀幣箱子，金幣袋子以及其他雜物，被帳篷包裹著落在了地上。

　　幸運的，可比托落地的時候仍舊落在了他那一堆厚厚的墊子上，所以他沒受傷！不幸的，金幣袋子散了，銀幣箱子開了，所有的錢幣在一種詭異的巧合中全部堆在了他的身上。

　　即使可比托身材“偉大”，但是他也只不過是一位無戰鬥能力的商人。所以，他起不來了！

　　此刻，曾經讓他無比熱愛的金錢是如此的沉重！

　　雙手捂著脖子，可比托無法呼吸，但他仍舊活著，痛苦的活著。

　　他看見一頭身背四翼，頭上長角，渾身血紅的怪物用一把彎刀把他護衛隊中的幾個好手砍成了兩段！

　　鮮血、內臟和穢物灑了一地，其中的一人顯然還活著，他拖著半截身體痛苦的嚎叫著。

　　於是，護衛們開始逃跑，這些人都是些亡命徒，但那並不表示他們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更何況老闆八成也死掉了——沒人有時間去破爛的帳篷裏看看卡比托是否活著，現在只有自己的命才重要！

　　護衛們跑了，留下被關住、鎖住的奴隸們和已死及將死的同伴。

　　卡比托看見血色的惡魔繼續遊蕩著，他的嘴裏發出“咯……咯……”的詭異聲響，他的眼睛是恐怖的近乎透明的金色……

　　卡比托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不知為什麼窒息痛苦的這一痛苦在刻忽然離他遠去。

　　難道是神使來迎接我上天嗎？我可是竭誠的信徒——一瞬間，卡比托是如此的激動。

　　可他看見的是一張孩的臉，陌生而熟悉！

　　他看見女孩被人賣進了沙地，埋過了胸口，沒有多久，女孩的臉變成了紫黑色，那讓她那張美麗的臉孔顯得那麼猙獰。卡比托想起來，那是他初入道的時候，為了懲罰逃跑的奴隸而處死的女孩，從那個時候起道上的同行就不會叫他菜鳥了。聽見他名字的奴隸也總是露出惶恐而敬畏的臉！那是他一生中做過的值得驕傲的事情之！

　　接著是一張貴族的臉，蒼白的某國伯爵，那是個有點神經質的人，一直是他的大客戶！

　　有段時間，貴族很想知道人沒了某些器官還能不能活，那些傷口和器官都是什麼樣子的？聽說是當時那個國家所有貴族共同研究的話題，然後為了拉住這個大客戶。他很殷勤的做著演示，拉來強壯的男奴隸，從一開始的耳朵、眼睛，到手腳、陽物，再到內臟，最後就是頭顱！並且找人拿來兵器，找來法師用不同的手法創造出不同的死發！貴族很滿意，雖然他損失了數百奴隸，可是得到了許多大客戶——聽到伯爵介紹特意來找他的同一國家貴族們。這同樣是讓他驕傲的一件事，可是為什麼他現在卻感覺有些陰冷？

　　女孩紫黑色的臉和數百慘死奴隸們的臉，早已不知遺忘何處的記憶，為什麼如此清晰？

　　那女孩死的時候是不是和我現在的感覺樣？

　　那些奴隸掙扎時發出的慘叫為什麼和護衛的叫聲重合在一起？

　　被當作護衛們的獎勵，姦淫而死的男女們。

　　聚會酒宴上當作食物煮熟的少女們。

　　鬥獸大會開幕大會上，扔給發情魔獸的小男孩。

　　被貴族們姦淫之後砸開顱骨吸食腦漿的少女。

　　……

　　死者痛苦哀嚎的臉，一張張貼近了他，仿佛要撕裂他的靈魂！

　　不————！！！

　　別來找我！！！！

　　你們是被父母族人賣掉的！！

　　如果你們乖乖聽話我總是讓你們吃飽穿暖的！是善良的！！

　　是護衛們殺掉的你們！！

　　那是貴族的要求，不那麼做我們都要死！！

　　不要找我！！！去找動手的人吧！！去找賣掉你們的人～～～～～～～～～～～～～

　　“不……要……”

　　卡比托胖胖的臉，此刻扭曲歪斜著，咽下了這輩子最後口氣。

　　他的臉旁飄落一根黑色的羽毛，身上則蓋著他生前最喜歡的各種錢幣，陽光下亮閃閃的……

　　惡魔還在轉悠著，嘴裏發出“咯……咯……”的古怪聲音。直到他晃悠到蓋著帆布的鐵籠旁，拉動鐵籠的騎獸由於沒有車夫停在原地悠閒的吃著草。

　　“…………小鋒？”一個聲音疑惑的問著，“不可能……他怎麼……”

　　“哥！！”一個清晰而巨大的聲音想起，惡魔舉起彎刀劈向了鐵籠。

　　“真是小鋒？！”

