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休納按在膜上，用盡全力朝裏邊看去，不過很可惜，這麼半天他除了眼睛疼痛到流淚之外，就沒從那裏邊再看出什麼來了！

　　“嘭！”

　　“哎？！”

　　忽然之間，手掌下不再是堅實的觸感，而是幾乎沒有觸覺的空氣，其事件的突發性即便是精靈也摔了個頭暈腦張，畢竟亡靈污染之後的凍土大地可不是一般的堅硬！

　　“烏利爾！”

　　幾乎是某個神祗領域消失的同時，消失的同伴就出現在了精靈們的眼前，無論是摔倒的、脫力的還是受傷的，全都圍了上去。

　　“放心，我沒受傷。你們受到攻擊了？”烏利爾顯然注意到了賽魯納和賽伊紝的不正常。

　　“不是……是撞上牆了……”賽魯納苦笑著回答。

　　“牆？”烏利爾一愣，隨即意識到了因為關心自己所以八成是撞上了瑪娜阻隔外界的護罩，“多謝。”烏利爾本來想捶捶對方的胸口，拳臨到了胸口轉而變成了拍拍肩膀，畢竟表達感情是一回事，可是讓兄弟傷上加傷就不好了！

　　“坐下來吧，我會回答你們的疑問。”

　　“烏利爾……”

　　“怎麼了？”一根手指輕輕的點著他的肩頭，烏利爾下意識的轉頭，其他精靈也把視線轉移了過去。

　　那裏，曾經有一座名震大陸的亡靈城市，在座的五位精靈更是曾經進入過那座城市，雖然之看到了城市的一小部分，但是這座城市的偉大卻是不容任何種族質疑的。可是現在，曾經的城市消失不見，精靈們只能在原城市的位置上看見一個巨大的深坑，就好像有誰用一把巨大的鏟子將城市挖走了一般。

　　剛才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烏利爾身上，所以精靈們竟然都沒發現他背後景物的巨大變化。一直到確定他沒事，精神放鬆下來落在旁邊的休納才注意到！

　　“神降的結果，和神作交易是要等價交換的。”烏利爾無所謂的聳聳肩。

　　“……”其他幾位精靈彼此對視。

　　從典籍上，他們也讀到過降神儀式，大陸漫長的歲月裏神祗的降臨不是一次兩次，想要神降確實需要大量的祭品，但是沒聽說過需要整整一座巨大城市的，更何況那裏便的高級亡靈他們可是見到過不少，什麼神的降臨需要如此高級或者說是超級的祭品，而且還是亡靈系的神祗……

　　“那些亡靈想用我們作祭品？”賽魯納顯然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要知道亡靈系的神祗降臨除了它本系的祭品，還需要“活”的生物，而那個時候那巨大的祭壇裏，只有他們兩位精靈是活的！

　　“沒錯，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啟動了降神儀式，就差我們進去了。”

　　“烏利爾……你真的沒事？”聽到他那麼說，精靈們反而更擔心了，畢竟剛剛神的力量他們都是感覺到的，一位精靈怎麼可能和神抗衡？

　　“呵呵，當然沒事，因為那神是我瑪娜……”

　　“什麼！！”

　　這顯然是個比城市消失還要爆炸性的消息！

　　“事情是這樣的……瑪娜知道我們來威爾頓，正好這裏的亡靈有些……不太好的欲望，所以他就降下神諭，說只要得到即將來到五位精靈中的一位戰士作祭品就能夠讓他降臨。然後……瑪娜就降臨了，也帶走了真正的祭品。”烏利爾開始講述他曾經的故事。

　　“……”

　　顯然今天精靈們都有點受刺激，無論什麼種族，當知道自己曾經的同伴是個神子的時候，反應都是查不多的，差別也就是冷靜之後的對待了。

　　“烏利爾，你不回到你瑪娜身邊去嗎？你們離開這麼久了為什麼不多呆一段時間。”謝提亞在地上鋪著毛毯，小心的把賽魯納移到上邊。

　　“我也這麼想過。不過，瑪娜要我辦完三件事再回去。”烏利爾笑得有些溫馨。

　　“哦？”四對亮閃閃的精靈眼睛出現在了烏利爾面前，顯然這幾個傢伙都很好奇，而且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

