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殺人見血
兼雨生病了,雖然被楚越恐嚇著喝了藥,可是仍然神情懨懨的,而且他縱使強行將人家抱在懷裡,楚越都覺得這孩子掙扎的力氣都小很多,抱在懷裡輕飄飄的沒有重量,摸著也不如剛來的那幾日軟呼呼的,而是只剩下一把骨頭。
真的不能再折騰了,再折騰這孩子就真的留不住了,不等玟王府來搶,這孩子就得死在自己手裡。
明明很喜歡他的,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可是為什麼偏偏讓他遍體鱗傷的 就是自己呢。
楚越驀然的心中一疼,細碎的親吻著他的髮,安撫道:「好孩子,你乖,聽話,我什麼都不做,就只抱著你,咱們只是睡覺,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做,真的!」
兼雨嘶啞的哭著,根本聽不進去。
楚越快瘋了,伸手粗暴的抹去他的眼淚,說道:「你別哭了,你哭什麼,害怕什麼呢?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做,咱們就只是睡覺,還不行嗎?」
那一夜,楚越當真什麼都沒做,只是摟著兼雨躺在床上,兼雨開始還是掙扎著,可是漸漸的看著楚越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動作,也就累的安靜下來。
楚越感受著懷中的孩子慢慢的老實下來,嘴角悄悄的彎起。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寵愛一個人,竟然強行將人留在身邊,喜歡到恨不得一口吃了,可是他終究知道,他可以強行把人留在身邊,他可能在德盛帝在世的時候,跟玟王府周旋,雖然不知道能拼到多久,可以無論如何都不放開懷中的人,但是懷裡的小東西卻真真正正的恨極了他,若是他繼續強硬的蠻幹下去,還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為了避免以後他們兩個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楚越決定要做出讓步,反正開始立的威已經夠讓這個孩子這輩子都發怵的了,以後他絕對要真心的好好對他,寵愛他,嬌慣他,讓他知道自己也可以對他好,也可以將他寵上天去,就想楚豫對待顧攸寧那般。
事到如今,雖然他仍然不待見楚豫,但是他現在能感受楚豫對待顧攸寧的心情,他曾經以為楚豫將顧攸甯奉為至寶是太假了,任憑這天下再美的人,也不至於如此,但是現在他明白了,也理解了,這個世上就是有一個人,讓你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巴巴的奉與他腳下,不管他喜不喜歡,只要是好的就全都給他,只願他能看自己一眼。
可是他的這個人,無論你給他什麼,是不是都不在願意看他一眼了。
……
楚越深吸了一口氣,將兼雨又往懷裡抱了抱,好在他們還年輕,以後的時日還長。
他是這樣想的,但是在兼雨眼裡卻無比厭惡,他咬牙被人緊緊的扣在懷裡,抬頭看著那人棱角分明的下巴曲線,他如此親密的躺在他的懷裡,但是心裡卻恨不得將他一腳踹開,然後一刀殺了他。
兼雨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可是就算這樣,他卻連動不敢動,那個人蠻橫的摟著他,死死的將他勒在懷裡,一瞬間兼雨有些窒息的錯覺。
他一夜都沒有睡,在想自己為什麼這麼懦弱,反正這個時候,這個人也已經睡著了,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刀殺了他,噩夢就結束了。
刀就在寢殿的書架上掛著,拿下來就可以殺了這個欺辱自己的混蛋,他就可以去找他的五爺了,只要他找到五爺了,就有人護著自己了,不然五爺都看不見他,也不知道他在這裡。
黑暗中他的眼睛異常明亮,充滿著恨意。
他是一個孤兒,生下來就沒見過自己爹長什麼樣兒,有一個娘早早的也去了,他自己也沒什麼印象,只是記得他被左相府的管家牽著手帶進了左相府吃了一頓飽飯,還有人給他洗澡,給他穿暖和的新衣服。
然後他就跟在顧攸寧身邊,開始的顧攸寧不太愛說話,總喜歡一個人看書寫字,他就站在他的身邊,跟在他身後聽著他讀書念詩,有的時候還會教他寫字,抓著他的手一筆一劃的教他,那個時候他覺得顧攸寧的手很金貴,需要好好地保護,但是還是有一天,顧攸寧掉進了水裡,差點救不回來,他就一直蹲在他的床邊哭,知道哭啞了嗓子,顧攸寧才醒過來。
那個時候兼雨真的覺得,這個世上只有顧攸寧對他最好,只有顧攸寧會對他笑,還不嫌棄他,若是他死了,拿自己該怎麼辦呢?
再後來顧攸寧行李以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不愛讀書,變愛說話,但是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已然對自己很好,喜歡抓著他的手帶著他到處去跑。
那個時候真的很開心……
真的很開心呀,後來進了玟王府,就變得更開心了,王爺對五爺好,特別特別的好,王爺喜歡五爺,然後他也看得出來,五爺也喜歡王爺。
原本都是好的,五爺和王爺掉落懸崖也回來了,原本都是好的,再好不過了!
可是……
都讓這個人給毀了!