　　鐵籠裂開，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惡魔的眼前。扇動翅膀在和人影同樣的高度，惡魔撲了上去。

　　緊緊抱住對方的腰，惡魔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他正是夢遊般找來的烏利爾！

　　陷入睡眠的他，立刻恢復了精靈的模樣，赤身裸體的蜷縮在對方的懷裏，安心的入睡。

　　如果卡比托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不會把他和惡魔聯繫上！倒是抱住他的人形人物更加讓人感到恐怖。

　　那是個半龍人，巨龍和人類或者其他類人生物的混血兒。半龍人是大陸上幾種可以用兩隻手數出所有族人的種族之一。

　　龍族是大陸上公認的生性淫亂，毫無貞操觀念而且非常不忌口的傢伙，他們很喜歡到處播種。如今大陸上的高級魔獸就有專門的一種被統稱為“龍獸”，這些龍獸的就是龍族與某些強力魔獸雜交所得。聖級之後的龍族擁有能夠變化的能力，他們就更能折騰了，不過他們與類人生物交合產生後代的幾率遠遠小於龍族內部以及他們與魔獸交合產生後代的幾率。

　　眼前的半龍人大概就是黑暗龍族與獅人女性的後代。

　　他金色的頭髮上本來應該有兩根黑色的龍角，但現在其中的一根已經斷裂，只留下最下邊的一個小枝，只剩下一根獨角張揚的伸展著。

　　黑色的鱗片覆蓋了他的整個右半張身體，這使得他從右邊看起來就是個滿身鱗片的爬蟲類，不過左邊正常的半邊身體卻是個英俊而剛毅的人。左右的強烈對比，讓他整個人變得異常詭異，正面看到他的大部分第一反應都應該是尖叫加逃跑！

　　而他正是烏利爾地球的堂兄，也是兩位愛人之一在異界的轉世！

　　一見之下本該驚喜的半龍人，卻被烏利爾的表現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受了多嚴重的傷。擺弄了半天才模模糊糊聽見精靈的小呼嚕——原來是睡著了……

　　烏利爾清醒時感覺懷裏硬硬的，還有一種鱗片特有的冷冰冰的觸感，一驚之下立刻放開手坐了起來，倒是嚇了打瞌睡的人一跳。

　　“我的臉嚇著你了？”捂住滿是鱗片的右臉，轉頭以左臉對著烏利爾。

　　“是嚇著我了……”

　　“我這就走。”想站起來，可是腳有點發麻，踉蹌了一下，誰知道這一踉蹌就踉蹌到對方懷裏去了。

　　“一醒來就能看見你，我當然嚇到了。不是可怕……是喜悅！”

　　“你想要我命？勒的這麼緊……”

　　“還能喘氣，不緊。”

　　“……”氣得翻個白眼。

　　“你沒躲我？”

　　“我為什麼要躲你？放開！兩個男大人摟摟抱抱什麼意思？！”

　　“剛說不躲我，又躲我……”嘴上這麼說，但是很配和的放開了手。

　　“我這樣你還要？”故意用滿是鱗片的臉沖著對方，“看著這樣的臉你能有感覺？”

　　“……”烏利爾沒話，抓著一隻手朝自己下身探——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手的主人給他穿的。

　　“！”像是害怕燙著了一般，那手在碰著不該碰的某樣東西之前飛快縮回去。

　　“你和我做的幾次都是意外而已……況且都是男人……不用負責……”

　　“……”揉著額頭，顯然這是讓人頭痛的問題，“你該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探討什麼感情問題。你討厭我嗎？”

　　“我和你從小一塊長大，還是堂兄弟，怎麼可能討厭自己的親人？”

　　“和我做愛時舒服嗎？”

　　“！！！！我拒絕回答！！！！！”有點惱羞成怒，而且看眼色在尋找逃跑路線。

　　“回答！不許說謊！”走了兩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我再次拒絕！！！！！又不是審犯人！！！！！”

　　“不好意思，不回答，就是很舒服，你從小就害羞……”滿意的微笑頭。

　　“你……”氣吐血，已經說不出話了——不是我一個大男人害羞！是你這個小混蛋不知廉恥～～～～～

　　“從小到大，我和你的日常生活很和諧，繼續生活也沒問題。在地球時需要考慮的血緣問題這裏也無所謂了，別說人種我和你都不算一個物種了。至於性生活方面，你剛才都很美妙了！”

　　“我什麼都沒說！！”

　　“好吧，就算你什麼都沒說。”

　　“……”已經完全被打敗了！

　　“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一直拒絕我？”

　　“……小鋒……這麼長時間你難道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你自己是怎麼稱呼的？”