　　“第一、我父親當年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險些導致我和瑪娜雙雙死亡，不過聽瑪娜說父親自從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自己是受奸人蒙蔽，這個奸人八成躲在人界，瑪娜讓我找到他；第二、我要找到兩樣瑪娜曾經的神器，繼承他過去的神格；第三、好好的享受人界的快樂……當然，還有一個我自己的任務就是找到我的愛人！”

　　“過去的神格？怎麼一個神還有兩個神格，說了半天，烏利爾，你的雙親到底是誰？”賽伊紝歪頭疑惑。

　　“哦，忘記說了，我的瑪娜是曾經審判之神烏利爾現在的冥神，父親則是曾經的秩序之神露西菲爾現在的魔主。”

　　“…………………………”

　　“壞了！我們忘了重要的事情了！

　　離開威爾頓，或者說離開打陷坑第四天，某個小鎮的酒館裏。一個黑袍人忽然拍著桌子大叫起來，不過因為酒館過於喧鬧因此沒幾個人在意他和他的同伴。

　　“什麼事情？”烏利爾眼睛一亮，高興的問謝提亞。

　　沒法不高興，圍繞五位精靈的低氣壓已經持續四天了，他第一次看知道精靈也會發呆，而且還是一呆就是四天，如果不是還有他這位清醒的在，恐怕這幾位現在都在某地的奴隸市場裏了！

　　“艾索爾的靈魂……”賽魯納揉著額頭——頭好疼，好像作了很長時間的夢，當然他知道夢裏的事情都是真的……嗚……這麼一想更頭疼了……

　　“不對，那地方是烏利爾的育嬰房，應該不會有其他靈魂的存在吧？烏利爾……”賽伊紝看著烏利爾的眼神讓他想到了那些地球基地裏的科學狂人！

　　“怎麼了？”心裏發毛的烏利爾不由得把椅子朝後挪了挪。

　　“你可是真正的神子啊！讓我摸摸好不好？啊！你掉了一根頭髮，這裏劃破了一個小口，還有……”

　　“嘭！”一支巨大的麥酒杯砸在了精靈的後腦勺上。

　　“好了，現在安靜了。”烏利爾長嘆了口氣，把賽伊紝放回了座位上擺好動作。

　　“烏利爾，你太殘忍了吧？”休納捂著額頭，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

　　“好了，別以為我不沒發覺賽伊紝的惡作劇！不然，怎麼可能他在我身上這麼折騰都沒把兜帽掀開？”烏利爾放下麥酒杯拍拍手。

　　“啊……你發現了……”賽伊紝突然又活了過來，其他精靈也嘿嘿的笑起來。

　　“……”烏利爾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白眼。

　　“沒辦法，能夠對神作惡作劇那可是所有精靈共同的願望，不過至今為止好像我們的祖先只在一些下位神身上成功過，可是，你不同啊……如果你能在你身上成功惡作劇那是多麼大的誘惑啊～～～”

　　伴隨著賽伊紝吟唱一般的聲音，其他三位一起壞笑。

　　“交友不甚……”烏利爾搖頭，“不過你們不用擔心艾索爾的靈魂，封印的盒子我已經拿到了。”

　　“哦？在什麼地方？”

　　“這裏……”烏利爾露出右手，那上面有一隻黑色的指環，異常不顯眼的指環，“這是空間戒指，瑪娜給我的……”摸著指環，烏利爾露出了一個有點……有點調皮的笑容。

　　“……烏利爾，你發現了嗎？”賽魯納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發現了，我比過去有感情了對不對？”

　　“你自己知道就好，過去的你總好像包裹著一層冰霜，就算我們和你挨近了也會凍傷。真該恭喜你找到了瑪娜……這麼一說你，我也有些想念我的瑪娜了。”

　　對大多數的智慧種族來說，無論年齡、性別、身份地位，母親或者出於類似地位的親人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或許很多的時候本身並沒有意識到對方存在的意義，但是只要她/他在那裏，那麼你就能感覺到無比的安心與溫暖……

