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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槍,走火!》第40章
  我想吃你

  她很快抽完了一支煙,細長的手指重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我忍不住說:“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她笑了笑,沒有點燃,片刻後取下來架在煙灰缸上,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第一次知道你們的事,只覺得噁心,心想他不過是圖個新鮮玩玩罷了,可後來我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他根本就是認了真,這才慌了,想了很多辦法來挽回。他狡猾的像個狐狸,甚至設法平息了我父親的怒火,可我不甘心,我要的東西從來都不能讓給別人,我要和他結婚,不惜一切代價……”

  “別說了。”我打斷了她:“這一切都跟我沒關係,如你所願,他跟你結婚了,你們的婚姻是你們倆的事,請不要跟我說這個。”

  “不!”她提高了聲音:“我的不幸和你息息相關,燕詳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連殘羹冷炙都沒給我留下,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個乾枯的軀殼,他一心一意要跟你好……”

  “夠了。”我無法再聽下去,再次打斷了她,我的不幸也同她息息相關,正是因為她的跋扈狠毒,我和燕詳不得不分開,不得不單獨面對彼此面前的困境。

  我站起身,拿起大衣:“失陪了,我還有事……”

  “不!你站住!”她也站了起來:“我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你們根本沒分手,你一直在等他,燕詳也一直知道。”她的嘴唇有些顫抖,淚霧迅速蒙上亮的眸子:“他有一次喝醉了和我吵架,忽然說要和我離婚,和你在一起,你還在等他,他一定能擺脫我。”眼淚滑下她的眼角:“我吼他,讓他現在就滾,他卻說他沒資格來找你,要等離婚了再說。”

  她失態地哭了出來,幸而咖啡館裏沒有客人,只有一個侍應生遠遠看著我們。

  見到她哭我有些手足無措,半天才從兜裏掏出面巾紙遞給她,她哽咽著說了聲謝謝。

  過了一會她的氣息略平靜了些,接著說:“燕詳從來沒停止過搜集你的消息,前一段聽說你出了車禍,失明了住在一家私人診所,還派老趙來看過你,不過被權念東擋回去了。”

  看來燕詳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她對他的事始終是一知半解。

  “他很快會來找你的。”喬美恬終究還是點上了那支煙,緩緩吐出一口青煙:“我知道他一直在運作這件事,最近更加煩躁不安,不知道背後打的什麼主意。”

  “我不太清楚這件事。”我穿上大衣準備離開:“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陳樹,我求你了,離開他,把他還給我,我愛他……”

  為什麼他們的愛都是如此自私,如此霸道,喬美恬是這樣,權念東也是這樣,在他們心裏,愛只是佔有,只是奪取,從來沒有付出和成全。

  “這跟我無關。”我硬起心腸掙脫開她的手:“沒有別人讓來的愛情,喬……喬女士,有些東西你越是用力,越是下狠手,就越是得不到。”

  “是,我錯了,我不該用那種辦法逼他,我當時是氣瘋了,連我爸都站在他一邊,可……可事實已經是事實,我們結婚了,只要你找個朋友,甭管男的女的都好,讓他死心,他還會跟我好好過的……”

  她的話簡直讓我匪夷所思,到現在她都覺得他們之間的問題都完全源自於我的單身。

  “你的要求太過強人所難了。”我掏出一張鈔票壓在杯子下面:“我的生活輪不到你來做主。”

  “難道我願意低聲下氣來求一個搶走我丈夫的男人嗎?”她有些神經質地顫抖著,壓低聲音說:“陳樹,求你離開他,我什麼都試過了,我曾經想過懷個孩子,讓他通過孩子愛上我,可我沒有機會,這近一年來他都不願意和我上床……”

  “夠了!”這個話題對我來說太過難堪,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如果你認為這都是我的問題,那我無能為力。”

  “你不肯?” 她再次抓住我,手指緊緊掐住我的胳膊,眼睛睜大了瞪著我,一瞬不瞬:“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他敢跟我離婚,我會讓他一文不名,把他送進監獄,他身上的案子多著呢,隨便哪一個也能判上十年八年的……”眼淚不停從眼角湧出,她的眼神卻瘋狂極了,這一刻十足十地印證了林百凡對她的評價——“她根本就是個瘋子。”

  她的語氣堅定無比,帶著毀滅一切破釜沉舟的意味,讓我不由得心驚膽戰,燕詳自己也說過,違法的事兒他幹過不少,喬美恬的恐嚇不是無中生有,她父親的權利加上她自己的瘋狂,我相信她做得出來。

  但我更相信燕詳,我相信等有一天他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這一切都將能被妥善解決。

  為了愛,我願意賭一把,燕詳應該也願意。

  “請便。”我坦然說:“其實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跟燕詳直接說的話,威懾力更大些。”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掙脫開她的手,快步走出了咖啡屋。