　　“哥？”話一出口，烏利爾猛然愣住——“哥”是什麼？是稱呼嗎？是兄弟，是血親！

　　“其實在你心中我一直是哥哥，就像很多家庭妹妹的初戀情人是哥哥一樣，你對我的感情說到底也和那些懵懂的分不清愛情的女孩一樣……”黑色的眼睛緊緊閉上，隱藏住深藏的痛苦。從始至終，沒有認清自己的是你……不是我！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我曾經想過……生就如此醜陋的面目這輩子我不想耽誤誰，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還要我的話，我會答應你。”嘴唇抿了一下，平靜的眼神透露出刹那的堅定，但轉而卻充滿悲傷，“可是，還沒見面，聽見的卻是一聲‘哥’……那麼……這輩子我都只是哥哥了！”

　　“……”

　　一個稱呼，一個漢字。

　　是錯誤嗎？

　　的你……或者我的……

　　又或者，我們都沒有錯。

　　“哥……愛情……到底是什麼？”

　　“嗯？”

　　“我一直不明白愛情是個什麼東西！地球是，這裏也是。”烏利爾疑惑而迷茫的著，是說給對方，也是說給自己，“在和你們有那方面的交集後，我找了很多關於愛情的資料和事例，很多……但是越看我越不能理解。那些掛著愛情的名字的人幹了什麼？拋棄工作、拋棄孩子、拋棄父母這還算是輕的，甚至還有人拋棄民族、拋棄國家！愛情就是這種東西？！”

　　“這個……你看的到底是什麼啊？”頭痛，不是一般的痛。

　　“網上的一些女孩子介紹的小說……”

　　“那種事情怎麼能當真？！”

　　“可是有些是我親身經歷。”

　　“嗯？”

　　“你該知道，我是境外部隊，某些時候還要客串殺手。還記得廖忠嗎？”

　　“廖伯伯的兒子？他在國外得急病死了，廖伯伯沒多久也傷心過去去世了。”

　　“不是急病，是親手動的手。他的小情人就是間諜，他盜取國家機密外逃，見到的時候朝大喊‘我不過是愛她，我犯了什麼錯？！’，結果就是我在他肚子上開了三槍，用的是加工過的彈頭。”

　　嶽劍鋒加工彈頭在軍區大院異常出名，比達姆彈還陰損，中彈就是碗口大的肉裏嵌滿了有毒的鐵砂，只有直接截肢才能保命。至於中在肺上……廖忠肚子裏大概已經是一團肉醬了。

　　“廖伯伯知道？”

　　“嗯，所以他自己拔了氧氣管。”

　　“那畢竟只是少數人，像我和你的父母不都是很幸福恩愛的嗎？”

　　“我問過大伯個問題。”很乾脆的接口。

　　“啊？我爸？”對於父親的答案，讓他都有些好奇。

　　“大伯說，男人結婚，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性。”

　　“！！！”張得大大的嘴，甚至能夠看見喉頭的小舌頭，“我爸……竟然這麼開放……”他這個兒子都不知道，“媽要是知道爸這麼說，非得發生家庭革命。”

　　“伯母知道。”

　　“！！！！！！”再次一發重擊。

　　“大伯說，他跟伯母談戀愛時，伯母最愛聽的一句話就是‘我抱著你感覺特舒服！’。”

　　“……”面部肌肉痙攣——這個問題，女性的理解和男性不同吧？

　　果然是性別產生距離美……

　　“接下來呢？”乾脆今天就一氣刺激夠。

　　“男人因為性和女人在起，不過是男人都喜新厭舊，這從人類是猴子的時候就確定了。多深的愛情在油鹽醬醋中都會逐漸消耗殆盡，很多家庭就是因此而解體了。那些依舊延續的家庭則是因為夫妻之間的感情已經改變了，不再是一對男女的愛情，而是一個家庭的親情。為什麼現在很多有位男人在外邊包養女人？就是因為妻子已經沒有新鮮感了，關著燈腦袋裏都能出裸照。”

　　“這是……我爸原話？”

　　“原話，一個字沒加，一個字沒減。”

　　“………………”看來真是刺激夠，“直以為家裏最豪爽的是二伯……”

　　“不要逃避，現在說的是我們的問題。”

　　“……”被發現了……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嗯？”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孔雀東南飛》裏邊的句子，雖然裏邊主人公的行為一樣讓我難以理解。但我很喜歡這句話……生、我糾纏你一輩子！死、我下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不是青春年少的無知少女，可是，那心裏湧上來的確實是感動，“這是愛情宣言，還是惡鬼詛咒？那麼，你還有個小朋友，他怎麼辦？”

　　“……”烏利爾剛張嘴，對方卻先開口。

　　“別說話，記著，這可是你欠我的。我為了你的幸福，分享了我自己的幸福。”

　　“以後叫夜星吧，不要叫我哥，也不要叫我過去的名字，我聽著難受。”

　　“夜星……”

　　絕對不能告訴他，我同意二男共分一夫，是因為看見了他下面那兇器！如果就我一個，就是半龍人也早晚給他折騰殘廢！馮驥！你可千萬轉世一強壯的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