兼雨咬緊牙關抬頭看著已經睡著了的楚越,他閉了閉眼,然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從他懷裡出來,這個過程很費力,因為楚越抱他抱的實在是太緊了,他又害怕將他吵醒,於是過了好半天他才一點一點的從那個人的懷裡移出來。
也沒顧得上穿鞋,赤著腳下地輕手輕腳的將書架上掛著的寶劍取下來,慢慢的將寶劍從劍鞘里拉出來。
一時間寶劍的華貴的寒光趁著月光,晃著他的眼睛。
兼雨的心都快蹦出來了,我在手裡的寶劍也沉甸甸的,劍刃閃現著鋒利凜冽的感覺,甚至兼雨可以想像這把劍削鐵如泥,取人首級時的樣子,若是放在從前,這種危險的東西他連碰都不敢碰,可是現在他卻要拿著他去殺人。
他握著寶劍,幾乎周身顫抖的走向床榻,楚越還在熟睡著。
其實楚越早就醒了,在兼雨偷偷偷的從他懷裡出來的時候,無關警惕與否,只因他現在已經不習慣這個孩子不在懷中,也許兼雨不知道,這幾日兼雨晚上睡的不安穩,每天楚越抱著他,半夜都要醒來好幾次,或者哄著他,或者是輕輕地拍拍,所以只要懷中的人有一點動靜,他立刻就會知道。
他睜開眼睛看著兼雨光著腳下地去拿了書架上的寶劍,那是個真傢伙,他雖然不善習武,但終究也是正經學過一段時間,而且一般男人都喜歡這些刀劍之類,所以他也收藏了幾把好劍,但是他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寶劍,會被自己喜歡的人拿在手裡要取自己的性命。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兼雨拿下寶劍,然後寶劍出鞘,一瞬間的寒光照耀在兼雨的臉上,竟然是那麼美,楚越一瞬間就癡了。
雖然兼雨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去拿了寶劍,但是他不相信這個柔弱的孩子會敢殺人,可當兼雨哆哆嗦嗦拿著劍沖他來的時候。
他心裡一陣苦笑,原來兔子急了,是真的敢咬人的。
兼雨舉著劍,勉強的演了咽口水,眼淚流了一臉,他覺得自己都無法呼吸,然後咬著牙猛的一下沖床榻上的人揮劍。
當淩厲的劍刃劈下來的時候,楚越猛地一下起身,一把攥住,頓時鮮血從指縫中湧出,血流如注。
兼雨渾身一抖,然後愣了愣,頓時手一哆嗦一把扔了手中的劍,赤著腳站在地上驚懼的看向楚越。
楚越閉了閉眼,冷笑著扭了扭下巴,然後一把將手中的劍扔到一邊,抬眼看著已經被嚇傻的孩子。
他的手傷的不輕,他不是躲不過去,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著,既然這孩子想痛快淋漓一把,拿自己就成全他,即便要不了自己的性命,也總得見點血吧。
「看見我這樣,你覺得開心嗎?」
楚越將手掌張開,上面已經血肉模糊,這麼濃重的血色,也許只有寒冷的月色才配的上。
楚越起身慢慢的朝著那瑟瑟發抖的孩子走過去,輕聲的說道「別怕,你看,我說了對你好就會對你好的,看見我這樣你開心嗎?嗯?如果你喜歡,可以再來一下……」
一開始他的確生氣,想跳起來一巴掌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可是他臨時改變主意了,若是這個時候不責備他,是不是可以讓他放下心防呢。
但是他想錯了……
兼雨呆呆的看著他向自己靠近,那驚恐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著,直到退無可退,那人馬上就要抓到自己的時候,兼雨用力的閉著眼睛抱住腦袋,拼命的尖叫起來。
楚越被嚇了一跳,他攥住自己受傷的手,一把將兼雨摟進懷裡,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喊什麼!都敢拿刀子殺人!你還怕什麼呢!」
可是兼雨什麼都聽不進去,一邊歇斯底里的尖叫一邊瘋狂的踢打楚越。
由於尖叫聲實在太過淒厲,整個別院的人都醒了。
管家太監立即帶著人沖進來,看著滿地的鮮血,頓時就嚇了一跳,趕緊撲過去。
「殿下!殿下怎麼了!怎麼會受傷……快……快來人拿藥,傳太醫!」
兼雨的情緒非常不穩,一直在哭喊尖叫,看見滿屋子的人更加拼命的喊,而且楚越抱著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孩子顫抖的多嚴重。
頓時暴躁的一腳踹開管家太監,厲聲吼道:「滾!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本殿滾!滾出去!」
所以人都不知所措,只好面面相覷,雖然擔心,但也只好先退出去。
楚越輕柔的安撫著兼雨,說道:「好了~好了~沒事了~他們都走了~好了~」
兼雨拼命的喘著粗氣,小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大眼睛直直的盯著楚越,滿眼都是驚懼。
楚越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小東西怎麼辦了,明明應該自己生氣,可是卻還得反過來安撫這個要人命的小東西。
他摟著兼雨,親吻著他額頭,然後在他耳尖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喝道:「不准喊了!閉嘴!就這麼點膽子,你也敢拿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