  外面還在下雪,我一路疾走,漸漸開始奔跑,在細碎的雪花中踩著厚厚的積雪一直跑到了研究所最後面。

  站在光禿禿的樺樹林裏,看著一天一地紛紛揚揚的素白,回想起喬美恬淚流滿面的樣子,我忽然有了少許的負罪感。

  在她眼裏,我是搶走他丈夫的男人,她一切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我是罪魁禍首。

  我是嗎?我捫心自問,確實,她認識燕詳在先,如果沒有我,燕詳也許會繼續和她好下去,也許會為了生意順理成章地和她結婚,生兒育女。

  或者也會有愛情。

  我從沒問過燕詳,他愛不愛喬美恬,或者有沒有愛過她,早在前年夏天,暑假結束前的那個夜晚,這個問題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我從沒覺得我奪走了她的幸福,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順應內心的召喚,就算燕詳最終因為利益關係放棄我,選擇她,我也只會悄悄離開,絕不會像她一樣使出那麼陰狠法子來達成目的。

  我相信我給他的只有愛,沒有佔有,沒有征服,也沒有束縛。

  我無愧於心。

  想了很久,原本心頭的不安和愧疚慢慢消退,我重又平靜下來。

  拋開喬美恬對我的恐嚇,我這時忽然意識到,也許我不用多久了,燕詳動作的很快,喬美恬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找我的,她的話每一句都外強中乾,她的反應明明白白告訴我,燕詳正在逐漸擺脫她的控制。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這個念頭讓我微微有些高興,連刺骨的寒冷都變得不再難耐,反倒感覺清新冷冽,頭腦清楚。

  在雪地裏站了一個鐘頭,腳也麻了,我收拾心情回了宿舍。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袋裏亂哄哄地睡不著,午夜無意間打開手機,忽然收到我哥發來的短信,短信上說他春節要值班,回不來了,讓我替他給我媽燒紙磕頭。

  我們春節假期不過十天,本來我是不打算回T市的,但此刻忽然特別想回家看看,即使家裏沒有人,只是棟空房子,我也應該回去掃掃灰,拾掇拾掇傢俱,年三十給我媽燒些紙。

  深更半夜我爬起身,找出旅行袋開始收拾行李,直到淩晨兩點半才疲倦地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去長途車站,臨走忽然想起來應該去跟馬庫斯告個別,他在耶誕節前已經回了一趟國探親,春節不打算再回去了,春節所裏基本上都沒人了,他的假日恐怕會很孤單。

  出乎我意料地,馬庫斯居然提出跟我回T市去玩玩,體會一下中國的新年,我想了想答應了,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多個伴兒也好。

  本來我還擔心買不到長途車票,這下好了,馬庫斯有車,我們可以開車回家。

  T市離X市有點遠,最近天氣也不太好,但我秋天的時候考了駕照,能和馬庫斯換著開車,再說他的車子性能不錯,基本能夠應付雨雪天氣。

  馬庫斯簡單地收拾了行裝,我們一起去停車場取車,剛出所大門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權念東。

  自從我出院後就沒有跟他聯繫過,他也沒有再跟我打過電話,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忽然想起了我。

  電話裏權念東問我:“在幹什麼呢?”

  我說我準備回家,他說:“一個人別回去了,留在X市過年吧,我陪你。”

  “得回去一趟的。”我說:“要給我媽燒紙。”

  “哦,也對,你媽去世才一年,初三過了該去掃個墓。”他想了想說:“我明後兩天都有事兒,年初四過去你家吧,順便陪你去掃墓。”

  我說不用了,他說到時候給我打電話,然後道了再見。

  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他,上次我回絕的那麼徹底,他應該只是客套一下的吧,我這樣寬慰自己,對這件事再沒有多想。

  傍晚我和馬庫斯到了我家,家裏全是灰塵,我們大致收拾了床鋪湊合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打掃了屋子。

  今天是除夕,中午我帶馬庫斯出去吃面,他說要中國人大年夜要吃餃子,要我教他包餃子,於是吃完面我們又去了菜市場,挑了棵白菜,買了些麵粉、肉餡什麼的。

  下午四點剛備好東西,我大姨忽然打電話叫我去她家,聽說我帶了客人來,執意叫我帶馬庫斯去她家吃團圓飯。

  中國的團圓飯本來就是圖個熱鬧,徵詢了馬庫斯的意見後我答應了大姨。

  一頓典型的北方年夜飯吃的賓主盡歡,馬庫斯居然還包了壓歲錢給我的兩個侄子,我表哥和表姐都挺喜歡這個和藹的國人,跟他劃拳喝酒不說,完事兒還帶了好多臘肉臘腸什麼的,包了一大包讓他帶回去。

  馬庫斯不懂得中國白酒的厲害,不知不覺被我表哥灌多了,出了我大姨的家門就腳步踉蹌起來,我只好扶他回家。

  扛著個壯漢,提著一大包臘味,回到家的時候我累的腰都要斷了,好不容易把人事不省的馬庫斯安頓到我哥床上,時針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一點半。