　　“不過，烏利爾，我很奇怪，為什麼叔叔會讓你在黑暗精靈的太陽樹出生呢？魔族、龍族之類的不是更強大嗎？”氣氛一時有些哀傷，休納適時的提問轉移了精靈們的視線。

　　“因為世界樹是創神生命的延續，瑪娜和父親都是創神的孩子，比起單純的強悍，太陽樹孕育的肉體更接近我靈魂的力量。至於屬性問題……瑪娜最先被稱為世界上唯一的黑天使，我作為他的孩子自然還是黑暗屬性最合適。”

　　“我有一個問題……”謝提亞忽然很學生的舉手。

　　“什麼？”

　　“烏利爾，這個麥酒杯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哞～～～～～～～～～是誰搶了俺的麥酒？！”一顆碩大的牛頭忽然冒了出來……

　　“哞～～哞～～漂亮小子們，俺餓了！銀角也餓了！”一張牛嘴裏吐出了牛話加人話。

　　隊伍停下，五位“漂亮小子”轉過頭看著新隊友——一位牛頭人，也是被烏利爾搶了麥酒的先生。其實烏利爾就是隨手從路過女侍的託盤上拿過了一個酒杯而已，誰讓那個酒杯最大號，最顯眼？！順便說一下，這位牛頭人叫金角，那個銀角是他的獸親，而銀角雖說是牛，但是卻滿身的鱗片，一條獅尾，身高……反正是夠高的。金角騎著銀角整個就是一在世牛魔王！

　　當時被搶了麥酒，怒髮衝冠的金角拒絕了烏利爾的道歉和賠償，而是要求決鬥！不是刀槍上的，而是酒桌上的。輸掉的不但要支付勝者的酒資還要邀請酒館裏的所有人喝酒，而結果……

　　要知道精靈可是植物的祖宗，他們免疫幾乎九成九的植物所引發的不良狀態，而小麥，自然也是植物！醉酒，同樣屬於不良狀態！

　　所以，可憐的牛牛，帶著不信與不甘的眼神轟然倒地！

　　讓我們為受害者默哀三分鐘……

　　更可憐的是，這位渾身上下只在胯下圍著塊破皮子的牛頭人顯然沒錢……

　　幸好，精靈們很好心，當然或許更大的原因是這位牛牛讓精靈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樂趣——特別是他倒地的瞬間——所以，雖然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還是精靈們付帳。

　　不過，牛牛很直爽，牛牛很厚道，牛牛很知道感嗯，所以牛牛對著付帳的精靈們說。

　　“你們是好人，俺以後就跟著你們混了！不許不讓！俺要還帳！俺們牛頭人從來不欠帳！”

　　“哞～～”

　　“俺兄弟！銀角也是！哞～～～”

　　當時精靈們還很奇怪，這麼一位強悍的戰士就這樣跟他們走了？記得剛才有看見金角的隊友啊？怎麼現在也不阻止。不阻止就算了，反正牛牛很可愛，加入沒關係。

　　不過，在出發一天後，精靈們發覺老實人可能也不老實！

　　他們一天裏只走了過去一個小時就能走完的路程，原因就是這位牛牛，他的消化能力實在太好了。

　　在隊伍行進的過程中，牛牛在不停的“俺餓了！”與“俺要拉X”當中輪回，當然還要帶著他的獸親。如果開始的時候精靈們還覺得好玩，那麼現在就是恐怖了。

　　就是一頭龍這位牛頭人也能夠在十分終之內吃乾淨吧？

　　不過，照顧隊友的正常生理需要是必須的，所以精靈們輪流狩獵和烹飪，不過不得不說這麼一來還是有好處的。

　　“看我找到了什麼？！”狩獵的休納右肩扛著八角鹿，左手提著個小籃子回到了營地。

　　“野黃莓！”精靈們都圍了過去。

　　“有些酸，但是酸酸甜甜的很可口。”謝提亞首先品嘗。

　　“在那邊我發現了一處小山坡，滿坡都是黃莓。”

　　“啊！我們快去！！！”

　　一群精靈唧唧喳喳的跑了。

　　看來精靈對水果的喜愛，是永遠都別想改變了……

　　接過金角清理好的八角鹿，燒烤中的烏利爾無奈的搖搖頭。

　　“哞～～嘿嘿～～漂亮小子，你可以和漂亮小子們一起去玩，這裏俺自己來就好了！”