  顧不上休息,我拿了白天包好的紙紮下了樓,準備去路口給我媽燒紙。

  外面下起了雪,不大,風卻很緊,吹的人臉生疼。

  路口黢黢地,沒一個人影,清冷的街燈下只有一些燃盡的紙紮殘骸,色的紙灰被淩烈的北風卷起,又和著雪花掉落在地上,攪成一地稀薄的髒汙的雪泥。

  我往前又走了幾步,忽然看見不遠處乾枯的大槐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燕詳穿著件色的大衣,脖子上繞著條灰色的圍巾,嘴角的煙頭一明一滅,那沉靜的節奏一如他的呼吸,平穩又深沉。

  我停了腳步,做夢似的看著他,弄不清楚眼前到底是真人還是幻影。

  暗夜中我們默默對視,大風呼呼刮過,身上的大衣很快被風吹透了,但我一點也沒覺得冷。

  時間仿佛停滯,又仿佛過的飛快,我幾乎能聽見秒針旋轉的滴答聲,轉瞬間就從我們分別的那個初夏轉到了眼前重逢的隆冬。

  他取下嘴上的煙蒂,扔在腳下的雪泥裏,大步走近了,伸臂將我擁在懷裏。

  大概是因為在雪地裏站了太久,他腳步有些凝滯,但動作卻堅定極了,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他渾身都帶著寒氣,那熟悉的懷抱冰冷而熱烈,即使隔著重衣,我也能感覺到他左胸裏搏動著的那個鮮紅的物體,運送的每一滴血液,都滲透著不容置疑的深刻的堅持。

  相顧無言,我們只緊緊相擁,仿佛要把對方嵌進身體裏似的,足足擁抱了一萬年。

  良久他鬆開了胳膊,微笑著看著我,嗓子有些沙啞:“是下來給你媽燒紙的吧?”伸手拿過我手上的袋子,握住我的手:“我陪你。”

  我們走到路口,燕詳撿起路邊一個破笤帚,大致掃出一塊空地,取了幾張紙用石頭壓住,打開火機點燃了。

  因為有風,火呼呼地著了起來,熱辣的火焰將周圍的空氣都熏熱了,本來凍的發疼的面頰微微恢復了暖意。

  我跪在地上將袋子裏的紙拿出來,一打一打擱在火上點燃了,默默向我媽祈禱,請她體諒我情不自禁的荒唐的愛情,告訴她我以後會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即使不能如她所願當個好丈夫、好父親,起碼會當一個好男人。

  撂下最後一打紙,我給我媽磕頭三個頭,又替我哥磕了三個,剛要站起身,燕詳忽然跪在了我身邊。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靜靜跪了片刻,面向西方磕了個頭,這才拉我起來,低聲說:“我跟你媽說了,以後會照顧好你。”

  我心裏一熱,不由得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大而寬厚,手指冰涼,掌心卻很溫熱,握起來感覺很安全,很可靠,就像他的人一樣。

  地上的火滅了,燕詳踢開石頭,讓大風把紙灰卷走,看著它們全都散開了,這才說:“好冷,回去吧。”

  我們回了我家,進了門燕詳看到了玄關掛著的大衣。疑惑地問:“家裏有人?”

  “嗯,有客人,是我們專案組國方的技術總監,馬庫斯。”

  燕詳“哦”了一聲,我又跟他解釋:“他過年不回國,又想看看中國人怎麼過年,我就帶他回來了,剛才去我大姨家吃了年夜飯。”

  “我還沒跟你一起吃過年夜飯呢。”他皺眉:“不行,我嫉妒他,你得補償我。”

  我笑著看他:“怎麼補償啊。”

  “我餓了,你給我做年夜飯吃。”

  還好我和馬庫斯下午準備好了包餃子的材料,午夜一點,我在廚房裏和麵,燕詳抱著杯茶倚在門上看我幹活。

  “晚上沒吃飯嗎?”我問他。

  “下午四點多在國道邊吃過,下雪路況不好,到T市已經十點半了。”

  “你一個人?”

  “老趙開著車子,住在臨江大酒店。”

  “哦”我手下不停,心裏卻一直想著怎麼開口問他那件事,想了半天才說:“家裏……不用陪……過年嗎?”

  燕詳走過來,將茶杯擱在櫥櫃上,從後面抱住了我的腰:“我準備的差不多了,春節長假過完就跟她提離婚協議。”

  我動作一窒,自從看見他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他大約是要離婚了,現在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心裏忽然百味雜陳,一時說不清悲喜,所有情緒都堵在了喉嚨口,有許許多多問題想要問他,卻千頭萬緒理不清楚,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靜靜抱著我,我靜靜站在台案前,良久才回過神來,沙啞著嗓子說:“會包餃子嗎?面和好了。”

  “我不想吃餃子。”他低頭吻我的後頸,低聲說:“我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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