　　“在你說這句話之前先把口水擦乾吧。”口水流老長的牛臉實在沒有說服力。

　　“嘿……嘿嘿……”金角摸摸自己的大角傻笑著。

　　“況且……我和你一樣是食肉動物！”烏利爾微笑，露出滿足的白牙，寒光閃閃！

　　而且近期很想吃牛肉……

　　牛牛和牛牛的獸親，忽然同時打了個冷顫。

　　既是被動也是主動，龍刃小隊半郊遊的距離艾拉西亞山脈越來越近，而他們自然也聽到了很多關於艾拉西亞城的傳聞。

　　巨木鎮本來是前往艾拉西亞城的最後一站，但是現在好像已經升級為終點站了！

　　“比威爾頓，艾拉西亞也就是留下了塊遺跡……”烏利爾給旅店中的隊員們帶來了傭兵公會的最新消息。

　　“真可惜，我們房子下邊的通道還沒有消息呢！那狡猾的傢伙總是在我們離開時行動……”賽伊紝憤憤的說。

　　“我們不是找出龍蛋了嗎？龍族沒有那麼衝動的吧？況且，還是一條曾經有過主人的龍。”休納還是比較有同情心的。

　　“不怪龍，那顆蛋死了。當時在場的那群人類，在我們走後就開始爭奪龍蛋的所有權，看來他們誰都沒想把蛋還回去，大概都認為自己能夠帶著龍蛋逃跑吧！然後……就是一陣亂鬥。再然後，不知道是誰搶先和龍蛋建立了共生契約，他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因為下一刻這位不知道是誰的契約者，就被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殺掉了。龍蛋自然也死了，等到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憤怒的母親已經到了，而且看見了孩子的屍體……作為一位瘋狂的母親，她能幹什麼呢？”

　　“砍人！！砍人！！！哞～～～～～”某牛牛開始掄自己的板斧。

　　“啊！金角把你的門板放下！”精靈們尖叫躲閃著。

　　“都從我的旅館裏滾出去！！

　　片刻之後，旅館老闆沖龍刃們尖叫著。

　　而且整個巨木鎮沒有旅館敢於接納他們，於是五精靈、一牛頭外加一頭牛只好在陣外露營。

　　“金角，你今天怎麼吃得這麼少？”精靈們發現分給金角的兩隻砂玀獸還剩下一隻獸腿，害怕牛牛是內疚所以推舉最會說話的賽魯納過去勸誡。

　　“哞……嘿嘿，俺……俺吃飽了。”金角的牛臉有點發紅，看來是害羞。

　　“今天我們一直在鎮子裏跑來跑去，只給你買了些麥餅怎麼可能飽？”雖說那麥餅夠普通人類吃半個月，還是壯年男子！

　　“哞……精靈……你們是好人……哞……金角不該騙你們……其實，俺……”

　　“嗯？”

　　老實人，看來並不簡單啊……

　　誰能知道，看來老實無比的金角，竟然把智慧排行靠前的精靈都給騙住了呢？！

　　原來，這位牛牛已經離開部落獨立謀生近十年了。在人類的世界中打拼，還是弱勢種族，金角雖然有著一身蠻力，但是生性憨厚耿直的牛頭人經歷了多少艱辛可想而知。但他也是幸運和聰明的，這從他現在不是某處礦產活莊園的奴隸，而是仍舊活蹦亂跳就能知道。在碰到精靈們之前，金角為自己規定了如下的生活模式：

　　找到幾隻肥羊，大多是貪心商人或者是不懷好心的小傭兵隊；裝憨裝傻自己送上門去，要知道牛頭人奴隸的價格可是不低呀；吃他的喝他的，過一段快樂的日子，因為剛開始為了消除他的戒心對方基本上都會對他不錯；吃夠喝夠，或許把對方砍一頓搶走財物，或許就偷偷溜走，然後繼續尋找肥羊。

　　“這麼說……我們是……肥羊？”

　　“嘿嘿……嘿嘿……哞～～～～～你們是好人……”牛牛憨厚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